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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凰图凤业+番外 作者:白焰(17k超高人气vip2014-10-10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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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离忧笑笑,没有揭破春秋的刀子嘴豆腐心,收好东西回到马车上继续在百无聊赖中前行。
  这个世界给她太多惊险与意外,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一些好人,即便不能再返回渊国与这些人相见,她仍会铭记一生一世——比起憎恨,言离忧更愿意生活里多些感恩。
  春秋和言离忧一前一后离开,掌柜送二人直至客栈门口,待马车扬起的烟尘消散,镶嵌在掌柜脸上的笑容忽而变成阴狠表情。
  “青莲王……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梁家堡地处两郡交界,堡内约莫有二百多户人家,全部以牧羊、驯马为生。堡主老爷子曾受楚辞恩惠把其当做恩人,对跟随楚辞左右的春秋亦十分恭敬,再三承诺一定会将言离忧平平安安送出渊国。饶是如此,春秋依然耐着性子等到第二天渡船来,亲眼看言离忧上船,回身朝他挥手告别方才离开。
  这天并不是太顺利,风大浪大,波澜起伏的河面行船十分危险。言离忧晕船晕得厉害,勉强吃下的馒头酱肉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到夜里时头昏脑涨,不知道什么时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从昏迷到迷迷糊糊的睡眠间,言离忧做了许多杂乱无章的梦,梦里没有什么青莲王也没有那么多恨她的人,只有温墨疏令人暖心的笑容以及红润面色。
  开的方子他有服用吗?身体好些了吗?看他不停地咳总让言离忧揪心,看不见时,又觉得担心。
  “呦,睡觉还能笑得出来,这是梦见哪个男人了吗?难怪秦哥说她是个浪荡货要狠狠调·教,看这样子还真不像清清白白的姑娘。”
  将醒梦境中有谁冷嘲热讽,尖细嗓音和阴阳怪气的语调令言离忧浑身一抖,皱着眉猛然睁眼。
  破旧床架,低矮天棚,昏暗光线忽明忽暗,身下硬邦邦的硌得难受,绝对不是入睡时那种感觉。
  她已经不在船上。
  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改变让言离忧心头一紧,一刹那恍惚竟然怀疑连逃出帝都都是无望梦境,自己仍身处不见天日的青莲宫地宫。朦胧睡意被惊慌驱散,言离忧猛地坐起,这才看清自己身处环境。
  那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小屋子,没有窗,唯一的光源就是破旧木桌上一盏油灯,她刚才就躺在桌子旁边坚硬地面上,身边还站着两个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
  “这里是狐丘国?”言离忧带着满腹狐疑问道。
  “狐丘国?”那两个女子对视一眼,猛地爆发出笑声,“不只是个浪蹄子,还是个傻子,难怪会被男人卖掉!”
  二人看言离忧的眼神满是轻蔑鄙夷,仿佛她是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那种目光让言离忧极为反感,不由蹙起眉头:“笑什么?我问这是哪里——”
  话音未落,一盆冷水迎面泼来,言离忧躲闪不及从头到脚被浇了个透,一身湿漉狼狈至极。看到她这副样子,其中一个发髻高绾的女子砰地丢下铜盆,横眉冷笑:“识相的话就放老实些,我不管你以前是千金小姐还是名门闺秀,只要进了醉风雪月楼就得乖乖当个赚银子的姑娘。从今往后,你要做的就是用这副皮囊去讨好男人,想吃饭、想活命就得拿你的身子去换!”

    第017章 陷落青楼

  醉风雪月楼……
  言离忧反复品味这个名字,再联想那女子刚才说的话,心底忽而生出荒唐想法,过于惊讶之下仰头脱口而出:“这里是青楼?!”
  吃惊表情再度引来两个女子嘲笑,方才拿水泼言离忧的女子靠墙抱肩,一抬脚将一个包袱踢到言离忧身前:“赶紧把衣服换上,晚饭前要去见老板娘。别怪我没提醒你,老板娘脾气不好,在她面前你要是还像这样胡说八道,小心她扯掉你的舌头。”
  低头看看被踢散的包袱,里面颜色鲜艳夸张的衣衫让言离忧一阵气闷。
  说好会送她到狐丘国过安静平和的日子,楚辞也不像是个满口谎言的男人,为什么一觉醒来她却到了青楼?春秋是个忠厚没心机的人,楚辞说的话他绝对不会违逆,莫非是梁家堡那边出了差错?
  又或者,该怪她天真愚蠢,从一开始就信错了人?
  “想什么呢?还不快换衣服?”言离忧愣怔失神引来女子不满,提高嗓门骂了一句脏话,伸手就朝言离忧胸口抓去,“真麻烦,非要老娘亲自动手不可?你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就是欠调·教,一个个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脱下衣服和我们有区别吗?”
