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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素手劫-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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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世的英雄,如今已到日暮穷途处。
    耀眼的光辉,如今已黯然失色。
    古往今来,世上又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失败英雄之悲哀?
    而任无心此刻之心情,世上又有什么词语能形容其万一?
    百维虽未料到自己所谋之事,竟能如此顺利便达到目的,而忍不住心下暗喜。
    但他瞧见任无心如此神情,如此落寞,心头却又不禁泛起一阵兔死狐悲之黯然。
    只因他自己毕竟也是个人中之杰,对英雄穷途时之萧索与沉痛,自也能深深体会。
    妙法、妙空等人,目中更已不禁泛起了泪光。
    过了半晌,妙法终于嗫嚅着道:“相公今日虽因体力之劳瘁,而不得不做退休之举,但此举却只不过是个过渡时期……”
    妙空立刻接口道:“不错,一等相公精神体力恢复正常,这千钧重担,还是要请相公来担当的,弟子们仍愿受相公指派。”
    妙雨亦自接口道:“除了相公之外,这千斤重担,也实无他人能以承当。”
    任无心凄然一笑,喃喃道:“各位心意,在下已知,但从今之后,在下是否还能恢复……恢复昔日之一切,又有谁能知道?”
    妙法等三人心头不禁又是一阵酸楚.黯然垂首,无法言语。
    任无心突然长身而起,缓步起立到窗口,伸手推开了窗子。
    只见窗外斜风细雨,不知何时竟已下起雨来。
    纷乱的雨丝,正有如人们心中之愁绪,剪不断,理不清,不知何时才能了断。
    任无心默然半晌,喃喃低语道:“风雨如晦,不闻鸡鸣,江湖风雨,何时方休?”
    突有两颗英雄之泪,夺眶而出。
    但他并未回头,妙法等人自然也未瞧见。
    只听百维干咳一声,忍不住沉声道:“从今而后,不知相公要去何处?”
    妙法勃然变色,接口道:“要去何处?大师这话岂非问得太妙了吗?我等难道还能让任相公孤身一人离去不成?”
    妙空亦自变色道:“正是如此,任相公在此一段时期中,纵然不问大事,安心休养,但还是不能离开咱们的,而咱们好歹也得为任相公尽一番心意。”
    百维强笑一声,讷讷道:“贫僧问这句话,并无他意,道兄们切莫误会了,贫僧这只是……唉!只怕任相公离去,是以试探一句而已.在此一段时期中,咱们自该好生照料着任相公……”
    妙法面色立和,叹道:“这样才是道理。”
    任无心默然凝听着他们之对答,目中突然闪起一丝久已未见的明亮光芒,随手拭去了泪痕,转首道:“在下实也不愿离开各位,但……”
    妙法惶然道:“但什么?”
    任无心长长叹息一声,道:“但我若随各位往来奔波,遇事纵不做主,也难免为之焦心积虑,又怎能谈得上静养两字?”
    妙法怔了一怔,讷讷道:“这……这又该当如何是好?”
    任无心缓缓道:“各位若真是要在下安心静养,便该由得在下自去。”
    妙法骇然道:“相公你…你莫非真的离开我等不成?”
    任无心长叹道:“在下方才早已说过,此事情非所愿,只是事不得已。”
    他再三自称在下两字,显然已不再将妙法等人视为自家兄弟子侄。
    妙法等人听在耳里,口中纵不言,暗中实是心碎。
    过了半晌,妙法方自颤声道:“在此一段时期中,不知相公要去哪里?”
    任无心沉吟半晌,望着榻上的玄真,缓缓叹道:“各位投身于这一场空前悲惨之战役中,每一份精神力量都不容他顾,自不宜将玄真道长带在身边,以免分心,也免得各位万—因急事照顾不周,而使玄真道长受了损伤。”
    妙法亦自沉吟半晌,道:“依相公之意,是要将弟子们之掌门真人带在身旁吗?”
    任无心道:“不错!”
    妙法垂下眼帘,叹道:“相公自身亦需静养,又怎能照顾他人?”
    任无心一叹,道:“玄真道长被我邀请出山,而致如此,正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实因我而死,我又怎能不负起这道义之责。是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我都要以治好玄真道长之伤势为第一要务。”
    妙法动容道:“相公之仁心与道义,实已可上追古人。”
    任无心感觉似已有些麻木,对别人称赞之言,既不谦谢,亦无反应,只管接口道:“是以在下与各位分别之后,便要陪伴玄真道长同去瞿式表等名医之处,然后……唉!”
    叹息一声,住口不语。
    百维忍不住接口问道:“然后如何?”
    任无心目光凝注远方,缓缓道:“此行若是顺利,瞿式表诸人都还在原地,而能将玄真道长立时治愈,自是天幸,在下必当陪同玄真道长同返此间,相候各位,如若不然……”
    妙法、妙空、妙雨等三人,情不自禁,齐地脱口问道:“如若不然,又当如何?”
