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行 作者:牛刀(晋江2012-04-05完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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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刚出口我就后悔，可是又别无选择，只能怒气没出处发的怪声怪调对小丫头说，“你，你下去。”
　　小丫头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谢延洵，继续低了头说：“奴婢错了，请姑娘责罚。”
　　“你……”我恶狠狠地看着满面笑容的谢延洵，咬牙切齿地说，“你！没！错！”
　　小丫头还是不起来。
　　谢延洵轻笑：“夫人都说你没错了，你便起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谢王爷，谢夫人。”说罢，急急退了开去。
　　我瞪谢延洵：“你故意的。”
　　他得意地笑：“是，我故意的。”
　　“你……”实在无语，我决定闭嘴。
　　然后他继续满面春风地抱着我继续走，继续听着一路上的丫头小厮叫“老爷，夫人”……
　　走过长长的走廊和花园，进了书房，我以为他总算是要办公了，他却先把我放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让我坐着。然后去书柜上翻翻找找了一会儿，拿了本书出来。然后坐到贵妃榻的一边，侧靠着着半躺着，然后把我扶了让我窝他怀里，然后一手拿书，一手圈住我，开始抑扬顿挫地读书给我听！
　　我惊讶的发现，他之后给我读的书，都是我喜欢的经史子集，有时候甚至给我读上一两本我喜欢的戏曲诗词！那些小姐和书生的酸掉牙的爱情故事，被他低沉温柔的声音轻轻读出来，那一个个的文字，沁了上午的阳光，就这么像轻尘一样浮动在空气里，舒心宜人。午饭之后，他会抱了我小睡一会儿。
　　偶尔我会比他先醒来。看见他长长密密的睫毛，像沉睡的蝶翼，有时睡得不稳，他会皱起眉头，睫毛不安地眨动。我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他，他渐渐又安静下来，甚至会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笑意。
　　有一次他在我轻轻拍的时候突然醒过来，就这么直直和我对视，静静地看着我，满眼笑意和满足。
　　良久，他轻轻开口：“纤儿，我多想，就这么，一辈子。”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就把我放在旁边的湘妃椅上。我有一天趁他不在，忍不住问伺候我更衣的丫鬟：“怎么你们府上到处都有湘妃椅？”
　　丫鬟含笑：“夫人说笑了。老爷知道夫人身体不好，在接夫人来别院之前就差人除客房外的每间房都放了湘妃椅，怕夫人什么时候想起来想去其他地方解闷儿。”
　　我听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谢延洵，你这是何苦啊……
　　
　　有一天我在他办公的时候在椅子上看书，被阳光照得昏昏沉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屋里只点了一盏灯，还放在离得我很远的书桌上。谢延洵也不在。
　　我想站起来，却想起来自己根本无法自理，于是只得朝门外喊：“来人！”
　　伺候我的丫头伶俐地进来：“夫人醒了？老爷有些公务要处理，出府去了，吩咐等夫人醒了就传膳。”
　　“唔，”我眼睛一转，“老爷去了哪里处理公务？”
　　丫头机灵，说：“奴婢这就去传膳。”
　　我翻白眼。能不能一个个都别那么精啊。每次稍微扯到那么一点点可能暴露这里位置的问题，连个标点都问不出来。
　　我挥手：“算了，不在这里吃，扶我回房，还有，”我看着书桌上灯旁边还放着纸，担心地说：“把那灯挪开，万一火星燃了纸就麻烦了。”
　　“是。”丫鬟老实去了，却在看见那张纸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呼：“夫人！这是……”
　　我烦躁：“是什么？别大惊小怪地吓人行不？”
　　丫头赶忙过来扶我，呡着小嘴笑得甜甜：“还是夫人亲自看吧。”
　　这……
　　我看着眼前这张纸，心仿佛被浸在热水里，让人觉得喘不上气。画上的女子像猫儿一般蜷成一团睡着，脸上的表情甜美安心，嘴角还微微翘起，像个蜷缩在母体里的婴儿一般，毫无防备，只安心做着自己的美梦，对周围的一切毫不担心。一幅画画得极为细致，连女子稍稍凌乱的发丝和素衣上的褶皱，也一一勾勒，与其说是画在纸上，倒更像是刻进心里一般。
　　旁边有字，潇洒轻扬：十月小春梅蕊绽。红炉画阁新妆遍。锦帐美人贪睡暖。羞起晚。
　　下面又是一行小字：式微，式微！胡不归？
　　旁边丫头凑趣道：“奴婢从小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家老爷这么疼自己家夫人的，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我根本不敢开口，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出来。
　　
