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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唐盛花+番外 作者:武清扬(晋江网2012-09-16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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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的擦了擦眼泪,对着阿泰灼灼而笑说:“阿泰,我不哭,那你心里也别哭,好不好?”
  
  阿泰的表情不知是难过还是高兴,可下一瞬他挑着眉却说:“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挖苦我?你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良心,只有坏心,你若再这么颓废下去,一点都不英俊潇洒了,我就再也不要见你了。”我仍是笑说,威胁的语气十足。
  
  阿泰无奈地笑:“你什么时候又因为我英俊潇洒而待见过我?”
  
  我道:“从现在开始待见,所以拜托你,恢复你从前的风姿?”阿泰笑着点了点头,我顿了顿又道:“阿泰,我这些天写了很多副隶书诗经的字儿,有些是在临你的字体。你的字画都是绝代佳作,你能不能放些心思在这上面,作一本画集送给我?”
  
  阿泰深深地看着我,笑容里有些哀愁:“明空,你不必变着法儿地让我转移精力。成王败寇,我并不后悔这些年所做的事,和后来的选择。只是,”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语意寥落,“我从此都没有什么盼头了,所以觉得空芜而已,活不活着也没什么差别了。”
  
  我有些生气,看着他说:“阿泰,照你这么说,所有得不到皇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的人,都可以不必活了么?”
  
  阿泰有些不解我为何忽然如此尖锐,迟疑看向我:“明空……”
  
  我说道:“这个世界有时十分不公,人生来就有贵贱之分,有人出身草芥,自小寒窑苦冷,衣不蔽体,努力营生,却餐不裹腹,有人却出身皇室天家,自小金玉为床,锦衣华裘,不用做什么,就已荣华尽享。哪怕你和你的兄弟们同出皇室,可是你父皇母后,还是更厚爱你,你才华也胜过他人,连外貌也胜过他人,你得到了领略到了许多人十世也不可能见到的东西。你想要保护我,最后承乾就间接因你而被废,多少你的朋友、部属跟随你、忠于你。即便事到如今,遗爱对你还是视同手足,房家、长孙家都没有落井下石。而我也还是时时刻刻的牵挂着你,关心着你,我为你难过、为你担心,希望你振作。虽然你父皇最后没有选择你,可是连我今天来见你,也是他准了的,他心痛你的颓唐。这些你都视而不见,当做不存在吗?”
  
  阿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是看着我,我又说:“上天有时候又是公平的,不可能让你什么都完满,你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你看看我,我从前是怎样的生活,我爹娘、哥哥姐姐都有多疼我,后来姐姐远嫁,爹爹被刺,哥哥逐我出家门,武家离散,我一个人漂泊到长安。可是我还是努力开心地活着,我经营锦客楼,经营唐门的其他生意,外面天大地大,我又有多畅快自在。到后来又没有选择,进了宫来,如今锁在这深宫之中,我仍是日日学着新的东西,国事、朝政、书籍、练字、作画,我有没有绝望?有没有像你现在这副样子?”
  
  阿泰沉默,半晌后,好似轻叹,好似低语道:“明空,因为你是这个样子,我那时才会着迷,你一个女子自己一个人可以做这么多事,生命力这么强。后来觉得不该的时候,已经走不出来……”阿泰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有四海八荒的遗憾,却也有可容天地的满足,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去找人生的另一份快意。你不要担心我,有你能真心真意地牵挂着我,我还有什么可索求的?就算身登九五,得到了你,也未必能得到你这份心意。”
  
  我凝视着阿泰,如罂粟一般俊美的阿泰,高贵骄傲的阿泰,才华横溢的阿泰,手握权势为我遮去风雨的阿泰,卑微哀伤的阿泰,固执坚持的阿泰,硬要挤到我的心里。终于,那颗种子生了根发了牙,再也不能拔除,成了一世的牵挂……
  
  “四哥……”一个清朗的声音喊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回头看去,一个高大修长的男子身着紫色华袍立在廊子下,他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年纪,头束玉冠,容貌竟然与子衿有三分相像,与阿泰有五六分相似,尤其一双桃花眼,和阿泰像得十足。只是不似阿泰的绝对俊美,他的线条更有棱角,虽然只得十八九岁,但是男子的刚阳之气十足,他目光柔和,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这个人是……
  
  “小九,”阿泰笑容温暖,亲切随意地喊道,“你怎么找来了?来这儿。”
  
  这个人……就是皇九子——新太子李治。
                      
作者有话要说:李治终于出场了……男主们终于全出来了。表霸王表霸王。



☆、第六十四章 伤离别

  李治跳过廊子一边的围栏,稳稳当当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他几乎和阿泰一般高,他们李家的孩子果然个个出色。李治看看我又看看阿泰,面上笑意淡去,没有太多表情。
  
  阿泰却笑道:"小九,你不在东宫好好参加专门为你而办的宴席,怎么溜出来跑到这儿来,在找我么?"
  
