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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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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狗一把朝着他双腿间俯下头去。
    “啊啊啊啊——”
    凄厉的喊叫声响起的同时,门外静静候着的立夏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低低道,“二爷,奴才没说错吧,这宝贝的性子极烈……”
    而门内的谢二爷已是痛死了过去。
    一听见没有声响,立夏就马上开了锁,将门打开来。
    两页门扇方才推开,一道黑影就叼着血淋淋的一物奔了出来,往院子外冲去。
    大门不知何时也已开了。
    大狗冲出了门没一会,就被一只巨大的网兜自顶罩下,一枝迷香在它鼻下来回晃动。
    只一眨眼的工夫,它就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嘴里仍噙着东西。
    宋延昭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抵住了马车上的帘子,不让谢姝宁探头出来看。
    等到有人收了犬齿中夹着的东西,又将大狗拖走。
    宋延昭才松了手,让谢姝宁出来。
    谢姝宁什么也没有瞧见,急忙问:“可是成了?”
    “当然成了!”宋延昭颔首。
    西越境内都没有这样的狗,京都更是少见。这还是他特地从胡商手里买的,怎会不成!更何况,谢姝宁还从胡商手里买到了能诱犬发狂的秘药,特地让立夏在谢二爷腿间的裤子上抹上。
    只这药遇水便消,所以在这之前决不能让谢二爷碰水便是。
    立夏自己。只需要将谢二爷锁进去后。迅速去洗净了手。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这几乎是个万无一失的局。
    但这会亲耳听到了宋延昭的话,谢姝宁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很快,周围逐渐喧嚣起来,有几家的门都悄悄开了条缝隙。似有人在探头探脑地查看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谢二爷叫唤得那么凄惨骇然,难有人听不见。
    只是这里居住的各家, 自己就不是那能光明正大在外头走动的,这会遇到了事,虽好奇着,却也并不敢搀和。
    谢姝宁跟宋延昭躲在马车内,只透过小窗悄悄打量外头的动静。
    几息过后,那几家门就又都重新闭了个严实。
    宋延昭吹了声口哨。
    立夏就飞快地从门内出来,待要上马车。又迟疑了下。
    车内可还有个谢姝宁。
    谢姝宁见不得这婆婆妈妈的模样,断喝:“还愣着做什么!”
    立夏这才一把跳上了马车,左右谢姝宁自己都不在意,他怕什么!
    恰在这时,谢二爷的车夫得了宋延昭他们。悄悄让街上小童送过去的诡异消息,也急巴巴地赶了过来。
    谢姝宁几人便立即动身离开,与匆忙驶来的马车,擦肩而过。
    回到府里,宋延昭跟谢姝宁有说有笑地往里头走,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立夏则直接被送去了田庄上。
    谢姝宁还亲自手书了两封,让他带着去给云詹师徒。
    除此之外,谢宅里一派安然宁静。
    倒是他们舅甥往书房去的时候,遇见了谢元茂跟谢姝敏。
    小小的女童着了身老气横秋的颜色,甜甜笑着牵着谢元茂的手。
    谢姝宁下意识脱口斥了她身后的乳娘一句,“九小姐这穿的是什么颜色!”
    “八小姐,这是九小姐自个儿挑的……”沈妈妈有些委屈地解释道。
    “好了,她喜欢穿什么便是什么,你发什么火!”谢元茂也不喜她一见面就如此说话,又看她跟宋延昭方才亲亲热热的一道走过来,说说笑笑的,心里不是滋味,语气不由就重了些。
    谢姝宁听了这话,却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多少年了,父亲还是过去的那个父亲,连一丁点的长进也无。
    如今谢姝敏单独住一个院子,事事都由母亲做主,没有陈氏插手的余地。
    这四季衣裳,吃穿用度,皆是母亲吩咐下去的。
    谢姝敏穿这么一身衣裳,叫谁瞧见了不觉得是母亲故意苛待庶女?
    偏生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里,就是那最不懂事的人,也断没有在明面上苛待庶出子女的做法。前世连陈氏都不屑做,谁还会这么没脑子?
    面上,一切都要拿出最光鲜亮丽的模样来才是。
    谢姝宁就道,“父亲,若我穿这么一身衣裳,出去转悠一圈,你叫旁人如何看?他们是否会猜测不断?猜测女儿在家中不得脸面,不招人喜欢,所以处处被冷遇被苛待?”
    她懒得同谢元茂拐弯抹角,索性将自己一口气说白了。
    若这样还听不明白,他也休做人了!
    “沈妈妈,带小姐下去换一身衣裳!”谢元茂当然听懂了。
    沈妈妈就忙不迭要带谢姝敏回去。
    “八姐,这事不怪爹爹,是敏敏自己穿错了衣裳,八姐别骂爹爹……”走出两步,谢姝敏忽然挣脱了沈妈妈的手转过头来。泫然欲泣地道。
    谢元茂听了,神情柔和,满心安慰。
    谢姝宁跟宋延昭却是面色沉沉。
    她为女,谢元茂为父,她怎能骂谢元茂?
