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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罪妾+番外 作者:泪依(17kvip2013.07.15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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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朗天清,夜寂人静,雪落无声,段风离站在段府偏院的中央,青衣飘袂,他手握白玉箫,箫声悠悠扬起,在这死寂的夜里,荡气回传,像一声声无力的叹息,一曲终,他习惯性地握箫反手,放手在腰背,动作快疾。
  段风仪缓缓走到段风离身后,她知道,段风涯睡不着就有个习惯,吹箫的习惯,每每段风涯发病,这箫声当晚都会响起,“大哥,又睡不着了?”
  段风仪的到来,段风离一点都不意外,“风仪,你也为今天的事睡不着?”
  “不知道,只是没睡意。”说着,他们已经在石凳上对面而坐了。
  “风仪,你觉得你五嫂怎么样?”段风离挑起横眉,一副若有所思,若有所虑,也若有所忌的样子。
  段风仪笑意央然,嘴角小不小的旋窝一上一下的动着,十分温婉动人,“大哥,站在我的立场,我从来都赞成哥娶五嫂的,不过,当时还不知道,她就安季晴,如果知道,我想,我也不敢叫哥娶她了。”
  顿了顿,段风仪又继续说,“如果五嫂不是安季晴,我想,这会更完美幸福了。”
  段风仪用的,是完美,这世界,根本就无完美之说,一个人,对完美越是向往,或是一件事,越趋于完美,都不是好事,因为那样,一旦完美被破坏,那就成了伤害。
  段风离沉思,食指和中指交换敲着石桌面,悠悠的回忆起那个自称道仙人说的话,“风仪,前两天,我和风涯遇了一个算命的,我还想再遇他一回。”
  “大哥,算了吧,这几年娘给哥找的算命的,还不够多吗,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口,不如寄托在夫子身上还好。”
  “可是,他的说词,和别人的说法,不同,命劫可挡,是不是意味着,真有劫,这个说法?”
  段风仪吃力的笑了笑,“大哥,人家可能只是想讨口饭吃,才准备了一套说词,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段家上下,都开始相信江湖庸术了,你看,多滑稽!”
  然后,他们又陷入了沉寂,各有所思。

☆、32。 打赌,是爱还恨?

  段风涯和刘夫子,坐在今天夫子和安季晴对面而坐的亭子,各端着整壶酒,碰壶而饮,地下已经七零八乱的躺着几个空壶了,刘夫子经过帮段风涯治病的十几年相处,他们已经成了忘年之交,他们之间,有时候不用太多言辞,经已默契的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段风涯用中指按着酒壶的壶口,快速的旋转着壶身,语气散漫,“夫子,说吧,你对安季晴打的是什么主意。”
  “少爷,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请我喝酒了,还是陈年竹叶青。”
  “你这老头,金山银山都有了,还需要我请你喝酒吗?”段风涯中指一用力,酒壶就停住不动了,他抬眸望着毫无醉意的刘夫子,恻异的问,“该不会,夫子还认为,她起死回生吧?”
  “猜对了。”刘夫子笑呵呵的说,“不过,现在,我不只对她的起死回生感兴趣了,还有,她的过去。少爷,信老夫一句,五夫人,可是个有趣之人,有趣之人,必有可爱之处。”
  段风涯不以为然,“夫子,你醉了,我敢说你一定醉了,谁不知道,安季晴贪图荣华富贵,出尔反尔,嚣张跋扈,呵,有趣,亏你还说得出口,老糊涂了。”
  刘夫子吹嘘着他那把长胡须,端起酒壶,碰了一下段风涯的酒壶,“少爷,敢不敢跟老夫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五夫人。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五夫人,也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赌你,恨她,恨不到最后。”
  “呵呵,呵呵,呵呵。”段风涯捧腹长笑,他笑刘夫子天真,他笑刘夫子一把年纪的,让个小姑娘蒙骗,他笑刘夫子涉世太深,想反老还童,总之,他就觉,刘夫子此举,愚昧之极,要他段风涯不恨安季晴,除非,月亮从地上跑出来。
  段风涯伸出食指,牙恨恨的说,“好,我赌,我就跟你赌安季晴,在我有生之日,如若能认同安季晴,我就戒酒,滴酒不沾。”
  “我刘相雨从来不会看错人的,这样吧,一年为期,如果我输了,我也滴酒不沾。”
  段风涯错愕,“夫子,你可是出了名的嗜酒如命之徒,为了她,滴酒不沾,你值得吗?”
  刘夫子趁着酒劲,兴致极浓,“这一赌,我是胜利在握的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一个心里有你的人,让你恨,你也是于心不忍的,每位夫人,见到我的第一面,就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你活多几年,今天,五夫人竟然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你痊愈,她想你百年归老啊,少爷,你想想吧。”
  刘夫子端起一壶酒,自顾自边喝边离开,独留下段风涯一个人对着天空明月发呆,想了很久,他终于明白了,嘴角扬起一丝魅笑,“安季晴,你可以,初入府,就知道谁是重要人物,懂收买人心了。”
  小颜见段风涯迎面过来,微屈膝,“少爷。”
  “嗯,五夫人呢?”
