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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弃嫡 作者:夏非鱼(起点女生网vip2013-08-09正文完结)-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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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是躲不了多久的,躲得了一时,躲不得一世,他才会将他送回史家,又以姬廉压制,从而保全于她,然后将她送入宫中,到教导她写字,然后为她安排了与定安王爷结识,从而成为这大元朝的郡主,一步步,一环环,没有丝毫唐突,没有丝毫的可疑。
  便是精明如定安王爷,也不曾察觉,自己这郡主身份的谋取,何况旁人。
  就在小舟想着的时候,那几位学生已经走了过来。
  走先的是杨赦,一路头名,最终位列头甲也是毫无疑问。
  只见他一袭墨色,仪表端正,眉心为川,额头鬃角光洁,束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其性情可想而知。
  这样严谨死板之人,朝堂上下,莫不与那阎子固像了十分,这也难怪姬廉会讨厌这个门生了。
  但圣上指下,岂能容他挑剔。
  随后的是束发嵌宝玉的探花展钧弈,他头上宝玉若隐若现,瞧不出玉质,穿一件二色翠蓝广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绦,外罩石青大褂,登着青缎朝靴,鬓若刀裁;此时正满脸笑意的与诸位大人攀谈。
  而走在最后的人,纶巾束发,一身清淡的白色儒衫,从色泽来看,已经浆洗褪色,他的面容较为沉静,神色也安然,嘴边似乎总是带着隐约的浅笑,他与旁人一一作揖后,最后深深给小舟作揖道:“下官见过长留郡主。”
  “多日不见,文舒你还是这般。”小舟笑着答道,原来此人正是郑修鸢,文舒,前榜榜眼,阎逐良阎子固的门生,也是当年那赠她糖兰花,为她作画的书生。
  他刚要开始仕途时,家中老父过世,守孝三年再返仕途,从前过往早已烟消云散,最终只得继续跟着阎逐良,以等待空缺。
  “有劳郡主记挂。”郑修鸢又是一作揖。
  “说什么记挂不记挂,倒是我一直想着那画像,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落笔,其实我更喜欢淡色,只是那日刚巧牡丹花会,才不得不穿着正红色。”
  “下官惭愧,终究画不出神韵,故而迟迟不敢交与郡主。”郑修鸢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旁的还好说,每每那神韵眼神,都极其难掌握,郡主的神彩,似乎非是笔墨可以着出,这才一拖再拖。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虚