    任无心长长叹息一声,默然道:“如若不然.在下便要陪伴着玄真道长.走遍天涯海角,寻访名医,直到将他病势医好为止。”
    百维一直不曾开口,此刻忽然接口道:“若是这疗治玄真道长病势之名医寻找不得,相公你难道便永远不回来了吗?”
    任无心黯然道:“这……这只怕……”
    百维大声道:“相公.你大大错了.玄真道长病势如此,贫僧纵非武当弟子.见之也觉悲痛,但以玄真道长之病.与今日武林之危机相较,其中轻重利害,相信仍然十分悬殊。”
    语声微顿,转向妙法等三人,接道:“贫僧直言,但望三位道兄莫要见怪。”
    妙法、妙空、妙雨三人一齐垂首,默然道:“大师说的乃是正大之言,弟子们何敢怪罪?”
    百维慨然道:“是以无论瞿式表瞿大侠等名医是否还在原处,无论玄真道长之病势有无起色,相公于一个月里,还是必需回到这里,只因以贫僧忖度,大局在此一个月之中,必有变化,那时我等还是必需任相公前来主持大局,此点三位道兄想必也该同意。”
    他这话自是说的光明正大,无懈可击,却不知其中又有阴谋。
    只因他虽然不愿玄真道长神智清醒,以免泄露他的秘密,但他也深信瞿式表等人必定已遭南宫世家之毒手。
    是以任无心此番将玄真道长带去寻访瞿式表等人,他自然十分放心。
    但任无心若将玄真带往江湖流浪,红尘中每多奇人,若真有一人能疗治玄真之疾,则玄真病势痊愈,百维的生命便将难保。
    此刻百维再三请求任无心于一个月中,回到此间,便是不愿任无心寻得能疗治玄真病势之人。他这番秘心,妙法等人自然全不知晓,反而异口同声道:“大师说的不错,务求相公答应。”
    任无心沉吟半晌,缓缓道:“各位既然如此诚意,在下若是再不答应,岂非矫情……但在下也要相请百维大师答允一事。”
    百维心头一跳,故作镇静,道:“无论何事,但请相公吩咐。”
    任无心目中光芒一闪.宏声道:“在下离去之时,务必要请大师代在下挑起这副担子,无论何事,大师都必定要拿个主意。”
    百维松了口气,暗中又不禁大喜,但面上却故意做出谦辞惶恐之状,惶声道:“贫僧才疏智浅,怎能担此重任?”
    任无心缓缓道:“大师临危不乱,随机应变,此事自非大师莫属。”
    百维道:“还是妙雨道兄……”
    妙雨赶紧接口道:“大师无论江湖历练,计谋镇静,无不胜过弟子百倍,大师若是要弟子自代,弟子便真要无地自容了。”
    百维道:“但贫僧委实……”
    任无心沉声接口道:“大师也毋庸太谦,在下深信若由大师主持大局,妙法、妙空、妙雨三位道兄,必定俱都心悦诚服。”
    妙法应声道:“若由大师指挥大局,无论何事,弟子们必当言听计从,若有一事不从大师之令,有如此杯……”
    举手一掷,将掌中茶杯掷得粉碎。
    任相公道:“这就是了.大师若再谦谢,在下也要不从大师之言了。”
    百维这才长长叹息一声,道:“各位如此……唉!贫僧还有什么话好说?”
    任无心目光一转,道:“既是如此,今后何去何从,从此刻起便请大师做主,为免在下有所影响,四位还是到邻室去商议的好。”
    百维心头一动,还想说话,但妙法等三人已转身而出。
    任无心也已又坐在榻边,望着玄真,呆呆的出起神来。
    百维只有默然退出。
    到了邻室,百维自又有一番惺惺做作,长吁短叹,然后方自转入正题,沉声道:“今日贫僧虽然被诸位推举主持其事.但此后我等一切行事,还是该由大家一齐商议之后,再做决定的好,常言道:众人同心,其利断金,三位想必也能明了贫僧之意?”
    妙法沉吟道:“大师若是执意如此,弟子们自然不敢不从。”
    百维道:“今日我等离此之后,要去哪里,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妙法还未说话,妙雨已抢先道:“传声驿风云际会,我等该去之处,非此莫属。”
    百维正是要他说出这番话来,闻言自是大喜。
    他一切计谋均都顺利完成,毫无阻碍。
    此时此刻,心中当真是踌躇满志,得意非凡。
    而邻室的任无心,却是书空咄咄,难以自处。
    昔日的伴友,今日却已有的流离失踪.有的积郁成疯,有的更已身入黄土!
