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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三爷 作者:mijia(晋江vip2013.9.24正文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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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过神来。
  宋文斌早就察觉,随着凌晓越来越光芒四射,围绕在她身边献殷勤的男孩子也越来越多。不过他向来都很自信,认为自己是其中最好的那一个,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今日不过是惊鸿一瞥的外国少年杰诺特,却令他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种地位被威胁的警惕之心。
  ——这还只是一个杰诺特而已,凌晓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多少个杰诺特呢!      




☆、18第十八章 少年(九)

  在离开人群、坐上车之后,杰诺特的中文瞬时间流利了起来,双手交叉着枕在脑后,烦恼地询问凌晓关于寿礼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
  凌晓先是告诉司机去藏宝楼,随后转向杰诺特:“一般送长辈,都会送一些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我们先去藏宝楼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些好东西。”
  杰诺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全权将礼物的事情丢给凌晓处理。虽然在中国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他仍旧无法理解中国人对于寿辰的重视,也完全无法对于凌晓的兴师动众产生认同感。
  与凌晓一直住在自家、自然不会在三爷寿辰的时候受到召唤不同,杰诺特是一直都出席三爷的寿宴的,而这位来自外国的孩子送寿礼的时候也沿袭了西方的特点,小时候自制一张贺卡就算是心意到了,长大后稍显郑重,却也完全及不上中国人斥资重金只为博得三爷一个微笑颔首。
  这一次三爷将带着杰诺特挑选寿礼的任务交给凌晓,大约也是打着让她好好教教杰诺特中国风俗习惯的意思,别让他再送些掉价的东西丢人现眼了。
  藏宝楼是沪省老字号的古玩交易市场,自明清沿袭至今,里面有高档的古玩店,也有普通的地摊,火眼金睛者可以在此淘到不少好东西,不识货的也能在那些信誉极佳的店铺里买到真品——当然,价格是否公道就是两说了。
  介于凌晓与杰诺特都不了解三爷在这些古玩收藏上的嗜好,毕竟无论是送瓷器字画雕刻玉石三爷都是一个反应,所以转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加上凌晓本人对这一方面的确不在行,最先的时候还有些考量,到最后直接挑花了眼,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思哪个都看不上,最终只得与杰诺特在人来人往的藏宝楼街道上大眼瞪小眼。
  “我觉得,我们不一定要买贵的东西。我们毕竟是小辈,三叔也不缺这些,只要心意到了就好……”杰诺特也是感激三爷的,对这次送礼也下了些功夫,思考了一下提议道,“比起花大价钱买,也许亲手做会更加符合三叔的想法。”
  凌晓沉吟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不远处一家卖文房四宝的老店:“我们去那里看看。”
  杰诺特茫然点头,跟在了凌晓身后。
  这家老店不仅卖文房四宝,也买一些品质不错的作为印章的石材,供爱好这类东西的人自己篆刻。
  凌晓带着一头雾水的杰诺特在店里转了半天,选了几块适合初学者练习的乳石印章作为练手材料,随后又选了两块质地上佳的田坑寿山石,暂时算是满意了。
  “晓,你这是做什么?”看凌晓打算付款了,仍旧摸不清头脑的杰诺特立即找机会询问道,“刻印章吗?”
  “嗯,小辈亲手给长辈刻个闲章,心意应当是到了,也风雅些。”凌晓点了点头,扭头问道,“你学过刻章吗?”
  “没有。”杰诺特诚实地摇头,好奇地将那几方石料拿在手里把玩着,询问了一些不同石料间的差距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找人去问问!这点子听上去不错!”
  “喂!你怎么都拿走了?!”眼睁睁看着杰诺特将石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凌晓立即有些着急,扑上去想要抢,却被杰诺特灵巧地闪开。
  “两个人都刻章,未免有些太无趣、太没新意了吧?”杰诺特嬉皮笑脸地连连后退,笑道,“我觉得刻章很适合我,就由我来吧!”
  “那我呢?!”凌晓有些崩溃,自己费尽周章思考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这可绝对不是凌晓的风格。
  “我这里有个独家消息,是从周哥那里听说的,我觉得更适合你!”杰诺特按住凌晓的肩膀,示意她冷静,“周哥可是三叔的左右手,必然懂得三叔的心意,我可绝对没害你!”
  “既然有从周哥那里得来的独家消息,你为何不早说?”凌晓不信任地眯起眼睛,质问道。
  “那是因为,那个礼物实在不适合我,我这不是怕你得到那个消息后就忙着准备礼物去了,把我丢在一边不管,这不是为难死我吗?”杰诺特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
  凌晓撇了撇嘴,算是暂且接受了这一解释,不过杰诺特竟然学会了耍心眼,这倒的确是一个进步,只可惜坑的是她这个队友:“那么,你快说周哥提议的礼物是什么?”
