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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故剑+番外 作者:陈灯(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4-28正文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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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瑾听他说得有道理,只好灭了自己想上城墙厮杀的心,应道:“好。”
  刘寻知她心下意难平,却不肯让她轻涉险地,只做不知,一边问她是否还有别的得用军械,以后军械当如何保养,又问她教会了多少匠户,苏瑾一直回话,倒是忘了再纠结战场前锋的事。
  三更军中各营起床造饭,高永福也命人送来了一套软甲,苏瑾套上,居然刚刚合适,又有人牵了马给她,她上马而行,出了营地,看到三军已整军完毕,风声劲猎,数万人沉默待命,没一个人出声,更没一个人稍动,黑暗中静立如山,只听旌旗招展,刘寻全身披挂,披着黑底金龙分水大麾,骑马立于军前,抬起手臂,眉眼间带着凛然战意,沉声喝道:“儿郎们,今日出战,为了大楚的荣耀!”
  他的手臂划过一道充满力度的弧线,周身涌动的威严与气魄让人不敢直视,大氅上的金龙随风舞动,似要穿风而去,霎时鼓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将士们齐喝:“为了大楚!”
  号角声响彻天空,大军群情激昂的出发了,先锋军队一马当先,苏瑾难得见到这般热血沸腾的战前动员,也心情激动翻涌,看到中军营出发,她也忙纵马跟上了刘寻,山风吹过,卷动刘寻身上大氅翻飞,衬着他挺拔匀称的身影,竟是说不出的飘然潇洒,英挺逼人,她心下油然而生起一股钦佩之情……又有些茫然的想,这人……真的是过去的自己教出来的吗?自己都做不到这般凌越众生睥睨四方的气势,想必还是这人自己生来的王者气魄吧。
  攻城战很顺利,大楚的攻城器械令彪悍的大楚军队如虎添翼,云梯上密密麻麻的黑衣黑甲士兵犹如蚂蚁一般攀上城墙,轻而易举地破了城门,爬上城墙,良僵当日便破了,西羯主帅穆尔被俘虏,刘寻没有屠城,命士兵不得扰民,入驻城镇,出安民告示,预备当夜就在良僵官府内举办庆功宴。
  良僵州府官衙被征了下来作为刘寻行宫歇宿之处,刘寻一边脱外袍,一边听前锋营统领罗猛大声抱怨道:“陛下,往日禁止扰民劫掠都不过是个面子话,咱们前锋拼死拼活抢入城,死伤近半!不就为了进城的能抢些银钱退伍回乡安逸的过下半辈子么!今日怎么忽然动了真格?咱们当兵的命不保夕,前锋的更是每战活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叫我怎么回去见拼死拼活的兄弟们?弟兄们意见都大得很,不能叫咱们流汗流血又流泪啊!”
  刘寻面上表情喜怒不辨,只道:“这次不行,待这边收了官府和西羯军队那边的战利品,前锋营多拿一倍儿的奖赏,若是不服的……”他看了罗猛一眼。
  罗猛一下子被那目光中的森凉之意镇了一下,忙道:“陛下要收拢良僵的民心嘛……末将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回去压服他们……”一边忙忙出了官衙,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恍然想起这位皇帝已登基多年,不是当年被先帝发配到边疆的失宠皇子,需要笼络边疆大帅和军心的了。
  高永福替刘寻更换身上的血衣,一边笑道:“这罗猛还是一副急性子,陛下还在换衣服呢,他就直冲冲的进来,也亏陛下胸怀宽广……”
  刘寻脸色漠然,一边就着热手巾擦脸,半晌道:“朕还记得……当年苏瑾就是为屠城和劫掠的事情,和朕疏远了的……”
  高永福覷他的神色,缓缓道:“大兵们懂什么,拼死杀敌,晋升的也都是少数将士,兵卒们不过为了存些钱财退伍回家……陛下乃是帝王心术,将兵有道,无可非议,郡主到底是个女子,女子天生是要孕育孩儿的,心软些是很正常……”
  刘寻不说话,闭了眼睛等高永福替他梳头,过了一会儿问道:“已安置她住处没?住处安置清净些,莫要让人扰到她,尤其是离那些关押处决俘虏的地方远一些。”
  高永福道:“安置在后花园小楼处,和薛女史和一些宫女住一起,一切饮食都是选的最好的,刚已让人送了热水过去了。”
  刘寻点了点头,一只手缓缓抚摸着手上的琥珀戒面,沉思了一会儿道:“朕记得,这儿的良姜酒,喝着绵软清甜,却后劲极足?”
  高永福忙道:“正是,前边贡了两酒坛进来,才让随行太医验过无事,陛下可是要尝尝?”
