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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重生江蓠 作者:湜沚(晋江vip2014-06-19完结)-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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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因为怀孕而变得丰腴的手按在肚子上,那里面是她的骨血,连着她的心肝脾肺,居然要给别人!

    不!绝不!

    ——————

    夜里,徐楚良进来杜若蘅的屋子。有孕以来,杜若蘅不方便再行房事,徐楚良便在嫣红那里歇得多,只是时常过来看视看视。

    而近日,杜若蘅枯坐在榻上,双眼红肿,脸色惨白,看得人心痛无比。

    说实话,杜若蘅真是天生的美人。自打怀孕以来,虽然丰腴不少,却光彩更甚,眼角眉梢自有一段妩媚风情。倒是比从前更添了些让人迷醉的味道。

    好几次,都惹得徐楚良意乱情迷。

    他赶紧上前,一把将杜若蘅搂在怀里,安慰道:“怎么了?发生何事?何人得罪你?为夫替你做主。”

    杜若蘅的眼泪就似那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往下掉。她愁眉深锁,红颜如槁,幽幽到:“若是夫君欺我负我,我又该找何人诉苦?”

    徐楚良心似揪在一处,连声道:“为夫只有疼你怜你之心,何来欺负之说?”

    “那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送给夫人?我好端端活着,为何要把我的孩子给别人?”此时,杜若蘅已然哭得肝肠寸断。

    徐楚良没想到杜若蘅提前知道了此事,生怕她动了胎气,赶紧解释:“我这也是为孩子的将来打算。正室未有子息,偏房却先有了庶长子,传出去只会说家风不正。但若是将孩子记在夫人名下,旁人只会猜说必是夫人难以有孕,还会赞你识大体。况且夫人的出身你也知道,若由她养大孩子,对孩子的将来只有百利而无一弊。”

    “可是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啊……我如何舍得?……”杜若蘅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想着现在肚子里的小人儿一从胎里出来就要离开自己,简直如同被摘去心肝。

    “你先别急。只是名义上给夫人罢了。你想啊,给了夫人,大家仍在一个屋檐下。又不是再不得见面了。虽然给了夫人,也没说就不许你疼他,亲近他了啊。再说你们毕竟是亲生母子,血浓于水的,他怎会不念着你的生恩?”

    听到此,杜若蘅的哭声才渐渐低了。她整个人伏在徐楚良怀里,肩头仍是一下一下地抽动。

    “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为了安抚杜若蘅,这夜徐楚良哪都没去,陪着她,细细说了很久,两人才阖眼睡去。

    第二日徐楚良又说了些好话,才去衙门。

    杜若蘅想着徐楚良的话也有理,只是忍不住心疼,有些恹恹的。采薇伺候她梳洗毕,奶娘看着厨房做了早饭送上来。

    杜若蘅胃口不好,只动了两下筷子,就不吃了,叫奶娘和采薇将剩下的分了。

    奶娘却没吃,只叫采薇端出去自吃了。待采薇走后,她突然半跪下,老泪纵横到:“老奴有几句欺心的话,小姐不怪罪,老奴才敢说。”

    杜若蘅赶紧上前搀扶起来:“奶娘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你是我娘唯一留下的人,就是我的长辈,有什么不能说?”

 第76章 杜若蘅的秘密

    “小姐,您可万万不能忘了你娘是为何而死的!”

    奶娘的话让杜若蘅霎时间跌入回忆中。

    当年;她与沈江蔓都还是小姑娘时;两人的手帕之交刚刚萌芽。沈江蔓没少向她诉说过身为庶女的悲哀,从小备尝人情冷暖。虽然生在公侯之家;那泼天富贵却练就了一双双势利的眼睛。

    流水似带环;杨柳依依;而眉目如画的少女说着世态炎凉。

    彼时的杜若蘅端庄而不失温情的劝解着她。

    沈江蔓抬起头望着杜若蘅;真心诚意地羡慕着;似自己身在富贵之家又如何;还不如杜姐姐;虽在寒门薄宦,却是名正言顺的正室所出。

    后来徐楚良纳杜若蘅为妾,杜大人气得七窍生烟;连正眼也不看徐楚良一下。杜夫人却神色如常,虽然也备了一份不薄嫁妆,做足了礼节,但徐楚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杜夫人与杜大人成亲数十载,当得上“和美”二字。

    杜若蘅却非杜夫人所出。这件事,哪怕在杜府,知道的人也不多。

    杜若蘅她亲娘去世的时候,她才五岁。自那以后,没人再提起她的亲娘白姨娘,府里上上下下一致统称她是夫人养的。

    白姨娘临死前谁也没见,只见了杜夫人一人。

    那以后,年仅五岁的杜若蘅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成了太太亲养的小姐了。

    杜夫人将杜若蘅养在身边,却也并没有将白姨娘从前的人打发走,而是留着照顾杜若蘅。随着年岁渐长,杜若蘅才渐渐明白奶娘跟她说的那些话,而小时候白姨娘在她的记忆里烙下的一幅幅画面终于有了解答。

