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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重生之三江商女 作者:乌鞘(晋江vip2013.03.21正文完结,商斗)-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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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晏北寒没有回头,“这几日账房和府上的事很忙,我恐怕要睡在书房侧屋,你身体刚好,回房睡吧。”
  岳小舟看着晏北寒的背影穿过小院,消失在书房门中。她很想大喊让他停下来,听她把话说完。可是他根本没有留下一点机会。晏北寒心里不舒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但是她呢?她心里不舒服又有谁能看得出来?唯一在乎她感受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一刻岳小舟埋怨命运为何要让自己活过来,如果她没有活过来是不是就能和父亲在某个地方团聚,也不用一个人独自面对比死亡还要冰冷残酷的世间。
  只是一瞬的脆弱,岳小舟很快调整过来,她凭什么要想不开,真正应该死的人还活得那样滋润,岳家还等着她去支撑,什么也不能阻止她的决定和脚步。
  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岳小舟对岳鸢说道:“让他进来。”
  “七月没到居然这样热,”岳文谦进来时风尘仆仆,脸上还有些汗水,“还是你这里凉爽些。”
  “院子里刚洒过水。二叔有急事?”
  岳文谦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帖子递给岳小舟,“是仲泽的婚事。我与齐源商议好要与齐家结亲,只是你是岳家当家,齐家嘛……钊王刚好在城中,自然也是他出面。这事儿始终还得你们二人做主才行。”
  “这是喜事啊!”岳小舟满含笑意地接过帖子,上面是岳文谦与齐源订下的婚约细节,她翻了翻后说道:“只是会不会太急了些?即便现在定亲,采纳之礼行完也要三个多月的时间,可是婚期就在七月……”
  “□月是生意最忙的时候,你我没有时间不说,我本也打算在成亲之前让仲泽到码头上学学家中的事务,为你分担分担,所以七月这日子也是权宜之计。”岳文谦笑着说道。
  她派了晏北寒去账房岳文谦就像安插岳仲泽去码头?岳小舟心中冷笑,这亲结不结成还是两说,他竟然还想着一箭双雕。
  “这样也好,”岳小舟只字不提流言的事,“上面写了三天后在危月楼?那我便把那天的事都推了。”
  “对了,上次钊王和仲泽曾说起过云谷城码头的事,我看此事可行,云谷城重建资材必走水路,之前家中在云谷的损失也能靠此来弥补一二,小舟你觉得如何?”岳文谦放下茶盏,笑着看向岳小舟。
  “这件事我心中已经有主意了,二叔还是多费心堂兄的婚事吧。”和岳文谦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只怕多说多错,岳小舟还不想这时候冒险。
  随便说了些生意上的事,岳文谦便告辞了。
  岳小舟忽然想起之前吕绍安说过的事,如果邵千帆带回的消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那么岳文谦也脱不了干系。她急忙起身翻看账目,直到月破云疾才重新看完,可是这其中半点纰漏也没有,难道真是自己多心?
  不,岳小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初步的结论要在邵千帆回来之后才能落定。
  夜晚时分,燥热总算褪去,月光清凉地洒落。
  岳小舟茶喝得太多睡不着,却根本不想打开窗或是到院子里散散步。她没有时间分心去想别的事情,只要晏北寒愿意扮演好自己棋子的身份,她至少可以避免有朝一日必须除去他的两难抉择。
  悄然的叹息随着夜色流转,岳鸢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小姐,”岳鸢进门走到岳小舟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邵千帆回来了。”


☆、32棋高只一招

  “那批药材的确有问题。”
  黑暗中;狭小船舱弥漫着油蜡烛浑浊的味道,邵千帆翘着腿坐在圆凳上,一边把玩着匕首一边说道。他的笑容还是熟悉的慵懒散漫。
  “是药材本身的问题还是生意不干净?”岳小舟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恐怕事实和她想的一样。
  “你们运到新郑的根本不是所谓名贵药材,而是一箱箱的石头;只不过上面盖了点药渣子掩人耳目。”
  “是什么人提走的货?”
  “先讲讲云谷城的事吧;”邵千帆锐利的鹰目剜在岳小舟的脸上;笑容也变得更尖锐起来;“石头;也是石头对不对?这把戏你和钊王玩过一次;这次又是谁耍了你呢?”
