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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盛世华族.乱世华族梦(重修版+初版) 作者:靡宝(17k女生网vip2015-05-02完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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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
  刘玉锦鼻头一酸,眼眶湿润。
  丹菲苦笑,“我本以为我们一家会在沙鸣好好过下去。没想到,人终究还是逃不脱命运。我阿耶没过一年便阵亡,随后又是我娘……我最近总在想,不知道我将来的命运会如何。”
  刘玉锦急忙抓住她的手,“阿菲,我相信,令尊的冤屈,一定会昭雪的!”
  丹菲笑着点了点头,“我阿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对自己声名受侮,连累嫁人宗族之事,十分过意不去。他是抱恨而终的。如今,我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帮他洗脱罪名了!”
  “是什么?”刘玉锦兴奋地问。
  丹菲正要开口,院门处忽然传来惊呼声。众人翘首望去。一群管事奴婢慌乱地奔了进来。
  “果真来了。”丹菲露出镇定的笑。
  “怎么回事?”刘玉锦惊骇地叫起来。
  “待会儿你跟紧你舅父。”丹菲起身,整了整衣裙,“我的私房,你替我收好,待我出宫后还有用。”
  “出宫?什么出宫?”刘玉锦抓狂,“你要进宫?你到底在说什么?”
  丹菲笑而不语,大步走出了院子。
  正堂之中,段夫人正怒喝:“何处喧闹?”
  一个管事连滚带爬地扑来,惊慌大叫:“夫人,不好了!金吾卫来抄家了!”
  这话犹如冷水落入油锅,炸起惊恐的呼叫声。
  说时迟那时快,金吾卫长驱直入,如水一般涌入,眨眼就女眷围在了中间。奴仆婢女被侍卫们驱赶着四处奔走,惊呼哭喊声此起彼伏。
  “住手——”崔景钰大步奔了进来。
  他一身水气夹带着凉风,阴沉的面孔犹如头顶的天空,目光锋利如冰刃。
  领头的武将满脸横肉,见了崔景钰只冷笑:“郎君在就好。还当心你丢下老娘先跑了呢。”
  “诸位这是要做什么?”崔景钰厉声道,“就算要抄家,也得颁布圣旨,陈述罪状。”
  “崔四郎放心,并不是抄家。”武将把一卷文书丢到崔景钰手里,“有线报说段氏余孽回了京城,现窝藏在崔府中。本官奉圣上御旨,前来捉拿叛贼!”
  段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荒唐!”崔景钰冷笑,“段氏父子三人都已亡故,故旧早散去,哪里还有人?”
  那武将冷笑,“段家三人,只寻得段老将军一人尸骨,一儿一女至今下落不明。你以为随便弄些骨架充过段家兄妹,便能蒙混过关了?”
  崔景钰道:“我倒想知道,你又不认得段家人,如何找人?”
  “我自然有备而来!”武将扭头喝道,“把人带过来。”
  金吾卫分开,卫佳音被两个壮实的仆妇半扶半押着,走了出来。
  丹菲和刘玉锦恰好被一群金吾卫赶到院中。刘玉锦眼冒怒火,若不是被郭舅父紧紧拉着,怕已扑过去将卫佳音撕成碎片。
  卫佳音面色犹如死人一般,浑身不住发抖,像是发了寒症。
  崔景钰目光阴鸷地盯着她,半晌笑了,“卫娘子真是一把好刀,哪里用得上,就往哪里插。卫娘子当初抢了阿江的马独自逃走,让她惨死乱刀下。日后可睡得安稳?有无梦到阿江来找你?”
  卫佳音几乎昏厥,脸色惨白发青,泪如雨下。
  “你知道了?我真的是不得已!你要原谅我!”
  武将得意道,“卫娘子同段家兄妹相识。你们崔家人不肯交出段家人,那就让她把人指认出来好了。”
  崔景钰冷冰冰道:“我们无人可交!若卫娘子想要指鹿为马,冤枉无辜,尽管做好了。毕竟你连多年挚友都能轻易害死,还在乎一个不相干的人?”
  卫佳音好似无形中被扇了七八个耳光,青白的面孔转成紫红,望着崔景钰的目光痛苦又绝望。崔景钰冷漠而厌恶地瞥了她一眼,转开了视线。
  “愣着做什么?”武将催促,“赶紧把人找出来!”
  卫佳音哆嗦着,视线开始逐一扫过院中众人。
  婢女们吓得不住哭泣,缩成一团,生怕被挑中。段夫人将崔熙萱搂在怀里,郭舅父把刘玉锦挡在身后,俱严阵以待。
  丹菲看到卫佳音的视线一点点转移过来,落在自己身上。卫佳音的眼里满是畏惧和愧疚,像有一个无形的绳索勒在她的脖子上。
  丹菲只等她指认。可卫佳音心虚至极,其实谁都不敢认。她目光胡乱瞟来瞟去,根本定不下来。
  就在丹菲等得不耐烦,打算主动出列时。卫佳音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朝刘玉锦指去。
  郭舅父惊恐地将外甥女护在身后
  “原来在那里!”武将叫道,“去将人抓来!”
