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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豪门重生手记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vip09.12完结,宅斗,朝廷)-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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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两人婚姻初期,这的确也是权仲白的一贯做法。蕙娘扬起唇,忽然觉得有点甜蜜,她笑道,“只是如今,到底是动了真情。”

    权仲白点头道,“不错,我从没想过,我有被感情遮蔽了理智的这一天……”

    “你从前不也被我气得发狂?”他越说,蕙娘便越是高兴,说来惭愧,这许多年来,她还是头一回感受到了这样纯粹的喜悦,这种感觉并不同于和亲人相处,甚至不同于在各种不同的领域取胜。――她的人生中本已有太多的苦涩,任何一种喜悦都是苦中的一点甜,就是权仲白,给她带来的烦恼与痛苦,甚至都比喜悦与甜蜜更多。权仲白对她再好,也从未在口中承认过一次,他表现得总好像他对她好,只不过因为他人好罢了。有时候她真好奇,自己在他心里,有没有一点特别。

    若是定国公、焦勋的出现,才撬开了他的嘴巴,那蕙娘对于他们给她带来的种种烦扰,便再无意抱怨。她枕着权仲白的肩头轻轻地道,“从我们头回见面开始,你就被我激得动气了不是?”

    “那是情绪……”权仲白说,“不是感情。任何人都会有情绪,我也不例外,但……我曾经以为,天下没有谁能让我动摇我的感情。”

    他翻了个身,把蕙娘压在身下,长指缱绻着她散落的鬓发,半是深思,半是挫败地道。“这几天我也几次对自己说,我没什么好怪你,甚至是怪李韧秋的地方。可却总不想见你……有时一想起这事,心情也就低沉下去。除了一时的情绪以外,我一生少有被人影响到这个地步,在你之前,几乎从未有过。”

    蕙娘一时几乎脱口而出:那达贞珠呢?但到底强行忍住,权仲白看着她的表情,却也明白了过来,他微微一笑,道,“她和你不一样……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蕙娘多少有几分好奇:虽说现在他们很少谈起达贞珠,但权仲白回到冲粹园,还经常到归憩林里去看望达贞珠的坟茔。在他心里,达贞珠毕竟是特别的存在。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绪总是极为宁和。”权仲白低声道,“我虽然也为她动过情绪,但这种……这种感觉,却未曾有过。”

    “什么感觉,”蕙娘益发想要寻根究底了,她环着权仲白的肩膀,心不在焉地望着他的脖颈。“我也……对你有种与对别人不同的感觉。”

    “你先说说是什么感觉。”权仲白打起了迂回。蕙娘白了他一眼,道,“想掐死你的感觉。”

    见权仲白眉眼被笑意点亮,她也禁不住笑了:从前她觉得,在闺房里要放下架子,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甚至于她不明白三姨娘、桂少奶奶所说的,在闺房里没有架子、没有面子这样的观点。可现在,在权仲白跟前,她有点明白了。当权仲白袒露了她对他的影响力以后,说真话变得一点都不困难,起码,在他跟前部分地坦诚自己,也不再是那样不可接受了。

    “别人虽然能撩动我的情感。”她轻声说,“但若我的心有这么深……”

    她握着权仲白的手,轻轻地摁在自己的胸上,“他们顶多能触到这里。”

    “而你……”她把权仲白的手放到了最靠近心跳的部分,“却可以直接在这里翻搅起波涛。不论是爱你还是恨你……都能直直地穿到这里,有时候我非常恨你……恨得比恨谁都深,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其实并不太好。”

    权仲白露出心有戚戚焉的笑容,他附和道,“你说得不错,确实是很不好。可惜,这件事既然发生了,你我也只能学着去接受、去调整。”

    蕙娘忽然有冲动把他拉下来抱一抱,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从前她时常和权仲白抱在一起,不是他压在她身上,就是她伏在他身上,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地体会到了权仲白的拥抱――这和一般的相拥,实在是太不同了。这份牢固的拥抱所传递的情绪……好似一把火,缓缓地在烧熔着她,没有接触到它之前,她不知道自己从前是多么的冷。

    “我真想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她梦呓一般地说,“我们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一开始,我虽对你……是十分中意,但却也没到这个程度。”

    权仲白叹了口气,他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脑,“我也想知道,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有足够的阅历,可以判断出两人的婚姻,还存在种种问题。甚至于说他们的相处,也不是就此就能一帆风顺。也许比起以前,今日,不过算是互诉了一番心声,不再将真心瞒起,彼此猜来猜去――只能算是小小的进步。可不知如何,就是这小小的进步,已给斗室间创造了多少宁馨,让他们情愿保持这份寂静,好似这份静谧持续得越久,就越能给他们彼此灌输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又过了许久,蕙娘才道,“我想,虽然东城的事,不能常搞……天子脚下也就算了,到外地去这么做,很犯忌讳的――但以后,宜春每年可以拿出一部分银子,专门购买各种药材,每年春夏之交免费发放药汤、药丸预防疫病。你道如何?”