    到如今本还剩下妙法、百维等四人,相伴于他.为他解除寂寞,分担忧苦。
    但此刻就连这四人也要离开他而去,只剩下病榻上的玄真相伴于他。
    只可惜玄真亦是呓语喃喃,又怎能与他相诉江湖的无情.人间的寂寞。
    此后漫漫永日,迢迢长途,唯有任无心一人踽踽独行.独承颠沛。
    此后生老病死,酸甜苦辣,无论是成功,是失败,也唯有他一人承受。
    而成功与失败的取决,此时此刻,他竟完全无力选择,只因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除了走向失败之外,实已别无他途!
    等到百维、妙法等四人计议完毕,再去任无心室中,任无心已悄然而去,床上的玄真道长自也不知去向、却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柬:
    “下月月圆,在此相候。”
    虽是短短八个字,但妙法、妙空、妙雨等三人看完这短短八个字,已是热泪盈眶。
    妙法平日看来虽然最是冷静,但此刻别人眼泪还未流下,妙法已是泪下数行。
    任无心如此猝然而去,百维本该最是欢喜,但不知怎地.百维虽在欢喜之中,也不免有一种愀然之感,双目之中,也不觉泛起了泪光。
    此情此景,虽是世上最为通常之事,但那一种悲伤落寞之感,却是世上任何一种言语所难形容。
    百维纵然心肠狠毒,但仍觉一股热血冲上心头,竟是不能自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妙空方自长长叹息一声,道:“任相公去的好快……”
    这七个字虽然也是普普通通,平凡已极,但听在妙法、妙雨、百维等人耳里,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又不知过了多久.妙法亦自长长叹息一声,道:“月圆……月圆……月圆之时,人事为何总是常缺,下月月圆,又有谁知道是何光景?”
    百维心头骤然一冷,暗暗忖道:“月圆?今夜难道已是月圆了吗?”
    月圆之夜,传声驿外,槐树下,红衣绿裤人……此约百维自是常记心头。
    转眼望去,但见妙法、妙空、妙雨三人,俱是黯然垂泪,默然无语,此刻纵有惊天动地之事发生,他三人只怕也不会去瞧上一眼。
    百维却不能不说话了,干咳一声,道:“任相公纵然已去,但此去并非后会无期.一月之后,便将重会,三位又何必太过悲伤?”
    妙法目中泪下,口中道:“弟子也知任相公此去,并非已无后会之期,但……但弟子却……却总觉对任相公有些歉然之情。”
    百维叹道:“道兄如此,贫僧又何尝不然,但我等此刻纵然悲伤至此,对任相公亦是不能稍补歉疚,我等唯有全心全力.为此次战役献出全部心力,以期此战,能不负任相公之一番苦心,也可报任相公之情于万一。”
    妙雨应声道:“大师之言,字字金玉,弟子们闻之更觉汗颜。”
    百维道:“是以我等此刻必需化悲哀为愤怒,化伤感为力量。”
    妙雨肃然道:“正是。”
    百维目光四转,一字字缓缓道:“是以我等此刻万万勿再于此地浪费时间,立时便该赶往传声驿,莫要叫任何机会错过。”
    妙雨振臂而起,道:“走!”
    于是套车备马,结算店钱,又详细问明了往传声驿之路途,便即匆匆启程。
    一路之上,妙法、妙空自是郁郁寡欢,百维也不得不做出沉郁之态。
    唯有妙雨,反似兴高采烈。
    但觉道路之上,虽也有鞭丝马迹,但策马飞驰之武林豪杰,却并不如想象中之多。
    百维忍不住问道:“今夜便是十五月圆之期了吗”
    妙雨道:“今夜月虽已圆,却是十四。”
    百维仍是不甚放心,又道:“不知道兄记得可清楚?”
    妙雨道:“弟子万万不致记错。”
    过了半晌,忽然又道:“大师如此关心时日.莫非在十五月圆之时,有什么约会不成?”
    百维心头一跳,强笑道:“贫僧只是日子过糊涂了,哪有什么约会?”
    放眼望去,但见前途炊烟四起,显见有个人烟稠密之村镇.到了村中,又见到傍溪之处,有个庄院,规模气象.虽不甚雄伟豪阔,但瓦固砖坚,门上油漆崭新,却又显见乃是村中殷实富户所居。
    百维朝这庄院仔细打量了几眼,忽然吩咐停车打尖,又道:“今夜我等便在这村中歇下,明日一早动身,午时便可赶到传声驿了。”
    他只要十五月圆时能赶至传声驿,探出那不可知之秘密,别的事并未放在他心上。
    妙法自然不知他心意,忍不住问道:“大师既然急着—窥传声驿动静,为何不在今夜便赶到传声驿去,反而在此耽误一夜?”
    百维沉声道:“我等今夜必须在此养精蓄锐,待明午到了传声驿才有气力做事,何况……我等今夜在此间也有些事要做的。”
    妙法自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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