  李治此时对着阿泰笑开,点点头,却似乎有些紧张:"嗯。"
  
  阿泰爽朗道:"小九这两年越发爱粘着我,比小时候更甚。"看阿泰的神情大约真的是很疼这个嫡亲的弟弟,我却对李治抵触防备得厉害,神色极淡道:"太子殿下。"
  
  阿泰皱了皱眉看向我,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一向待人亲近的我为何会这么冷淡。但还是对李治介绍说:"小九,这是。。。。。。"
  
  "武明空,我知道。"李治很快接话道,神色有些倔强。阿泰脸色微变,严肃了神色道:"阿治,为何无礼,直唤名讳?"
  
  "四哥,她年纪比你还小,你唤她母妃么?"李治理所应当地说。阿泰被这一句话说得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起来,李治看起来有些懊悔,但看我看他,更是硬了眼神同我对视。我心道,这是哪一出?这个小子对我显然不待见,可是有心或无意,都无疑是在阿泰的伤口上撒盐。
  
  我仍语气淡淡的,说的话却已见犀利:"太子殿下,你四哥与我相识多年,一直平辈论交,引为知己,他又年长我几岁,自然是不同旁人,无须论这些规矩。可殿下年少,本宫虚长几岁,又是殿下父皇的妃子,殿下唤我一声母妃倒是合情合理,想来若是皇上知道,也必是如此以为的。"本来子衿倒是没有哪个子女真的唤我作母妃的,一是平素没什么接触并不亲近,二来我年纪轻,他一半的子女都大过我。可今日撞上这么个挑衅的,摆摆架子也无妨。
  
  再者最好惹得李治对我退避三舍、心生厌恶,我也不用再去想那些麻烦,有天我说不定可以再次在外面的世界自由自在。可那也意味着子衿。。。。。。抛开心里突如其来的畏惧和感伤,现在面对李治这感觉还挺妙的,以往只想着怎么讨好于人,今日刚好相反。
  
  李治一张脸都黑了,面色难看却抿着嘴不出声,他看着阿泰,阿泰倒是面色暖起来,温和地笑笑说:"随你吧,称份位便是。"
  
  李治有些气恼,但也只好道:"媚妃娘娘。"
  
  我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便不理会他,转头对阿泰问道:"你还要回去宴席吗?如果能不去就别过去了,难得相见,我们再走走。"
  
  阿泰眼中全是欣悦之色,整个人也有神采了好多,他点点头道:"嗯,那就不过去了。小九,"他转而问李治,"你找我是何事?如果不急就回头再说,你先回去宴会吧?"
  
  李治哽住一下,有些委屈地看着阿泰道:"四哥,我就是觉得这宴会你都不在,没意思。。。。。。我可以和你一道在园子里逛逛么?"
  
  阿泰略有犹豫,我插言道:"太子殿下是宴会主角,不宜缺席,想必皇上也不会高兴。四殿下回头可以去东宫拜访再叙。"
  
  李治皱了眉头看我,样子有些受伤似的,我不顾,对阿泰打个眼色,转身就走。阿泰亟亟对李治嘱咐道:"小九,快先回去吧,免得父皇担心或不悦,我回头去东宫看你。"说完就紧跟着我的脚步来了,留李治一个人在原地。
  
  我回头招呼阿泰时,看见李治站在我们刚才站过的槐树下,目光怔怔地看着我们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神情有些寥落。见我看过去,马上是一幅怨怼和不屑的表情,我几乎要笑出来,这孩子真还挺好欺负的,不像当年同样年纪的阿泰那么难缠。
  
  我回过头,阿泰已经赶上来了,疑惑问道:"明空你笑眯眯的做什么?"
  
  "我在笑,你当年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你弟弟难对付得多!"
  