  “不——”刘玉锦吓得尖叫,“我不是!”
  金吾卫推开郭舅父,抓着刘玉锦,拖着她就走。刘玉锦惊恐尖叫。
  丹菲和崔景钰几乎同时出手。金吾卫被一脚踢开,丹菲拉着刘玉锦,护在身后。
  郭舅父跪地哀求:“她姓刘,乃我家外甥女,同段家毫无关系呀!”
  “都被指认出来了,还想狡辩?”武将冷笑,“卫娘子,你说她是段宁江?”
  卫佳音面无人色,哆嗦道:“看着……看着像……”
  “她不是!”崔景钰怒喝,“卫佳音,你瞎了狗眼了?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卫佳音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不是,回去审了才知道。”武将道,“先将人带走!”
  金吾卫又一拥而上,崔景钰带着侍卫阻拦。刘玉锦惊恐地尖叫起来。
  “不必了!段宁江在此——”
  一声清喝如冷水泼下,浇灭了烈火。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人群分开,清俊的少女大步而出,神情坚毅,眉目清朗,身影笔直挺拔,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刘玉锦被松开,郭舅父急忙将她拉过去护在身后。
  段夫人难以置信,几欲晕厥。崔景钰微微松了一口气,将母亲扶住。
  “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丹菲走道卫佳音面前,用极低的声音道,“谁教你用这招逼出我来的?”
  卫佳音面如死灰,倒退一步,慌乱摇头,又赶紧点头,“对……就是她。她……她是段宁江。”
  此话一出,众人惊呼。段夫人险些跌倒。刘玉锦张口就要喊,被郭舅父急忙捂住了嘴。
  “你确定?”武将问。
  卫佳音已被数道目光吓得魂不附体,慌忙道:“是她!就是她!”
  丹菲轻蔑的目光扫过卫佳音发青的面孔,犹如看着一只蝇虫,傲慢神情中有着难以描绘的矜贵,给人以不可侵犯之感。
  这一刻,猎户女这个卑微的身份黯然失色,掩藏在皮肉之下的将门虎女的灵魂骤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武将有备而来,卫佳音开口证实,他便不再纠结。金吾卫一拥而上,将丹菲抓住。
  丹菲也毫不挣扎,神情镇定得近乎异常。她与崔景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被金吾卫押走了。
  刘玉锦被郭舅父死死拖住,望见这一幕,急火攻心,两眼一黑,仰头晕倒。

投靠韦后
  天空中不见一颗星子,风中夹着牛毛细雨,浸湿了夜幕中的长安城。
  更漏嘀嗒,千家万户已进入梦乡之际,韦皇后别院里的歌舞还未有停歇之意。厅中阁内,地龙烧得暖融融,宾客们丝毫感觉不到室外的春寒之意。
  一名身材精壮、褐发碧眼的胡人男子穿着轻薄纱裤,**着精壮结实的胸膛,手足皆系着银铃,站在红毯中央,随着激烈的鼓点起舞,踩出一连串清脆铃声。他健壮精悍却舞姿灵活,举手投足间散发一股野性美感。
  席上宾客皆是艳妆贵妇,已喝得半醉,见起舞的胡人俊美出色,皆忍不住鼓掌叫好,命婢女们将珠宝缠头纷纷丢到那胡人脚下。
  贵妇们身旁亦都有一两名姿色姣好的男侍,在一旁劝酒说笑,捶肩揉手。
  胡人一曲舞毕,也不理地毯上的珠宝,大步朝主席走了两步,单膝下跪,行了个胡人的礼节。
  “好,赏!”韦皇后极满意地笑道。
  安乐公主亦从发间拔了一枝花树,丢到了漆盘了,谄媚道:“阿娘若是喜欢,我把他献来伺候你可好?这胡郎虽然汉话说得不甚好,可伺候人的功夫却是不错的。”
  韦皇后意味深长地斜睨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安乐公主嗔道:“阿娘真是的!既然知道,还拿乔做什么?外面雨下得那么大,钰郎从晌午一直站到现在呢。阿娘就是见他一面又何妨?”
  “真是女儿外向!”韦皇后用扇子点着安乐公主的鼻子,“这崔景钰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这么多年了,你都为人母了,还对他念念不忘、处处心软。”
  安乐道:“我也不光是为了私情。崔景钰有才,又是伶俐机敏之辈。阿娘若能趁此机会将他收为己用,便是如虎添翼,可不是一桩好事?”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觉得他会真心投靠?就冲他窝藏他表妹一事,我就信不过他。”
  安乐却道,“我们不是正愁寻不到拿捏他的把柄,他就出了这事。之前人人都知道他对舅父见死不救,如今表妹又从他手上被抓获,他可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他若还想要名声,总要维护那段氏几分,装个样子,阿娘捏着那段氏,我们还愁他不听话?”
