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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盛唐烟云-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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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辈其实也看不清楚。应该,应该不会吧!毕竟潼关那边,还有哥舒翰将军在顶着呢。不过,也不好说的事儿。路上我遇到几支车队,都是些大户人家,怕受到兵火bō及,赶着趟往广南那边搬迁!夫人如果有兴趣,不妨也早谋划一下,毕竟有备无患不是?!”
    “广南?!”王陈氏再度皱眉,“广南就一定安全么?如果叛军调头南下的话,还能再往南么?”
    再往南,可就是大海了。薛景仙尴尬地笑了笑,无法回答。
    “朝廷应该有足够多的应对手段吧?否则,都火烧眉máo了,京师里边总不该如此热闹!”诰命夫人王陈氏也低下头,继续喝水润嗓子。
    茶水很浓,喝在嘴里,带着非常强烈的苦味儿。薛景仙接连喝了几大口,心里被苦得直发痛。
    是啊,都火烧眉máo了,京师里的几路神仙们,还忙着互相下绊子呢。好像叛军拿下洛阳后,就会心满意足,不再继续向西般。怪不得云姨的话里边夹枪带bāng,大伙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也的确让人无法瞧得起。
    心中觉得惭愧,有些话,就更难说得出口。一时间,大堂里的空气又开始发冷。寒意透过官袍下的丝绵袄,一点点渗入人的骨髓。
    再这样坐下去,不用主人送客,薛景仙自己就要落荒而逃了。在心中鼓了半晌勇气,他终于第二次开口,“晚辈…。”分明是昨夜对着墙壁反复演练过好些次,真到要说出来时,却万分艰难,“晚辈跟王都督,当年曾经在安西军中并肩而战。受他的照顾颇多,所以……”
    “这些话,薛大人上次替明允捎家书时,好像已经说过了!”王陈氏轻轻放下茶盏,低声提醒。
    “这个……”一瞬间,薛景仙面红过耳。真恨不得立刻就起身,抱着脑袋从王家逃出去。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第三度鼓起了勇气,低声解释道,“晚辈这次来,其实只想替朋友问候,问候一下他的长辈,毕竟他已经这一走……”
    “薛大人穿的可是官服呢!”王陈氏看了他一眼,笑着提醒。
    “啊,是啊。是啊!”薛景仙红着脸低头看自己的袍服,然后讪讪拱手,“本不该穿这身的。是晚辈平素穿习惯了,一时疏忽忘了换下来。疏忽!请长者见谅,见谅!”
    王陈氏摆了摆手,低声回应,“薛大人何必这么客气。官服既然挣到了,自然是要穿出来给人看。不瞒你说,最近这几天,到我家来的人,几乎个个都穿着官服。真的令王家蓬荜生辉呢!”
    “夫人言重了。其实晚辈打心眼里不想穿这身衣服过来!但是没办法,端了人家的饭碗,就得替人做事。推脱不得!”薛景仙心中一阵阵发虚,把牙一咬,干脆直奔主题。
    “哦?!”王陈氏也放弃客套,在座位后轻轻欠了下身体,“难道还要穿给其他人看么?怪不得这次的礼物如此之厚。不瞒你说,最近几天,我替明允收下的礼物,比过年时还要多。其中数你这份最为厚重!”
    “晚辈,晚辈……”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薛景仙索xìng豁了出去,“这份礼,其实是太子殿下出的钱。晚辈只不过是替人跑tuǐ罢了。如果夫人觉得礼物太重的话,可以直接封还了让晚辈带回去。反正晚辈把礼物送来,就算完成任务了。并不想给王都督和夫人添太多烦恼!”
    “那有什么可烦恼的!”云姨突然展颜而笑,已经不再年青的面孔上充满了调皮的意味,“无论是太子殿下也好,其他什么王爷,侯爷也罢,之所以给我家送礼物,不就是为了酬谢明允替国开疆拓土之功么?我把礼物收下后,写信告诉明允,要他一定以国事为重,莫要总是惦记着家里边,莫要辜负了众位大人们的殷切期待,不就行了么?!反正打下来的疆土都是大唐的,一分一尺都不属于我们王家!”
    “夫人这话在理,真的在理!”闻听此言,薛景仙忍不住抚掌赞叹。自己的这么多年官场沉浮,简直都是白费了。见识气度还真不如一个终日窝在豪宅中的nv人。收了礼物又怎样,为诸位大人效力是报答,为大唐戍边不也是报答方式的一种么?难道脚下这片江山,还能归了别人去?
    想到这一层,他心中的天空豁然开朗。摇摇头,笑着补充:“夫人的话极对。明允在前线率领大军浴血奋战,功勋赫赫。后方的人无论送什么礼物,想必他都受得起。是薛某发傻了,早知道这样,不如直接拉上半车铜钱,从侧mén送进来!”
    “铜钱可太占地方了。如今京师里边送礼,讲究送的是古玩字画,再不济就是金元宝,又好看又不占地方!”云姨笑着点头,“殿下那边还有什么吩咐,你干脆直接跟我说了吧。别再绕弯子了,咱们绕来绕去,茶都冷了!”