  言离忧最讨厌的事情之一便是被陌生人碰触身体,那女人的手才一接近,言离忧下意识向后仰,手掌狠狠地将企图碰她的手打向一边。
  那女人对意料之外的反抗又惊又怒,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手指着言离忧好半天没有说出话,倒是身旁另一人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声惊呼后竟然抄起墙角扫帚凶狠地向言离忧拍去。
  装满杂物的屋子里总有许多东西,目光触及一堆破布下露出半边的剪刀,言离忧毫不犹豫窜过去握在手中,待到高举扫帚追上来的女人靠近,言离忧灵巧地闪身躲过攻击绕到身后,左手死死抓住那人肩膀,右手飞快绕到脖颈之前,剪刀尖锐刀尖紧紧抵在那女人喉咙上。
  “别动,再动我不客气了。”言离忧压低声音,语气有若冷冰。
  两个人欺负一个人的形势瞬间逆转,言离忧挟持陌生女人站在屋子中央,对面角落里的女人已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事实上就连言离忧自己都没有想到,刚才她只不过借着想要活下去、想要不被人其辱的强烈愿望支配身体,自己究竟是如何动作、如何一气呵成反转局势的,她根本无法说清楚。
  事到如今,却也没有退路了。
  颈间威胁让那女人从凶恶母虎变为战战兢兢的小羊,厚重脂粉盖不住苍白脸色,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惊慌无助地望向同伴姐妹。
  “我不想伤人,只想弄明白一些事情。”言离忧动了动手腕,剪刀尖端离纤细脖子远上半寸。见两个女人识相地猛点头,言离忧继续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谁送来的?还有,我该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去狐丘国?”
  被挟持的女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对面那个几度深呼吸才能勉强开口,声音比先前微弱不知多少:“是、是秦哥送你过来的,他是梁家堡堡主的外甥,你来时就一直昏睡,似乎是被人下了药。至于怎么离开这里……”那女人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依稀还有几分畏惧:“醉风雪月楼只能进不能出,来这里的姑娘除非得到老板娘允许,否则生死醉风雪月楼的人,死,也要做醉风雪月楼的鬼。”
  “生或死,这条命都属于我自己,与其他人无关。带我离开这里,马上!”剪刀又一次逼近雪白颈项,言离忧推了下女人肩头,扯着她一步步向门口倒退。
  低矮阴暗的杂物房只有一扇关不严的木门,稍微一动便吱嘎吱嘎响个没完,即便背对也能听出木门在哪个位置。言离忧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两个女人身上,只留一对儿耳朵去判断后退方向,丝毫没有察觉到,另一道人影正悄无声息接近。
  “两个废物,连一个新人都制不住,养你们就只会白吃饭吗?”
  怒气冲冲的呵斥自言离忧背后响起,然而她闻声回头时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只见眼前一花,手腕一痛,剪刀当啷落地,随之传来的还有布帛撕裂声响,以及胸口一阵微凉。
  低头,衣襟大敞,雪白胸口半遮半露。
  惊惧,恼怒,绝望,羞愧,此刻言离忧的心境五味杂陈,难以用语言形容,愤而抬头,截断她逃跑之路的身影恰停在对面,一抹刺目红色傲然长立。
  摆脱危险的两个女人齐齐低头,异口同声:“老板娘!”
  醉风雪月楼的老板娘?
  言离忧咬着下唇护住胸口,复杂目光打量着被叫做老板娘的女人。
  说是老板娘,其实那女人并不老,充其量有个二十七、八岁,只是长发高绾、涂脂抹粉,一身大红长裙,打扮得过于成熟。再细看去,脂粉下那双斜飞凤眼奕奕有神,一边扬起的嘴角透着说不出的慵懒味道,就好像刚才制服言离忧不过是举手之劳,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那定是天赐华颜,却泼辣强势的狠角色。
  “想走?可以,你是我花十两银子从梁家堡买来的,只要你拿得出千两纹银给自己赎身,醉风雪月楼的大门绝不拦你。”老板娘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看,重新摆正披帛,直到衣衫都立整了才满意抬头,“要是拿不出钱就老实呆着,老娘最近很忙,没时间亲自调·教新人,唯有让陈姑姑来收拾你了。”
  一提到陈姑姑三个字,先前那两个女子打了个寒战,幸灾乐祸的目光朝言离忧投来。
  看来那陈姑姑不是个善茬,折磨人手段应该很有一套。刚才瞬息间被压制让言离忧看到自己与醉风雪月楼老板娘的差距,再不敢轻举妄动,忍气吞声拿捏着语气:“我出身清白人家,并不想入风月场为生,无奈遭恶人欺骗才被卖到这里。既然老板娘说花了十两银子将我买来,那我就十倍价钱补偿如何?我有朋友在帝都,只要老板娘代写一封书信送去,自然会有人拿着钱来为我赎身。”
  一声轻笑嘲讽之意赫然,老板娘瞥了言离忧一眼,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钱是钱,人情是人情,梁家堡秦少爷让我好好收拾你自有他的理由,若是为了百两银子负人所托,以后老娘还怎么在道上混?”