　　自从看到那张画，我心里就想被人灌了铅似的沉。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想姚季宸，想他的冷，他的笑，他的好。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还能坚定多久，或许，不，是我现在确实已经开始动摇了。想到这里，我心里更是难过。谢延洵，你这样不是爱，是折磨啊！你知不知道你在折磨我……
　　又是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我一直就处于蔫蔫的状态。谢延洵给我读书我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等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枕在他手臂上，一抬头就撞上他爱怜的眼。他抚上我的脸，心疼地说：“是不是又没有睡好？今天脸色好差，早上也没怎么吃。饿了么？”
　　“现在几点？”看他疑惑的样子，我忙补充，“什么时候了？”
　　他笑：“刚过午时。”
　　我吧嗒吧嗒嘴：“好久没吃饺子了。”
　　他眼睛笑得弯弯的：“好，我们今天中午吃饺子。”说完，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事，轻轻把我从他怀里挪出来，轻轻吻了我的嘴角：“我去吩咐一下。”随即优雅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皱眉。自己对他的亲近越来越习惯了，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排斥的条件反射……
　　
　　　　　　　　　　　　　　　　　　Chapter　61
　　我越想越不安，坐在他怀里心不在焉从他喂过来的筷子上一口一个地接过一个又一个饺子。嚼着嚼着觉得有点不对经，怎么这味道……我怀疑地侧过头去看他。他别扭地转过头去不看我。随即又仿佛镇定自然地转回来，笑道：“慢慢看，后面还有大半辈子。”
　　我假装没听见，说：“夹个饺子过来。”
　　他乖乖夹过来。
　　我咬了一小口，咬掉饺子皮……
　　“谢！延！洵！”我开始燃烧。
　　他急忙放下筷子圈着我轻轻摇着讨好：“纤儿，厨子说胡萝卜吃了人气色好点。你今天脸色太差了！”
　　“所以你就让他切成丝混在饺子馅里面？！”我尖叫。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他抱着我，诚恳地看着我，平日里只管放电的桃花眼此刻收起了所有媚态，用一种纯真至极的眼神闪闪地看着我……
　　好狡猾……这厮居然卖萌……
　　我奸诈一笑：“没问题，我原谅你。”
　　他嘴巴一咧，随即又怀疑地看着我，似乎在想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我得意地挑眉：“考虑到不能挑食的问题，我决定今天晚上加一道菜，”我满意地看到他面部开始抽搐，于是越发得意，简直想哈哈大笑，“今天晚上我们吃苦瓜。”
　　如果一定要说谢延洵全世界最讨厌的是什么，那绝对是苦瓜。他讨厌苦瓜和我讨厌胡萝卜完全不是一回事。我讨厌胡萝卜是对胡萝卜味道比较排斥，吃不惯，而他——他曾经在迷花阁因为误食加了苦瓜汁的菜呕吐过度卧床一整天……
　　想阴我，咩嘿嘿嘿……（旁白君：这股忽然扫过来的阴风是怎么回事……）
　　
　　吃了晚饭，考虑到今天我们已经睡过了（旁白君：请注意在场有小盆友……），所以午觉也不需要了，他干脆叫人把湘妃椅搬到花园里，以我们的经典姿势搂着我晒太阳。
　　我简直觉得自己舒服地快融化了。而且后面还有个软软的人肉靠垫，更是忍不住小蹭了蹭。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似平时清朗，多了几份黯哑：“乖，别乱动。”
　　我立即检讨，做挺尸状。随即，脑袋垂下一滴汗。哥们儿，你这台词不像是自我控制，倒像是诱拐少女XX的时候说的话呀喂！
　　
　　谢延洵发现我喜欢晒太阳，然后我们的日常生活节目又多了晒太阳这一项。每次到这个时候，就是我话最多的时候，而他，多数是微微笑地看着我，也不随便插话，就听我天南地北古今中外的瞎侃，偶尔适时地加一句，“然后呢”“结果呢”，而且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简直堪称观众之楷模！
　　某天他抱了我去我们的花园雅座晒太阳，路过一片白色的月季，他顺手就摘了一朵，帮我插在发间。说得也巧了，我平时完全不弄花样就简单扎了搭在背后，那天恰好心血来潮，松松垮垮捆了个辫子，然后被他插了朵月季在辫子间。我忍不住对他大声赞叹：“很好，离典型的村姑形象更近了一步！可惜不是红色月季，不然就更传神了！”
　　他哈哈大笑，伸了手来摸我的脸：“胡说，我只看到人比花娇。”
　　我一个呕吐白眼：“很好，再说一句我们就可以省一天的粮食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朵开得正盛的月季的原因，他搂着我晒太阳的时候飞过来一只蝴蝶，围着我们转了好几圈才又飞走。我忽然想起穿越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谢延洵宠溺地捏捏我的鼻子，轻笑：“说吧，又想到什么了？”
　　我本来就是个人来疯，兴头上来了嘴能把人说烦死。听到这句话，简直点燃了我的小火苗，我憋住狂笑的欲望，声音不稳地说：“我跟你说，蝴蝶的气孔是长在蝴蝶的胸部的。”
　　他疑惑：“气孔？”