  “郡主仙姿,岂能你尔等凡人所画。”展钧弈笑着说道,那双色袖一抖,眉宇间显露不屑。郑修鸢笑了笑,没搭腔,展云弈却还苦苦相逼,“郡主的仙姿,便是钧弈也不曾妄想描绘过。”
  他会说这话,自然是因为他的画,的确要比郑修鸢来的好,这话说的自负,说话时一直在打量众人的脸色,或者说,是在看郡主的脸色是否有异。
  对于这展钧弈无端接腔,小舟面色虽然如常,心中却是不悦的,她自然明白郑修鸢的丹青算不上顶好,也并非真的看中那丹青,而是看中这郑修鸢其人,此人有大才,为人谦逊,自己当初与他有恩,此时便是有意想要招揽于他入嫡七党,这展钧弈却频频插嘴,实在好生让人生厌。
  这般想着,小舟便又眯起眼睛,旁人只道他展钧弈是在夸赞于她,其实她心里通透的紧,这展钧弈其实不过是心虚罢了。
  想当年,自己入定安王府之际,那王府大摆流水宴席,流水席上,有人偷盗白玉盘,还与白林起了冲突,那人正是此时站在这里的展钧弈。
  打那日高中三甲游街之时,她从一开始便认出,却一直没说出来,可这人似乎是怕她说出来,一直试探,一直恭维,也一直心虚的小心防备,这让她觉得有些可笑。
  她不过是觉得同在塔底,爬上来不易,这才一再放过他,可这人显然与自己,与戈承不同,他的心不正。
  “我虽然不懂什么丹青,但也听说只要是人,皆可描绘才是,展修这话说的有些夸过其词了。”杨赦秉性耿直,听到展云弈这般说,便直言反驳。
  展云弈闻言面色一变,明白这杨赦是在指他拍马屁,便涨红了脸要与他理论,郑修鸢连忙在一旁劝着。
  小舟也想出口劝,戈承却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得退后,站到姬廉身边。
  “你们两个,若是想要争吵,便不要在这里,诸位大人可还都在这里,惊扰了,担待的起?”戈承的声音不大,看向的也非是旁人,而是那展云弈,那展云弈立刻安静下来,那杨赦也没再开口,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展云弈见戈承看向自己时,眼中闪过欣喜狂热,这让小舟不禁一皱眉,听人说起,这展云弈对自己的老师很是推崇,事事都爱挂着戈承的名讳,每每与人说话,也均是会提起,甚至为此不惜贬低姬廉,从而夸大宣扬戈承。
  瞧上去是敬畏倾慕,但到底真心实意,又有几分拿戈承来作秀,难以分辨。
  杨赦与他同年高中,几位同科,自然也多是圈子相同,起初他还不在意,可时间久了,也便不能在忍让,任谁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老师频频被人指责,哪怕这个老师所为的确有些荒唐,但才识与武艺,也绝非是展云弈所说,指着裙带关系上去的。
  这二人争辩不休,也非是一年两年,无论这被争辩的二人怎么呵斥,这二人依然如此,便是老实了,也只是几天的事情。
  待几人请了学,也便没再逗留,一场插曲惹得众人也没了兴致,纷纷告辞。
  小舟凝眉看着这场不知所谓,最终决定先抛开一旁,待只余下她与姬廉戈承三人时,才松了口气,道出自己来的目的,一是听闻姬廉连日奔波病了,二便是为那应天逆党之事。
  她说的直白,因为她很清楚姬廉的耳力,所以不担心有旁人会听到。
  姬廉听了小舟的话,点点头,“其实在你之先,我们也是在讨论逆党之事,说来奇怪,明明都仔细搜查了,却全然找不到蛛丝马迹,这逆党到底是何人,真希望能和他来个正面交锋。”
  “既然是为了打探消息,自然不会显露出来,大人怕是要失望了。”戈承立刻泼了盆冷水于他,道:“大人性情如此,早晚是要吃大亏的,这次搜查的几位大人,也均是坦荡荡之人,几个容易包藏之地,也均未搜查过。”
  “你作是我想要坦荡荡不成?”听戈承所说,姬廉便叹气,道:“酒肆,花坊,赌坊,这些地方均无人盘查,甚至为不惊扰百姓,百姓家中也未盘查,只是一味的围绕在官员间,自然是盘查不出,但圣上已经明令,不许声张出去,显然是想将这事情遮羞了去,又想查出那逆党,世间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去早已打过招呼的地方寻找线索,不过是白费体力罢了,这圣上所要求的,着实是为难了他们,所以他们今日便是要商量,让人乔装去打探的事情。
  “此事的确是非同小可,近年大元不是旱涝便是地震,搞得百姓心中惶恐,那些逆党在百姓中散播谣言,百姓们不知真假,自然有人会听信。”戈承也跟着轻叹,这事情的确是非同小可。
  “罢了,不提此事,小舟,你且先说说你此行的发现,那洞穴,还有那些先头兵的事情,另外你说有两批人偷袭又是怎么回事。”既然早已决定要暗访,戈承也便不想在此事上再多费唇舌,他更好奇的是,那所谓的洞穴是什么。
  “嗯,那洞穴有些是天然形成,有些是人为开凿,是个大工程,想来就是逆党所为,不然寻常村民不会做这种事情,那洞穴应当是通往很远的地方,至于那先头兵,应当是见到了什么奇怪的现象,我想也是那些逆党所为,因为那树上有痕迹,至于那两批人马……”小舟慢慢将近日所得知的消息一一道出,“依着小舟来看,这些逆党近日怕是要有大动作。”
  “嗯,这事情,你且还与何人说过?”
  “定安王爷与恒王应当都已经猜个七八,索性他们二人知道也无妨。”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戈承点头,道:“那好,此事你莫要再张扬出去,至少不能从定安王府张扬出去,特别是那最后两批人马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详装不知的好,左右你当时也不在场。”
  “小舟明白大人的意思。”小舟点了点头,这分寸她有。