    “还没吩咐呢,先让薛某过来,hún个熟面孔罢了!”薛景仙不愿意再费劲兜圈子,坦然相告,“但日后想必有需要明允出力的地方。依薛某之见,明年chūn天大食人也许会反扑。明允恐怕未必能从大宛chōu得出身!”
    这已经是很明白地告诉王洵,且勿赶着回来淌京师里的这潭浑水了。对于功名心甚重的薛景仙而言,着实非常难能可贵。只是如此明显的暗示,云姨却好像没听出来。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莫非朝廷真的要从大宛chōu调兵马回援京师么?局势真的已经糜烂到如此地步?封将军不是已经把叛军顶在了崤山以东了么?刚才你还说,哥舒翰将军在潼关天险,组织了第二道防线。西域那边可是几千里膏腴之地呢,如果朝廷把大宛都督府的将士全召回来,几代安西军将士的血,不是全白流了么?!”
    “这……”薛景仙屁股底下发热,身子来回扭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云姨的提问。几千里膏腴之地,恐怕在太子殿下和杨相眼里,永远顶不上半尺权柄。至于那些战死的将士,不过是户籍册上边的几个模糊不清的名姓而已,有谁会真的在乎?
    想了好久,他才终于叹息着道:“可能朝中有人觉得,西域那边丢了,总还有机会再打回来吧。况且大宛都督府将士骁勇善战的名声,如今已经在京师里边传了个遍!”
第二章 霓裳 (七 下)
    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看看天sè将晚,薛景仙向云姨告辞,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自己的临时居所走。
    对方到底听没听懂自己的暗示?薛景仙心里其实半点儿把握都没有。云姨毕竟是个nv人家,从没在官场中打过滚,对眼下京师剑拔弩张的情况未必明了。而王洵距离长安城又实在太远,想给他送一封信过去示警亦极不方便。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薛某人已经尽力了,无论将来结果如何,都对得起彼此之间朋友一场。这是他做事情的最后底限,也是做人的最后底限。
    天空依旧是yīn沉沉的,飘着零零星星的雪粒。被寒风一吹,打得人脸麻麻的疼。这样的傍晚,路上当然不会有太多行人。偶尔三两个巡城的差役列队走过,也是将头缩进衣领内,袖着手,行sè匆匆。
    “明年这个时候,不知道大唐还在不在了?”放眼四周一片凄清,薛景仙的心情也越来越颓丧。忍不住就把局势往最坏处想。叛军都快叩响潼关的大mén了,朝廷里几派势力依旧忙着互相倾轧。英明了半辈子的皇帝陛下临老糊涂,除了以高力士为首的几大太监之外,谁也不肯再相信。而那些太监们……
    对上巧言令sè,一味地阿谀奉承。对下则欺凌打压,心黑手狠。从先秦到两汉,帝王基业毁在太监手里的先例还少么?以薛景仙的见识,他根本不相信一个肢体残缺的男xìng,会有正常人的思维。骠骑大将军高力士也许是个特例,但骠骑大将军高力士却亲手教导培养了一堆绝对不例外的亲信爪牙。这些人,边令诚也好、程元振也罢,还有眼下深受太子信任的鱼朝恩、李辅国,随便哪个拉出来jiāo付有司审一审,所犯过的罪行都足够五马分尸好几回。偏偏这些家伙们的地位稳固无比,连一代jiān佞杨国忠,都不敢跟他们发生直接冲突。
    如果不站在派系的立场,公允地说,薛景仙还是很同情杨国忠的。虽然后者崛起时所用的手段龌龊了些,才能和眼光也都不怎么样。可此子登上宰相之位后,的确在兢兢业业地履行宰相之责。这两年,滞留在京师中,苦苦等待步入仕途的秀才、进士们,已经明显减少。地方官员在任满之后,只要考评不算太差,多数都能混个平级调任,不再像李林甫当政之时,还要跑到京师上下打点,即便花光身上最后一文钱积蓄,都未必能补上实缺。对待政敌,杨国忠通常将其赶出朝廷即罢,很少一路追杀到底。即便这些人过后不服,写了文章来骂。杨国忠看到后,也努力忍住怒气,表现得甚有宰相肚量。(注1,注2)
    只可惜杨国忠没有补天之才。在经历了李林甫十余年折腾之后,大唐帝国表面上繁华依旧,内在里其实已经百孔千疮。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一个姚崇、宋璟这样的治luàn能臣,而不是杨国忠这种补锅匠。凭心而论,杨氏上任之后做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在替其前任补锅。包括眼下的安史之luàn,如果没有李林甫当年一味地包庇纵容,安禄山的势力也不会变得尾大不掉。杨国忠看不到其潜在的隐患,自然也不会急于求成地着手“削藩”。
    即使站在不同派系角度,薛景仙也不敢说杨氏对付安禄山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后者连陈希烈这种随时能威胁到自己的相位,并且曾经是李林甫死党的人都能容得下,更何况一个文武殊途的安禄山?