  “荷包。”杰诺特为了自己又学了一个中国传统词汇而自豪,“周哥说三叔最近想要个荷包,我特地查了一下,发现那东西我可做不了,你做正合适!”
  “合适你个头啊!”凌晓真恨不得结结实实给他一巴掌,“荷包那是我能做了送给三爷的吗?!再说了,你觉得我会绣荷包吗?!”
  “你难道不会?”杰诺特以看新大陆的眼光看着凌晓,“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刺绣不是据说是你们中国女人的一项基本技能吗?”
  “那是旧时代了。”凌晓无奈地扶额,“现在一般的新式家庭不会要求女孩学这个,我就从来没有学过!”
  “那不是正好了?”杰诺特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反而笑得异常开心,“这样你不会绣荷包,我不会刻章,我们统统要一起学才行,这更是公平!”
  眼见杰诺特过河拆桥地如此干脆利落,凌晓就算是想要跟他一般见识也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心满意足地揣着她亲自选又亲自买的石料离去,皱眉苦思自己该怎么办。
  ……总不能当真绣个荷包吧?首先不说绣不绣得出来的问题,就算绣出来了,也不能送吧?荷包这东西往浅里说晚辈送给长辈倒是也合理,但是往深里说,女人送给男人,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含义了。
  左思右想,除了印章之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礼物,凌晓头疼地在店里又转悠了一段时间,最终决定买了些一丈八尺的徽宣。刻不成印章,那就班门弄斧的画点画、写点字,聊表心意吧,起码这方面凌晓的技艺还是略微能拿得出手去的。
  回到家,凌晓便开始研究这寿礼该如何下笔,不过尚未研究出个大概来,客厅里的电话便响了。
  凌晓窝在书桌前没有动,是管家白叔接的电话,随后,白叔便敲响了书房的门:“小姐,是一位自称是周先生的人打来的电话,您认识吗?”
  凌晓反射性地就想要摇头,不过却又连忙打住,因为她的确想起了一个姓周的人。
  迅速站起身,走向客厅,凌晓极其疑惑地拿起听筒:“您好,我是凌晓,请问您是……”
  “我是周宣华。”电话另一边的人笑道,声音虽然有些失真,却是的确像是周宣华的语调。
  “周哥!”凌晓本就端正的态度更加慎重,“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听杰诺特说,这次你的寿礼打算给三爷绣个荷包?”周宣华的声音中满是调侃,根本不理会凌晓妄图打断他解释的话,自顾自往下说道,“我这里有些样子,都是三爷喜欢的,已经寄到你家里了,还有些不错的布料针线,我觉得你可能没有,也一并寄过去了,你从中选一个样式就好,三爷必然会喜欢的。”
  “等、等一下,周哥,您饶了我吧!”凌晓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我不会刺绣的,绣出来的东西肯定上不了台面,而且……我为三爷绣荷包,这也不太合适啊……”
  “绣工练练就好,你这么聪慧,很快就能上手,三爷也没有要求地太多,心意到了就好。”周宣华笑着安抚道,“至于合适不合适,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三爷喜欢,那就是合适的,其余人谁敢多说什么?再说,小辈给长辈绣个荷包,这也很正常,算是孝心嘛!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了,讲究的是民主开放,你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了!”
