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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重生之绣色暖+番外 作者:悠然流苏(晋江2014.4.17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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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秉烛走出去,就站在她身后,可她却丝毫不察。他轻声唤道:“喂,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走夜路过来,不怕被人拐了去?”

阿音顺手拿书遮脸,后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遂把书缓缓移到眼睛下边。笑容有些尴尬:“你、你也在啊。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夜路什么,我觉得应该没有人想拐成过亲的女人。我说的,没错吧?”

温宁往她身后看去,只看见一个饭篮子,那个圆滚滚的活物,连个影子也不见。

察觉他眼神的方向,阿音连连摇手:“我没带它来,你放心!”

温宁把手指过去:“你是不是带饭来了?”

阿音拍着胸口,把气顺了顺,心说真怕他又吼来一句。他今天中午那崩溃模样,实在太吓人了。她把饭篮子抱起来,递给他:“想你中午没吃饭,我就多做了一点。今天有卤鸡腿、嫩豆腐,还有焖笋,我想你一定……”

“对不起。”温宁伸手接过篮子,一时不慎连她的手也握了过来。

“没事,我也有错嘛,都是我没把狗看好。”阿音试图把手抽回来,可是某人握得稍稍有点紧,“温少爷,你的手……能不能先放开?”

“哦,对不起。”温宁看她成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阿音愣着看他:“我说,你今天怎么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你犯错了吗?”

温宁惭愧道:“我不该对你说那个字。是我把话说的太重,其实我也有错。”

第一次见他诚心忏悔的样子,阿音只觉很有意思,只觉他的脑子又坏掉了。这么一看,他总算有了一些文弱书生应有的气质,而不是成天发神经。他呆呆的模样,还挺好玩的。

阿音推了推篮子:“喂,你到底吃不吃?你要是不吃,待会儿还得帮你回去热菜。”

“其实我可以回去吃。”这头很有骨气说着,那头却揭开篮子。温宁吃了一惊,话说这何止是她说卤鸡腿,鸡全腿还连着一大块鸡胸肉……这刀法可真不错。

看他吃惊的样子,阿音若无其事道:“是吗?我觉得以你的脾气,没把书阁整理个七七八八是决计不会踏出书院一步。”

温宁把饭菜摆出来,一边说着:“你倒是很了解我。”

发觉他正瞧着自己,阿音立马往书案走去:“你少废话,快把饭给吃了,然后过来抄书。这么一大堆,要不抓紧点,你一个月也抄不完。我先帮你磨墨。”

见她背对着坐在书案前,分明坐错了方向,还煞有其事地把砚台转到面前,开始一圈一圈地磨。她的动作,居然一点也不生疏。

温宁好奇道:“挺有样子的。以前你经常帮人磨墨?”

阿音回头瞪他一眼:“小心我用墨砸死你!”回过头来,又想起过去。无法帮师父排忧解难的她,只懂得傻站一边磨墨的过去。

*

书院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温宁也早已把饭菜吃得精光。阿音本是要回去的,但见这书院里连个鬼影也没有,索性就留下陪他。反正先前已跟温夫人备案,天亮回去也无妨。

温宁就顾着抄录,阿音帮他磨好墨汁,又帮他把写好的书页移到边上晾干。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就愣是没有半句交谈。

窗外透进一阵凉风,两人漠然相视……烛灭了。

“你应该有带火折子吧?”

“你觉得来书阁能带那种东西?”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当中,两人同时沉默了。这种状况,倒不因为他们为人委婉,而是这黑漆漆得连路也看不到。原本窗缝里还透出一条银色,可一转眼,又不见了。

在书阁里待着也不算个事,总不可能静坐一晚上。终究两人相互扶持着找门,在踢翻不少的书籍的前提下,寻得了出路。

今夜的月光很淡,两人出了书阁也只能站在回廊上发呆。

温宁看今晚是做不了什么,便提议说:“我们回家怎么样?”

阿音认真道:“再过个把时辰,天就亮了,我看你就回书阁随便睡一睡。”

“睡?现在?”温宁摇着头,心说抄了一夜书,什么睡意也没了,与其在书堆里头疼,还不如在院子里看月亮。

“说的也是,我也不想睡。”阿音垂着脑袋,脚尖在地上一圈一圈划着。突然灵光一闪,一把揪住温宁:“想不想上房顶?你在书院这么久,一定没上过房顶吧?”

“什么?上房顶?”温宁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肩头被人一提,脚底就落了空。

阿音本以为带人上房顶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毕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可师弟的身形与温宁相比,貌似有一点差距。当她想把温宁轻拿轻放的时候,双臂却承不住重量,两手一松,就毫不意外地把温宁砸在房顶上。

温宁揉着被磕到的下巴,见某人甚为英姿飒爽地站在房檐上,淡淡道:“我知道你胳膊疼。下来坐着吧。”

阿音翻了个白眼,与他保持两尺的距离,悠哉地躺下:“温少爷,上房顶的感觉怎么样?”

