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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旧家燕子傍谁飞-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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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

    杜浒轻轻吻着她,过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有别的方式让她安静,于是放开她,伸手覆住她的嘴,用口型告诉她:“别动!”

    奉书恍惚一阵,耳中的隆隆轰鸣终于弱下去,这才听到,身边几步之外的地方就有人在说话。

    是个陌生的声音,说的是蒙古话:“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奉书心里一颤,头脑一下子清醒了,第一反应是跳起来逃。这里是和林路,四周都是茫茫的草原大漠,一百里找不出一户人家,更别提他们这两个明显是汉人装束的,任凭谁看到,都会生疑。

    随即看到杜浒用眼神安抚她,放下心来。他一听到异动,便直接把她带倒在地上。周围的草丛又高又密,将两个人挡得严严实实,咫尺之外便没什么痕迹。

    奉书心中忽然有点失望,原来他不是情不自禁把自己扑倒在地上的啊,让她白心跳半天。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又听到极近之处,忽兰的声音:“老爷,我们是牧民……”

    陌生的声音嬉笑两句:“什么?你叫我们……哈哈,哈哈,他管我们叫老爷!”走了几步,伴随着马蹄踏草的声音,“谁让你们来这片草场的?嗯?不知道是我们家主人的财产吗?你们是谁手下的牧民,交税了吗?”

    终元一代,各路贵族们肆无忌惮的兼并土地和牧场,此时已经初露苗头。塔古娜毕竟是在贵族老爷家待过的,一听这口气,立刻知道有麻烦,客客气气地答道:“回老爷,我们一家人外出围猎,暂时在此处歇脚,我俩是留下来看守营地的。没看到草场上有谁家的标识……”

    对面的声音显然透着怀疑:‘围猎?大着肚子还出来围猎?”

    塔古娜语气软了些,依旧坚持说是。若非围猎,如何解释周围这么多马匹和帐篷?

    “嘿嘿,那好,让兄弟们看看你们都猎到了什么……”一边说,脚步声一边走远。

    这是明摆着索要贿赂。可塔古娜和忽兰心知肚明,帐子里哪有什么大批猎物,只有赵孟清留下的、没来得及收拾的财物,虽然值钱,却是来历蹊跷,绝不能让任何官府人看到。

    忽兰焦急地制止:“老爷,等下……”

    但“老爷”们显然不耐烦,一边嘻嘻哈哈地笑,一边朝帐子里走。那笑声忽然双双停止了。

    忽兰大惊,转头一看,杜浒正从草丛中现身,把两个蒙古贵奴放倒在地上。

    还是奉书告诉他几个人对话的内容,让他去出手的。他打着手势对忽兰说:“把他们弄到背风的暖和地方去。这两个人会睡上一天一夜。趁这时间,赶紧收拾收拾走罢。这里呆不下去啦。”

    塔古娜和忽兰相顾无言。茫茫天地之大,似乎并没有可以轻易容身的地方。

    她轻声说:“向西去吧!那里的贵族老爷少,也不会有那么多军队。”

    前路漫漫,到处都有风险。忽兰面带歉疚,问:“我是不是不该带你出来?”

    塔古娜嘻嘻一笑:“现在后悔?晚啦。”忽然又看到不远处的奉书,转而面露难色,“只不过这样以来,小蚊子以后想找我们来玩,可找不到啦。”

    奉书上前拉住她的手,微笑道:“我只要向人打听方圆一百里内最出色的骑手,就行了。”

    塔古娜亲昵地看了忽兰一眼,表示同意。

    忽兰倒是谦虚,微微脸红着,还想说什么,塔古娜直接揽过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大笑道:“你们也快去收拾收拾吧!明儿一早,大家一块出发。”

    两个蒙古年轻人的背影依偎着,慢慢走远了。杜浒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微微摇摇头,拉上奉书,示意两人也走。

    奉书抬头看了他神色,就知道他心里头想什么,嗤的一笑,学着他的语气,老气横秋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可是越来越没规矩啦,是不是?”

    杜浒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他有那么古板吗?虽然,做出来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自己都还不太相信。

    奉书立刻又敏锐地捕捉到他这一点情绪,指甲轻轻掐他的手,咬着嘴唇问:“又后悔了?”

    杜浒笑了,俯下身,嘴唇在她额头轻轻一触,“再不后悔了。”

    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从第一次决定吻下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了对她负责到底。

    奉书想笑又想哭。他的语气,像极了当年哄小孩子的那种声调。然而他就算是哄她,她也从来都是当真的。她心头说不出的欢喜,平生头一次,尝到了两情相悦的滋味。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叫他:“师父……”

    杜浒没应,过了好一阵,才低声道:“你还叫我师父吗?”

