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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闺宁 作者:意迟迟(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1-13正文完结)-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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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垂眸冷笑了声,差了人去肃方帝那探一探口风。想知道肃方帝今天夜里究竟还来不来。毕竟从淑太妃那拿到的药,就只有一包。自然,以淑太妃的性子来看,这八成是在诓她。皇后才不信。淑太妃手里边真的只有这么一包药。
    但淑太妃咬着牙说,仅此一包。
    她不信也得先信了。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雨,皇后皱了皱眉,吩咐人去将各处的门窗都关上,只余了她身边的这一扇。
    因了这雨,她心中愈发没了底气。
    肃方帝虽说今夜要留宿景泰宫,可到底只要人还没来,这事也就没个准头。她头疼得很,担心肃方帝会因为这场夜雨,而不出现。
    好在她并没有担忧多久。去探听口风的宫人便冒着细细的雨丝回来了。
    一入内,宫人就报喜:“娘娘,皇上让您先歇着,晚些等皇上批完了折子,便来。”
    皇后听了高兴起来。连忙让人打赏他。
    略静了一静,皇后就急急起身,迤逦曳地的长裙扫过乌亮如镜的金砖地面,飞快往寝殿而去。她吩咐了下去,让人备了热水,又让人取了熏过香的里衣来。
    细鸟需用香诱,这点她倒不怕淑太妃骗她。
    不多时。景泰宫里就喧闹了起来。一群宫人来来回回忙着,服侍着皇后宽衣入了浴桶,将她身上每一个毛细孔都洗得干干净净,喷香。
    这场面看上去,倒不那么像是在沐浴了。反倒像是,一行人在打磨什么精美而罕见的器物。
    瓷器、琉璃、合香……
    面貌寡淡的皇后在一波紧跟着一波的精雕细琢下。竟也变得容光焕发。灯光下,镜中的女子眉眼还是那副眉眼,但眉眼间隐含着的风情却大不想同了。
    皇后伸手,细细抚过自己的脸,心头五味杂成。不知该如何描述。
    她望着镜中的倒影,微微一笑,再次打发了人出去探听肃方帝的动向。
    这一回,宫人回来得更快了,说是肃方帝已批完了折子,要往景泰宫来了。
    皇后闻言大喜,悄悄让人取了细鸟来,而后将人尽数都驱赶下去,只留自己一人在寝殿里。
    矮几上的茶是温的,她也不唤人进来,只自己亲自动手沏了一盏。那只从淑太妃手里得来的锦囊被她缓缓打开,将药取了出来。锦囊重新藏好,皇后屏息打开了包着药粉的桑皮纸。
    里头的粉末磨得细细的,轻轻一嗅,没有任何气味。
    皇后莲步姗姗,迟疑不决地盯着那包已经打开了的药粉,在寝殿里来回走动。
    忽然,外头有人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娘娘,皇上过宁泰门了!”
    宁泰门是景泰宫的第二道宫门。
    皇后大惊,脸色发青。
    她望着那盏茶并那包药粉,猛地大步冲到了矮几前,将药粉倾到茶盏中,咬咬牙便一口灌了下去。
    ……
    与此同时,出云殿里的淑太妃正使人端了煎好的安胎药上来,喝了好早些入睡。
    她极看重自己腹中的孩子,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用了那样旁门左道的法子才得来了这块腹中骨肉,她的胎相并不大好。御医说,若熬过了这头三个月,后头想必也就无碍了。
    淑太妃私下里自己算了算日子,算着自己何时该“死”,算着“容九小姐”何时才能入宫,这孩子又得在几月瓜熟蒂落才不至于叫人过于置喙。
    所以这胎,必须得保好了。
    肃方帝一连多日不曾来探过她,也未曾知会她这事已经交由皇贵妃处置,因而淑太妃心里颇有些惴惴不安。
    皇后突然闹了那么一出,她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怀疑,连夜便做好了准备。果然,好端端的屋子塌了,皇后踏着夜色就想要来寻她的晦气。可那蠢东西,哪里是她的对手!
    皇后自以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掉以轻心,却不知真正手握大局的人,其实是她。
    “这药还要喝上几日?”淑太妃心中得意,连带着看眼前这碗黑漆漆的药汁也顺眼了许多。她接过药碗,捏着调羹舀起一勺吹凉了方才送入口中。药汁极苦,她喝得了几勺。有些作呕,连忙先搁在了一旁,出声问道。
    候在一旁的宫女垂眸道:“还有三日的分量。”
    淑太妃闻言没有一蹙,重新将碗端了起来。置于唇边。
    是药三分毒,若是可以,她实在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吃药。可偏生她胎相不好,若是这会不好好吃药保胎,往后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药吃了。
    半透明的淡黄色琉璃碗一倾,碗中的药汁就沿着她的喉咙流进了胃中。
    真苦!