    只可惜老天不肯给大唐帝国更多的机会和时间。假使杨国忠能在宰相的位置上继续执政五年,即便他再无能,也可以从容调整好对河北的布局;假使太子殿下能提前登位,提拔任用一批真正的能臣良将,恐怕安禄山根本没胆子造反;假使皇帝陛下肯像当年信任安禄山一样信任封常清,叛军也许根本过不了黄河;假使杨国忠和太子能在这个危难时刻抛弃前嫌,携手应对……
    只可惜一切假设都不成立。现实是,太子忌惮杨国忠,更甚于安禄山。而眼下杨国忠那边,恐怕最想铲除的,也是太子李亨及其党羽。包括薛某自己,呵呵,呵呵……。信马由缰的想着,他的人和思绪都漫无目的。一不xiǎo心,便从崇仁坊mén口,逛到了东市之内。
    往日热闹无比的东市,今天也显得分外冷清。运河已经被彻底截断,产自扬州、苏州一带的奢侈物品,要绕行山南,价格平涨数倍。而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又使得京师里边人心惶惶。甭说各家店铺酒楼生意一落千丈,就连平素一到傍晚人满为患的青楼赌场,此刻都mén庭冷落,只剩下替客人牵马的xiǎo厮,一个个抱着膀子,对着空dàngdàng的街道翘首以盼。
    “啪!”远处传来一声爆杆声,把胯下坐骑吓得前蹄直竖。好在薛景仙在西域时,也曾跟王洵仔细讨教一番控马之道,才勉强没从坐骑背上滚下来。
    “谁他nǎinǎi的这么缺德!”做官久了,自然有了官威。安顿住坐骑之后,薛景仙立刻破口大骂。一直默默陪护在他身边的四名随从,也拔出刀来,冲着爆杆声的方向怒目而视。
    回答他的是更多的爆竿声,一响接着一响。“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从道政坊一直延续至平宣坊,瞬间弥漫了半座京城。(注3)
    有人在欢呼,但喊声很luàn,夹在在爆杆声里。根本听不清楚。有人在沿街的店铺前跑动,cào着满嘴的长安官话,又快又急,身为外乡人的薛景仙根本nòng不懂。还有人在敲打锣鼓,铜盆,盘子,木桶,一切能敲出响声的东西,把长安城的傍晚吵成了一锅粥。而差役们却不知道都疯到哪里去了,居然不出面管一管。
    “大人,今天好像是腊月二十三!”随从四下检视了半晌,也找不到罪魁祸首,只好灵机一动,指着临街店铺的窗花回禀。“长安这边,好像有腊月二十三放爆杆祭祀灶王神的习俗。“
    “胡扯!”薛景仙掐掐手指,低声呵斥。“距离腊月二十三还有几天呢,眼下放什么爆杆,天子脚下,就不怕官差上mén找麻烦么?”
    长安城中,天子脚下,百姓们当然不能随便nòng出些怪异响动。除非是在几个特许的日子!但今天显然不在“天子与庶民同乐”的日子之列,那眼下已经笼罩了整座城市的喧闹,其原因就很难猜测了。
    正惊疑间,只见路边一座死气沉沉的酒肆mén口,突然挑出了两盏耀眼的红灯。紧跟着,临街的所有店铺馆舍,都在一瞬间亮了起来。灯球、火把、油桐,还有平素根本舍不得使用的蜜蜡,都纷纷出现在窗口。整个东市瞬间复苏,宛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猛然吃了颗仙丹,重新变成了活蹦luàn跳的少年。
    “客官,里边请!今天本店的酒水免费,您尽管放开了量随便喝!”有名酒店xiǎo二看到了薛景仙,兴冲冲地跑上前,替自家店主拉生意。
    “这位贵人,请移步怡红院。姑娘们都梳洗打扮好了,等着您老垂青呢!”正对面的青楼伙计不甘示弱,也跑出mén,拦在了薛景仙的马前。
    “您老到这边,今晚头三局,输了算柜上的。赢了您尽管带走!”
    “大人这边请,本店雅间今晚打六折。里边有xiǎo张探花、高参军的亲笔墨宝。如今在威震西域的王大都督,也曾经是本店的常客!”
    明显僧多粥少,各家店铺都使出的浑身解数抢客,把薛景仙及其随从牢牢地堵在了街道正中央。受不了大伙的热情,同时也被酒楼xiǎo二的话所吸引,薛景仙翻身下马,冲着其中一人问道:“你刚才说,王都督是贵店的常客?这话属实么?”
    “如果xiǎo人敢欺骗您,您尽管直接抓我去官府打板子!”不容自家信誉被质疑,店xiǎo二梗着脖颈回应。“不信大人您问问他们,当年高参军、李谪仙和王都督,是不是在我们店里喝过酒。也就是今天,换了旁的日子,您老人家提前两个月订座位,都得排队!”
    旁边的竞争者们虽然不情愿,却也跟着纷纷点头作证。薛景仙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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