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王妃 作者:酒见欢(晋江2012.06.22完结)-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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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若瓷见夜合双眼空洞一直不说话便担忧地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终于召回她游离在外的神思。
“没、没有，若瓷，你去看看肉肉那里怎么样了，我跟圣嘉皇帝再说几句话。”
夜合轻推若瓷一下，若瓷看看夜合，又看看宛驭天，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妥协了。
“事情到现在这样，不知道圣嘉皇帝中意谁来继承大统？”
“这应是没有异议的，太子早前出事，自然还是倾轩继位。”
宛驭天说得轻松，夜合却是不信。
“若果真是宛倾轩继位，那圣嘉皇帝怎会告诉我？你多年来千方百计锻炼倾落的心思不都白费了？”
“鸾镜需要的是贤明君主，倾落还欠火候。”
“到头来，你竟然要放弃倾落，真是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朕最后看到的人是你这个丫头……”
“倾落说你是个好皇帝，上对得起鸾镜先祖，下对得起鸾镜臣民。”
夜合提醒自己，她所面对的是个濒死的老人，他是倾落的父亲，他所有的一切都即将盖棺定论、任人评说，他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利益引发的争辩，而是最后的平静。
“倾落是个好孩子，丫头，你不要辜负他……”
圣嘉皇帝终于疲惫下来，且恐怕再也没有精力旺盛的时刻了。
夜合站在几步开外，看着宛驭天渐渐剥落掉仅有的几分生命力，宛驭天就在夜合的注视下与这个世界永远分离了。
探身过去阖上宛驭天的双眼，夜合陪这个君临天下的人物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没有太多的时间哀悼，夜合知道外面的一群人还在等着终极审判。伸手在宛驭天枕头内侧摸出个硬邦邦的东西，夜合拉出来一看，是个长方盒子，直接打开，夜合愣了愣，怎么会这样容易就拿到？
圣嘉皇帝一旦离世，最紧要的就是传位圣旨。
所谓名正才能言顺，若没有传位圣旨的认可，那么一个领导者的才智再高也没有用，他都是没有资格使用君主权力的，普天之下，百姓官宦皆是只认正统的君王。
夜合低声唤了若瓷和肉肉进来，“圣嘉皇帝已离世，一会儿所有人都会进来，你们先走，在后面那道门那里等我！如果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见我出去……”
“我不走！”
肉肉直接打断夜合的话，“小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夜合无奈地看着倔强的肉肉和态度同样强硬的若瓷，“待会儿必定有一段时间是混乱不堪的，我混出去很容易，你们就在后面等我！如果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见我出去，你们就先行出宫，我会想办法自保的！快走，不要逼我！”
连推带搡，夜合把肉肉和若瓷两人往后面赶。若瓷跟肉肉自然都是不放心她的，若瓷回头看夜合的最后一眼只看到她手里抱着之前肉肉取来的画轴，她神色慌张地把画轴放进托盘，然后在离宛驭天病榻不远的地方跪好。
若瓷跟肉肉刚出寝殿的主体部分就听见一声高喊——“皇上驾崩了！”
那是夜合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128：终成战场（3）
最先进来寝殿的是荣初，他一听见夜合那句“皇上驾崩了”就立即冲了进来，双眸含泪的样子，怕是几十年的主仆情深，难以自抑。
皇家子孙家眷陆陆续续涌进来，夜合瞅了瞅，似乎没见那位红人思得姑娘，她没道理不在场的。但夜合管不了那么多，此时最重要的是保命。
如夜合所料，这会儿确实够混乱，也恰好给了她一个抽身的机会，但人算不如天算，总会有孜孜不倦的程咬金会杀出来。
“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把皇上的画作送回御书房！”
一个像是主事公公模样的人低声呵斥夜合，夜合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从寝殿的前面出去。
夜合对鸾镜皇宫一来不熟，二来排斥，她根本就不知道哪儿是哪儿，还好有一点足以让她放心，那就是天水仍旧在她身边。