    权仲白过了一会才道,“这固然是好事,可我还是那句话,你就是你,你不必因为我去改变。我知道你对扶弱济贫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必为了讨好我而勉力为之。”

    “谁说我是勉力为之?”蕙娘笑了,她扯开了一点距离,望着权仲白戏谑地道,“我这个人自私得很……花钱就为了自己开心。这么做,每年花一点钱,帮助了穷人,你不就开心了?能让你开心,我不也挺开心的吗?”

    权仲白的眼睛,就像是一池荡漾的水,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真是……”

    “这真是什么?”蕙娘的手,又扣住了他的脖颈。权仲白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笑道,“这真是荒谬,你这么做,若家产薄些,在别人看来,岂不和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一般了?”

    “你好大的脸,还自比褒姒吗?”蕙娘不禁哈哈大笑,捏了权仲白的脸颊一下,翻身将他压到身下,故意轻轻地扭了扭身子,分开双腿,骑着他道,“所以说,反正不都是霍霍钱财吗,往坏了去霍霍,那叫烽火戏诸侯,往好了去霍霍,那就叫……嗯……就叫妻贤夫祸少!”

    权仲白眯起眼,“妻贤夫祸少?你何止是好大的脸,你是好大的口气,焦清蕙,想当夫,你有那个本钱吗?”

    蕙娘只是笑,并不回答,觉得身体下有东西慢慢地起来了,她要起身,又抬出免死金牌。“好了,你还来闹我?不是你说的,我这一阵要潜心休养……”

    “你已经修养了几天了。”权仲白不容辩驳地道,“还是我说的,这种事,偶一为之,也无伤大雅!”

    蕙娘忍俊不禁的笑声,很快就被轻轻的呻。吟声给取代了,“傻郎中,这是书房,人家能听见的……”

    #

    第二天早上,歪哥来请安的时候,便格外地注意父母的脸色,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不禁眯起眼,锐利地打量了父亲脖子上的红痕一眼,却并未指出,而是若无其事地吩咐弟弟,“吃快些,可不许挑食。”

    今天他父亲脸色特别和煦,对几个孩子都很和气,“歪哥现在是越来越有当哥哥的样了。”

    他小舅舅也过来问好,正在他父母下首坐着吃饭,听到他父亲如此夸奖,亦点头道,“歪哥真是能干,虽然比我小,可我都愿意听他的话。”

    两个孩子虽然年岁差些,但一直都十分要好,歪哥听到小舅舅这么说,再多的气也烟消云散了――起码,他也知道,自己应当是要让这股莫名其妙的怒气烟消云散的。他冲小舅舅露齿而笑,道,“小舅,吃完饭,咱们去抓蛐蛐儿。”

    他母亲却道,“抓什么蛐蛐儿,你小舅才来,便休息一天罢了,从今儿起,他的功课可忙着呢。”

    两个孩子顿时对小舅舅投以同情的目光,歪哥心念一动,嚷着说,“我也要跟在娘身边!”

    他母亲瞪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你道你小舅跟在我身边,是为了玩么?”

    “这自然不是。”歪哥理直气壮地道,“是为了学些人情世故,进退往来么。难道这些事,我就不用学吗?”

    他母亲瞅了他一眼,嘿然道,“在这个年纪,你已经懂得太多啦。”

    歪哥登时嘟起嘴来,倒是他父亲为他打了圆场,因道,“现在他的功课也不算太重,横竖这孩子又不学八股,四书五经,一天读太多也读傻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是文章。让他跟着子乔在你身边学几天进退应酬之道,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母亲思忖了一番,也就答应了下来,犹道,“看在你爹份上,今日就答应你了。但你和子乔一样,平时的功课可不许落下了,先去和先生上课吧,我这里也没那么早开始办事,总要去拥晴院走走,说不准一会还要出门去呢。”

    歪哥已经达到目的,耸耸肩,也不和母亲讨价还价,便拉着弟弟、小舅舅说,“上学去喽!”

