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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秀骨 作者:贺兰茵.应语桦(晋江vip2015-02-15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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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错,莫小姐,四少前脚一出事,你后脚就转移阵地,抓牢了二少这座靠山。”白静江的笑意终于渐渐淡了下去,却浮上一丝不易捕捉的苍白:“你很有本事。。。静江佩服!”

    莫盈一怔,四少出了事?怎得穆世棠在她面前半字风声都没露过?不及细想,只听得白静江又冷冷道:“不过,容静江斗胆提醒莫小姐一句,凡事见好就收,未免引火烧身,伤人伤己。”

    白静江的眼神一直定在莫盈身上,看似平平静静冷冷淡淡,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白公子金玉良言,莫盈岂敢不受。”莫盈被白静江盯得心中一阵狂跳,不得不垂下眼帘,硬着头皮道:“今夜多谢公子美酒佳肴,我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生日,天色已晚,这就先告辞了。”

    穆世棠早在白静江提到白凤殊的时候就想要走人,听莫盈如是说,自然正中下怀:“确实时辰不早,再晚就耽误你吃药了。”说着站起来,最后又看了廖云珠一眼,皱了皱眉头,廖云珠被穆世棠这一注目,一颗心又开始打鼓——过了今晚,她对白静江的心思便再也瞒不住穆家了,一想到穆心慈会如何处置这件事,她就头疼得很。

    穆世棠伴着莫盈双双离去,白静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莫盈消失在门口,隔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正对上方安琪一脸促狭。

    “it’sher;right”方安琪向白静江举杯,两瓣性感丰唇一张一合,无声笑道:“ss。”

    公主。。。她如今还是他的公主吗?白静江接过侍者送来的水晶高脚杯,抿一口酒,克鲁格香槟独有的清雅幽香徘徊在喉咙里,刹那转为苦涩。

    廖云珠见白静江一脸意兴阑珊,深觉自讨没趣,她本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物,全因一颗芳心系在白静江身上,纵使方安琪平素在旁打情骂俏,她亦能隐忍不发,只道送走了方安琪,白静江身边的位置便非她莫属,孰料今夜局面一波三折,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又是难堪又是气闷,此刻话也不欲多说,直接起身告辞。

    方安琪知白静江心情不好,便跟着要走,白静江并未挽留,但人既是他请来的,他须得礼数周全,亲自相送她们回家才是,于是携了二女下楼,正逢侍者将满地碎玻璃扫进麻袋去,再看吧台,竟然整个酒柜都被砸烂了,连带他花大价钱空运来的整一箱子克鲁格粉红香槟也没能幸免于难,不由面露不悦,移目看向大堂经理,大堂经理摸摸脑门的汗,不得不过来禀道:“白公子,方才是。。。方才是。。。”

    白静江不耐道:“干嘛吞吞吐吐的?到底是谁胆敢在此大动干戈?不晓得这是谁家的地界么?”

    大堂经理闻言哭丧着脸道:“公子。。。白小姐出手,我等不敢阻拦啊。”

    白静江的步子嘎然止住,跟在身后下楼的廖云珠收势不及,堪堪撞在白静江背上,闹了个满脸通红,白静江却未有所觉,一把抓住大堂经理的前襟,喝道:“你说社么——方才白凤殊在这里?”

    大堂经理吓一跳,结结巴巴道:“是。。。是啊,白小姐。。。是跟在穆二少后头进来的,不让我们声张。。。”

    刹那白静江脸色骤变,突然一个箭步冲下楼,推门上车,疾驰而去,也不管方安琪在背后大喊大叫,气得猛踩高跟鞋,将地板蹬得咚咚作响,而廖云珠望着那一抹白衣如流星一般飞过门栏消失在夜色里,攥着丝绢的手心一片阴凉,一张秀丽容颜蓦地黯然失色。

    车里,穆世棠与莫盈一路无语,气氛十分沉闷,穆世棠眼角余光一直在莫盈脸上打转儿,莫盈瞥他一眼,淡淡道:“二少有话不妨直说。”

    “小盈,你和白静江,究竟是怎么结识的?”穆世棠迟疑一下,仍是问出心中疑惑:“你们。。。很亲近吗?这一阵子,你一直不开心。。。就是为着他吗?”

    “你怎知我是为他不开心?你怎知我不是为四少不开心?”莫盈脸朝窗外,声音不温不火:“你很了解我吗?”

