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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名门锦翠 作者:苏惠(起点vip2012.11.16完结,宅斗,种田)-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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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柜子上放的仕女团扇,轻轻为花如瑾打着。
    花如瑾睡梦之中,眉头紧蹙,许是感受到些许凉风,眉心渐渐舒展。
    因她还在午睡,是以屋内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可睡眠极轻的花如瑾,还是因为风力的微微家中而悠悠转醒。
    抬眸处,见红菱汗浸的额头上,细碎的刘海服服帖帖贴在额前,自己已经十分难熬,却还恪职尽守的为自己执着扇子,不禁有些动容。
    伸出葱白玉手,将绣牡丹薄衾自身上掀开,起身,对红菱道,“将咱们屋子里的冰块子都搬到祖母屋子里吧,她那屋子大,通风好,冰块的份例最多,最是凉爽不过了。现下加上咱们屋的,岂不更好?”
    红菱擦了擦额头汗水,连连点头,蜜桃更是欢喜雀跃。一时间有丫头捧来盆盂,帕子,来给花如瑾净面,梳洗。
    而后。又有丫头捧着六个撑着冰块子的铜盆鱼贯而出,去往老太太所在的荣寿堂方向走去。
    此刻虽已是未正。太阳虽已经不再天空正中,可却依然十分炎热。蜜桃手执一把彩绘油纸伞。跟在花如瑾身后,尽力将手臂前伸,用以遮挡花如瑾头上的烈日。
    可即便如此,花如瑾还是被晒的头晕眼花,燥热不安。
    一行人到了老太太屋里的时候,老太太午睡还未起身。孔妈妈领着人。轻手轻脚的将东西都放下,又引着花如瑾去次间坐了。
    掀帘子入内时,里面正坐着一个白衣少年。见花如瑾进门,便将受伤青瓷茶杯放下。恭敬起身,颔首,唤了一声“表妹”。
    那少年倾长身姿,眉目如画,谈吐儒雅。花如瑾先是一愣,继而听得那人唤自己表妹,方才知道,原竟然是自己的表哥李贺。
    几年未见,那本就眉目清秀的少年,也发的俊逸非凡。
    花如瑾有些愣怔。一是因为多时未见,对其巨大的变化感到惊讶,二来是差异于他怎会此刻出现在老太太房里。
    这几年来,虽然他与花之桐一起读书,也和花之横和江云赫有所交集,但却并未踏足过花府内宅。
    一来,老太太是觉得他与花如瑾为表亲,又曾闹过有婚约的闹剧,若是出现在内宅对花如瑾的清誉有所损坏。二来。以李贺的性子和执拗劲儿,时日久了,也怕花如瑾对他有什么想法。
    毕竟深宅之中的闺秀,未曾见过多少外男,朝夕相处下来,很容易便会日久生情。
    花老太太甚为赏识李贺为人,但却对其身世十分瞧不上眼。
    且不说他是出身布衣,纵然是家底殷实,有那样泼皮无赖的母亲也断是不行的。
    是以老太太必须让一切可能萌生的情愫要在摇篮中被扼杀。
    李贺许久未见花如瑾,却也觉得本还是粉雕玉琢小娃娃一样的表妹,似是在一夜之间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且不说她样貌如何出众,光说这通身大家嫡出的气派,便十分让人赏心悦目。
    他微微错开身子,将自己方才所坐的位子让了出来,要花如瑾上座,他则往后退了一步,挨着花如瑾在另一个中躺椅上坐下。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紫檀木雕花小机,这会儿丫鬟已经换了新茶给两人换上。
    花如瑾因是许久未见李贺,不知道他的近况,不知如何开口。
    而李贺见花如瑾却也觉得莫名尴尬。
    两人默默饮茶,许久未见花老太太出来。花如瑾忽而想起,表哥今日中举,许是来找花奕疏通疏通,要领个好职位。
    便抿了一口茶,问道,“表哥今次中举,妹妹来未来得及恭贺。可不知,哥哥可领了什么差事?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李贺拖着茶盅,修长手指轻轻刮着茶碗。“虽是上榜,可名次却不靠前。也只是徒有个虚名罢了。若说差事,恐是遥遥无期。”说着目光自花如瑾白嫩精致的脸上转了一圈,垂眸道,“如儿不日即将大婚,表哥不才未能备上厚礼。”
    他本就声音低沉温润,此刻因羞愧而压的极低。让人听着,便莫名觉得揪心。
    花如瑾扯扯嘴角,笑道,“表哥这话,岂不外道?难不成我成亲,便是惦记着表哥的礼不成?只求表哥在我成亲那日,能去喝上一杯喜酒,便也罢了。”
    说着又凑趣笑道,“表哥不知道,那徐世子是个武痴,可我却听说他文学造诣不深。幼时因读书,不少挨襄阳侯的责罚呢。三姐姐成亲时,三姐夫才情了得,却武功不济,当时为了拦他堂哥可没少出力。这次,换做是个武功了得,才学不济的。表哥可要出力,好好为难为难他。”
    花如瑾眉飞色舞,声音愉悦,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生气。
    李贺看着她这个样子,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没来由的开心起来。
    便点着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哪里有未出嫁,便想着如何为难夫婿的?”