    淑太妃掩了嘴,将碗递了出去,眉心紧紧拧作了一团。
    浓郁的药味萦绕在周身,将屋子里原本的甜腻香气都给冲淡了。其实自此她知道自己有孕后,便连香也不敢胡乱用。这出云殿里,其实已经许久未曾点过香。但昔日用过的香,余味袅袅,竟是经久不散,直至如今药味弥漫。才被盖下去许多。
    淑太妃别过脸去,放缓了呼吸,将那股子想吐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不能白白吃了这许多药,若吐了岂不是还要再喝上一回。
    嗓子眼里莫名有些发涩,她轻咳了两声,眉头皱得愈发的紧,迷迷糊糊地觉得这一回喝下去的药。似乎尤为的苦。
    然而这苦涩中还隐隐夹着几丝辛味……
    淑太妃以帕掩嘴,问道:“这药可还是先前御医开的那些?”
    宫人应是,“近些日子吃的都是这个方子,并无旁的。”
    淑太妃闻言微微颔首,想着应是自己吃多了药,连味尝着都显得古怪了。
    出云殿里的人。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她很放心。
    夜渐渐深了,淑太妃宽衣入眠,躺了会,这眼睛却还是睁着的。
    她还在等景泰宫里的消息。焉能睡的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景泰宫中的皇后也正心焦难耐地等着肃方帝的到来。
    可先前宫女明明来禀,肃方帝已过了宁泰门,但直到这会,她却也还没能瞧见肃方帝的身影。
    心头像是有把火在烧,从徐徐的火苗一直燃成了滔天的大火,热得她连里衣都快穿不住了,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开始茫然。她涨红着脸,像条从隆冬过后苏醒的蛇,在春日的草丛里扭啊扭,恨不得褪去身上的皮。
    耳畔似乎有细鸟的鸣叫声响起,一声又一声,连绵不绝。
    皇后张了张嘴,扬声唤人:“皇上呢?皇上在哪?”
    可皇后以为她将这话问出了口,屋子里却是一片寂静。
    她嘴角翕动着,喉间有着轻微的“嗬嗬”声响,却始终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出来。
    远远的,帐子前似乎多了个人影。
    皇后艰难地睁开眼,透过朦胧的帐子往外看去。
    高高的个子,宽袍锦衣……
    耳廓一烫,皇后伸出白皙的玉手去撩开了帐子,拽住了一角袍子。
    皇后发髻微松,似春睡方醒,眉目含媚,同过去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抓着那角袍子不肯松手。
    远远站在那的两名宫女对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心存疑虑,唤道:“娘娘……”
    可皇后瞧也不曾瞧她们一眼,只见站在床前的那人往床上拖。
    那人穿着的是身内官服饰,可下颌处还有青青的胡渣,怎么瞧都不像是个正经的阉人……
    两名宫女低低惊呼了声,颤巍巍地往外头退去。
    夜雨沥沥,早早过了宁泰门的肃方帝,却在临近的那一刻折返。
    因为皇贵妃心口疼,夜不能寐,只盼见他一面……
    

正文、第193章 渔翁得利(小小萌娃和氏璧+1)

皇贵妃的性子,轻易不说这样的话。
    肃方帝骤然听闻,哪能不觉担忧,立即便转身而去,连句话都忘了给皇后留下。
    夜雨霏霏,肃方帝重新出了宁泰门,抬脚速速往皇贵妃的景泰宫去。在里头苦苦等候着的皇后,却再也等不到他来。
    这天夜里的细鸟,似乎也倦了,隐在幽深潮湿的甬道里,像是闭目睡了过去一般。那里头先是凉的,随即成了温暖的巢穴,但渐渐的,就变得火热起来。仿佛有把干柴在“噼里啪啦”地烧着,滚烫滚烫。
    香气包围着它们,恍若掺了酒,叫人醉,也叫鸟儿醉。
    细鸟在幽暗中扯着嗓子鸣叫起来,但还未唤上几息工夫,这黄鹄般的鸣叫声便一点点低了下去,直至微弱到叫人再也听不见。
    外头本就下着雨,雨水沿着斜斜挂出去的屋檐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嘈杂得很。
    细鸟的叫声原在雨声中,便不大如往常清晰,这会,却是一点也没了。良久,昏暗的屋子里,才偶尔响起一阵幽幽的叫声,似垂死挣扎。
    而皇后的意识已经模糊成了一团浆糊,叫她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重重扯着那角袍子不肯松手,心里唤着“皇上,皇上”,一边将人拖到了身边。被掀起了一侧的帐子重新落下,晃晃悠悠的像是垂落下来的水幕,波光粼粼。
    皇后好似溺水之人,得见浮木,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
    衣襟散落,露出里头的大片莹白之肤。
    她的脸生得平平,身段也是平平。不出色却也不丑,只像是那满大街随意搜罗便能搜罗出来的普通女子。
    但皇后肤白赛雪,暗夜里瞧着,倒十分动人。