  “五夫人刚歇下,少爷要过去吗?奴婢过去服侍。”
  段风涯摆手,“你就不用过去了,有五夫人在就行了。”
  小颜望着段风涯的背影,良久才记得,哦了一声。
  安季晴坐在铜镜前,认真端倪起自己,浓眉大眼,方脸小唇,肤色浅白透红,说真的,比起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她,真的秀气了很多,这个秀气,更多是表现在小家碧玉的形象上,娇小玲珑。
  段风涯急促的敲门声,让安季晴略微烦躁,“谁啊。”
  “我。”
  听到这一个我,安季晴的手停在了门栓上,本想开门的心,咯一下,“哦,我睡了,相公去姐姐那边吧。”
  段风涯从鼻子哼出一丝冷笑,语气没有一丝温润,一丝挽回余地的说:“你不开,我就撞开了。”
  “开就开嘛,凶什么凶。”安季晴很不情愿的拉开门栓,段风涯推开门,摇摇晃晃的走进房里,顿时房内酒气弥漫,安季晴掩鼻,浓烈的酒气让她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本就是什么都要强,唯独是酒,她试过了很多次,无论是什么酒,可每每都是一杯下肚,就呕吐不停,“你喝很多酒了。”
  段风涯凑近安季晴的耳朵,“怎么,你怕我酒后失态?”
  安季晴半推着段风涯向门口走去,却,推不动,只好泄气了,好声好气的说:“相公,我要睡了,你是不是也要休息了,或者,姐姐正等着你呢。”
  段风涯打了个哈欠,“也真的有点累了,那我们照旧吧。”说完又整个人睡在了床上,眯起双眼,“安季晴,记得关门,我冷了,会睡不着的。”
  “段风涯,你到底想点。”安季晴压着内心的不满,平顺的说。
  段风涯双脚悬空旋转,他整个人就从在了床上,目光如炬,一点醉意都没有,“安季晴,你这句话问对了,告诉你吧,我就看不过你过得好,不管你嫁与我,出于什么原因,别以为,我就欠了你什么,如真是欠的话,也是你欠我的。”
  “段风涯,我没求从你这里能得到些什么,也没想过要你负责什么的,三年之内,你能爱上我,自然是我想要的结果,如果不能,季晴也尽力了,别把你的想法强行加在别人身上,这样,对别人,一点都不公平。”
  “这么说,你真觉得,我只能活三年了?”
  安季晴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欲解释,“我,我,我没那个意思。”
  段风涯躺下,拉了被子盖在身上,慵懒的说:“也罢,不想和你多费口舌了,你从来就没有公平对过我,还想我公平对你,简直是可笑。”
  安季晴把门关上,末了,自言自语的说一句,“段风涯,也不知你是真醉,还是假醉,说起话来一套一的,伤人的本颔,丝毫不弱。”
  他唤她安季晴,自始至终,都是安季晴,她人前或人后,都会唤他一句相公,当她唤他段风涯的时候,她便不是安季晴,只是唐依,其实,她更想做唐依,做那个可以让段风涯暖言暖语的唐依,当然,也有极少时候,她会轻唤他一声风涯,那是一个关于少女的梦,可是,段风涯永远不懂。
  安季晴心想,无论爱恨,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系铃之人,已赴黄泉,是否,这个结,就越系越紧,越有可能变成一个死结呢?

☆、33。 归宁,只影单身

  安季晴坐在铜镜前,整理发鬓,小颜整理床铺的身影照在暗黄的铜镜内,动作娴熟轻巧,安季晴一直觉得,没有谁天生就应该服侍别人的,可是,有时候看到小颜天生般的手巧兼灵活时,就纳闷了,小颜生来就有一双干活的手了么?“小颜,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小颜回头,圆圆的脸一尘不染,“当然,只是,夫人,就你和小颜吗?”
  安季晴嘴角勾勒出一条弧形,笑容若有若无,“不然,你以为娘还是相公会陪我回去了?还是他们会敲锣打鼓的送我回娘家,况且,那根本不是家。”
  早上,段老夫人叫安季晴去祠堂,跪在段云的灵位面前,语重心长的说,“安季晴,你进段家,我是十万个不愿意,但是我尊重老爷和风涯,这个婚约,让我们段家成为天下笑柄,让你进门,不过也只是堵住芸芸俗人的口,希望你好自为知,洁身自好,我们不欠你什么,你也别奢望在我们这里能得到什么,比如富贵就手,比如呼前拥后,又比如高人一等。”
  安季晴想,她是明白段老夫人的意思的,段老夫人从心底就没承认她这个儿媳,更别说让她衣锦还家了,而段风涯,更是没提过陪她归宁的。
  小颜走到安季晴面前,低着头,声音低小:“夫人,小颜觉得,这么对你,太不公平了。”
  安季晴倒是释然,捏了一下小颜的鼻子,“傻瓜,等你长大了,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一切钱财,荣耀,身份,都只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一旦多了,就只是累赘,只会让你不堪重负,那时,你就只想孑然一生了。”
  小颜摇摇头,嘟着嘴,“夫人,小颜不懂。”
  “那是因为,你还没长大。”
  苏木清嘻笑着,“哟,五妹,都准备好了?”
