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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凤难为-第6章

小说: 凤难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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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康妃不由凝目去看那支杏花,面上有些怔然,很快便浮出些许红晕来:“是了,快要开春了,杏花也要开了……”她本已觉得自己要活不过那漫长冰冷的冬日却不想竟是又活过了一年,得以见到春暖花开,先是一酸后又是一喜。
  杜康妃目中微有湿意,侧首忍了忍,好一会儿才接着道,“难得你有这番心意。”
  李清漪见着这模样,不由暗叹:自来就有西子捧心一说,美人就是美人,哪怕病中憔悴也依旧难掩国色。有母若此,也不知那裕王生得如何模样?
  她知道自己这心意是送到杜康妃心坎里了,于是见好就收,柔声令人拿了一对青玉瓶来把花插上,仰头去看杜康妃,一派的天真柔软:“这样,娘娘日日就能瞧见了。”
  杜康妃越发觉得她可怜可爱,拉了她的手坐下,见着左右无人,倒是难得说了几句真心话:“说起来,下月你就要嫁了,现今倒是真有些舍不得。”她顿了顿,用帕子捂着嘴,咳嗽着低声道,“本来,因‘那一位’的缘故,我不太喜欢你。可这些日子,我亲眼瞧着,知道你是个好的——最难得的是心性纯良,待人以诚。纯以人品论,是我那孩儿高攀你了……”
  李清漪哪里敢接这话,忙谦辞道:“娘娘言重了,裕王殿下人品贵重,是小女高攀才是。”
  杜康妃拉了她起来,只是轻笑:“你莫怕,我这是心里话。我自是偏心我那孩儿,但也知道:他心是好的也知道好坏是非但着实是心软更兼耳根软,若无个性子硬些的管束着,少不得要出些事。”她说到这,不由一笑,抚了抚李清漪的乌黑的发尾,半是玩笑的道,“好在你生得美貌,他对着好看的人总是更心软些,等你嫁去了,必也会喜欢你。待得你们夫妻感情好了,正好也能管束一二。你们若能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李清漪双颊生晕,羞不自胜,只得垂首不语。然而,她心里却很是忐忑:杜康妃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在她想来,既然裕王是个贪好美色的,她又不打算以色侍人,必然不好管束太多,引人厌烦,只需做好王妃的本分就是。
  偏杜康妃一时起了性,倒又拉着李清漪说起裕王种种爱好来,李清漪只得打叠起百般精神听着,一一记下来,譬如:裕王爱吃甜食偏还为着面子不敢多吃,裕王喝药的时候一定要备好酸梅和梨糖膏,裕王最喜欢的糕点是果饼……
  不知不觉,裕王就被他亲娘杜康妃给从头到尾卖了个干净。
  若是说实话,李清漪心里也是盼着能早些出嫁的——倒不是她因为杜康妃的那些话语对于未来夫君裕王殿下心生期盼,实是因为她心里对家人思念已久。自被选中之后,李清漪只回过一次家,还是在宫人的看管下,回去拜谢父母生养之恩的,连体己话都没说几句。她如今身在宫中,难进难出,更是难见家人一面,日后嫁去裕王府,好歹是个王妃,总也能多寻些机会与家人见面。
  故而,怀着这样的想法,李清漪自个儿也每日里数着日子,就盼着能早些嫁去裕王府,当家做主。
  这样的期盼下,很快就到了二月里。
  二月二日龙抬头,冬雪初融,春寒料峭,正好是李清漪自宫内出嫁,受赐王妃金册的时候。只是,无论是王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到了最后,走的必然是洞房花烛这么一步。
  李清漪虽是在宫内受了不少教导,暗自补看了许多春宫图,但就如书到用时方恨少,真到了这时候,她就算是再淡定从容也免不了有些小紧张。
  她独自坐在榻上,怀着细微羞涩和紧张,微微低了头,已经养得纤长的指甲染了一抹艳艳的红,按在榻上时尤其指如葱管,纤长白皙。
  裕王正从门外推门而入,鼻尖依稀还绕着那一点淡淡的沉水香,心中渐渐松了下去。他的靴子踩在地毯上,步履轻缓,默然无声。
  紫檀坐榻两边立着一对烛台,上有手臂粗的龙凤喜烛,烛芯烧得“噼里啪啦”,灼热的红蜡滚滚而下。烛火微微一动,将李清漪映在门窗上的人影拉得纤长,犹如人心那一点不可言说的情丝,竟是“长长短短萦于心”。
  裕王抬步绕了过去,修长的手指缓缓拢起珠帘,抬目望向内室,步子一顿,漆黑的眸中倒映着明灭不定的烛光,依稀含着点复杂的意味。
  只见佳人端坐榻上,乌发如云,垂首时仅仅露出一段皓白柔软的脖颈,肤光胜雪,容色之美几是他平生仅见,更胜那画册上的颜色。
  此时她身着红衣,青色绣鸾凤纹的霞帔,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纤腰盈盈不堪一握。那一根根绣在衣内的金线在烛光下粼粼生光,平添了几分明艳色彩,几乎是恍然入坠美梦。她头上戴的是九翟冠,冠上缀有珠花翠叶,精致的花蕊微颤,似娇花不胜凉风,依稀生出一段暗香,叫人心尖微痒。金冠顶上则停着衔长珠的金凤一对,珠光渺渺,闪烁不定,如辰光落地,伴那九天玄女入凡尘。
  裕王心中惦记着杜康妃的病又因为皇帝的缘故不能进宫探见,只得暗自在宫中收买了些人,偶尔探听荣华宫的事情。自知道了李清漪劝慰杜康妃的话后,也不知怎的,他又暗自叫人留意了李清漪的事情。看着那幅特意收来的美人图,听着李清漪的那些事,他这心里渐渐地便起了旁的心思。
  再后来,宫里赐了教他知人事的宫女,一贯贪色的他临到头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收用——他那未来王妃生得犹如仙女一般,性情品性亦是无一不好,配他本就是委屈了。他若再……岂不是更加羞惭?  