    “你从未在我跟前提过四弟半句,他人在前线,倒还时常念起你。。。后来他知道你病了,与三弟大吵一架,责怪三弟竟将他蒙在鼓里。”穆世棠看莫盈一眼,忍不住道:“大抵也是因这缘故,四弟瞒着三弟独率十三营充前锋,结果敌军早有准备,十三营中伏,四弟身陷囫囵,生死未卜,三弟已经赶去救援。。。也不知现在到底怎样了。”说着长叹口气,眼圈儿微红,嗓音低哑:“我真没用,作为同父同母的兄弟却一点帮不上忙,倘若四弟有个三长两短,我断是没颜面向娘亲交代的。”

    莫盈沉默半晌,这种事,她也一样帮不上忙,前线是真枪实弹的地方,稍有差池就是性命之虞,那样的枪林弹雨不是生活在太平后方的他们可以体会的,但虽说与她无关,她与四少毕竟有过面缘,总算相识一场,便安慰道:

    “四少并非有勇无谋之辈,所谓虎父无犬子,行至险处必有奇招,我相信他定能平安归来,你就不要太担心了。。。更何况,还有三少在呢。”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穆世棠勉强挤出一丝笑:“但愿如此罢。”

    这些事故,报纸上分毫未提,可见都被当局压了下去,以免紊乱民心,莫盈心中一动,试探问道:“白帮近日好像不很太平。。。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连你也听说了?”穆世棠诧异地看了莫盈一眼:“我都是前几日与大姐通过电话才知,最近白帮出了好大的内乱,道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是白帮出了内鬼,害得秦爷没了,就是已故白夫人的大哥,也是白老爷子的左膀右臂,据传内鬼是伍伯,亦是白帮的三朝元老。。。白老爷子因此遭同道质疑,被呼吁退位让贤,如今犯病卧床,白静江也很长一段时间未曾露面,大姐说白静江为白老爷子挡了一枪,子弹打在心口上,差点就没命了。。。”

    “你说。。。枪伤?”莫盈蓦地一呆:“他受了枪伤?刚才在西餐厅,你怎么不说呢?”

    “我一向不关注帮会动静,只听大姐陆续提过一些,并不了解具体细节,何况我与白静江两年未见,彼此多有生疏,突然当众问及帮务,总归不妥,再说我看他方才表现得很正常,实在不像是重伤过的人,这种消息道上以讹传讹,也是有的。”

    穆世棠见莫盈神色有些起伏不定,心下微微一震,道:

    “小盈,我知我没有资格管你这些事,但我既承诺了你妈妈要照顾你,就是被你怪责我也要多嘴说上一句——白静江不是你的良配,且不论那方安琪,就是我表妹廖云珠,竟也与他有些过节。。。此人流连花丛,纵尽声色犬马,你若对他动了真格,我怕你将来懊悔吃苦。”

    莫盈闻得白静江枪伤凶险,思及方才在西餐厅、白静江那一番话‘倘若我没能撑过去,好歹让你撑过去,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我即便过不了这条坎我也甘愿认了!’,正值心烦意乱之际,听穆世棠如是说,不由冷道:

    “横竖二少你便是那柳下惠似得,只怕论风月艳遇,二少绝不逊于白公子,你等就别五十步笑一百步,当我是无知少女了,我有眼睛,赤橙黄绿青蓝紫,我能看得分明。”

    话虽如此,她却知穆世棠所言非虚,白静江与那方安琪自是铁板钉钉的,单从方安琪待白静江无所顾忌的态度便可看出二人关系匪浅,反观廖云珠在白静江面前则十分温顺羞怯,凝着白静江的眼神虽饱含思慕却内敛克己,想来也是因为出身大家闺秀,是以不敢大胆表露更进一步。。。

    罢了,她又想多了,他和谁在一起,走到哪一步,关她什么事呢。

    但他受伤却是真的,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仍是挂住她,替她张罗灵药,办妥存折房契,可她非但没有向他道一声谢,反而掉头就走——因一己之私而拒他于千里之外,不假辞色,冷漠以对,甚至刻意刺伤他。。。她确实做地过分,就跟过河拆桥似得。

    不管她有多么想逃出这片天空,她都应当积极面对,而不是消极逃避,至少不是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就像他说的。。。那只会伤人伤己。

    “对不起,二少,麻烦你把车开回西餐厅去,我有些事儿要当面跟。。。”莫盈脱口而出,穆世棠却不假思索地打断道:“小盈,今天你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好好睡一觉,等日后想清楚了再定夺不迟。”

    莫盈沉吟一会儿,也觉着有理,方才那般狠心,现在又一时冲动。。。如此反复不决怎是她的风格,便笑道:“对不起,我怕是喝多了,今晚真的谢谢你。。。”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一阵强光刺目,仿佛有什么迎面冲来,待看清却已不及反应,耳畔闻得穆世棠一声惊呼,整个车厢刹时三百六十度飞转不停,慌乱之中,她紧紧抓住车门把手,却在车头撞向路边的时候被甩了出去,掉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滚,但闻‘碰’一声巨响,只见树枝倾倒,车尾冒烟,穆世棠头伏在方向盘上,血流满面,一动不动。

    “二少!”她大惊失色,一时之间却动弹不得,胳膊肘摔破了,胸膛发痛,似被强力所伤,所幸她穿得多,虽一身是伤,好在损到筋骨,勉强了一阵,仍是半支着身子,爬了起来,就在这时,方才那股强光又直直地打到她的脸上,她一边伸手去挡,一边试图睁眼看个分明,只见十米开外,一个女子坐在车里,手握方向盘,狠狠地盯着她。

    待看清那女子的相貌,她蓦地倒退一步,重又跌坐在地。

    凤眼斜挑,脸如银盘,那竟是。。。sabrina?