出了弘雅阁，夜合正思索着怎么不着痕迹地溜走，却哪料那呵斥她的主事公公竟也跟了出来。
“走吧，看你这样子也是蠢笨地不知道路的，万一毁坏了皇上的画作，你担当得起么？！”
那主事公公声色俱厉，夜合无计脱身，只好跟上那主事公公的脚步。
走着走着，夜合就觉出不对来，她虽对鸾镜皇宫不熟悉，但也知道御书房那等威严的地方必然是建在宽敞高地，怎么这主事公公却尽引着她往狭小曲径上走，仔细想想，这个主事太监也是蹊跷地很，为了一幅画而放弃在未来君王面前献媚的机会……
夜合正疑虑的时候，那主事太监突然转过身来堵住了夜合。夜合往四处张望一下，发现此处假山遮挡，傍着一个小池塘，入口和出口都是相当隐蔽，实在是杀人灭口的风水宝地。
“公公怎么停下了？”
“把画儿交出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主事太监作势就要扑向夜合抢画，夜合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尽所能地往一侧倒去，算是稍稍捡回一条命。
“放我一条生路？你自己听不出来这是笑话么？！”
夜合疲于应付，对再次扑上来的主事太监尖叫道。
突变就在一瞬间，就在夜合揪心要在这儿丢了性命时，天水终于出手了，可令人奇怪的是除了天水，还有一个人也现身攻向了那主事太监。
夜合往后缩了缩，也同时瞧清楚了与天水联手的人，那是羽炎。
天水和羽炎两人对那主事太监，结果不言自明，夜合看那主事太监有要逃的意思，瞬即开口，“别让他跑了！”
捡起落在地上的画轴，夜合踉跄着从缠身的地方走出来，“现下也出不了宫，先想办法到望西阁，今晚再设法出宫。”
“小姐，从这里出去，属下会在沿路留下记号，小姐顺着路走就好。”
天水知道夜合不认得鸾镜皇宫的难题，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羽炎，“你可以离开了。”
话落，天水拎起不醒人事的那主事太监就飞身离开。
“羽炎，”夜合注意到羽炎盯着她手里的画轴，“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命属下跟着王妃，以保王妃周全。”
“他不是让你来拿东西的？”
夜合冷笑，“他要是想要，就自己来拿！我固然是抵抗不了你，但，羽炎，你想好了再行事——我今天不会让你拿走画轴，你若是强抢，最坏的结果就是我死。我无法预知我死之后的事情，可我能够确定，羽炎，如果我死了，你在宛倾落身边的日子也结束了！”
“属下不敢。”
羽炎立在原地，他耳垂上的那颗黑石沉甸甸的，比这冬日还要冷。
夜合转身从那隐蔽的出口离开，没有转身看羽炎一眼。还好，夜合庆幸，还好宛倾落对她还没有起杀心，否则她今天就得死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宫。
一路进了望西阁，这是管婳儿生前居住的地方，夜合卸下了一身的戒备，在望西阁后殿的台阶上坐下。
“小姐。”
“天水，我有没有哭过？”
“没有。”
“一个不知道怎么掉泪的人，一定是不正常的。我的泪都掉在另一个世界里了，天水，对不起啊，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天水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樽月阁隔壁花楼里被我削去面皮的人？”
天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记得。”
“我就是因为他才会出现在这里的，我一直在找他，可惜……反而被宛驭天利用，他找了一个拥有跟他一样脸庞的人来测我的反应，结果我被他彻彻底底地当做了棋子。天水，你不该跟着我的，你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等你们都安定了，我也该走了……”
夜合自从詹龙谷回来就一直寡言，她这时候突然说了一大堆的话，且略带伤感，就算是天水一向冰冷，他也不由地随着夜合的话而低沉下去。
“小姐在哪儿，属下就在哪儿。”
“你怎么跟肉肉一样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小姐再好，也不能陪着你们一辈子，以后，你，肉肉，天火，都娶个好媳妇儿，小美她们就嫁个好人家，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夜合噌地一下站起身，不让天水说下去，“那个太监呢，带我去看看。”
天水依言行事，领着夜合进了望西阁的后殿。那太监仍旧没醒，被天水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把他弄醒。”