  阿泰无奈道:"你当年年纪更小,可不是却更难对付?"说完他也笑了,原来当初的敌对,如今看来都是快乐的回忆和熟悉的暖意,阿泰又道:"对了,当年你对付我是因为我行差踏错在先,阿治应该没得罪你,你为什么对他好像特别苛责?阿治毕竟已经是太子,将来。。。。。。"阿泰顿住,想必和我一样,一想到将来就觉得渺茫。
  
  我叹了口气:"但愿是我多心了,如果不是我多心,你以后便会明白的。总之我不愿与太子治有交情、有牵扯。"
  
  "你从前就心思多,可这几年心思越来越重。"阿泰轻轻呼出口气,说:"明空,我愿意做所有的事,只为能让你再拥有一丝丝从前的开怀明朗。"
  
  阿泰深深地看着我,我觉得自己的心摇晃了一下,然后只剩下心安的感觉——他在周围,盼望着我快乐,希望能护我周全,如果他再能振作起来,全人生的另一番精彩,我也再没有过多所求的了。我暖暖地看着阿泰,说道:"嗯!我会努力开怀,你也一样,我喜欢那个骄傲的青雀、像罂粟花一样的阿泰!"说着,眼里已泛起泪光。
  
  阿泰宠溺地笑:"你这个丫头,净拿些奇怪的东西比我,究竟什么是罂粟花?"
  
  我神秘一笑:"现在先不告诉你,等你恢复了像罂粟花的样子再说。"
  
  阿泰笑得透彻:"好。"他身上的冷寂淡去,整个人又淡淡地蒙上了一层光辉。
  
  ***
  
  可命运,或者子衿,连我微小的心愿也不能成全。
  
  贞观十七年九月东莱郡王四皇子泰,改封为顺阳郡王,徙居均州之郧乡,不奉诏不得返京。
  
  我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冲到子衿面前。当我万分急切地走到御书房,真个站到子衿面前的时候,还未等开口质问,子衿已冲我摇头道:"此次不可能更改。"他的神色里有愧疚,有痛心,还有不容反驳的决心。
  
  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问道:"为什么?不是你让我去见他的吗?他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你又非要把他送到均州去?你以前对他的那些疼爱都不做数的?"我已经尽量压制,使自己的语气能镇定些,可还是忍不住问得尖锐起来。
  
  "明空!你冷静一些。治儿,你先回去吧。"我这时才注意到原来李治也在,我顾不上理他,只是静默地给子衿请安,静默地等李治离开。李治的神色很是吃惊,还夹杂了些不安的情绪,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可最终还是告退离去。
  
  李治走后,子衿用手指揉了揉眉头,然后食指屈起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这些年过去,我已经知道,这是子衿紧张或犹豫时才会有的习惯动作,虽然做过没有几次,但我还是注意到了。我进宫后第一次见他那时就有见他做过。
  
  他一边轻叩桌面一边道:"你别气了,我并不是因为你才让泰儿离开长安的。"他看着我,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我,"虽然我很多次都有过这个念头,想着只要泰儿离开,你就能专心地只对着我了,如此不智的念头,一而再,再而三,我却一压再压,从来都没有这么做。我有愧疚,当时明知泰儿对你用情已深,我还是没有顾及,招了你入宫,明知你也并不喜欢甚至厌恶皇宫,还是费尽了心思把你留在这儿,让你和皇宫牵扯不断。可是此番,让泰儿离开长安,是为了天下江山而计,朕除了是父亲,也是个皇帝,当时不能因为私情而外放皇子,现在也不能因为私情把他留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四殿下都已经不可能再做什么了,只是每日里练字作画,这有什么可妨害到江山社稷的?”
  
  子衿说道:“泰儿对治儿向来感情深厚,又疼他,本来我是不担心的。但是治儿无意间跟我提起,泰儿曾对他说,皇弟元昌造反,罪及赐死,是因为并非与朕同为嫡出,若同为嫡出,其实罪不至死。看泰儿的心思,此乃是祸患。如果泰儿继续留在长安,和朝臣们仍有接触,也参与政事,以他的才华,若朕在还好。如若朕不在,必可取治儿而代之,到时仍是嫡子之尊,可是难免天下就要乱了。”
  
  我心砰砰跳得厉害,子衿的话若是真的,确实无可辩驳。只是阿泰为何会说这样的话,为何又会对李治说,而这么凑巧李治恰好说给了子衿听……
  
  我恨恨说道:“既然皇上心里计较的是天下江山,但愿太子治是治国的最佳人选,但愿皇上的选择完全没有因了私情。”
  
  子衿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怒气显而易见,他忍着怒火问道:“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怒火中烧,觉得自己已经不受控制,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脱口而出:“什么意思?意思是为什么李泰就不如李治?朝廷内外是个人都知道,李泰才华心性都高于李治。为什么偏偏不选李泰?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心生忌惮?还是你一味认定李泰就绝不会放过你其他的儿子?”
  
  子衿豁地抬起手,眼看一巴掌就要打下来,怒火就要爆发,可却生生的握起拳头忍住,痛道:“很好……很好!这就是朕这些年心心念念喜欢的女子,为了李泰,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
  
  我冷冷笑了一下,喃喃说:“你不明白,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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