    第018章 一线生机

  “老板娘最是重义气,秦哥的托付怎能因为百两银子就弃之不顾?哪像你们这种人,眼里就只有钱!”方才被挟持的女子狠狠唾了一口,脸上满是报复后的得意神情——虽然没她什么事。
  “有你说话的份儿么?柳枝,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自己能耐了?”过于直白的奉承没有让老板娘笑逐颜开,白了那女子一眼,视线又移回言离忧身上,“进醉风雪月楼的姑娘我一不问身份二不问家世,便是官府通缉的犯人、高官家里的千金,但凡进了这个门就别想轻易出去。我笑风月在江湖也算有些薄面,放眼整个鸿胪州敢到醉风雪月楼闹事的人还真就没有,你要是聪明的话就乖乖顺我的意去伺候客人,倘若冥顽不灵再给老娘惹事……”
  “小心你的舌头!”
  不等老板娘笑风月说完,发髻高绾的女人恐吓地瞪圆眼睛,汹汹气势与刚才判若两人。
  见言离忧不言不语四肢僵硬地站在那里,笑风月冷哼一声:“行了,个少在这里狐假虎威。柳枝、竹莺,把这里收拾一下,晚些时候告诉陈姑姑,这丫头不用她经手,老娘抽些时间亲自调·教。”
  浑身湿漉冰冷难受,却远不及此刻言离忧的心冷,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出了虎穴又入魔窟?她不是作恶多端的青莲王,没有害过人更不曾杀过生,上天就不能给她一条生路吗?
  青楼,如此藏污纳垢的地方,她怎么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
  不是所有疑问都会有人来回答,一如言离忧,她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仍要失魂落魄地跟在笑风月身后,在完全陌生的楼阁间穿行。
  “我知道你不甘心,每个刚到这里的姑娘都不甘心,不是只有你才知道什么叫廉耻、什么叫尊严。”比杂物房宽敞整洁许多的大房间里,笑风月撑着颧骨侧身半躺在华丽的卧榻上,一双看惯世间百态的眼眸漫不经心,“你看柳枝,当初她来的时候只有十四岁,寻死觅活不下十次,上吊撞墙吞金喝药……凡是能想到的办法她都用过。可现在呢?如今她是管教新人的老手了,再过几年就能赶上陈姑姑。丫头,你记着,醉风雪月楼里没有怜悯二字,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想要有饭吃有衣穿你就得给我干活。”
  人生地不熟又遇到狠角色,言离忧明白自己不能硬碰硬胡来,只是笑风月的身份总难让她尊敬,语气里不由染上几分冷硬倔强:“别叫我丫头,我有名字,再说你也大不了我几岁。”
  笑风月嗤笑:“在我的地盘,我要你叫什么你就得叫什么。还有,老娘今年二十有七,叫你丫头有问题吗?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能有几岁?”
  言离忧语塞,半张着嘴无从回应。
  她“自己”的年纪自然知道,可青莲王年龄是多少?之前只听楚辞说青莲王承皇宠六年有余,却没详细说明从几岁起、今年又是几岁,笑风月不经意一问竟是把她给问住了。
  “自己多大都不知道吗?这倒有趣了。”笑风月看出言离忧的窘迫尴尬,满不在乎挥挥手,“不用想了,以后你就叫红莲,客人问起年岁的话就说十七。这群老龟孙,就喜欢年纪小的姑娘,一个个都想老牛吃嫩草,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满脸褶子多恶心,那幅身板能消受得了么?”
  笑风月絮絮叨叨说着风月场里那些琐事,言离忧根本无心去听,蹙起眉头,双拳紧握:“随你怎么说,我不会接客,打死也不去。”
  “可以,无所谓,反正你一天不接客就一天没饭吃,要死要活你自己决定。”笑风月耸耸肩,拿起榻边的烟袋敲了敲,一双凤眼斜睨,“醉风雪月楼不是没有活活饿死的先例,有时间你可以往河边看看,那里有条船专门用来载走姑娘们的尸体,你若是愿意,十天半个月后也可以坐上那条船——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最好别想着逃跑,整个鸿胪州都有老娘的人,就算你躲到地下三尺一样揪出来。或者你也可以想办法去告官,看看官府那些老爷们愿不愿意救你。”
  不需要冒险尝试,言离忧很清楚告官是最不可行的道路。
  且不说官商勾结是多么平常的事,就算此地父母官清廉正直,她一样不敢跑去自投罗网——比起逼良为娼,青莲王所犯罪行要严重得多,跑去官府不是送死是什么?
  好不容易才摆脱杀机暗伏的权力漩涡,她可不想再跳回火海。
  进退两难的言离忧呆呆站在原地,一身冷水顺着衣角滴下,狼狈中多了几丝楚楚可怜。笑风月挑着眉梢看了她半天,目光掠过敞开的衣领时停留片刻,忽然起身,勾了勾手指:“脖子上伤口怎么回事?过来让我看看。”
  言离忧迟疑少顷,慢慢走到榻前掀开衣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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