夜合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正面对着那被绑着的太监。
有意想从那探监嘴里查出线索，夜合却只觉得是在耗时间，这太监嘴巴很紧，就算刑讯也没用，很明显他是个死忠者。
大约正午的时候，夜合有些颓废地抓了抓头发，她突然很想放弃，放弃这一切远走高飞。在这里，在这个世界，她怎么都逃脱不了被利用的境地，宛驭天那个老头子就算死了也要摆她一道。
赤着脚踩在粗糙的地面，夜合抱着双腿坐在台阶上，她的知觉已经麻木了，是被冻的。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她烦躁地叫出来，“我不饿，我不想吃东西，天水你不要打扰我！”
“天水在后殿里面，不会打扰你。”
“那你是鬼么，鬼打扰人不算打扰么？！”
夜合气势汹汹地反击，但随后就突然意识到是别的人，不，不算是别的人，是她意料中的倾落。
“鬼打扰人也算打扰，所以我是来替你捉鬼的。”
倾落在夜合身旁坐下，他瞧见夜合竟然赤着脚，皱了皱眉，直接把她冰凉的双脚抬起来放进怀里，解开外面的衣衫，让她的冷意直抵他的皮肤。
寒彻骨肉的温度让倾落闷哼一声，但还是把她的双脚给捂紧了，又把她拖得近一些，用大氅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她的一张脸不满地面向他。
摸了摸她的脸颊，也是冰凉的，倾落干脆把自己的脸颊紧贴着她的，这样，她全身上下没一处地方会受寒气入侵了。
“真费劲啊……”夜合似有感叹。
“什么？”
“要骗过一个人，就得先给她点甜头儿，讨好她，等她放松了警惕再下手。”
“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我不说，你就会放手？詹龙谷那么多条人命突然就没有了，我为什么不能说？”
“要说的话就说实话，因为你说的是错的，所以才不让你说。”
倾落相较于夜合的激动就显得沉稳多了，他知道夜合认为是他引了呼延湛进詹龙谷，这对夜合而言是绝对不能够被接受的，展府是她所维护的，詹龙谷也是她所维护的，这两者都是任何人都不可以侵犯的。
“随你吧，反正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来做什么？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忙于国丧么？”
夜合偏了偏头，想避免和倾落太过亲近。
“那个太监是宛倾轩的人，要么杀了，要么尽快放他回去。”
“我问的是国丧的事！”
“夜合，你当初知道展飒出事时的心情怎么样，失去父亲的感觉怎么样……”
倾落所答非所问惹恼了夜合，她想挣脱倾落而不能，以至于口不择言。
“展飒不是我父亲——”
夜合的话让倾落皱了眉头，她赶紧随口补充道：“不一样的，展飒只是遭囹圄之难，宛驭天是没了性命，不管怎么说，宛驭天是你父亲，你心里难受也是应该的，这没有什么好比较的……”
“是么？”
倾落低声问道，但显然他不相信夜合只是口误才说出“展飒不是我父亲”这样的话，夜合是极其谨慎的人。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来看看你而已。”
“看也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夜合知不知道是谁要继承大统？”
“我怎么会知道？！”
夜合的反问有些急切，有些过火。
“是倾隐，是一直‘懦弱不堪’的的倾隐，夜合不会觉得意外么？”
“倾隐？那确实很让人意外。”
“所以，我来问问夜合，为什么是倾隐？是谁选中了倾隐？”
倾落揽抱着夜合，他的声调缓而低，很像平时半夜三更时远处传来的打更声，让人不寒而栗。
“自然是圣嘉皇帝选中了倾隐，至于为什么是倾隐，就只有圣嘉皇帝知道了。”
“不，我觉得，是另有其人选中了倾隐，而且，恐怕不只我一个人这样想，否则宛倾轩的人也不会咬上你。”
“那么，宛倾落，你的意思是我选中了倾隐，是我决定了谁来做下一任君主？！”
“真聪明。”
“聪明的人不是我，谁来当皇帝，是宛驭天决定的。”
夜合直视着倾落，双眼中一片坦然，可惜，她知道，倾落不会相信的，宛驭天那个老头子是把她给推上了断头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129：终成战场（4）
十皇子宛倾隐，没有外戚可依靠，其品性又懦弱，所以，当荣初宣读圣嘉皇帝留下的传位圣旨时，就连荣初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终于继续读下去。
圣嘉皇帝有言，十子倾隐秉性正直，是为贤明君主之选。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此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