“如果你不称我为少爷,我会略微高兴一些。”温宁见她一脸闲适,遂与她比肩躺下。

“以前也常上屋顶,可就属今天最舒服。”说完这话,阿音顿时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坑,话说过去上房顶的经历实在不堪回首,尤其是上一回。

“房顶?不是爬树吗?”温宁本想问得更深一些,可余光瞥见她皱了眉头,便弃了想法。

听他问的问题无聊,阿音颇为惊讶,头疼的感觉瞬间减轻大半。以前虽是经常上屋顶,可大半是为了任务,心理压力别提有多大了。哪像今天,爬屋顶纯看月亮。

温宁侧过头看她,静静看着她合上眼睛,暗暗笑道:“还说不想睡,睡得比谁都快。”

看她睡熟,温宁悄然靠了过去,顺便将衣袍给她盖上,趁机俯身下去,想做一做前几晚没做成的事。只是刚把唇凑下去,就听她喃喃说了句:“师父,下次带阿音一起去嘛。”

心底一个咯噔,温宁将手背在她脸上轻触,居然有些温热。她脸红,是为了这个师父?

*

天渐渐亮了,鸟鸣过后,便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但闻一人低呼了声,所有脚步便一同往书阁踏去。

众人仰着头,看着屋顶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唇角纷纷溢出心照不宣的恶意。

人群中,似乎隐着一人,一身锦绣青衫,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夫人,我想吃卤鸡腿,否则将进行终极收费助攻~XD





第31章 「师与生」
耳边的骚动此起彼伏,如果这样还能睡下去的,那也只有死人了。

感觉呼吸有点闷,阿音伸手推推贴在脸颊上的温热物什,可指尖一触,便知自己依靠的这团东西是某人的胸膛。神志瞬间清醒,耳边的议论纷纷也听得异常清晰。

“那不是温宁么!”
“对啊!那他怀里抱着那个女的是谁?”
“你们瞎了啊!那不就是漪花楼阮思么,他夫人啊。”
“温宁真不是盖的。家里玩不够,还来书院玩。真有情趣啊。”
“他们是夫妻,你管得着么!”

各种不堪入耳的结论,逐渐甚嚣尘上,比第一次来书院送饭之时听的,更为可怖。

不知还有多久才上课,只要钟声一响,他们就该走了吧?可是现在装死,是要让他们看够热闹么?但是,如果现在醒来,说不定更糟。

扶在背上的手,忽然轻拍了两下。阿音蓦地睁眼,撞上某人微睁的眼缝,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弹开,可惜被他锢得紧。遂低声道:“喂,现在是怎样?难道就这样抱到上课?你不用去上课吗?这样让人看着……真的没事吗?”

温宁动了动唇:“难道你忘了,院士说了,在书阁整理好之前,我不用上课。”

阿音似乎听出另一番意味:“那你的意思是,就这样抱着?”

温宁颔首道:“有何不可?在他们眼里,你我是夫妻,再如何如何,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阿音怔怔看他,忽觉腰背上的爪子又箍紧了些。眼睫拂过他的呼吸,心底一紧,立马一掌拍在他胸口,趁他吃疼,立即退到一边。手慌乱一撑,一块瓦落了地。

“哐当”一声,一众脚步退却。阿音担心瓦片砸到人,随即探了身子出去。目光往人群中一扫,竟是发现某人也站在人群中。还未细想,腰又让人给捞了回去。

“你想就这样下去?一大早来个天外飞仙?”温宁误以为她要施展轻功逃掉,不得不把她死死拽住,“等人拿梯子来。”

阿音干笑道:“现在拿梯子,会不会太晚?要是有人问我们昨晚怎么上去的,你怎么答?”

屋下的喧哗一浪高过一浪,温宁端看着某人凌乱的发丝,不难想象那些人脑子里边的不堪画面。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枉然。

眼见梯子从远处送来,温宁抬手帮她理好头发,看她挣扎:“喂,你头发乱成这样,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刚才的事就算了,现在你可得整整齐齐地下去。否则这件事,你可说不清。”

阿音埋怨道:“说不清什么?还不是你昨晚说睡不着,我才想稍微眯一会儿。”

“你不是也说不想睡?”温宁顶回一句,她便哑口无言。

“算了,先下去吧。”阿音谢绝温宁的搀扶,貌似身手矫捷地爬了梯子下去。

*

钟声响起,众位学生都散了去。温宁强作镇定地爬下梯子,因为他瞥见程夫子已等在身后。可待他在地面站稳,程夫子身边却又多出一人。那人锦绣青衫,面目可憎……当然,这仅仅是温宁的看法。

从未想过魏云驰会来书院,他的形貌像是与这地方格格不入,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在荷塘边上发呆么?阿音看他与程夫子似乎相识,便问出声:“魏公子,你怎么来了书院?”

