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时空中之时雨祭 作者:简戎(晋江2012.06.03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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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躬身的男人有了一丝疑惑：“橘少将大人指的是……源统领吗？今天东之光有祭奠，她已经前往了。。”
　　“是吗？我居然忘了。如果见到她的话，我会告知一声这里的忙碌的。”
　　竹帘放下，躬身的男人终于抬头：“感激不尽。”
　　隔着一道帘幕，主上与下人之间就仿佛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伏地参拜后，幕后的男人横敲着折扇，略带思考一番：“原来是王上派你去寻找七曜……王上还有吩咐你任何吗？”
　　暗部第一护卫，御赐源氏，名为千夜，修长冷漠的身影，狰狞的面具让人恐惧。背后两把斩刀，银发披落其间。与一旁侍奉的下人不同，整个大殿唯独她一抹身影，桀骜的站着。
　　“王上再无任何嘱咐，初空大人。”
　　年迈的男人由旁人扶着起来，隔着帘幕两个人对视，一个细窄了眼眸抿住嘴唇，似是刺探着对方的气场，而无所畏惧的女人却一直笔直的站着，静止的动作连头发都没有带动。
　　“千夜。”
　　“在。”
　　“还记得五十年前本座对你的忠告吗？”
　　轻放在腰侧的指尖一丝颤动，冷漠的女人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你一定好奇，本座为何要留你在这里效命五十年不止……你一定以为，如今凭自己的能力，能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为西之暗报仇……但你绝不明白——”
　　“不，我明白。”
　　胆敢打断初空大人的陈述，源千夜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侍女们都屏住呼吸听着接下来的内容，窥测将要发生的状况。
　　男人并不恼火，反倒笑了几声，“你是明白你的能力不如那个人，还是根本不想听我提起他的名字呢？”
　　原本颤动的手指已然蜷曲，无风，几绺发线却擅自飘动了起来。
　　“如今的你是杀不了他的，西之暗最为宝贵的《坤元中宫卷》已经被他带着叛逃出平安京，没有麒麟一族传承的力量记载，你想要超越他，远远不是时候。”
　　“是。”
　　表面说是的人，往往心里有着千百种叫嚣，否定着事实。
　　“想来王上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让你引领七曜，届时为我平安京处决叛者也是有用的。”
　　“也许在你看来，七曜的力量微乎甚微，但是七曜的传说源于那四本卷轴之一，所以……”
　　面具底下的瞳孔猛然睁大。风起，大殿的帘幕晃动，银色长发凌乱，张牙舞爪。
　　“源千夜！”
　　“是。”
　　“本座现在代表东之光元老院最高权力，赋予你使命，集齐七曜，保卫平安京！”
　　长袍掀过，恰有尊者之风的男人已经走出帘幕，眼神熠熠的看着她。
　　
　　
　　
　　第4章　梦境里的阴阳师——安倍泰明
　　黄昏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可是在院子里发呆的神子殿下并没有任何意愿进屋去。
　　不能回去，不能出去，不能做任何事情，除了等待，这样的感觉会让人发疯的，所以当雨淋下来的时候，居然有种畅快的感觉。压抑了几十个小时的恐惧与慌张，想要迫不及待的释放。
　　府里的侍女已经三催四催让她进屋去，可她不能，天真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还没有想好，她怎么能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
　　藤姬的伞已经挡了过来，少女怅然若失的看着雨景，“要是再来一场狂风，是不是我睁开眼，就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呢？”
　　“神子……不喜欢这里吗？”
　　这关乎不到喜欢不喜欢，因为这种心情并非讨厌，多的是害怕与惶恐。因为这里未知的东西太多，分不清来路，辩不了好坏，任何人都会畏惧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的。
　　低头的时候，雨水顺着眼睑下滑，“我也很想帮助你们，如果是我能力范围之内……可是现在我感到很害怕，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神子殿下，请不要担心太多，您的同伴赖久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带回来的，更有您所在的时空，并非是消失，只要契机一到，您还是可以回去的。您在平安京的期间，我发誓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保护您的安全。”