    杜若蘅的美貌完全继承自白姨娘。

    那时的白姨娘像雨后的海棠,黑发如瀑,肌肤胜雪,她的眼中却似乎总有一种即将破碎的绝望。瓷白的脸上毫无瑕疵,只在右眼下有一粒泪痣。那粒泪痣像一条勒紧花瓣的藤蔓,有一种危险而神经质的美感。

    仿佛下一刻,将如灰飞烟灭。

    白姨娘的美,是天真被粉碎前凝结的那一刹那。

    在进入杜府做妾室之前,白姨娘的身份是官妓。而沦为官妓之前,她的身份是白家小姐,白府嫡幼女。

    白是一个并不太长剑的姓氏,而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的白府那便是先先帝的宠臣——白太师府上了。

    白太师为官如何就不说了。总之他是先先帝身边一等一的宠臣,而他又实在是一个好父亲。白姨娘说是锦绣丛中长大一点也不为过。她自己就养了一个专给她调胭脂水粉的班子。一共有十几个人,什么都不做,专调胭脂水粉。

    其中两个是读过医书的,只研究方子。其余则是动手的,有管花的,有负责蒸馏的,还有专门挑匹配的瓷盒的。

    而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先帝驾崩,先帝继位。先帝的第一把火就是扳倒白太师,吵架抄了足足三月。除了白府,与白家来往过密的,亲戚关系的,无一幸免。自此,白太师一党从朝堂上销声匿迹。

    白太师斩首示众,白家女眷归入贱籍。而白姨娘,沦为官妓。

    从失去童贞的那晚起,白姨娘的眼中就开始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绝望之光。尽管倾倒在她裙下的五陵子弟越来越多,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佳人一笑。

    可是白姨娘从来不笑。

    哪怕当时还不是杜大人的杜大人为了帮她赎身,费尽心思,瞒了她的身份,花费千金才摆脱官妓身份时时,白姨娘也没展露一下笑颜。

    杜大人的家境并不优渥。他进京赶考,在同窗的撺掇之下才偶然去那么一回妓院,还怀的是看热闹的心情。没想到遇见了白姨娘,一见倾心。

    白姨娘就似他心上的一剂毒药,见血封喉也在所不惜。

    后来白姨娘有了杜若蘅。她经常自己抱着孩子,披散一头黑发,不施脂粉。杜若蘅的黑眼仁里映着一个面色苍白,目如点漆的女子,她伸出手去抓散落的发丝,又想去摸那张看上去无比脆弱的脸。

    白姨娘的声音如泣如诉:“你的外祖是一朝太师,你天生就是千金小姐,是人上之人。”

    直到白姨娘去世之前,杜若蘅从来没出过她们那个小小的院子,也从没见过白姨娘、奶娘以及两个丫鬟以外的人。

    甚至连杜大人,她见的都不多。

    她一直记得白姨娘的声音,如同残月下幽怨的琵琶,一遍又一遍细致地向她讲述太师府的繁华。

    讲着讲着,白姨娘会突然哭起来,然后突然狠狠一掌抽在杜若蘅脸上:“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没有孩子,我是太师府的小姐!我怎么会有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贱婢!”

    这时候奶娘就会冲过来,一把抱起杜若蘅,跑到一边躲起来。剩下白姨娘一个人歇斯底里。

    有时候白姨娘抱着杜若蘅在榻上,教她念诗词,教她侯门公府里的规矩。请安时该怎么屈身,头应该垂至哪个角度,扇子应该如何轻摇。

    若杜若蘅坐卧时膝盖不小心打开,白姨娘就会狠狠踩上去,骂道:“你是婊*子吗?!”

    她记得最深刻的是白姨娘跟她说嫡庶之分。白姨娘的黛眉轻轻抬起,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尖利:“我娘是堂堂太师夫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去的。甘愿为妾的都是贱婢,生下来的也是贱种。你记住,你是太师府的千金,你将来一定是要坐大红花轿,要去侯门公府做正室夫人。”

    那个晚上,杜夫人突然被白姨娘的奶娘请了过去。

    奶娘的脸上满是泪痕,已经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夫人,您去看看我们小姐罢。她不行了。”

    白姨娘平躺在床上,身上穿戴得整整齐齐。见杜夫人来了,她猛的伸出双手,一把抓住杜夫人的手,眼里射出疯狂的光:“夫人,求你给阿若一个名分,把她当成你的女儿来养罢。求你……”

    彼时,白姨娘的肚子里坠了一块金子。她明白,她不死,就将是杜若蘅这一辈子永远挣脱不掉的污点。罪臣之女,妾室所出……

    而她死了,杜夫人也才能放心地将杜若蘅当做嫡女来养。

    这一世,只有她自己知道。曾经她是多么心高气傲的千金小姐,想着若要嫁,便嫁天下一等一的男子。

    后来,在灯红酒绿的妓院。只要足够有钱,那些人也许连“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都未曾读过。可是他们嘴里吐着令人作呕的酒气,爬上她清净洁白的身子。