魏云驰笑而不语,自然而然把解释的责任交到程夫子手上,两眼却有意无意盯着温宁。

程夫子解释道:“魏公子虽是出自经商世家,然而他的书画技艺在江夏可算是首屈一指。日前与魏公子切磋一番,我这个夫子也自叹不如。所以,我便邀请魏公子来书院讲解几堂书画技艺,相信众位学生定能从中获益。”

“从中获益?”温宁终于领悟魏云驰眼神中的含义,看似谦谦有礼,实际上带了挑衅。他来书院客座任教,目的绝不单纯。

“是。温宁,在礼数上,你还得唤一声‘先生’。”程夫子曾与温宁闲聊,从他言语之间,大致判断出他对魏云驰的敌意。刚才故意说一句,算是提醒,莫要因为私事,而坏了书院的规矩。

温宁自是了解程夫子的意思,拱手作揖:“魏先生。”

魏云驰漠然道:“温公子一夜未归,是否需要回温家梳洗一番?”

温宁正声道:“多谢魏先生挂心。魏先生难得来书院授教,即便学生尚有责罚在身,也必须前去旁听,否则就难以从中获益了。”

程夫子嗅到一丝火药味,即刻说道:“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阿音淡淡看着这位老者踱步而去,心想这子虚书院还真适合怪人存活,包括魏云驰。不过他说的对,温宁是该回去梳洗一番,不为自己,也得尊重其他同学。可见他眼里的火光,想来他是不愿回去了。

扭头见学生已在堂中端坐,要是魏公子再晚些,那所谓闲话还真的波及到温宁。她往温宁衣角一扯,小声道:“喂,你要上课就好好上课,别捣乱。衣服什么的,我中午送来。”

温宁敷衍地听完她这番话,突然兴致起来,就往她肩上一揽:“多谢夫人。”

魏云驰好似视而不见,只是转身过去:“上课吧。”

阿音无限感慨:“温少爷,你看看人家,看看。”

温宁朝她脑门上一弹:“回家做饭去!”

*

整整一个上午的书画课,中间完全没有停过,若换作往日,子虚书院的房顶早让学生的怨念给揭了。谁知道魏云驰给他们、还有春风阁的那群顽固灌了什么迷汤,众位先生和蔼可亲地排开课程不说,连那群学生也没半句怨言。

至于魏云驰上课说了些什么,温宁是一句也没听清,这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上课走神,且是故意走神。随手提着笔,看一座冰山在讲台上晃来晃去,只觉眼花。到最后,温宁就连怎么睡过去的也不知道。

沉入梦境直至午时,温宁睡到自然醒。他咧开眼睛,见旁边的同学全都不见了,心说大概是放学了。遂伸了懒腰起来,却见魏云驰正端坐在他正对面,手里捧着一本书。

魏云驰见他醒了便说:“温公子,昨夜辛劳,可再多睡片刻。”

温宁也无客气:“作为一位先生,看见堂下的学生睡了,不是应该当场责罚,然后赶出去站上几个时辰?魏公子当先生,还真是特别啊。”

“魏某只是在想,以温公子的才学,于今秋之试定能入殿。既是如此,这门书画课,你听、或是不听,根本无妨。魏某从程夫子那里打听到昨日之事,既然温公子一夜疲惫,多睡一些,又有何不可?”魏云驰目视温宁,神色淡然。

“呵呵,还以为魏公子惜字如金,今日看来,能说的倒也不少。”若温宁没记错,认识魏云驰到现在,这是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魏云驰往窗外瞟一眼:“午时已至,温少夫人也应到了。温公子不出门相迎么?”

温宁低笑道:“不用,阿思自然会在杏林亭等我,魏公子不必担忧。可现在,堂中只有你我二人。”他顿了顿,一手按在魏云驰眼前,“学生有几个疑问,想请教先生。”

面对如此挑衅,魏云驰仅是稍稍抬了抬眉角:“温公子对魏某有疑惑?不妨让魏某猜上一猜。嗯,温公子想问的,是不是我魏云驰于禹州至今,对温家所做的一切,是出于商人的眼光,还是出于私心?”

他说得坦然,温宁也无讶异,能让父母心悦诚服的人,本就不简单。“是。请先生赐教。”

魏云驰放下手中书卷,垂眸想了想:“一半私心、一半眼光。首先,温家二十年来诚心经商、童叟无欺,织染刺绣之艺在禹州首屈一指,在江南更算是上上乘,作为一个商人,我理所应当选择温家。其次,温家遭逢此劫,定是遭人陷害,魏家虽是无权无势,但帮一帮老友的胆量,还是有的。”

温宁听他说着停住:“魏公子说了这么说,究竟何为私心、何为眼光?”

魏云驰面不改色:“前者眼光,后者私心。温公子,你就一点也未察觉么?”

这种场面话,换作谁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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