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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炉小篆香断尽 作者:清歌一片(晋江2012-09-06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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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阴城里并不大,我慢慢地离了市井之地,出了东边的城门,来到了淮水之岸。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三百年前,鲁国的孔子,就是站在这条静静流淌的淮水上游,发出这样的感叹的吧。
  不远处的埠头,此刻或蹲或站了几个女人,年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正在河里漂洗着纱絮。
  齐鲁之地,曾经“冠带衣履天下”,所以靠近鲁地的东海一带,丝织业也是非常发达,这些在河里漂洗纱絮的妇人,应该便是受雇于淮阴城里那些较大的丝织作坊,不知能不能算是中国最早的资本主义萌芽了。
  我站着看了一阵,风吹过,带来了阵阵萧索之意,现在,已经是秋了。
  我稍稍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打算回去了,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是商队里收留了我的那个妇人,现在我叫她沈大娘,将她丈夫的旧衣衫改小了给我穿的,她的丈夫是商队里的马夫。
  我走了几步,看见我来时就蹲在河边钓鱼的那个少年,现在还未离开。从我刚才从他身边走过到现在回来,至少也有一个小时了,但他身边的篓子里,还是空空如也。
  正巧这时,水面的浮标微微抖动了下,我看见那少年面有喜色,挥竿而起,却是空空如也,鱼未咬勾,却将饵料吃了。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神情显得很是沮丧,突然发现身后有人,一下子扔了钓竿,站了起来。
  “你这顽童,站在这里,吓跑了我的鱼!”
  他居然,指责我,吓跑了他的鱼?
  他的身材高大,浓眉朗目,但是脸上却是一幅稚气未脱的样子,我估摸,最多十四五岁的样子。
  “你抓不到鱼,是你没本事,为何怪到我的头上?”
  我忍住笑,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
  “哼哼,刚才若不是你站在我身后,那条鱼已经上钩了。你说我没本事,你倒是抓条鱼让我看看。”
  见他还是强词夺理,我看了下四周,见十几米外的路上有棵树,便走了过去,折了一根树枝,再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三两下就削尖了。
  我将匕首放回,拿了枝条,走到河边。
  那少年似是有些不解,只是站在那里,看我举动。
  “有鱼饵吗?”我看向了他,问道。
  他没有反应。
  “鱼不可无饵而钓,你连这都不知道吗?”我又说了一遍。
  他这才反应了过来,从篓子里抓出了一点已经切成几段的蚯蚓。
  我站在了水边,然后示意他将饵料洒在我前方的水面,看得出来,他有些不愿,但还是照做了。
  很快,我前面的水面上,就聚集了许多的鱼,在争着抢食。
  我看准了其中一头最大的,一叉而下,抬起来,枝条的尖端就已经插了一条还在不停噼啪摆动身子的鱼。
  我将鱼退下,扔到了岸边,让他继续撒饵料,就这样,等全部的饵料撒完,他的篓子里,已经装满了五六条巴掌宽的大鱼了。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刚才的寻衅之色,而是微微垂下了头,盯着篓子里快要装不下的鱼。
  我丢掉了木棍,拍了拍手,转身正要离去,却被那少年拉住了衣袖。
  “哎,小兄弟,刚才是我不对,心中有些急闷,所以……”
  我轻轻扯回了自己的衣袖:“无妨,我该走了。”
  他看了我一眼,声音低若蚊呐地道了声谢。
  我笑了下,正要转身离去,却见他突然端起了地上的篓子,飞奔向前面埠头,到了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漂絮妇人面前,仿佛急急地说了什么,那老妇人却是立刻满面不悦之色。
  我有些好奇,便忍不住走近了些,终于听清了老妇人的话,她此刻,正在骂这个少年。
  “我每天把自己的饭省下一半给你吃,只是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连肚子都吃不饱,可怜你才这样做的,并不是想要听你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那少年被她骂得面红耳赤,讪讪地低下了头,怏怏地端了篓子,慢腾腾地转身离去。
  我已经站在那里,有些迈不开脚步了。
  等他低着头,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轻轻叫了声:“韩……信……”
  他一愣,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有些迟疑地问道:“正是信,你如何得知我的名?”