  凌晓拿着话筒,异常纠结。
  周宣华自然是不敢拿三爷开玩笑的,他的态度基本上也就代表了三爷的态度,只不过凌晓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三爷竟然会通过周宣华的口,经由杰诺特,如此一波三折地隐晦提示她该送什么礼物。
  ——也不知是三爷的恶趣味发作,还是底下人擅自揣摩他的想法,这真让凌晓无从取舍。
  谨慎地,凌晓表示自己已经选好了寿礼,打算以字画作为礼物。周宣华沉吟了一下,语气中微有些不赞同:“这份礼倒是普通了点。”
  ……普通了,也总比诞辰送荷包惊世骇俗得好吧?凌晓在心里腹诽着,干笑着应了一声。
  “随你吧,刺绣的东西我已经寄出去了,你是打算送字画也好还是刺绣也罢,都随你,不过送字画,我可不能保证三爷会喜欢了。”这一句话,虽然看上去温和公允,却私底下带上了几分威胁的味道,凌晓不由得苦笑,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一下才打发走周宣华,挂上了电话。
  很快,周宣华寄送过来的针线样式就被送到了凌宅,凌晓看了看书桌上摊开的宣纸笔墨,又看了看手中的荷包图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份寿礼,还真是棘手到要了人的老命了……      




☆、19第十九章 少年(十)

  凌晓开始苦功刺绣,这件事情着实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作为学校里备受瞩目的人员之一,凌晓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时尚、见多识广、永远走在潮流最前端的新时代女性,虽然同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实在无法与旧社会时候的女性搭上边。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推崇西洋的事物、鄙薄中国传统“糟粕”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一种定式,以新时代女性自居的少女少妇们不仅讲究自由、民主、个性解放,更是严厉批判作为旧时代女性守则的《女戒》、《女则》,连带着也抛弃了旧时代女性们必修的针线女红,认为那是无趣、古旧、束缚女性的东西。如今,看到精通西洋事物的凌晓竟然拿起了针线,像是旧时代女性那样认认真真地练习刺绣,不仅同龄人无法理解,就连白叔这样偏向于中国传统教育的老人也震惊不已。
  不少人借此奚落凌晓向传统糟粕屈服,而凌晓却完全将这些言论当做是耳边风,任凭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她早就过了会在乎舆论的心理年龄了,上辈子比这些更恶毒百倍千倍的流言都经历过,如今小打小闹的程度甚至激不起她任何的心绪波动。
  凌晓这辈子是为自己而活的,只为了自己,所以只要认定了什么,她就会一鼓作气走到底,无论是什么都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凌晓要壮大自己,首先就是要借助三爷的“势”,既然有这个好的机会,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
  在再三思量之后,凌晓决定准备双份的寿礼,一份是字画,上的来台面、却并不出彩;而另一份则是荷包,不算得体、却是很得喜爱、只是私下才送给三爷的贺礼。
  虽然这样准备会花费双倍的时间和精力,但是于公于私都是极为妥当的,既讨好了三爷,也不会受人诟病,一箭双雕。
  唯独让凌晓有些暴躁的就是刺绣这项技艺似乎天生就跟她不对盘,凌晓自认为还算是心灵手巧,却被一根绣花针折磨地欲生欲死。右手握针的手指被磨得起了薄茧,左手五指则被刺了深深浅浅不知多少个针孔,红肿到无论碰什么都会钻心的疼,甚至第一件绣品上都染满了她一滴又一滴的血迹,堪称惊悚。
  让凌晓略微欣慰地是,杰诺特那里也没讨什么好。先前凌晓买的几块练手用的乳石都被他刻废了,杰诺特不得不又跑去了藏宝阁买了一堆材料回来。与凌晓被针刺一样,杰诺特的双手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刻刀留下的伤痕,看上去比凌晓还要恐怖上几分。毕竟凌晓用力不慎只是被针扎,而杰诺特用来刻印章的刻刀,却锋利了很多,一划就是一道口子。
  两个小辈被寿礼折腾地苦不堪言,这件事情三爷自然也是知道的。
  凌晓为了有充足的时间练习刺绣,忍痛将家教文瑾的课暂时停了,而文瑾在听说凌晓的原因后,甚至还自告奋勇地帮她在三爷面前讨些空余时间,让凌晓专注刺绣。
  既然三爷已经知道了,凌晓和杰诺特自然是不敢半途而废的,即使内心深处如何憎恨着刺绣或刻章,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将这件事情做到底——毕竟,三爷最为不喜的,就是一遇到困难便退却的人。
  不得不说,刺绣的确是一件很锻炼人耐心的技艺,在苦练数日之后,凌晓都觉得自己贤妻良母的贤惠温婉属性简直突飞猛进,就连宋文斌在围观她刺绣之后,也露出了一脸“这人是谁啊?这人是凌晓吗?!”的震撼,完全颠覆了以往在他心中凌晓那刁蛮跋扈、古灵精怪的印象。而宋文斌这样的表情,每每都让凌晓想要戳他一脸的绣花针。
  在被刺绣逼得暴躁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寻找消遣的方法的。于是,凌晓就想起了曾经被宋文斌提起的音乐茶座。
  当然,凌晓的真正目的不是这间据说雅致的店铺,而是在里面打工的白霞。
  虽然宋文斌介绍的时候,曾经说过白霞是里面的钢琴师,但是实际上,白霞只能算是在真正的钢琴师上班前后暖场的人。毕竟虽然自小跟着母亲学习钢琴声乐,白霞的技艺仍旧略显稚嫩,加上年龄小、也不出名,是不可能被高档娱乐场所正式聘请为钢琴师的。在偶尔谈几首钢琴曲之外,白霞的工作主要就是当侍应生,为客人们提供服务。
  当凌晓带着唐嫣然、张芝雅等一众架子较足是世家小姐们进入音乐茶座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白霞的身影,宋文斌自然也是不在的。钢琴边坐着的是一位三四十岁年纪、气质高雅的女性,技艺精湛、乐曲中感情充沛,不愧是被高薪聘请的钢琴师。
  凌晓等人被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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