  裕王自小跟着杜康妃在宫中长大,因为上头有个阴晴不定的皇帝爹,朝不保夕。故而,他自来便不以自己的出身自傲,虽是面上不显,但心底里却是有几分不为人知的自卑的。见着李清漪这般的女子,他又是少年情窦初开,那点儿压了许久的自卑就如同春天里的花苞似的一个个展开了。
  未见着人时,好像是有细细的火苗在在他心尖烧着,一点一点的烤着,有些干燥有些火热……等他现下见了人,心里就好像被浇了一捧清甜的泉水,火熄了,心头甜津津的,身上却更热了起来。
  老实说,他这会儿还有许多烦心事——宫中的母妃杜康妃病得厉害、皇帝迟迟不封他这个实际上的长子为太子反倒是让他和景王的起居仪制等同……可是,一见着李清漪,他忽然静了一瞬,只觉得那些烦心事都远了一些。
  人世千般繁杂,唯有她在一处,无限温柔,叫人不觉心生沉溺。
  裕王提着一颗心,看着看着,一时竟是迈不开步子。
  李清漪本是听见脚步,久久未见人来,于是恰恰在此时抬头去看。
  四目正正对在一起。
  李清漪与母亲黄氏一般,生得一对杏眼,望人时温柔静美,仿佛倒映着山水湖光,明澈而透亮。她不太自在的眨了眨眼,乌黑的眼睫就像是蝴蝶轻盈而温柔的羽翼,对着有些呆怔的裕王微微一笑。
  满室华光耀目,美不胜收。
  裕王心头的火烧得更加热了,情不自禁的抬起步子,往里走去,顺手就把挂着的珠帘子也给扯了下来。
  串着珍珠的线被用力的扯断,一颗颗莲子大的珍珠接连滚落下来,落在猩红色的长毛地毯上面,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犹如急雨之声,时断时续,清脆悦耳。
  可李清漪却顾不上这个,她整个人被裕王压得往后靠去,只得伸手捂着头上的九翟冠痛呼提醒道:“殿下等等……”
  裕王被火烧得一团乱的脑子这才醒过神来,知道是自己实在太过急色。他本就有些自惭形愧,这时更是又羞又愧,连忙直起身坐到床边,挺起脊背,移开目光,再不敢去看边上的李清漪。
  李清漪见着他面颊泛红、目不斜视,好似纯良少年一般,心底越发诧异,只得坐正了身子,自力更生的替自己去了九翟冠,几支金簪也窸窸窣窣的从堆云似的乌发中掉落下来,鸦羽似的乌发随之滑落,柔顺丝滑,犹如瀑布一般披在肩头,乌漆漆的。
  她不易察觉的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裕王,见他似有几分紧张难堪之色,心念一动,咬了咬红唇,仿佛为难一般的出声求恳道:“我今日还未用膳,殿下能替我拿些点心来么?”