  刘寻仿佛想着什么遥远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才道:“命厨房做用那酒炖出一道鸡汤来,让他们想办法吃不出酒味来,又要不减后劲。”
  高永福看着刘寻那嘴角带笑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轻声道:“奴才遵旨。”
  夜晚来临了,府衙大厅内满厅灯火,中央红毯上轻歌曼舞,酒食流水价的传入厅内,满厅呼喝声,庆功的喜悦洋溢得到处都是。刘寻端坐在上首,论功行赏。
  苏瑾和薛女史因同是女官,坐在一席,薛女史便替苏瑾斟酒道:“今日攻城得胜,苏侍诏修理器械,当为首功呀,在下敬苏侍诏一杯。”
  她声音清脆,附近上首的几位大将都听到,不由都看了过来,脸上颇有不满之色,大战固然得军械之力颇多,然而将士们乃是浴血奋战,拿命来搏,如何能忍一名女子不过画几个图,修几个军械便妄谈首功?陛下封赏都未曾提及此事,居然恬不知耻在这里大放阙词。
  苏瑾却皱了皱眉道:“不敢妄称首功,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将士们浴血奋战才是英雄。”
  众将们心下才略平复,暗道这名女子还算知趣。这时有官员带了一批女子上来禀告道:“陛下一路行军辛苦,现有良僵城的罪人家眷收押为奴,下臣挑了一批姿色上好的来佐宴劳军。”
  将士们看那群女子虽然都容色憔悴,眼睛红肿,面有泪痕,却都颇为美貌,早借着酒意哈哈大笑鼓掌起来,旁边的高永福早心中暗呼那官员太不知趣,看往苏瑾,果然看到苏瑾看往那些女子,脸上有怜悯之色。只听上首刘寻皱了眉头道:“既是喜宴,缘何让这些愁眉苦脸的人上来触霉头?自有教坊女子侍奉,让她们都下去吧。”
  那官员张着嘴不知所措,高永福早过去挥手命人将那些罪人家眷带下去,又偷眼去看苏瑾,见她脸上仍有不豫之色,心中暗自悲叹,今晚陛下的心情恐怕又要糟糕了。
  苏瑾有些叹息,旁边薛珑听她叹息,便道:“苏侍诏因何叹息?可是不喜此事?”
  苏瑾摇头道:“她们不过是家眷,如何罪及她们?”
  薛珑微微一笑道:“女子本就如此,喜乐由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们既然享受了夫君所给的安逸,自然也该接受因夫君带来的祸事。”
  苏瑾不说话,薛珑劝道:“这是边疆十分有名的良姜酒,酒十分清甜,对女子十分有好处,你不如多喝些,这些事也不是你我能改的,陛下攻下城,总要犒劳士兵,你为此不喜,反扰了大家的兴头。”
  苏瑾因职业关系,基本不喝酒,看她劝得殷勤,便尝了一口,果然清甜绵软,一股姜的香味沁人心脾,不像后世的酒辣而涩,和后世的饮料差不多,几乎没什么酒味,料想大概古法酿制,酒精度数不高,不过她尚在执行任务中,不敢饮酒,只笑着婉拒道:“我不擅饮,多谢了。”
  薛珑笑道:“那便用些汤吧,听说这里妇人产后多用此酒炖鸡,防风暖宫,可保身子康健,你我行军在外,饱受风寒,如今天又凉了,正该进补。”
  苏瑾听她介绍,也喝了些呈上来的鸡汤,果然汤清味甜,很是合她的口味,她才喝了一碗,没想到后头的侍女立刻殷勤地上来继续替她又倒了一碗,她看了眼那侍女,那侍女有些紧张问道:“我以为侍诏喜欢喝。”
  苏瑾以为她是怕犯错,笑了笑,还是一边慢慢喝着那碗汤,一边听薛珑说这里的风俗趣事,她口齿伶俐,所知甚博,她初来古代,听她娓娓道来,只觉得她说的内容甚是有趣,加上此女似乎身有残疾,却毫无卑怯之相,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心内暗自佩服,因此不知不觉边听边喝了不少汤。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过。删掉了特种兵设定以及一些不合设定的情节字句。

  ☆、醉酒

  酒过三巡,上头刘寻站了起来退场,众将连忙起身跪送,刘寻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走了出去。苏瑾下跪后起身,忽然觉得头上略有些晕,她吃了一惊勉强起身,后头居然有个侍女扶住了她,她转过头想说谢谢,却发现心头突突的跳,表示感谢,那侍女却道:“高公公适才吩咐婢子,说那鸡汤是酒炖的,后劲很大,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事,恐侍诏饮过量了不舒服,让婢子扶侍诏下去歇息歇息。”
  旁边的薛珑忙笑道:“哎呀,没想到苏侍诏居然酒量这般浅,不过是鸡汤而已,正是该下去歇一歇。”
  苏瑾只觉得脸颊火热,心里跳得越发快,头晕得也厉害,知道自己再停留只怕要出丑,心里暗骂自己大意,勉力向薛珑点了点头,便扶着那侍女向后园走去。
  才出到花园,冷风迎面而来,苏瑾略清醒了些,勉强走到一半,却觉得身子越来越沉重,面上火热如发烧一般,那侍女让她小心看路,却看她恍如未闻,便知道她醉得厉害,心里正暗自后悔不该为了争功一个人来抢这巧宗儿,如今这侍诏快走不动路了,身子沉重,自己力气不足,如何能扶她到后园楼子那儿?