    就在她惊怔的档口,那女子突然冲她冷艳一笑,发动引擎,脚踩油门,对准她驾驶着轿车呼啸而来!

 第44章 宿敌(二)

    当那两束亮如白昼的灯光刺入她的眼,当那女子的脸庞离她愈来愈近,她仿佛是被烈焰灼伤一般浑身滚烫,脑海里刹那闪现无数碎片,拼凑成一幅又一幅光怪陆离的影像。

    她突然忆起了第一次见到sabrina时的情景。

    彼时何禹哲参加大学同学聚会,携她同往,sabrina开着法拉利跑车,挽一只限量版lv闪亮登场,刹那吸引了几乎在座所有男客的目光,自然,如此众志成城的追捧并不单单因为sabrina的美貌,更为那一身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光宝气——谁都知道,若是能俘获这位千金小姐的青睐,岂止少奋斗十年,简直一辈子不必奋斗了。

    sabrina踩着名牌高跟鞋在宴会厅里踱来踱去,一帮男生竞相邀约,大献殷勤,然而那么多空位就在手边,sabrina却看也不看,径直走到何禹哲身畔坐下,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冲何禹哲嫣然一笑,眸光流转之际意味深长,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初次见面,她就不喜欢sabrina那种目中无人的高调做派,同时也暗含了一份妒忌在里头,因为sabrina拥有她所没有的三千宠爱与显赫家世,而这些对任何男人而言都是不亚于美貌的致命吸引,更何况,sabrina还是个美人,但当时她年纪小,并未深想,只自我安慰着,即使sabrina拥有全世界又如何,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她拥有一个倾心相爱的何禹哲。

    直至两年后,何父摆六十寿宴,sabrina与父母携名贵寿礼而来,一番漂亮的场面话哄得何父何母笑不拢嘴,相对的,何家二老则十分冷落陪在何禹哲身旁的她,态度只能以生疏的客气来形容,禹哲明明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向他父母介绍她和他的关系,只是忙着招呼宾客。席间,sabrina走到她身边,满溢的笑容里带了一抹讥诮:“好久不见,如今你是越来越面善了,禹哲挑女朋友的眼光,真是十年如一日,一成不变啊!”

    那个时候,她仍不明就里,只是凭借女人天生的直觉,认定sabrina来意不善,怕是要与她争抢禹哲,便对sabrina的搭话爱理不理,倒是sabrina频频向她举杯,脸上充满志在必得的神气,整一晚上sabrina犹如何家二号女主角,陪着禹哲,代替何父敬酒挡酒,驾轻就熟地仿佛练习过无数次。

    散场时分,何家二老拉着禹哲,对sabrina的大家风范赞不绝口,言下很有意将sabrina与禹哲撮合成一对,倒把她晾在一边,仿佛她是毫无分量的空气一样。她窝了一肚子火,回家就对禹哲发了脾气,两人不欢而散,好在禹哲性情宽容,被她大骂一顿还能低声下气地找她赔罪,于是没过多久,他们又和好如初,就在她以为这件事算翻篇儿了的时候,禹哲突然出差,与sabrina共赴欧洲,一别两周,音讯全无,她日日提心吊胆,唯恐那俩人在漫漫长路发生些什么,如今想来真是可笑,她一直视sabrina是介入她与禹哲之间的第三者,但事实上她自己才是那半路杀出的程咬金,sabrina早在她来到之前就与禹哲关系密切,哪怕她已与禹哲走在一起,他们亦是藕断丝连,而从头到尾蒙在鼓里的,只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天真愚昧的她罢了。

    倘若能够一辈子这样糊涂下去,倒也是她的福气,可惜不论如何华丽的戏曲也终有落幕时分,而当真相大白,当死亡随之来临的那一刻,她仍是难以置信——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整整十年,她竟然一直生活在梦幻泡影之中,是一只点缀他人情爱苦海的傀儡娃娃。

    那一日,她本是约了禹哲逛街,临出门收到一封快递,打开一看,一张精美的喜帖掉了出来,摸着那几个烫金字的花好月圆,以及华丽文案下新郎新娘的名字,她瞬间就被击倒了,刹那,所有的深埋在心底的惧怕统统变为现实——她输得一败涂地。

    一边奔跑一边哭泣,无视路人奇异目光,她冲到何禹哲的家里,将喜帖扔在他的脸上,他呆呆地望着她,形容苍白颓废,半晌只说了一句:“小棉,是我对不起你,恳求你原谅我,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你的,我们。。。分手吧。”一旁,何伯母苦口婆心的劝她放手,还禹哲自由,别再阻挠他的锦绣前程,她方才明白过来——何家之所以能自立门户开公司,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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