  裕王听得心上人这般言语,更恨自己粗心,忙应道:“是了,我这就去。”他不经意一回头,见着李清漪披发的模样,面上更红,起身时更是步履踉跄,几乎要跌倒了。
  他匆匆端了几盘放在案上的点心过了,犹如小狗讨好主人似的,睁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看她:“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李清漪越发觉得稀奇,忍着笑,认真看着他道:“甜的。我喜欢吃果饼。”
  “我也喜欢,”裕王大喜的应声,见着李清漪面上温柔笑意又慌慌忙忙的移开目光,声音渐低,细声把话说完,“还真巧……”
  李清漪自是知道这个——杜康妃早前就和她说过裕王喜欢果饼的事情。她一边看着裕王神色,一边递了一块果饼过去,道:“既如此,那便一起吃罢。殿下今日忙了一整天,必也没吃好。”
  裕王被她关怀的目光看着,心中一暖,不觉点头,接过果饼慢慢吃了起来。
  没什么是吃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真有,那就吃两顿。
  他们二人并坐在床边,一起吃糕点,虽是一时无声却在不觉间更添了几分亲近。过了一会儿,李清漪又小声道:“殿下,我有些渴……”
  裕王浑然没有被人差遣的自觉,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羞愧道:“看我糊涂的,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李清漪轻轻的在后面补了一句:“还是端酒吧,还没和殿下喝过交杯酒呢。”
  听到这话,本就羞涩的裕王这下子连耳根都红了,小心翼翼的用眼角偷看坐着的李清漪。
  他的目光一时也移不开,只能定定的看着她那羞红的面孔,几乎要生出花来。好半天,他才挣扎着起身,小跑着去倒了杯酒过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先生曾经教导我‘夫妻一体’,今日本王与王妃共饮交杯酒,愿与王妃誓‘此生不相负’。”
  说罢,他仰头饮了半杯酒,把酒杯递过去。
  窗边的烛光微微摇曳,映着窗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晃,火焰烧着烛芯,发出“噼啪”的声响,犹如庆贺一般,屋中一时之间都只余呼吸之声和窗外的轻轻风声。
  李清漪石头一样冷硬的心,此时亦是免不了微微一动。她深深的看了裕王一眼,只把人看得面红耳赤,方才伸手接过酒杯,微微颔首,柔声道:“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李清漪忽而展颜一笑,把唇覆在裕王留在杯上的唇印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9章 牛乳粥(修)

  李清漪甚少喝酒,这次喝得急,很快就被呛到了,咳得脸都红了,好似花蕊中央绽出的一点红来,越见娇艳。
  裕王见着这模样,手足无措,伸了手又不敢去碰她,只得在旁又急又慌:“没事吧,要不我去叫人太医来?”
  李清漪险些被他这话逗笑起来,连忙仰起头,摇头道:“不妨事的,只是呛到了,没事的。” 
  裕王越发觉得是自己不好,口上道:“是我不好,不该叫你喝酒。”此言一出,他心里不觉更是羞愧,在他心里,李清漪就是那餐风饮露、仙女儿一般的人,他竟是拿酒水给她,确是大大的不好。
  李清漪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拉裕王的袖子:“是我自己想喝,不怪王爷。”顿了顿,她只得主动开口道,“天色已晚,不若让我伺候王爷歇息?”
  裕王顿时犹如被调戏的小姑娘一样跳了起来:“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李清漪忍俊不禁,只得看着四体不勤的裕王爷手忙脚乱的替他自己更衣,她则是靠在床柱边上,慢一拍的回忆着看过的画本子上的姿态。
  未等李清漪想出些什么,裕王已经急匆匆如小狗似的扑上来。他挺直的鼻尖摩擦着李清漪的琼鼻,灼热干燥的唇径直覆上来,试探似的舔了舔。
  烛光昏昏,裕王垂眼望着披散着一头乌发、只着雪白丝绸寝衣的李清漪,一时之间只觉得心跳如雷,情难自禁。
  就像是少时,一夜好梦醒来,满怀期待的推开窗,见庭中压满花枝、云霞一般成成叠叠的桃花,那样秾丽繁盛的花朵,那样鲜妍明亮的颜色,那样甜美诱人的芬芳,犹如另一个巨大的美梦在眼前徐徐展开,口干舌燥、心驰神往,只恨不能久留树下,仰嗅花香,俯拾花枝。
  李清漪素来是个行动上的矮人,苦心孤诣的撩了半天人,真到了要紧时候反倒是生出几分罕见的羞意来,拉住裕王的袖子,连声道:“灯还亮着呢……”
  裕王忍耐许久又生了心火,哪里忍得住,也不给她后退的机会,伸手把挂起来的床帐子拉了来,哑声道:“没事,那些人看不见……”
  李清漪靠在他的怀里,不觉的仰起头来,乌发自肩头滑落,露出和寝衣几如一色的脖颈,那露出的一段雪肤在莹莹的烛光中好似当真仿若冰肌玉骨。她瞪大了眼睛去看裕王,潋滟的杏眼含着粼粼的波光,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隔了一层的薄薄的水雾,犹如雾里看花一般朦朦胧胧的。
  这一刻的裕王只恨不能整个儿都沉到她的眼波里,沉醉不知归路。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鼻梁、面颊,还有粉唇,敷衍道:“再等等就不疼了……”
  说话间,他的乌檀似的长发窸窸窣窣的落下来,像是春天随风来的花粉,蹭着肌肤,凉津津的,微微有些痒。
  几句话的功夫,他宽敞光洁的额上和高挺英气的鼻尖都蹭着一层薄薄的汗珠,一不小心落在李清漪的唇上。
  她忍不住蹙着眉舔了舔唇,像是贪吃的小猫一般,脑中模模糊糊的想道:是咸的。
  只是很快,她就注意不到这咸或者甜了,不自觉的闭了眼,好似被那席卷而来的大洪水淹没,连呼吸都艰难起来,只是喃喃而含糊唤道:“殿下……”
  裕王津津有味的含着她的耳垂,应道:“叫我三郎。”
  他的声音那样轻,可是随着灼热犹如岩浆的呼吸一同进了耳中时依旧让人情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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