  正暗自叫苦,转过一丛盆景,却看到面前一抹明黄,她吃了一惊,正要下拜,手里扶着的人却已是被那人接了过去,半拢在怀中,她跪下不敢抬头,只听上头低低道:“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侍女心下忐忑不安,正不知如何回话,皇帝却根本不等她回话,略一弯腰,手下一使力,将苏侍诏横着抱起,转身大步走去,后头高公公早立在她面前道:“你做得不错,去厨房让人烧了热水,送到苏侍诏房里,知道么?”
  侍女连忙低头答是。
  高永福转了身,慢悠悠往后园小楼走去。
  刘寻抱着苏瑾一直走到小楼处,上了楼进了她的房内,将她脱了靴子,拔了头上簪子,散下头发,放她到床上,低头看她,只见她星眸半掩,呼吸急促,眼角面颊满是红霞,额间也起了一层汗珠,便拿了怀里的帕子替她擦汗,一边低低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酒都沾不得。”言语缱绻温柔,仿佛极尽怀念。
  苏瑾半梦半醒,胸前曲线随着急促呼吸也上下起伏着,显然极为难受,刘寻看她呼吸急促,便解了她的腰带,替她宽了外袍,让她躺着舒服些,坐在床边,看她终于闭了目,似乎躺得安稳些了,便轻轻用手指描摹着她的脸型,鼻子,嘴唇,然后顺着脖子渐渐往下到锁骨的地方,手指轻轻一挑,将那中衣拨开,露出里头的肌肤来,果然看到那微微隆起的光滑肌肤上,有着一个星状的伤痕,浅白色。
  他嘴角微微抿着,知道这身子的背后,还有着一个相对的伤痕,当年一箭穿透她的身子,几乎救不回来……他低低道:“不用验身……我也知道是你,我的苏瑾。”
  苏瑾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又被他手指轻柔摩挲,微微战栗着起了一层鸡皮,她有些不适地往里头缩了缩,眼睛也微微张开,却听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含含糊糊应道:“嗯?”
  刘寻嘴角起了一丝笑意,替她掩好衣襟,问她道:“你喝醉了,要喝些水么?”
  苏瑾迷迷糊糊睁开眼,皱着眉摇头道:“我想睡觉。”
  刘寻拉起被子,替她盖好,温柔道:“那就睡吧。”
  苏瑾却迷迷糊糊看到他的手指擦过她的下巴,便伸手握住那只带了戒指的手,凝视着上头的戒指。
  刘寻感觉到她柔软掌心内薄薄的茧,忍不住笑了:“看什么?”
  苏瑾为了这戒指而来,这任务刻在她骨子里,看到任务物品,又是醉中,已是神志不清,含糊将早在心里反复练过多次要说服刘寻的话脱口说了出来:“这琥珀你不要戴了。”
  刘寻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垂下睫毛依然柔声道:“为什么不能戴?因为是你的东西?”
  苏瑾摇了摇头,眼皮沉重,仍是勉力道:“这琥珀戴了会让人生不出孩子……你是帝王,不能无子,把这东西还我吧?”
  刘寻眼皮跳了一下,眸色暗沉,反手握住苏瑾正拔他戒指的手指道:“这琥珀会让人生不出孩子?”
  苏瑾点了点头,含含糊糊应了声,虽然想要戒指,被阻止以后也迷迷糊糊没有继续,甜美的梦乡吸引着她,刘寻手上出了几分力:“所以你这次回来,是想取回琥珀的?”
  苏瑾有些不适地挣了挣手腕,刘寻却丝毫不放松,低声道:“是不是?”
  苏瑾挣了眼睛有些茫然道:“是。”
  刘寻低声问:“拿到琥珀你会怎么样?”他语气仍保持着柔和,仿佛在诱哄情人,却在语调尾声起了一丝颤抖,仿佛压抑着什么。
  苏瑾盖上被子觉得热得很,身子挪了挪想掀开被子,手腕却被固定,她有些不耐烦道:“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了。”语调方落,就啊了一声,刘寻惊觉握疼了她,松开了手,极快地转身站了起来,双手紧握,胸前起伏,他深呼吸了几下,压下胸中暴起的戾气,轻轻重复:“完成任务?”
  外头却有人轻轻敲门,高永福低声道:“陛下,热水到了。”
  刘寻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保持自己的语调道:“拿进来吧。”
  高永福端了热水盆子进来,旁边搭了根毛巾,放在床边盆架上,抬眼看了眼刘寻,却被他眼里的暴戾之气吓了一跳,连忙低了头道:“奴才告退。”
  刘寻冷冷道:“守着门口。”
  高永福连忙退下去,刘寻将毛巾浸入水中,揉了揉,水中滚烫,他却仿若不觉,将毛巾拿起拧干,过来替苏瑾擦脸,苏瑾闭目躺着,已是睡沉,睫毛伏贴,眉目柔顺,他却需要控制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立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让谁都看不到她,让她哪儿都去不了。
  他将毛巾扔回盆里,轻轻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看着苏瑾算不上安稳的睡颜,低声道:“你回不去了……这任务,你永远都完不成。”
  花厅内,宴席已到了酒酣之时。
  薛珑敬过一些刘寻特别器重的武将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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