    长幼尊卑,断不能摒弃。
    可谁都知道,谢姝敏是个不大聪明的孩子,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因为她觉得谢姝宁方才的语气太漠然生硬了些,像是在责备谢元茂罢了。
    人人都只会这么想。
    所以。谢姝宁反倒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管她这时说什么。都会被人当做斤斤计较。连个傻孩子也不肯放过。
    谢姝宁索性一声不吭,只看着沈妈妈。
    沈妈妈是极怕谢姝宁的,当下便半抱半拽地将人给带了下去。
    等到人影不见,谢元茂才咳嗽两声扭头看她。正色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我听你哥哥说,你拜了位师父?”
    话里的意思,就是责她为何不先问过他的意思。
    谢姝宁微笑,“父亲病着,不敢劳烦。”
    “你是我的女儿,这怎是劳烦?”谢元茂不快。
    “是,那阿蛮下次定不会忘记来问过父亲。”
    谢元茂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三人进了书房,谢姝宁自去翻书。
    谢元茂就巴结着宋延昭笑,一边殷切地亲自给他倒茶。道:“大哥何时启程返家?”
    宋延昭斜睨他一眼,“你是在赶我走?”
    “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想多留你住几日罢了!”谢元茂急忙分辩。
    谢姝宁绞着墙上挂着的一柄做装饰用的短剑下垂着的大红流苏,心里头不住摇头,父亲连撒个谎都不像样。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光景,书房的门忽然被重重拍响。
    不是叩。而是不顾一切地拍打。
    “六爷!大事不妙了六爷!”门外有人在急声高喊。
    谢元茂吃惊地上前去开了门,只见来人满头大汗,气喘如牛,“二爷受伤了!”
    “二哥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谢元茂只受伤二字就面色发白,急忙抬脚往外走。
    “眼下还不知情,老夫人让奴婢来同六爷请鹿大夫过去!”
    谢元茂身子一僵。
    鹿孔并不是他的人,也不能由他说了算。
    他就扭头看向了谢姝宁跟宋延昭。
    “我让人去请鹿大夫来!父亲快去吧!”谢姝宁毫不犹豫地便应下了。
    谢元茂想着女儿到底还是个乖巧的孩子,连忙赶了过去。
    ……
    等鹿孔接到消息赶到长房时,谢二爷已昏迷不醒。
    身下好大一个创口,叫人不忍目睹。
    二夫人骇得晕了过去。
    老太太跟老太爷年纪大了,也没好上多少。
    所以长房如今主事的人是大太太跟大老爷。
    大老爷将鹿孔迎了进去后,没一会便出了内室,坐下一气灌下一盏茶,抹去额上冷汗,连连道:“老二这回可是作孽了。”
    “会不会死了?”大太太揉着帕子,凑近了他耳边低声问他。
    大老爷皱眉,“他死了,谢家可惨了!”
    大太太亦跟着蹙眉,道:“话不能说绝了。如今老三回来了,他在新帝跟前比老二还得脸呢。”
    但夫妻二人仍是一道唉声又叹气。
    鹿孔在里头忙活了半日,才走了出来。
    大太太急不可耐地询问:“如何了?”
    “情况不大好。”鹿孔摇摇头,全无信心。
    谢二爷还没死,可离死也差不多了。
    鹿孔好容易保住了他的命,但当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开始说胡话,一会狗一会立夏的……
   

正文、第136章 外室

翻来覆去的,谢二爷只喃喃念着谁也听不分明的话。
    二夫人苏醒后便守在了二爷跟前,连一步也不敢挪,生怕自己一闭眼二爷就会出事。
    守了几个时辰,天色微明时,她的幺子宝哥儿便“哇哇”哭着来寻她。鹿孔也说让二夫人不必时时候着,这里自有人照看。二夫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内室,牵着宝哥儿的手往外头走。
    陪着儿子一道略用了些粥饭,二夫人便觉得有些困倦起来,揉着额角打起了瞌睡。
    可只眯了眯眼,她便起身往外头冲。
    寻了当日陪谢二爷出门的车夫,二夫人冷着脸厉声问道:“二爷究竟是去了何处?”
    车夫讷讷的,低着头不敢抬起,“奴才将车驶到了天香楼前,亲眼瞧着二爷进去的。”
    “可有瞧见二爷是同谁在一道?”
    “未曾……”车夫愈加不敢看她,恨不得将脑袋低到地上去。
    二夫人便怒了,摔了只茶盏,道:“二爷在天香楼里,会成这副模样?”