    这一世,她最终被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纳为小妾。

    这一世,脏得连她自己都难以面对。

    杜若蘅童稚的眼睛目睹了一场丧事。虽然她尚不知道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觉到有一个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人不在了。她有一双因为绝望而惊心动魄的眼睛。那漆黑的眼睛一直留在杜若蘅的记忆里。

    她凭着本能在杜夫人跟前露出乖巧的笑容。

    一直到白姨娘死去,杜大人也未曾见过这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冲他笑一笑。

    年岁渐长,杜若蘅好像真的就是杜夫人亲养的嫡女。她知礼节,温柔和气,还有一张漂亮得令人嫉妒的脸。而这嫉妒却被她的春风一笑所融化。

    没有从那张无害的脸上能看到底下的暗流。她一直记得,她生来就跟周围那些人不一样,她注定要进高门大户,做堂堂正正的正室夫人。那里才是原本属于她的世界。

    ——————

    “小姐,姑爷的话不能信啊!”奶娘上前紧紧抓着杜若蘅的双手:“儿子,那是一个女人立身的根本。不说您以后还能不能有儿子,若是夫人她有了儿子,地位就稳固了,以后还怎么扳倒她?”

    “再说,姑爷说的好听,不拦你们母子亲近。但那也只是他说说而已。夫人,怎么看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进门这些时日,姑爷也没拿捏住夫人哪!一旦夫人有了儿子,您又日日杵在她与小郎君跟前,夫人怎可安心?到时,您岂不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杜若蘅感激地拍了拍奶娘的手,微微惊恐到:“奶娘此话,未免将人心看得太凉薄些。夫君他对我一往情深,夫人也想来宽厚,怎会谋害于我?”

    “哎呀,我的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奶娘急了,脱口而出,抓着杜若蘅的手也更紧了些。

    杜若蘅的脸都皱了起来,是六神无主的模样:“那依奶娘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孩子断断不能给夫人!”

    “可若是夫君非要给,夫人也不推拒。我又怎能说不呢?”

    奶娘只是听了徐楚良的话深觉不妥,一门心思劝着杜若蘅千万不能将孩子给沈江蓠,却并未想出完全的方法,于是迟疑到:“姑爷对小姐也不是全无情意,若再跟姑爷闹闹,或许他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杜若蘅皱了皱眉,泫然欲泣的模样:“奶娘,俗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是夫人没了,我的孩子是不是不用给任何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像是走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

 第77章 变故

     沈江蓠召集了自己手底下所有人来院子里说话。其实她要说的也不多;就三点。第一是所有人不准踏足杜姨娘的院子。那边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插手。若是那边有人相邀,事无大小;一律上报。

    第二则是任何人不准拿任何东西给杜姨娘的人;一根针一条线都不行。

    第三则是若杜姨娘派人送东西过来,都接下呈到她面前。

    众人唯唯诺诺听沈江蓠说话毕;才各自散开。

    有些蠢笨的不知其中利害,想不通沈江蓠此举何意。也有灵透的明白自家小姐这是在撇清干系;准备自保。谁人不知杜姨娘得宠?而且现在怀了孩子。说起来,夫人在姑爷跟前的地位可是越来越尴尬了。这孩子要是生下来,往后杜姨娘在这府里怕不是要跟夫人平起平坐?若是孩子没生下来;出了任何一点差错;谁不疑到夫人头上?

    唉;夫人眼下怕是左右为难罢。

    人都散了之后;只有听琴、写意两个在沈江蓠身边服侍的大丫鬟留下。沈江蓠差遣听琴去端些果子来,又叫写意把挽春叫来。

    挽春也是刚出主院没多久,就被写意又叫了回去。

    沈江蓠示意写意带上门出去,便对挽春说道:“这几日你留意看一下杜姨娘请的安胎的大夫是哪位。看清楚了,你再去嘱咐大夫几句话,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杜姨娘的胎,而且若杜姨娘问起胎像,叫大夫只回说稳健,还要向她作保这一胎必是儿子。”

    挽春知道事关重大,但又想不通沈江蓠此举何意,便说道:“小姐恕奴婢大胆说一句,若是杜姨娘这胎不平安才是天大的喜事。小姐要保她的胎做什么?就算小姐不愿意做那些没良心的事,不管她也就是了。”

    “你还没看清楚杜姨娘为人。你以为我不管她,她就不招惹我了?”沈江蓠起身从匣子里拿了两锭金子给她:“你拿去打点,事情妥当了我再赏你。”

    “奴婢不敢。”挽春赶紧屈身接了,又说道:“杜姨娘说到底只是个姨娘而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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