    花如瑾缩了脖子,揉了揉自己被点的额头,嘟嘴道,“我还不是为了让咱们家的兄弟们出出风头,这次堂哥许是不能来参加婚宴,到时候武学上哪里有人是容卿的对手。若不要他在诗词歌赋方面吃吃亏,岂不是要人家笑话咱们花家男人都不中用。”
    容卿,叫的真亲切。李贺十分牵强的陪着花如瑾笑了一顿,而后问道。“你和他可是相识已久?”
    “算是吧。”花如瑾不以为意,回答的干净利落。
    李贺抿了一口茶,“我听说,他是个极好的人。”
    “自然是极好的,若不然祖母怎会将我许给他呢。”花如瑾笑颜如花,哪里还能见得方才午休时的烦躁。
    李贺垂眸,笑笑。“你和儿时有许多不同了。”
    花如瑾知道,这原身花如瑾和这位李贺表哥本是青梅竹马。许是小时候感情极好的,便笑道。“人总是要变的,表哥现下不是也比少时稳重许多?”
    花如瑾还记得哪一次,听说花家拒绝婚事时,李贺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那时候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而今次看来,却是少了些棱角,多了些圆滑。
    李贺薄唇微微抿着,笑容如沐春风。
    花如瑾又接着问道,“表哥,可有中意的姑娘?可莫要待我们桐哥儿都成亲了,你还孤家寡人一个。”
    李贺苦笑摇头,“母亲未在身边,如何能娶妻?”
    花如瑾看他惆怅神情,即刻收口。老太太不许他们母子见面,若是再说下去,恐不是要让他对老太太心生怨怼。
    二人沉默时,却也听的外面传说老太太醒了。
    李贺和花如瑾双双起身,往老太太的正房走去。
    湖蓝薄帘被打起的时候,室内扑面而来的凉气让人觉得十分舒坦。
    门口两侧站着两溜衣着光鲜的丫头,见花如瑾和李贺进门,皆垂首屈膝无声行了一礼。
    二人一前一后,先后绕过紫檀木雕花座大围屏,便入了老太太用来会客的小花厅。
    老太太此刻正穿着一件绛紫色金丝云纹薄衫,头上戴了同色镶嵌玉石的抹额,歪靠在紫檀木四季迎春罗汉床上,被丫鬟纸扇,捶腿,惬意无比。
    李贺和花如瑾双双上前,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就着下人抬上来的小绣墩子挨着老太太坐下。
    “贺哥儿可有时日未见了,竟是这般出息了。”花老太太笑容慈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款款而坐的李贺。
    李贺微微欠身,算是行礼。恭声道,“老太太谬赞了,学里事多,又基于备考,是以有些时日未曾给老祖宗请安,还望老祖宗海涵。”
    花老太太微微抿了唇,笑道。“莫这般客气。你读书上进,日后能够一展宏图,方才是我们长辈所愿见到的。这些个虚礼倒也不必拘泥。”一面说着,一面又明丫头们上了时令水果冰碗来给两个孩子。
    三个人又说了些闲话,老太太见李贺似是有些坐卧不安,便道,“老爷现下许是在外书房,你今日既回府来,不若也去给老爷请个安吧。晚上,横哥儿也要回府,便留下一起用了饭,多住些时日。”
    李贺忙起身,到了谢,便匆匆去了。
    花如瑾看着李贺远去背影,猜得了他今日所来目的的一二。
    老太太招招手,对着有些发愣的花如瑾道,“如儿,你来祖母身边坐。”
    花如瑾满脸对着笑容,屁颠颠的爬到老太太身边,软腻腻的唤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伸手宠溺的抚了抚她乌黑秀发。“你觉得,贺哥儿可是个可靠之人?”
    





☆、第六章 安排

    老太太的话,问的花如瑾有些摸不着头脑。且不说她和李贺交往颇少,对其了解只限于表面。便是真的十分了解,此人靠谱不靠谱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捏在一起是什么情况?
    花如瑾微微眯了眼睛,很老实的摇头。“孙女儿不知道。”
    老太太似乎对于花如瑾的回答,很是满意,略略点了点头,道,“我冷眼瞧着,这几年他倒也不似之前那般性子急躁。又因跟在江先生身边读了几年的书,也外出游历几年,眼界和心胸自是同之前不同。他本就是个能踏下心来做事的,日后定不会差。”
    花如瑾自是知道老太太看人的眼光,对其很是信服。可却又不甚明了为何老太太要如此提及李贺,许多年交往下来,她自是知道老太太对她真心,便也不愿意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祖母可是有何安排?”