  “倒是有些道理。”韦皇后点了点头,把手一挥。
  乐曲声顿歇,舞伎牵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一众陪席的女官们纷纷起身离去。转眼,堂中只剩韦后母女,并一名面色严肃的中年女官。
  灯火摇曳,崔景钰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利落地拂去袖口的水珠,下跪行礼。
  他一身已湿透,浓长的睫毛上亦凝结着水珠。春寒料峭,他被冻得面色苍白,唇如涂朱,给他精致的容颜增添了一份妖异的俊美。
  安乐公主一阵心悸,觉得骨头都酥了。若不是此时场合严肃,她定是要扑过去,亲自帮崔景钰宽衣解带才行。
  “崔郎深夜来访,可有什么急事?”韦皇后懒洋洋地坐在榻上,“若是为你表妹段氏求情,大可不必了。她本是罪臣之女,潜逃在外,抓捕回去也是理所当然。你倒是好生想想如何解释包庇她之事。明日早朝,武相就会将此事上奏大家呢。”
  崔景钰跪坐下方,行完礼后抬起头来。只见双目犹如冰晶雕琢,其中却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上方的两个女子都不禁为止一怔。
  安乐不禁露出痴迷之态。
  崔景钰并无任何繁冗的过场话和阿谀之词,开门见山道:“皇后所说有理。臣确实将表妹偷偷藏在家中。本想着等风声过了,送她去乡下。不料事发,反累得父母受惊了。”
  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只当他要辩驳一番,没想到他这般爽快地就全承认了,不禁意外。
  崔景钰面无表情道,“臣会收留表妹,乃是因为对舅父一家心怀愧疚。毕竟段家一案,臣确实未能替舅父辩护。臣表妹无依无靠地投奔而来,臣因着怜悯同情之心,实在无法作出将一个弱女子赶出家门的事。”
  安乐公主撇嘴,漫不经心地抿着酒。
  “那崔郎今夜来,是想求我什么?”韦皇后问。
  崔景钰俯身磕头,铿锵有力道:“臣想请皇后饶恕臣的表妹,放她自由。而臣,定当舍身效忠于皇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安乐公主双目大睁,喝道:“你倒想当然!段氏可是罪臣之女,潜逃不说,还拘捕。这等贱妇,就当流放为奴!”
  崔景钰蹙眉,正要开口,韦皇后挥手打断了他。
  她缓缓坐直,目光充满探究,深深盯着前方的年轻男子。
  “崔郎对你这表妹,可真是情深意重呢。”
  崔景钰垂首道:“臣的舅父如今只得这么一个骨血。这么做,臣心里才能好受一些。虽说法不容情,可人若无情,同山石草木又有何区别?臣想做守法之人、正人君子,臣亦想做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说得倒是有一番道理。”韦皇后冷笑,“那你能为我做什么?”
  崔景钰面色凝重地抬头看了一眼,从袖中取出一个封信,双手奉上。
  “这是段氏被捕前交付给我的。想她本意是想让我藏起来。只是臣刚才也说了,在臣心里,崔家比段家重要许多。”
  女官拿银刀拆了纸封,将信交到韦皇后手中。韦皇后显然看不懂,却是认得韦敬的印,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这信写得什么?”皇后问。
  崔景钰直言道:“臣看过,却没看懂。这是一份密信。”
  韦皇后不禁哼笑了一声,“崔景钰,你这人确实有些意思。原先只以为你是个寻常的世家儿郎,模样好,有些文采,有些小聪明。现在看来,你倒是野心不小。说起来,你们崔家也算是皇亲,安乐一直唤你阿娘做表舅母呢。这些日子里,她可没少在我耳边替你这表哥吹风。”
  “公主对臣的信任与照拂,臣感激不尽,铭记于心。”崔景钰道。
  安乐娇嗔道:“你若要谢我,光说可不行,总得做点什么才是。”
  崔景钰秀气的嘴唇紧紧抿着,一抹羞耻恼怒之意从眼里一闪而过。他紧闭了双目,而后睁开,抬起了头。
  “臣自然将视皇后为主,做皇后手中一把利剑,一枚棋子。思皇后所思,忧皇后所忧,义无反顾,责无旁贷,为皇后和公主效劳。”
  他从容不迫,似乎没听懂安乐话中的意思。
  安乐不悦,嗤笑道:“崔郎只做列席之宾?何不再做一个入幕之宾呢?”
  韦皇后忍不住白了女儿一眼。
  崔景钰却是一笑,反问:“公主想做皇太女吧?”
  韦皇后和安乐俱是一愣,“你……”
  崔景钰朗声道:“臣今日与皇后、公主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有僭越之处,还请二位恕罪。去年公主上表自请立为皇太女,圣人却并不准,朝臣也皆不赞同。公主难道就此放弃,再无此念了?臣深知公主问鼎皇储之心。当今太子暴戾失德,又和皇后不合,臣也觉得他并非未来明主之选。而公主自幼受则天皇后教导,耳濡目染,颇有则天皇后的女皇之风,将来定会是一位明君。而圣人未准公主所奏,乃是他未真切认识到此事罢了。”
  安乐公主露出舒心笑意。恭维吹捧的话,她听得太多了。但是崔景钰是她喜欢的人,他简单几句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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