    她自己却不知自己的模样,只觉得浑身滚烫。身子酥麻,似有水流淙淙而出,叫她干渴难耐,逼迫她伸着颤巍巍的手去解自己的衣裳。去解旁人的衣衫。
    很快,衣衫尽褪。
    然而这股子恼人的热,却依旧没有消散。
    皇后嘤咛了声,眼前发黑,只觉自己身在汪洋之中,像一叶扁舟,寻不到岸。
    她怕极了,手脚便仿若绳索一般,将身上的人缠得更紧。
    守在外头的宫人,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响动。面色惨白,对视一眼,却谁也不敢吱声。
    那人着了身内官服饰,一路垂首不语,进到近处后便说是皇后娘娘嘱他这个时辰来的。
    但皇后先前并没有提过这事。他们一时间并不敢放行。
    然而这若是真的,他们也耽搁不起。
    于是便有那胆大倒霉些的人,冒着皇后先前说过若无传唤不得入内的命令进去寻皇后,询问这事。
    帐子后的皇后半响没吭声,就在宫人以为皇后已经睡了时,皇后才在后头“嗯”了声。
    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后,帐子里又没了声音。
    宫人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将人领到了里头。
    他们已问过皇后,皇后应了,自然就不能怪他们。
    何况穿着内官服饰,是内廷里的人,进皇后的寝殿也无问题。
    直到那人的脸抬起后,领路的宫女才惊讶了一番。既是个内官。是去势了的太监,怎么还能长出胡子来!虽然那下颌上的胡子已被剃过,可青青的胡渣仍掩盖不住。
    可帐后的皇后,却一声不吭直接伸手来拽住了他的衣袍。
    今儿夜里的皇后,太古怪了……
    景泰宫里一片静谧。谁也不敢作声。
    没有人知道,皇后的寝殿里发生了什么,肃方帝又为何突然折返。
    窗外的雨还在下,不大,却下个不停。
    雨水汇聚起来,沿着宫墙蜿蜒着一直流,流到了皇贵妃的宫门外。
    睡在偏殿的谢姝宁渴极醒来,摸黑自沏了一盏凉茶“咕嘟咕嘟”喝尽了。
    图兰眠浅,被她喝水的动静惊醒,进来吹亮了火折子,将搁在那的宫灯点上。
    谢姝宁屏息听着外头的响动,道:“可是皇上来了?”
    这般大的阵仗,除了皇帝外,应当也没有旁人才是。
    她今日特地早早睡了,而今几乎是掐着时辰醒来,果然正巧遇上了肃方帝赶来。
    她知道,皇贵妃终于开始动作了。
    “娘娘心口疼,夜里匆匆打发了人去请皇上。”图兰一早得了她的吩咐,时刻注意着宫里的动向,所以这会谢姝宁一问,她便立即答了出来。
    谢姝宁微微一笑:“娘娘说心口疼?”
    图兰肯定地点点头,“就是说的心口疼。”
    谢姝宁脸上的笑意就更大了些。
    傍晚时分,她呆在偏殿为皇贵妃摹写经文祈福,皇贵妃忙完了手头的事来探望她,问起她在御花园里玩得可好。她便拣了些美景同皇贵妃说了,说着说着却想到了皇后跟淑太妃的事,心头挣扎一番,还是决定直接告知皇贵妃。
    她就佯作了小儿姿态,粘到皇贵妃身边附耳同她道:“娘娘,阿蛮在御花园撞见了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皇贵妃知她一贯聪慧,闻言不由微讶,猜想谢姝宁怕是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便立即屏退了众人,只留谢姝宁说话。
    谢姝宁也不拖延,直接便将自己在御景亭里作画,结果无意中在角落发现了皇后踪迹的事说了。
    当时亭子里还有几个皇贵妃派去随行的宫人,可他们站在亭子里那也就是直挺挺地候着,不会像谢姝宁一样四处走动,倒没能瞧见皇后的身影。何况,若不是谢姝宁身边有个图兰在,也没有法子探听到皇后几人的谈话内容。
    所以,皇贵妃只从那几个宫人嘴里得知,谢姝宁今日遇见了汪仁跟成国公世子燕淮,却不知道还有皇后的事,听了后不由惊讶极了,蹙着眉头细问起来。
    谢姝宁便先说了图兰的事,说图兰去如厕途中经过那,听到了细节。
    皇贵妃当然不相信这话。皇后再傻再蠢那也是皇后,光天化日之下同人谈话,怎会不部署一番。谢姝宁身边的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能探听到细节内容,皇贵妃愈发吃惊起来。
    但谢姝宁既这般说了。皇贵妃即便明白谢姝宁没在图兰的事上说真话,也不便多问。
    谢姝宁便继续说起了皇后的事,说了皇后跟淑太妃的交易,也说了那包药跟细鸟的事。
    皇贵妃听完久久不语。
    “这事,切不可再同旁人说起,可记住了?”皇贵妃起身,离去之前细细叮嘱她,眼中惊诧之意未消,又带上了感激之色。
    谢姝宁回她一个明艳的笑容,重重点了点头。
    皇贵妃并没有告诉她会如何处置这件事。但谢姝宁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不论对谁而言,皇贵妃不会眼睁睁看着机会错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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