  我微微吁了口气,他……,真的是韩信,那个日后统领百万雄兵的齐王韩信。
  “刚才你对漂母说了什么,惹她如此生气?”我并未回答他的疑问,只是转到了这个问题。
  果然,他刚刚有些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微微地红了起来:“漂母每日里都将自己的饭食省我一半,我刚才想将鱼送给她,并对她说,以后我必定会重重报答她的。”
  我点了点头,笑道:“漂母施恩不图报,乃她品性高洁,大丈夫知恩图报,却是理所当然,所以你只需把自己今日的说过的话牢牢记在心上便可。”
  韩信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朝我笑了下。
  “小兄弟,这些鱼,还给你吧,是你叉到的。”
  他将手里的鱼篓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摇了摇头:“你家可否烧火?不如全数拿去烤了。”
  韩信的家,就在进了城距离城门没多远的一个庄子里,与庙驷铺相连,西接八里庄。进去的时候,蛛网密布,遍地灰尘,显得破败不堪。
  我用匕首剖鱼洗净,等我把鱼一条条叉好在枝条上,他居然还没有生起火来,一问,才知道他家中根本就火石和木遂。
  我叹了口气,说道:“烦劳你到邻人那里借来用下可否?顺便再讨些盐巴,我想你这里,应该也没有盐巴的吧?”
  韩信却只是站在那里,不肯动身,面有忸怩之色。
  我心中一动,蓦地有些明白了。
  韩信祖上,虽是楚国贵族,但到他这里,早已没落了,父母死后,他既没有公认的品行可以被推荐去做官,又不会行商坐贾之道,却整日佩了表示他贵族后代身份的剑,在淮阴城里东游西荡,到处蹭饭吃,这样的一个近乎无赖的少年,几乎人人憎恶,唯恐避之不及,现在,我叫他去向邻人借火,只怕他自己便是开得了口,别人也不愿借给他吧。
  没办法,我只好将串好的鱼交到他手上,自己出马了。
  我很快就借了火石木遂并一小把盐巴。将盐巴抹了,便生起了火,将鱼烤熟。烤鱼的香味极其诱人,别说韩信,便是我,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六条鱼,我吃了两条,剩余四条,都入了他的肚子,吃完了,他看了下空空的枝条,似乎还是意犹未尽。
  我忍住笑,不管他以后会是如何的叱咤风云,现在,他真的还只是个普通少年。
  “韩信,你以后,打算就一直这么度日吗?”我终于问道。
  他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黯然了。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韩信,时时刻刻都在梦想着能做番大事业,恢复我祖上的荣光,只是到了如今这般田地,连果腹也成问题,更遑论淮阴城里,没有一人看我上眼,竟连区区屠夫也敢当众辱我,信实在是愧……”
  他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我却看见他的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他刚才提到的“屠夫”,应该就是那著名的给予他“胯…下之辱”的始作俑者吧。
  “屠夫当众羞辱于你,你为何当时没有拔剑刺杀?”
  我知道扒别人伤口是很残忍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我实在是很想听听,他这个能忍下这样耻辱的人对此的亲口评述。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已经是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道:“你也知道此事,我并无奇怪,只怕整个淮阴城的人,现在都在背后讥笑于我。只是他们不知,我拔剑刺杀于他,实在是极其容易之事,但杀了之后,必定带累于我,我若为了此等区区小人而遭大索,身陷牢笼,日后又怎样去施展我生平的抱负所愿?”
  尽管,我已经猜到了他大致要讲的内容,但现在,这样的一番话由他亲自道来,由我亲耳听来,竟然还是令我有些难以自己。
  “韩信,你愿不愿意拜盖聂为师?”
  当我发觉时,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狐疑地看着我:“盖聂?你是说……”
  我对他重重点了下头:“榆次县盖聂,当今剑术第一高手。”
  他看着我,哈哈地笑了起来:“小兄弟,你是在玩笑吗?盖聂怎会收我这样一个弟子?”
  我看着他,笑道:“韩信,你若自己这样贸然上门,他自然不会理你,但你若是告诉他我的名字,他收你为门下,也并非全无不可能。”
  他见我口气笃定,不像是玩笑的样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道:“韩信,你现在孤身一人,就连饭食也无着落,就算你胸怀大志,但现在整日这样混荡,日后又谈何建功立业?还不如趁得年少,拜盖聂为师,若得他看重,不但可习他绝伦武艺,还可求他为你再访名师,学习兵法,这又有何不好?”