☆、第二百四十九章 所求

  “浊酒一觞染得春衫袖,人不识,清眸一人留,只道醉一杯梦回,轻许相酬,红颜老,簪白头,笔墨雨巷,千盏灯花,岂肯逐人后,韶华难覆,忽成过往,枕上题与君,夜未央,今宵醉红帐,掩*光。”
  小酒斟饮,姬廉微醺,用酒杯轻轻敲起酒壶,轻轻晃首,薄唇轻启,竟然唱起了小调。
  戈承听前面尚好,后面越加不像话,便脸色微怒,给添上一句:“梦中还似一梦中,空梦一场惊飞鸿。”
  小舟楞了下,她本是听前面姬廉所唱,感觉这姬廉嗓音极好,揣测这小调的意思是说一人曾经做错事,悔改后,再次许诺,无一人信,唱的凄凉,从前过往转眼就逝去,似有挽留之意,当然,要撇开最后一句。
  而戈承则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不过是梦中梦,梦醒就什么都散了。
  这到底是小调,还是二人在交谈?或者只是戈承怒姬廉当着小舟的面唱起yin词小调,故而故意敲打他。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因为她的心里,其实早有思量。
  “我曾记得有人给我说过,说这世间的是非对错,终究还需自己一一走过,才方知对错,这世间爱恨悔疑,一一尝过,方不枉此生。”
  戈承将茶盏中的余茶泼了出去从新斟上新茶,搁在姬廉手中,姬廉早已毫无防备的醉倒在哪里,根本握不住那杯盏,最终只碎在地上,戈承也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我从前不知,一直好奇,现在知了,却恨不得从脑子中挖出。”
  小舟看着戈承,不解他为什么忽然这样惆怅,可瞧着他的神情,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让她说什么,便一抿嘴唇。
  戈承看着小舟,许久才慢慢说道:“有原则无错,错在让人瞧见,你这脾气,是要吃亏的。”
  “大人不也是。”小舟淡淡的回道。
  人人都道她相貌随姬廉,性子随戈承,自己的性子吃亏,戈承又何尝不是。
  “啧,倒让你给说了个哑口无言。”戈承将茶杯往石桌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便抬头继续说道:“有些人挨了打就有一堆人争着抢着帮他揉揉,有的人挨了打就挨了,打过了就算了,前者是那天生喊着金汤匙的,后者是一介草民,我戈云轻本想是那闲云野鹤,但终究不过一凡人,也会陷入这权利的诱惑之中。”
  位极人臣,是多少读书人一生的夙愿,是那些天之骄子弃之破履的东西,他也是曾经一心往上爬,可终究……还是累了。
  “几世浮屠,旧石台下,吾本凡夫俗子,奈何一场糊涂梦,睡到了今朝。”戈承的声音低哑,似乎是在努力抑制着什么。
  “我要离开大都了。”
  突闻戈承这样说道,小舟仰起脸看向他,夜风吹拂青丝,他伸手为她将乱发揽耳后。
  “下月初,我与曲大人家的小姐成婚,然后会去峤东赴任。”
  小舟感觉整个人都没了知觉,嘴唇不自觉的开口问道:“贬?”
  “峤东县丞,二两他们都会跟着我去峤南。”
  “你所求?”
  听到小舟问话,戈承点点头,“云轻所求。”
  “不留。”小舟语毕抿紧嘴唇,努力抑制,不愿露出丝毫软弱,从而动摇戈承本意,怜悯的留下,她要不起。
  七年前,她伸手抓住戈承的手,一留七年,如今他再次提出,她要怎么留?
  起身,努力许久,最终勾勒出一抹笑,道:“婚礼当日,小舟自会备上大礼,以报大人教导之恩。”
  戈承翘起嘴角,笑意蔓延至眼底,这孩子长大了。
  
  翌日一早,小舟乘坐车马前往宫闱,昨日定安王爷带她入宫见驾后,她便急匆匆出宫,前往姬廉那探病,直到这第二日才得正装去寻见故人。
  款步而至,远远的便瞧见有人在凉亭间,示意无需通报,便轻步走了过去。
  那凉亭中的,是三名少年,都在十五六岁的正茂年华,身上衣料多为相同,只是色泽不同,起初那少年额头饱满,鼻梁高挺,身着杏黄蟒袍,个头较之旁人要略高一些,正眼巴巴的瞧着那棋盘,时而抓耳挠腮,显然是不解那小小棋子有何魔力。
  而棋盘两侧坐着的,左侧少年,一身水蓝色蟒袍,侧脸线条流畅,眉梢高挑,薄唇鲜明,脸型看起来尚带着几分少年的稚嫩,又有几分属于成人的倨性。
  他一手执着棋子,挑眉等着右侧穿着紫色蟒袍的少年落子,也借此时间多思自己下一招棋要下在哪里。
  右侧的少年略微蹙眉,面容恍若谪仙,却略有病态。鹅黄灯被风吹动,光摇晃着打在他身上,显得几分温柔。
  他坐在那里,只淡淡的转动手中白子。
  明明只是这样的小举动,皆因为这个少年,眉目若画,如珠如玉,若天之子,美好得如同一幅泼墨画卷,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忽然,那如画般的少年回头看向她,说道:“小姑姑既然来了,怎么也不发出声音,莫不是要吓我们一吓。”
  “当然不是。”小舟辄叹一声:“只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实在不敢出声罢了。”
  “姑姑说这话,倒让咱们不知当如何适从了。”穿着水蓝色蟒袍的少年起身一作揖,紫色蟒袍少年也顽皮的一抱拳,独那杏黄色蟒袍少年只是笑着点点头。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尊重这小姑姑,而是身份在这摆着,不宜施礼。
  小舟福身施礼,道:“长留见过七殿下,见过六殿下,见过十殿下。”
  “姑姑既然来了,那便与我们下一盘棋吧,听六哥说,姑姑的棋艺可不一般啊。”元渊笑着说道,小舟犹豫了下,便点了点头,元晦将位置让出,然后坐到了一旁,次七子元昊半座。
  “小姑姑觉得我这棋怎么样?”
  元渊笑着问道,那笑有些虚弱,小舟看了眼旁边还搭着的软裘,便起身取来,为他披上。

☆、第二百五十章 棋人

  小舟笑着说道:“几日不见,十殿下的棋艺大有进步,只是比起六殿下,还要稍逊一些,六殿下这棋屡屡喂招,十殿下却还未察觉。”
  “六哥厉害,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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