　　“那要我还有什么用呢！……如果是让你们来保护我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回去呢？”
　　撑伞的动作轻崴，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吓到的少女只能悲伤道：“神子殿下，请您谅解，平安京真的需要七曜的力量。你可知道，在五十年前，这还是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城池，可是因为鬼族的入侵，民不聊生，我们身处上层，虽然受到的威胁不多，但也感同身受……五十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如果我们受到百姓的拥护，却保护不了他们的话……正如神子一样，因为受着保护，所以才会被激发保护别人的力量。”
　　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神子侧身看着期许的少女，“我……我能做些什么。”
　　少女悲伤的神情逐渐点亮光芒，温柔的摇头说：“不……神子殿下，你只要给予我们战斗的力量就好，你是七曜的中心，是平安京的希望。”
　　换了湿掉的衣服，也弄干了头发之后，两个人才坐在屋子里，一边看雨景，一边慢慢讨论。藤姬的言语之间莫不是忧心与关怀，就算是个外人也会被她的诉说有所打动，更别说她一心一意求的只是自己。
　　“所谓的……鬼族是什么？”
　　“鬼族是与人类对立的存在，我们所在的平安京，是与鬼族共处的。在西之暗还没有消失之前，鬼族一直徘徊在平安京外，不敢嚣张……可是如今这股力量已逝，光靠平安京自身的守护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西之暗？那又是什么地方。”
　　少女轻轻一笑，“神子你能这样平静的听我解释是最好不过了，”可是一旦提及西之暗，才有的欣慰又瞬间被打成绝望。
　　“之前我已经同神子讲过了吧，我们平安京的布局，最高权力为东之光圣殿，那里是王孙贵族的元老院，有时候连王上也无法违背他们决定的事项。”
　　“嗯，我明白，藤姬你的父亲大人就是元老院的一员吧？”
　　少女无心的话语却让藤姬一愣：“的确，四大家族的宗主都是元老院的成员，大家有着共同的利益和目标。东之光是决策，而相对的西之暗就是执行。五十年前，西之暗是平安京最为强大的武装力量，那里培育着力量相当强大的存在，在那个时候，鬼族因为西之暗力量的震慑，根本不敢乱来，所以平安京的百姓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后来西之暗被摧毁了，连同那个地方一起消失在了汪洋大海中，活下来的族人寥寥无几。西之暗消失之后，平安京的噩梦就到来了。”
　　非常理所当然的思考，神子失口问道：“那是鬼族的人摧毁了西之暗吗？”
　　回忆起很多不好的东西，最了解那段真相的兄长也未曾透露给她太多，藤姬只能摇头说：“那件事……至今还没有知道真相。”
　　应该说，除了活下来的源千夜，其余人想要追究其中的过程的话，根本是不可能。
　　藤姬露出了很不好的表情，神子的面目也逐渐凝重：“所以说……除了鬼族，还有更加强大的需要我们去战斗的对象吗？”
　　藤姬恍然过来，伏地参拜，恭恭敬敬：“所以请求神子……一定要帮助我们。”
　　安倍泰明本着分内之事过来探望的时候，神子已经入睡，因为白天淋雨着凉，所以睡梦中间或咳嗽，藤姬一直跪在边上照顾。
　　“看起来真的是很好的女孩，可是宿命的召唤，却要让她卷入我们的战斗……”像是不舍一样，藤姬给她敷上毛巾的时候，动作格外温柔到位。
　　“是不是做恶梦了呢？眉头皱得这么深。”
　　推开室门的声音让她回头：“原来是泰明大人，您终于过来了。”
　　“师父说神子的心还不稳定，需要我前来帮忙。”
　　起身的时候也尽量小声，藤姬绕到一边，把最近的位置让出来：“那就有劳了。”
　　二十出头的男人，看起来温柔和美，映衬着他美貌的是一副永远淡泊的表情，抚摸了神子的额头之后，稍加辅以阴阳术，这才得出结论：“只是普通的梦魇而已，无须担心。”
　　“想来也是，神子来这里之后，我每分每秒都看着，藤原府虽不如王宫那样禁卫森严，但是鬼族想要进来，扰乱神子的心神还是没有可能的。”言过如此，还是免不了的关心，“可是……这样梦魇下去的话，叫醒她固然不好，不叫醒的话，她的表情太痛苦了。”
　　一边是期待而关心则乱的表情，一边是在梦魇中挣扎的的痛苦，安倍泰明跪坐下来，取符伸手于被褥的上空，闭眼默念咒语，霎时那咒符泛起蓝色的火光，焚烧起来。
　　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因为吹来的风像是抚摸不到自己的皮肤，就这样擦过。
　　古老的庭院，四周弥漫着飘渺的雾气，樱花在微风的吹拂下四散飘零。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很久，眼看着雾气越发逼近，却不知该往哪里躲藏。
　　那丝丝缕缕的雾气，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张牙舞爪的袭击过来，少女尖叫着往后跑，可是一转身，四周的雾气已经完全吞噬过来，不留一条后路，让人不知所措。