    奉书心里一颤,“那……那……”他本来就是师父,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可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这样,若再让人听到他们师徒相称,毕竟不太光彩吧。杜浒向来是很在乎这些的,否则,他也不会一次次畏缩退却,一次次那样狠心地伤她。

    奉书鼻子一酸,小声说:“对不起……以后我一定注意……只私下里叫,可以吗……”

    随即感到身子向前一扑,已经被他揽在怀里。头顶上的声音低低的,吹着她的额发:“傻丫头!我做你丈夫,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的小乖:呀呀呀呀呀这话该怎么接!在线等急

 第222章 0142

    ·结发为妻子,起舞为君伤· 

    “傻丫头!我做你丈夫,好不好?”

    奉书怔怔摇头。小时候喜欢和他亲近,但心里一直知道不该,也就从没敢往这个方向想上一丁点。就算是后来懂事了,就算是在梦里无数次和他相聚、谈笑、拥抱、撒娇,也从没梦到过“丈夫”两个字。戏文里那些有情人的誓言,一生一世,海枯石烂,她从来没奢望过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过去几天内经历的事情,在她心里已经是极大的满足,再不敢要求更多。

    况且,他不是斩钉截铁地说过,绝不会娶她吗?

    随即感到双肩被轻轻捉住,推到帐子正中,摆正站好。杜浒和她相对而立,神色肃穆,看着她眼睛。他的声音有一丝紧张的颤抖。

    “天台杜浒,甲寅生人,归家无日,书剑飘零。幸与文五小姐相识既久,倾属良深,敢请一堂缔约,永结为好,从此患难相随,休戚与共。若幸得小姐惠允……杜浒终生不敢有负。”

    说毕,躬身唱喏,静静等着。

    奉书心中乱成一团。从来都是她向师父行礼,哪能反过来?不由自主地摆手,“师、师父,不要,折杀我了……”

    杜浒仍是微微躬身,眼神看地,沉声道:“夫妻之间,不谈尊卑。我不仅要娶你,还要三书齐备,六礼俱全,上告天地,下告父母,把你文氏风风光光的聘到我杜家。谁爱说闲话便说,我这一辈子,只会认你这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奉书只觉得一颗心在不断膨胀、膨胀,随时都会破碎成彩色的泡泡。张了张嘴,却只是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你、你又在跟我过家家……”

    杜浒微微笑道:“喜欢吗?要是你乐意,以后天天陪你过家家。”

    奉书呜咽一声,泪珠像熟透的果,扑扑扑往下掉,手背擦不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盛夏的野花儿,看不清,捉不到。

    不知怎的,想起了当年出走前夕,他轻描淡写地说要给她娶师娘。一句话,几个字,不过是为了打消她的念想,却在她心里烙出了多久的伤。

    她抽了抽鼻子,倔强地摇摇头,细细的声音不听她话,似黄莺飞出笼子去:“我是大人了,我才不玩过家家,你省省心罢。”

    杜浒忙道:“不是过家家,是真的过日子。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

    奉书一撇嘴,“我不信,你骗我。你说过娶谁都不会娶我。”学着他当年的语气,眼角的泪就快溢出来了。

    杜浒定睛看她,沉默着。他若想解释,必定能拿出无数条说服她的理由:当时她还是孩子,当时觉得她不过是异想天开,当时说的是气话,当时还没意识到有多怕失去她;但他终于什么都没说,目光里带着些许恳求,又似乎是说了千言万语。

    他慢慢拿起她的手,按在他胸口,一下一下急促的心跳,直震到她心里去。

    奉书又是心疼,又是快慰。在心灵的战场上,他那双眼睛就是无往不胜的千军万马。她这边呢,溃败,再溃败,只剩一个骄傲的将军,拼命守着最后那点阵地。终于那将军也丢盔卸甲,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她扬起下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出来:“这,这可是你求我的,可不是我求你……”

    杜浒低低笑道:“小倔丫头!”知道她心里面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小娃娃,冰天雪地里跪着,低三下四地求他,却得到了比冰雪更冷硬的对待。那个场景,在他心里,何尝不是个坎呢?

    他提起她的手,轻轻吻她的指尖,用近乎讨好的语气说:“对,是我求你……”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她爱听什么,“求你可怜可怜我,别让我再一个人孤零零的。求你莫嫌我丑,莫嫌我粗鲁,莫嫌我年纪大。你若是不答应,便是要我的命,我可要伤心,我哭给你看。”

    奉书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抽回手,在他脸上刮了一下,轻声斥道:“这么大人了,也不害臊!”

    杜浒哈哈一笑,转身大步便走,道:“我去请媒人。”那语气活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顿了一顿,又说:“总得先定下来,明天一起行走上路,才说得过去。否则,名不正言不顺的男女同行,像什么话?”