  看得出来,他早已被我说得心动,只是面上神色,尚有一丝犹疑。
  我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带他到了院里。
  我用刚才烤鱼的那根枝干,在地上泥地里,一边说,一边画。
  “一只篓子,容量为十,里面装满油,另有一空罐,容量为七,一瓢,容量为三,今欲平分这十的油,只能用这三件容器倒来倒去,求方法。”
  我说完,韩信已经是目瞪口呆,不知我指何意了。
  我微微一笑,解释道:“盖聂乃当世奇人,不但精于剑术,且素来喜好这数算之术,你去榆次,见得其面,什么也不必说,只需将此题目报给他即可,若他得解,心中高兴,你再说明来意,他必会收你,若他不得其解,你告诉他方法,并报上我的名字,他也一定会收你。”
  韩信此时,已经不再犹疑了,而是凝神细听我的解题方法,他其实是个头脑非常聪明的人,知道了答案,自己想了一下,就连声称妙。
  看看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我怕回去太晚,沈大娘会担心,便与韩信约了明早送他动身,急匆匆赶回了驿站。
  第二日一早,等我拎了包囊,想去韩信家中,却发现他已经站在了驿站门口等我。
  “小兄弟,信昨夜一晚未眠,恨不得尽早出发赶往榆次,所以一早特来此地,和小兄弟拜别。信亦是无可回报,小兄弟若是不嫌弃于我,今后可否与我兄弟相称?这样,今后我韩信,在此世间,便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我点了点头,立刻叫了他一声“哥哥。”
  他也是回了我一声“辛离弟。”
  昨天我告诉他,我的名字叫辛离,父亲带给我的姓氏,从被贴上城墙通告的那日起,便不能再用了,只能留在心底。
  他一步上前,就紧紧握住了我的手,面上俱是喜色。
  “哥哥,这是辛离匆忙之间给你收拾的行囊,里面有件换洗衣衫,还有干粮和几个环钱,哥哥路上要用,还望不要推辞。”
  我将手上的包囊,递到了韩信的手上。这钱,还是和君王后分别的时候,她给我的,我放在身边,一直没用,现在索性都打进了包囊。
  他并未推辞,接了过来,再次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就转头离去了。
  我靠着驿站的门,望着这个渐行渐远,却仍频频向我回头的少年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却又渺茫不可言。
  我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驿站。
  
                      
作者有话要说:韩信一代旷世名将,被后世尊为“战神”,不论正史还是野史,却都丝毫未提其师承,所以我就给他安排了盖聂这个师傅~~~~哈哈




☆、杀人利刃

  韩信离去的第二日一早,王姓商人的商队,便收了满满十几车的货物,朝着西南方向,踏上了归路。一路下来,商队都是沿人口聚集的城池行走,先过淮南(今安徽)鸠兹,再经陵阳,渐渐入了九江郡(今江西)彭蠡,而此时,商队车里驼载的货物也早已从原来的丝麻悄悄地变成了获利丰富的私盐。
  九江一带,因为水系发达,《史记。货殖列传》里说此时的各地“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大饥”,大小旱灾水灾不计其数,百姓生计向来艰难,故而历来这一带,时有盗贼强人出没。
  王姓商人对此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进入这一代,他便下令放缓了行程,只在白天赶路,并且也加强了护卫,他的商队里,本来就带了十几个壮年家丁,应该也有充当护卫的意思。
  尽管已经做了防备,但终于,还是出现了意外,而且是在正午的驰道之上。
  劫盗出现的时候,我正和沈大娘并另外几个妇女一起坐在马车里,一边补着衣服,一边说着话,马车骤然急停,几个人虽然都是坐着,还是收不住势,压在了一起,耳边,只听到外面乱哄哄一片,噪杂不已。
  “作死,遇到劫盗了!”
  沈大娘只掀开帘子,脸色就变得苍白,但她没有犹豫,只是立刻跳下了马车,弯下腰去,就从马车底部抽出了一把刀,朝前赶去。
  帘子一角被掀开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她的丈夫已经和一个盗贼在打斗,她应该是想去帮他。车底藏了刀,这一路行来,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其实就只是个烧饭洗衣的普通女流,这样拎着刀上去,会有什么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了。
  “沈大娘……”我叫了她一声。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匆匆道:“我要去帮下他,你快藏到车底,自己小心。”
  说完,她就立刻朝着前面跑去了。
  车里的其他几个妇人也都已经下去了,有的也学沈大娘,拿了刀,有的则已经躲到了车底,在那里瑟瑟发抖。
  我也爬下了车,看见此刻的场面,真的是一团混乱,商队的人本来并不少,但这伙盗贼,人数多了两三倍,而且全部都是壮年,一看就知道这并非是第一次做这样的营生了。幸而他们的手上,持刀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削尖的木棍,我甚至还看到了几把镐头,这个时代,刀剑也并非一般平民可以轻易得到的。
  我站在马车前面,想趁自己人小钻出打斗圈找个地方藏起来,却发现四面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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