    花老太太抿唇而笑,挑眸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吩咐丫鬟递上冰碗子的孔妈妈。
    孔妈妈跟在老太太身边多年,老太太举手投足间所表达的意思她自是明白。忙接过小丫头手中递上的白瓷冻芭蕉小碗,分别呈到老太太和花如瑾的手里,而后便招手领着一众仆妇丫头下去。皆退出到花厅外的紫檀雕花落地大围屏的另一侧。
    老太太听得一阵细碎脚步之声渐渐散去后,便知此刻二人再谈话定不会被人听去。
    圆月垂珠帘拱门外。又有孔妈妈和彭妈妈分立两侧把手,定是无人敢靠近。
    这才放下心来。拉了花如瑾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眼看着。你的婚期将近,那侯府不比别处。你虽自小看过不少内宅争端,可咱们家是什么家世?纵然是有些明争暗斗也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侯府里,因是涉及了爵位之争,可是要凶险万分。一个不小心,恐就要身败名裂。况。你要嫁的男人又是这襄阳侯府的世子,多少双眼睛盯着。”花老太太眼神中流露出浓浓担忧,拉着花如瑾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力度。“我瞧着那徐容卿。是个心思缜密的,虽是来咱们府上走动许多时日,可到底没摸清脾气秉性。我虽觉着他是个可靠之人,可到底是人心隔肚皮,世事难料。哪里就有万无一失的事情。你自小跟在我身边长大,祖母自是尽力让你活的纯粹干净。然,因我自小生长在侯府之中,自是知道那相门侯府,腌渍之事最多。纵然是放了多少妥帖陪房过去,我终不放心。不若就叫贺哥儿在徐世子身边,做个幕僚。”
    “什么?”花如瑾瞠目结舌,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着老太太。
    许是因为天气燥热,花老太太纵然是饮品不断,嘴唇依然有些干裂薄皮。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干枯嘴唇,不以为意的挑挑眉毛。“怎么?觉得不妥?”
    李贺学识如何,花如瑾虽不是了如指掌。可素日里却见花之横对他赏识有加,花之横才学了得,能入得他法眼。被他赏识的,自是不可能差了的。
    现今,李贺又中了举,怎可能就这样屈居与襄阳侯府做个幕僚?谁不知道,襄阳侯不受当今圣上待见,这襄阳侯的爵位又是五代而斩,到徐容卿这一代正是第五代。他若是能得新帝赏识,兴许会被恩封,可若是老皇帝对于昭和夫人之事耿耿于怀,在一命呜呼之前,就将襄阳侯仅有的兵权收走呢?那徐容卿便是要白手起家。
    花如瑾不稀罕什么爵位,也不希望自己日后的孩子去袭爵,冒什么风险。纵然是徐容卿最后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朝廷官员,她也能乐得自在。可人家李贺是有远大抱负的青年,如何就能这样将拿自己的前程去冒这样的风险。
    再说,就算是他能够淡泊名利,但利欲熏心的母亲汪氏难道就能?花如瑾虽是多年未曾见过汪氏,可她那尖酸刻薄嘴脸可是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李贺,是孝子,他断然不会其母亲于不顾。
    花老太太这算盘是不是打错了。
    花如瑾一时脑海中电光火石,思绪万千。最后对上老太太因苍老而略略有些浑浊的双眸,道,“并非孙女觉得不妥,只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你是觉得贺哥儿会不愿意?”老太太挑着眉毛,饶有兴趣的看着花如瑾细腻白滑的小脸。
    花如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你多虑了。”老太太嘴角维扬,笑的很是胸有成竹。“他自是愿意的。”
    “他本就和徐世子相识?”也许他们两个早就臭味相投了也说不准。
    “也许吧。”老太太看着花如瑾,似是别有深意,嘴角的笑容总让花如瑾觉得有些别扭。
    这边,祖孙两个闲话家常。
    那边李贺已从花奕的书房里走了出来,一袭白衣,衣袂飘扬,偏带着那么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
    惹得守在门口原本燥热的小丫头们都忍不住侧目看去,只那么一眼,似是觉得身边有微风袭过,哪里还有什么燥热。
    李贺在众人或是娇羞掩藏的匆匆一瞥,或是火辣的注视下阔步而行。
    雕梁画栋的回廊上,摆着盆景,挂着各色鸟儿,也因他的到来雀跃起来。可他却是无心关上沿途景色,只拧着眉,一步一步沿着回廊走。那脚步似是千斤重一般,每每抬起一步,似乎都废了他很大的力气。
    今日本是休沐之日,花之桐也来给父亲考校学问。此刻正由贴身小厮陪着,自回廊的另一端匆匆而来。见李贺愁眉紧锁,忍不住加快步伐。上前来,拱手一揖,算是问礼。道,“表哥何故如此愁眉不展?可是有何危难之事?不放与小弟说说,便是帮衬不上,也可排解一二。”
    李贺和花之桐虽是分属两个学院读书,但因是表亲,素来走的极近。听得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张口要说。可对上他那双几乎和花如瑾生的一模一样的眼睛时,陡然收住口。摇了摇头,揭了皆额头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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