  安季晴颇为惊讶,她的这个新房,除了段风涯,就只有丫头们来往了,段家的主子,可是从没移过玉步至此,她扯开笑脸,“二姐,你怎么有空来了?”
  苏木清扫视一眼安季晴的房,“小颜,我和五夫人说几句话,你先去准备马车,五夫人随后就去了。”
  “是,二夫人。”
  想起饭桌上苏木清的那张嘴脸,安季晴实在不认为她会是来示好的,“二姐,找季晴,有事吗?”
  苏木清握着安季晴的手,好一翻热情,“二妹看你说得,咱姐妹一场,都让你说得见外了。”
  安季晴只好陪笑,苏木清从怀里揣出一支金钗,在阳光下,金灿得十分耀目,定是贵物,安季晴甚是不解的望着苏木清,“二姐,你这是?”
  苏木清一脸难色,“五妹,二姐就实话跟你说了,我现在手头比较紧,你也知道的,娘不许我们经常在外面跑来跑去。”
  “所以呢?”
  “所以,五妹,你今天回娘家,就在当铺,略停片刻,可行二姐这个方便?”苏木清说得诚恳,安季晴想了片刻,就应下了。
  安季晴举脚迈出段府,雪花伴风而来,腰间的手绢随风而起,她伸手想握住,却是手心空空,有点微凉,紫色的细丝在干风中摇曳,曼妙娜娜,字季晴仰着头,眼里透着一丝向往,随风而漂,风停绢落,落何处,归何处,家也就,何处,天下虽大,却是处处可为家。
  小颜上前一步,扶着安季晴的手,“夫人,上车吧,风大。”
  “小颜,你也上车吧。”
  “夫人,这,使不得。做奴婢的,岂敢和夫人同坐一车。”
  “你就上来吧,磨磨蹭蹭的。”安季晴拉着小颜的手,直接上车。
  马车在宽阔的马路上一路小跑,安季晴闭目靠在车上,双手还揣着怀里的金钗,她什么都不愿想,其实,她一直是个懒思考的人,从不去想明天,她觉得,明天,总是个费劲的词,一想,头便就痛。
  “小颜,等会在前面的当铺停一下吧。”
  “夫人,你要赎回什么吗?你看下面鱼龙混杂的,要不你把当票给小颜,让小颜帮你吧。”
  安季晴差点失声笑了,依然闭着眼睛,“出来时,娘千叮万嘱,我并没高人一等,我也是鱼而非龙吧。现在成亲,身上还有几件首饰,我不过想变卖给娘,这一次出来,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方便出来了。”
  小颜愤愤,“夫人,段家那么多钱,你没必要这么对自己的,少爷不给,你可以开口问的,你不知道,那几位夫人……”
  “小颜,”安季晴睁开眼,打断小颜的话,“你得明白,人总得给自己留一点尊严。我包袱里有一条虎皮披风,给我拿出来,还有,等下见到我娘,不要让她知道我过得并不太好。”
  “小颜知道。”
  安季晴舒了口气,荡开一个淡淡的微笑,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安夫人与她并无亲子关系,她不忍心让安夫人再为她,痛了心口,白了青丝,但是,她有责任照顾安夫人周全,是为安季晴这副身躯,也为安季雨临终托愿。
  钱来客栈安静的伫立在滇城的喧闹之处,陈色破旧,仿佛,它的存在,就象征着有那么一撮人,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居无定所。
  安季晴走进去,厚道的掌柜就笑脸迎上来了,“哟,段夫人,来了。”
  顿时在坐的客人都把目光投到安季晴身上,看到她只带一丫环,如同只身单影的归宁时,有人疑惑,有人嘲讽,有人婉惜,当然,也有,不好事之人,譬如,掌柜,他待安季晴如往日的,以礼待之,“五夫人,要小二给你带路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安季晴朝掌柜点点头,向后院走去。
  掌柜轻轻摇头叹息,“都是可怜的娃。”
  马上有人答话,“俗话说,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一年前她要是肯嫁,如今她安季晴不只是段府的当家,而且,还是南平相爷千金,说不定还是国丈千金呢,她是自作自受。”
  “不过也难怪的,换作谁,当时都不肯嫁的,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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