　　我传道授业解惑：“就像人的鼻子，是蝴蝶用来呼吸的。以前我一个同学告诉我，老师教他们，在捕捉蝴蝶的时候，你只需要捏住蝴蝶的胸部，它就会晕倒了，”我憋笑憋得辛苦，“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接了一句，如果你捏我的胸部我也会昏倒的。然后她脸就裂了。”说罢，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发现怎么就我一个人的声音，谢延洵不是最捧场的么？等我定睛一看……神啊，你带走我吧……请问现在搂着我的这个长着锅底脸的生物是神马……我再次在心里猛抽自己耳刮子，让你不多想，让你又不多想……是我的错，一忘形把穿越前的事儿拿出来说了。现在的我，让谢延洵以为我和男同学在书院的时候讨论胸部，我非被他整死不可！
　　我马上装死：“哎呀好困啊，那谁谁，扶我回房。”
　　丫鬟机灵地上前，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谢延洵在我身后把我的腰勒得死死的不让我动。我看着面前偷笑的丫鬟，尴尬地说：“那什么……我忽然又不困了……你走吧……”
　　等丫鬟一走，我干了一件非常机敏非常有谋略非常有大局思想的事情——俺火速转头把脸埋在谢延洵胸口耍赖卖乖：“我错了，不准打我……”
　　……革命，也是需要退一步海阔天空的……
　　远目……
　　我朦胧中听见丫鬟叫我起床。我哼了一声想撑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头晕目眩，我试了几次想坐起来，都不行，反而累得自己一个劲儿喘粗气。不好，估计是昨天因为谢延洵不在，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晒太阳，最后就直接在院子里睡着了。肯定是那时候感冒了。
　　丫鬟好像发现我不对，伸手在我头上一摸，惊叫到：“夫人，您额头好烫！奴婢这就去告诉老爷！”
　　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给我把脉，睁了眼睛，只看到小丫头和一个五六十岁的穿着褐色衣服的人。我虚弱地扫了扫房间，哑声问：“谢延洵呢？”
　　丫头赶紧回答：“老爷昨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家仆已经去传消息了。”
　　我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他肯定是回府了。也是，他一个王爷，莫名其妙在这小院子耗了这许多天，本来就该回去了。毕竟，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有他的父母，还有……他的王妃和妻妾……我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因为他的温柔而动摇，因为他的温柔而犹豫，因为他的温柔而难过，而他，却始终是别人的丈夫！
　　我侧了脸，冷冷地说：“你们出去。”
　　丫鬟急了：“夫人，大夫还没……”
　　我冷冷打断她：“出去。现在。”
　　丫鬟没办法，只得低低说“是。”
　　然后就是悉悉索索的起身的声音，然后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
　　烛光里的幽暗和摇晃的光影让掐住我的心口，最终，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涌出来，无声地滑进枕头里。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发现收藏数量上了两位数
好感动
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好凄惨
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其中一票好像还是我自己　=　=
人生啊……　
　　　　　　　　　　　　　　　　　　Chapter　63
　　我是在谢延洵焦急地喊声中醒过来的。
　　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我连眼睛都睁不大，只能勉强撑开，看见谢延洵模糊的轮廓，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把热得跟块碳似的我抱在怀里，焦急又愤怒地冲外面喊：“怎么大夫还没过来！再不来本王要了他的命！”
　　我听着这话，觉得头脑有点乱，嘴角翘了起来，这是哪里？这电视剧怎么这么老套？
　　“纤儿！纤儿！夏纤！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轻轻拍着我的脸颊，小声在我耳边道。
　　好像脑袋清醒了些，我本能地想推开这个怀抱，于是把手放在他胸前，想推开他：“谢……”。他却好像误会了，惊喜连连地把我放在他胸前的手握在手心里，孩子似的激动：“我在，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陪着你！”
　　我又用力想把手抽出来，想推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人就特别脆弱，一想到他是从端王府过来，不知和他那些妻妾做过些什么，而且其中还有墨雪，他现在还这么抱着我，我就从心底涌出一股委屈和愤怒，死活就想退出他的怀抱，不想让他碰我。无奈自己别说使力，保持清醒已是不容易，于是越发恼怒，最后连眼睛还没睁开，眼泪就涌出来了。
　　只听见他一阵手忙脚乱，而我则再次失去意识……　
　　感觉嘴唇被什么覆上，热热的东西从舌头上流进我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