    奉书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坐倒在垫子上,却忽然扑哧笑了。他这是含沙射影的批评她呢?这最后一句话说的,不怕把牙酸掉了?

    正痴痴地回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便听到了帐外银铃般的笑声飘了进来。忽兰挽着塔古娜的手,憨憨笑道:“让我做媒人?我可不懂你们汉人那些弯弯绕,演得砸了,你们可得多担待。”

    杜浒微微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就行啦。”

    跟着忽兰一块儿进来的,居然还有两只栓在一起的大雁,那是让杜浒用拗去箭头的钝箭射下来的,尚且晕晕乎乎的,趴做一堆儿,蔫嗒嗒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禽鸟有情,大雁终生只有一侣,倘若其中一只不幸身故,另一只时常会做出殉情之举,是以被民间视为忠贞无二的象征,更是理想的纳采之礼。城镇中人烟稠密,鸟兽稀少,因此寻常人家下聘,通常只是用漆木制成的假雁代替,聊表意思而已。而在秋季的草原上,南飞过冬的雁群络绎不绝,双雁之礼倒是唾手可得。

    奉书又是惊讶,又觉得好玩,上前摸摸大雁头上的羽毛,引起一阵不满的呱呱叫。塔古娜作为她结义过的姐姐,此刻充当女方家属,倒是毫不客气地把礼物收了,叫道:“还有吗?”

    杜浒裁开几片羊皮,扎羊毛作笔,化开炭水作墨,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了自己姓名、排行、生辰八字、祖先名讳,又催促奉书也写。这便是六礼中的“问名”,奉书却也不陌生,小时候和姐姐们过家家,这一直是必不可少的一项。

    她趴在草地上,用牙齿轻轻咬了咬笔尖,一笔一划地写着,依然觉得像是在过家家。当写到父亲的名讳时,忍不住鼻子一酸。

    父亲泉下有知,一定觉得自己在胡闹吧……不过,他若真的一直在冥冥中看着她,一定也早已对她的各种胡闹之举习惯了。

    而母亲,虽然尚在人世,可与她不通音讯已经太久,就这么把自己嫁了出去,她会不会怪?以后若是能和母亲重逢,该怎么和她说?

    她思绪百转,忍不住偷偷瞟着杜浒写下的那些字。她此前从未问过他的出身家族——师父就是师父,不需要再多的背景和家世。而此时,她惊奇地发现,他的先祖中,有不少是出身显赫的故宋官宦,有着体面的官职和封号。

    这样一个官宦人家的子弟,怎么会……会成了闯荡江湖的游侠?

    杜浒侧眼,看到了她写在脸上的疑问,笑了笑,回答:“因为我也是个不听话的倔小子。”

    奉书还待再问,他挥挥手,催她快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给你慢慢讲。”

    奉书听他说“日子长着呢”,心底满溢的甜蜜,忍不住抿嘴微笑,点点头,听他的话。

    按照古礼,写有男女姓名八字的庚帖是要请双方家长过目的。而此时,不过是忽兰帮忙,用草木简单搭了一个面南的祭台,一把火,将几张羊皮慢慢烧掉,连同一纸简单的聘书,带着媒人的签名花押,全都化为灰烟,袅袅升到空中。

    杜浒令奉书跪下,自己也跟她并排跪下,叩首,把新妇介绍给列祖列宗。然后便是向女方的先祖牌位行同样的礼。塔古娜睁大眼睛地看着,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杜浒朝着文天祥的灵位重重叩拜,带着些苦笑,低声祝祷:“丞相……对不住了。你的闺女,我会好好照顾,你再有意见,现在也没用啦。不过,我也自此降了你一辈,算是赔礼,你别跟小辈计较。”

    奉书只听得满脸通红,反对也不是,附和也不是,直到让杜浒拉起来,才略略回过神。这便算是嫁了?

    塔古娜还意犹未尽,催促道:“然后是什么?是不是就该洞房了?”

    奉书气得啐了她一口。哪有这么臊人家的!

    杜浒笑了,耐心跟塔古娜解释,汉人成婚并非一蹴而就。虽然现在算是名分已定,但按照汉礼,还要议定吉日,迎亲过门,才算礼成。选择的吉日最好是双月双日,最好是按黄历来选。

    可是眼下手边哪有黄历。塔古娜笑着推奉书:“你就是黄历,你来选日子,快。”

    奉书捂住脸,嗫嚅了半天,才说:“这、这可不能乱来的……”一辈子就一次的事儿,哪能草率对待?万一今天忌嫁娶,宜修坟,那可不是把他们以后的福分都折光了?

    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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