    一群孩子上过了学,除了乖哥还小,而且对这种事毫无兴趣,只是一心要拉着丫鬟回去搭积木以外,歪哥、乔哥都乖乖地回到他们母亲和姐姐身边坐着。一天下来,川流不息地都是回事的婆子,除了每天家常琐事以外,还有京里各高门之间的人情往来,歪哥母亲拿了张本子给他们看,各亲戚之间,每个月生日的就是十多人,礼物该怎么送都是学问,更别说每个月还有人生病、痊愈,订婚、成婚、生子、满月,乃至白事、升迁罢黜等等,自己族内亲戚,还有各种琐事求上门来需要帮忙,以前国公府的门生要走动等等等等。

    而这些事,只是主母关照范围内的一小部分,歪哥的母亲还要照管国公府的铺子,生意上有的大事,管事姑姑们不敢做主的,便要来回他母亲。而在这些事之外,还有宜春票号的管事也经常要来坐坐,母亲之前病了,现在痊愈,各府都来人问好,也下帖子邀请母亲赴宴、赴诗会、拜佛、赏红叶……

    仅仅只是这些也就罢了,还有同和堂的管事们,经常也登门来坐坐,每个人都对歪哥特别客气,对乔哥虽然也十分礼遇,但看着歪哥的眼神总是十分仔细,令歪哥颇觉得不舒服。而母亲对他们也是特别地尊重和礼遇,每回过来,必定上座款待,也会把别人都摒出去了再和他们商量药铺的生意――说实话,跟在母亲身边这几天,光是这些川流不息的访客,都让他替母亲累得慌。

    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小舅舅就不说了,本来极老实憨厚的,不大会看场合说话,现在经过一番历练,见了许多阿姨、婶婶,拿了好多表礼,也学会了歪哥所称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麻先生教给他的一些学问,他也和歪哥一样,渐渐地懂得应用了。

    “这个姨姨心情似乎不大好。”两个小孩经常交流观察的结果,“笑得勉强不说,待姐姐也太恭敬了一点。”

    “那位伯母春风得意的,家里像是才有了喜事,”歪哥帮助小舅舅,“你瞧,她给我的表礼,出手也很大方……感觉像是冲我们显摆来的。”

    他们今日是跟着蕙娘待客,因此又得了许多表礼,两个人也不大搭理大人们,只是凑在一起说话。此时又有人冲他们招手笑道,“这不是宝印小公子吗?快过来吧。三柔今日也跟我过来玩呢。”

    歪哥挺喜欢三柔姐的,两人也熟惯,他认得这是许家大房的伯母,便过去叫了人,又问三柔姐的好,笑道,“三柔姐,等你来教我说法国话呢。”

    许三柔笑道,“上回教你的几句还记得吗,说来听听?”

    歪哥便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他倒是都还记得意思的,许大伯母掩口笑说,“好乖巧的小公子。”

    几个小孩子便凑在一处玩耍起来,歪哥把三柔姐介绍给小舅舅认识了――他们年岁差距还小些,不过,他小舅舅人太老实,没说几句话,三柔姐便没了什么兴致在,只是拉着歪哥继续教他拗口的外国话,歪哥学了几句,泄气道,“好难说呀,我看夷人村里的人都说得很顺口的,我说来怎么磕磕绊绊的。”

    几人正在说话时,外头又响起了笑声,桂家两位婶婶也进了屋子,身后便跟着讨厌的桂大妞:歪哥本已知道她也许会过来,毕竟,今日母亲宴客,目的就是为了谢过各府在她‘病着’时对她的关心,那么桂家两位婶婶是必来的,没想到桂四婶还真的带了她来。

    一见到桂大妞,他就禁不住要撅嘴,见她扫了自己一眼,又扭回头去好似没看到一般,他越发觉得这人好生傲慢,奈何三柔姐看到桂大妞,便开心地碎步走了过去,先给两位桂家婶婶行了礼――四婶摸着她的头说了好一会话,几人亲密得就和一家子似得。三柔姐便捏住桂大妞的手,两人手挽手走过来,同歪哥和他小舅舅道,“你们玩罢,我们乘开宴前去园子里逛逛。”

    说着,两个小姑娘便手拉着手走远了,歪哥和乔哥又呆了一会,两人也觉得无趣――这种场合,从前他们也不必出现的,都可以同乖哥一样,在自己屋里玩耍。只是最近既然跟随着蕙娘,便都有份跟在她身边学习待人接物罢了。

    眼下人几乎已经到齐了,还三三俩俩地凑着说话,公主府的舅祖母,阜阳侯府的姨祖母,还有许多表舅母、表姨、世伯母等等,都问着歪哥母亲的好,她忙于应酬,倒是顾不得注意两个小的。歪哥见跟着他们的两个丫鬟也都被暂时调开了,便扯了扯小舅舅的袖子,冲他做了个眼色。乔哥虽有些为难,但禁不住他使劲撅嘴撒娇,便也点了点头,两人偷偷地钻到屋外,也去园子里玩耍。

    后花园虽然不小,但对地头蛇歪哥来说,要找两个人还是容易的,他很快就在池子边上发现了两个小姐姐――两人都在往水里抛小石子儿,隐约还能听见三柔姐笑道,“还好后花园里人不多,不然,还得装样儿。我都有好久没骑马、踢球啦,等我回了广州,让哥哥带我去海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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