    人来人往的酒楼,又是在京都排的上名号,一等一的地方,好好的人只进里头走一遭,出来怎么就会成了那副模样?
    车夫哪里敢告诉她,二爷并不是在酒楼里出的事。
    大老爷跟大太太,可是下了死令,让他决不能同人泄露一句的,即便是二夫人,也要瞒住了,瞒死了!
    “夫人,你罚奴才吧,奴才是真的不知呀!”没有法子,车夫索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开始求饶。
    二夫人心里又气又恨,偏偏又夹杂着无以言表的苦涩难堪,一时竟是再说不出话来。
    僵持着,大太太那边却已是得到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门大太太便先打发了车夫下去。也顾不得责备二夫人竟直接将车夫弄进内院来问话,只耐着性子轻声劝慰她,“老二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二弟妹且先将心放宽了,莫要吓着宝哥儿。”
    听到宝哥儿,二夫人死灰一般的眸子里才重新燃起了几缕火焰。
    大太太瞧着,稍稍安心了些。
    如今长房里,除了老太爷跟他们夫妇外,并没有旁人知道真相。
    发现谢二爷的那间小宅子。大老爷也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了。
    除了些牀铺家伙什外。只有正房里。有些女子的衣裳首饰。
    有簇新的也有半旧的,但料子皆是上等的。
    至于首饰,却没有几件,寥寥几样竟也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屋子里一片狼藉。
    显然主人家走得急。来不及首饰,只匆匆取了值钱的细软跑了。
    偏生那地方住的又都是商人的外室居多,听说还有人专门买了“小马驹”养到那处的。都是些千人骑的东西,大太太便是听到都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哪里敢去想谢二爷究竟在那宅子里留了什么人。
    金屋藏娇,却藏出了祸害。
    但这事,只能瞒了二夫人。
    若是谢二爷这一回熬不过去了,那至少二夫人的心还在他身上,她身后的梁家就依旧会帮着谢家。
    不然。以二夫人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家连妾都鲜少碰的好相公,却在外头藏了外室,莫说守着二爷了,只怕会立即带了儿女拂袖而去。回梁家。
    她可不管什么贤名不贤名。
    大太太清楚这一点,所以就算死也是不敢将话同二夫人说白了的。
    随后,大太太又苦心劝说了几句。
    二夫人听着倒也觉得受用。
    等到日头高深时,谢二爷终于悠悠转醒。
    可睁开眼,他问的第一句话不是关于自己伤情的也不是关乎二夫人母子几人的,而是在第一时候问起了立夏在哪里。
    屋子里的人皆目瞪口呆,不知他为何一直念叨着自己的小厮不肯放。
    二夫人俯身去问他,“立夏不是被你派出去办事了吗?一直都未回来呢。”
    “咳……咳咳……”谢二爷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因为咳嗽身子震荡,牵动了身下的伤口,浑身冷汗淋漓,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双眼朦胧,只睁开了条细缝,他艰难地道,“去找!去找他!”
    大老爷在后头听见了,急忙扭头叫人,吩咐下去寻立夏来。
    可找遍了,也根本没有人瞧见过立夏。
    突然间,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百寻不着,大老爷没了法子,又返身回去问谢二爷,为何要寻立夏,立夏又在何处。可谢二爷听了,立即噤若寒蝉。
    大老爷便觉得这事有些不大对劲。
    然而寻不到立夏不提,就连那日究竟是谁给车夫递了条子也不知。厄运连连,谢二爷却也并没有清醒多久。
    只说了几句话,他身上的伤就开始恶化起来。
    鹿孔仔细看过后,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红着脸道,“这乃是猛兽所咬之伤,又伤在了要处,并没有法子可治。”
    他医术虽好,可这样的症状,他也是头一回瞧见。
    大老爷闻言就知道这事鹿孔也不敢下定论能治好谢二爷,不禁心慌起来。
    偏生这样的事,也不好求助宫里。
    真真是叫人伤透了脑筋。
    如此拖了两日,谢二爷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反倒开始恶化了。
    二夫人急得厉害,连鬓角都开始泛白。
    宋氏看着担心,便去陪她。
    谢姝宁亦是不忍,遂跟着一道去。
    这一回,是她亲手毁了谢二爷,是她害得二夫人神伤悲痛,但谢姝宁却不悔。至少这样,在二夫人心中,她的相公一直都会是个儒雅的谦谦君子。
    有时,能够不知情便是最大的幸福。
    二夫人抱着宋氏痛哭了一场,红肿着眼睛就要亲自带人去天香楼。
    她不甘心,不甘心哪怕何时谢二爷去了,她也不知究竟是因了何事。
    眼见着是拦不住她了。
    大太太只得将外室的事同她说了。
    二夫人果然气得瞠目结舌,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虽然脾气不好,可他若要纳妾。难道连说一声也不愿同自己说?偏生又不是有名有份的妾,而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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