　　正是慌慌张张的逃窜着，撞上樱花树，樱花纷纷坠落，挡住视线，下一瞬看见的时候，嚣张的雾气像是停滞下来，听得一点不太真切的脚步声，侧过身才看到月牙色的阴阳袍。
　　少女侧退，四周看去，随着男人的接近，雾气正在四散开去，等到看清来人的时候，伸出求救的手臂却蜷起手指，少女摇头。
　　强烈的心情表示自己有多畏惧那个地方，如果他是想带她去异时空的话，倒不如在这里就失去知觉。
　　男人靠近，但是并没有表示救援的意思，反倒是好奇这里的景色，回旋看过一圈，伸手去抚摸无形的雾气：“雾？”
　　想要触摸的是雾气，可落手的却是纷飞的花瓣，发线扬过掌心的时候，这样的色彩交映，美妙绝伦。
　　少女猛然怔住，轻轻按住胸口，刚才还悸动不已的心，此刻却因为眼前人的到来，慢慢恢复平静，再放眼那雾气，退散消失的时候，朦胧袅娜，毫无惊悚之感。
　　这个男人的到来，不是风吹散了雾气，而是像月光一样，温柔了周围的景物。
　　“那个……”
　　没有了恐惧，所以才敢开口。
　　阴阳袍之上花瓣旋转，男人侧过身来，伸出手道：“……害怕吗？”
　　理所当然的，伸手握住他，眼里心里都充满着温和的感受，少女摇头：“一点也不。”
　　双手接触的一瞬间，狂风席卷，少女猛然握紧，怕彼此分开，因为用力，瞬间感应到就睁开了眼。
　　普通的和室……还有这么美丽温柔的人。
　　“醒了么？”
　　少女眼里的惊讶消失，转而代之的是注视着彼此交握的双手，急忙缩回，脸红心跳的道歉。
　　没有任何表情的，是安倍泰明平静的回答：“没事。”
　　藤姬凑上前来关心，少女拉着被子遮住自己一半的表情：“……现在没事了，好多了……谢谢。”
　　藤姬陪同安倍泰明离开，怅然若失的少女又倒下，悠悠的叹气，“原来是梦……我真是太逊了……”
　　呢喃着侧身，指尖还留有那一点温柔的感受，不经意间像是碰到什么东西，拉下一点被子，才看到里侧安静的躺着一束樱花，花瓣坠了一地。
　　
　　
　　
　　第5章　失去光明与自由的存在——麒麟族
　　雨一直下。
　　等到从东之光走出来的源千夜，已经是夜幕降临。
　　被雨淋湿的她看起来不如以往那样凌厉嚣张，褪去了诸多戾气，变得深沉而孤独。
　　这十年来，每年这个时候总在同样的地方等候，她每次都是这副模样出来，却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加孤独。她像是陷入了很深的回忆里，连靠近她也发现不了，直到伞过头顶，她才仰视，接着侧脸看过来。
　　“是你。”
　　彼此都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所以不如直截了当的问出来：“每年的今天你都过来，西之暗的忌日……”
　　“是的，我的族人是为平安京而献身的英雄，他们供奉在东之光，匹配得上这样的荣誉。”
　　“的确如此。”
　　要说谈天，怎么样都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打破这样的尴尬局面，反倒是源千夜率先开口：“七曜如何了？”
　　“如今赖久正在寻找神子殿下的同伴，那个人既然被同样召唤过来了，理应也是七曜之一，余下的，藤姬还在占卜，但是真正的确认还要等到安倍晴明。”
　　“我知道了。”
　　侧头看一眼，凌乱的发线里还夹杂着几点粉色的花瓣，本是要伸手给她拂去，但还是放弃的会心一笑。
　　“十年前，我们也是这样走过这条街很多次……那个时候，还那么年轻。”
　　“现在也并不老。”
　　男人轻笑起来，像是春天潺潺流过的湖水，煞是好听，“是吗？十年前的事你还记得么？”
　　“橘少将大人有人加害，王上特令我贴身保护，我并没有忘记。我所执行的任务，全都清清楚楚的印在脑海里。”
　　“同样的，你的模样也是印在我的脑海里。”
　　男人毫无来由的接住她的话茬，像是留恋，又像挑衅。
　　“……那并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应该忘掉。”
　　“如果忘掉就能解决问题，那你能保证这次的任务，只是保护平安京——”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停顿下来，行人纷纷路过，一旦入夜，更是慌慌张张的奔回家里，除了这里两个，像是静止一样。
　　“知道什么吗？”
　　“知道的……”男人像是不要命一样说出，“西之暗，麒麟族，不死之身，坤元中宫卷……以及——”
　　“……你的哥哥。”
　　比想象中平静的是源千夜的反应，“一直觉得橘少将大人如众人所说那样，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来，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你口中的任何事情，没有什么可以引发我的兴趣。”
　　“所以……”
　　“你知道吗？经历一个十年，好像再也寻找不到任何存在的意义。”
　　“西之暗是你的兴趣吗？”
　　“不，”男人神秘的摇头，“它是我的全部，这十年来我的生活就是围着这个谜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