  与邵千帆秘密会面之前,岳小舟就已经想到他或许和云谷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根据徐俨的告知,邵千帆和他的黑隼号刚好是在云谷城破没多久出现在川江之上。可沈旬不会因为此事而欺骗她;邵千帆从前是海匪,云赤海与云谷城相距千里,这其中会有什么样的联系?她没有时间多想,邵千帆危险,没有耐心,既然他已经知道云谷城破与自己有关,那么再做狡辩又有何用?不如坦白的机会试探他的底细更为稳妥。
  “当年云河三城作乱,云家从锦阳购入了大批的粮食以备围城。那批船队到达三川的时候,的确是我命人将所有粮食谷物换成了石头。”岳小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许久,邵千帆的声音缓缓飘来,听不出情绪,“之后钊王齐睿白马上围困云谷,他兵马不多却敢困守围城,显然是与你合谋。”
  “云家自寻死路,岳家又与云家颇多往来,为求自保,我别无选择。”脑海中忽然想起齐睿白温润的笑来,岳小舟心底泛起粘腻的冰凉,当初她一心只想帮齐睿白完成大业,却不知不觉被拖下了浑水。如今她虽然已经顿悟不会再重蹈覆辙,但有些大错却早已铸成,无法挽回。
  “听人说,云谷城破的那日,一半城是火海,一半城静得连人影都看不到,”邵千帆顿了顿,“想来也是,城中易子而食,就算有尸体也都舀去果腹了。这其中也有你岳小舟的一半功劳。”
  “你是在谴责我还是在同情他们?”岳小舟并不闪躲邵千帆锐利的目光。
  “都有。”
  “无需你来谴责,我已经尝到教训付出了代价;至于同情……”岳小舟双唇勾勒出一个冷漠的笑弧,“你与云家、与云谷城的关系我不感兴趣,但如果你想找岳家想找我的麻烦,只怕这算盘打得响,账却未必合得上。”
  “现在这世上还有谁敢说自己和云家有关系?岳小舟,你敢说这些不也是算准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么?你真是这世上我见过的最工于心计的女人,还当真一点都不可爱。”邵千帆笑了笑,可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岳小舟不想纠缠下去,她拢了拢额前碎发,淡淡道:“关于云谷城,我已知无不言,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来提货的人并不是药铺掌柜或是中间商贾,他不过是个掮客,将货提出去后隔一日换了箱子再到岳家柜上下单,把东西原封不动地运回三川城。”
  “既然是掮客就有雇主,是谁?”
  “河匪。”
  蜡烛干枯的光芒滚过匕首的刀刃,泛起一片刺眼的金黄,岳小舟移开目光,端坐着反复思量邵千帆说出的那两个字。
  “我还以为你会惊讶。”邵千帆遗憾地耸了耸肩。
  “我核对过总账房的账目和新郑城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但事实却证明大有问题,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有人舀我的生意来为自己洗钱,而且岳家还有害群之马助他一臂之力。”
  岳小舟没说出的话是,能这样做的只有一个人。
  “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邵千帆玩腻了匕首后把它掖回靴内。
  “这是跑船的佣金,”岳小舟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站了起来,“有劳了。”
  “你冷冰冰的样子真挺无趣,不如脸红时好看。”邵千帆看都没看银票一眼,目光逡巡在她的身上,面上挂着他标志性的嘲弄笑容。
  岳小舟没有回答。
  需要她考虑的事太多,口舌之争能省则省,况且激怒邵千帆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看起来玩世不恭,却锐利地如同一只匕首。这样的人用好了会是她的棋子,而用不好,她会赔上整个棋局。
  看着岳小舟毫无迟疑地背影,邵千帆怒上心头,皱起了浓黑的剑眉,“岳小舟,”他缓缓开口,虽然声音还是慵懒着,“当一盘散沙的河匪聚拢在一起,即便是你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多谢提醒。”
  她说着话,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邵千帆在她拉开舱门之前箭一样站起身,抢在门开之前用一只手将门死死抵住。
  四目相对,邵千帆个子太高,岳小舟只能仰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又不愿心中对此人的忌惮化作闪躲的目光,只好僵持着。
  居高临下,她青色的衣襟微张,白皙的脖颈轮廓纤细,晶莹剔透,隐约可以见到锁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邵千帆低下头,目光错过那一片雪白,将唇凑到岳小舟的耳边,“你不像是会做云谷城那件事的傻瓜,告诉我,为什么。”
  “只有一个原因,你认识我,有些迟了。”岳小舟用力去拉门,门纹丝不动。
  “你和齐睿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岳小舟一怔,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为何邵千帆会发觉这件事,而是既然他能知道,那晏北寒是不是早已知晓了?
  她在袖口中握紧拳头,声音清冷,“与你无关。”
  邵千帆松开了按着门的手,岳小舟注意到他没有笑。
  “你死了,太岳岁寒还会有用途吗?”
  “我不知道,”岳小舟怒极反笑,“死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岳小舟,还记得阿萍吗?”
  “记得。”
  “我在云水离云谷城不远时,她漂在一段木头上,瘦得只剩下了骨头,”邵千帆感觉到岳小舟的肩膀轻轻颤抖,那一瞬间,他几乎耗尽了全力才遏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既然已经是错,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弥补?”
  “如果银子能让人死而复生,我愿意倾我所有只换回一个人的命。”脑海里闪过父亲的笑容,她胸口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会蘀你注意那些河匪的动向,你府上的事我帮不上忙,你自己小心些,”邵千帆话锋一转,语调也随之低沉,“日后,云谷城有的是机会让你忏悔。”
  最终,岳小舟还是点了点头。邵千帆的眸光深沉如海,可是岳小舟再看到的那一瞬只记得自己所见过最深不可测的双眸,是晏北寒那漆黑如墨的瞳仁。
  她推开门,吱呀声刺耳。
  岳鸢一直等在门外,她看到岳小舟脸上盘桓着阴翳,马上飞快地扫了邵千帆一眼。
  船身有些摇晃,即便是在泊位上落了锚。狭窄的过道晦暗不明,岳小舟带着岳鸢,从来时的路返回。
  暮色四合中,马车轻快地穿过行人已渐渐稀少的街道。
  马车中,岳小舟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手腕上的琥珀珠串思虑万千。她知道邵千帆必然和云谷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这样费尽心机无非是想要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助他,至于是什么事,她虽然不得而知,但也不是猜不到。她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操,自然也不会虔诚的忏悔,可是如果云谷城的余孽能为齐睿白制造麻烦,分去他的心力,她又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其中风险重重,还需要到时候就事论事。
  回到岳府,岳小舟快步向着书房走去,却在院落中停下脚步。这个时候,晏北寒早该回来了,可他的书房内却漆黑一片。
  “小姐,姑爷今晚赴宴去了。”看出岳小舟的眼神落在何处,忍冬上前说道。
  “谁的宴会?”岳小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随意一些。
  “姑爷没有说。”忍冬答道。
  岳小舟没有再说什么,她快步走入自己的书房,点了重重的白檀,却无法驱散心中缭绕的胭脂香气。
  最终将她拉回现实的是桌上的一本邀帖。
  明日便是岳仲泽和齐悦薇定亲的日子,她可以试探齐睿白来了解许多事情。
  至于那些河匪……有人将他们聚集起来为自己卖命,所得的钱财分成之后为将一部分以药材生意做掩饰,将黑钱充作付给岳家船运的支出洗成干净的银子,而后再通过账房的假账将银子一分不差地收回。
  此事和自己之前遭遇河匪联系到一起,除了岳文谦,再无人能有这样的谋算和账目上瞒天过海的功夫。
  岳小舟紧扣贝齿,这笔账她要在最恰当的时候用作最致命的一步棋。
  只是,她不知道吕绍安是否可靠,最重要的是,晏北寒在其中有着难以蘀代的作用。
  这三个字进入脑海时已掀不起浪花,虽然冰冷的涟漪轻轻浮动心弦,但岳小舟已经能收放自如。
  这些事都要一步步来,决不能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而眼下,棒打“鸳鸯”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邀帖在手中被一点点攥紧,岳小舟的笑静悄悄地化开在柔和的烛光中。
  作者有话要说:大小姐之所以不想现在为情所困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年她犯过错误。
  其实仔细想想,即便她喜欢的随便是任何一个人,她也不会再信任那个人了……可惜又是小晏……所以……


☆、33慧极情必伤

  三川城人人都在抱怨燥热的天气。
  岳小舟盛装之下难免闷热;马车中没有艳阳,奔跑起来的风顺着车帘起伏流入车厢中,总算纾解了她的憋闷。
  车中,岳鸢将徐俨新传来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说给她听。城中关于岳仲泽的留言越来越不堪入耳,他也许久没有再出门;一切尽在岳小舟的掌握中;只要今天她能顺利完成这定亲的宴会。
  岳小舟在颠簸的马车中暗想;人们只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那她便给齐睿白一个他期待的答案。
  至少暂时;这个精明狡猾的男人不会看破她的诡计。
  马车到了危月楼后;穿着体面的伙计将岳小舟和岳鸢引至最高一层的揽月阁。她到的不早不晚,齐睿白还没有到,雅座中只有岳仲泽和齐悦薇的父亲齐源。
  三人的寒暄还没完;齐睿白便走进了雅间。
  聘礼与吉日都是小事,岳小舟和齐睿白看过岳文谦和齐源已经商议好的事宜后并无异议,很快话题便说到了关于岳仲泽的流言上。
  “传言不过是传言,”岳小舟浅笑着说,“我堂兄一表人才,必不会辱没齐姑娘毓质名门。”
  一直沉默着的齐睿白忽然开口:“听说这些日子,晏公子每日都与悦薇在这危月楼探讨音律之道,看来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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