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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山美人谋 作者:袖唐(起点封推vip2013.7.3正文完结,权谋,腹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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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倚楼并未深想所谓的“弱质女流”怎么会知道这些,只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转过身去。
  
  第六章 如何不残忍

  夜风飒飒,拂过枯树林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宋初一和赵倚楼许是太累了,很快便沉沉进入梦乡,临睡着的前一刻,宋初一还不忘将赵倚楼往边上踢了踢。
  
  翌日,宋初一直睡到天色大亮。
  
  稻草上落满了白霜,阳光明亮耀白,却没有多少温度,宋初一藏在厚厚的草堆里尚且觉得寒冷,赵倚楼却早已经蹲在水潭边准备杀一只山鸡。
  
  见到这等情形,宋初一精神陡然来了,蹭的蹿了起来,一溜小跑到赵倚楼身侧,“你抓的?”
  
  赵倚楼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实在没有回答的必要,低着头用尖锐的石块捅山鸡的脖子,不一会便血肉模糊,可那山鸡却仍旧激烈的扑腾。
  
  “太残忍了!”宋初一满脸的不忍。
  
  赵倚楼冷哼了一声,继续拿石块磨。犹记得有一回,他千辛万苦的抓来一只兔子,却被一个士族女逼着放生,虽然后来她给了一小袋谷物作为补偿,但那时他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荤腥了,而且在冬季,吃肉食更能抗寒,所以他至今对士族女没有任何好印象。此时宋初一的表现,恰是他最讨厌的那种。
  
  宋初一蹲下来,从石潭边挑了一块大小趁手的石头,伸手覆在赵倚楼手上,将他握着的山鸡按在地上,挥起大石头便是猛的一砸,霎时间鲜血四溅,山鸡只抽搐了两下便死绝了。
  
  赵倚楼脸上被溅了两滴血,怔愣在原地。
  
  “少年,该出手时就出手。”宋初一丢了石头,拍了拍手,在他旁边盘膝坐下,“下手快着点,不然等吃上时,都已日落西山了。”
  
  赵倚楼愣愣的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继续处理山鸡。
  
  山鸡的行动灵敏,没有经验和工具的话很难捉的到,赵倚楼这次是纯属撞大运,直到宋初一摸起石头砸鸡头的前一刻,他的心情还十分兴奋。
  
  “喂,我烹食的手段尚可,你可要试试?”宋初一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处理山鸡的经验,便毛遂自荐。
  
  倘若在往常,赵倚楼势必宁死不肯将食物递交到别人手里,但或许是昨日宋初一归还果子的举动让他有点好感,又或许觉得即便交在她手里,她也不敢私吞,所以迟疑了片刻,便松开手,往旁边挪了挪。
  
  宋初一在旁边的瓦罐里烧了点沸水,把鸡放进去烫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拔掉鸡毛。即便只有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头,宋初一也将开膛破肚做的十分熟顺。
  
  “这鸡,咱们分开来做。”宋初一将鸡劈成两半,“这大半用火烤,能存放久一些,小半咱们今日煮鸡汤,你觉得如何?”
  
  “好。”赵倚楼觉得这个做法极好,又能存下肉干,今日又能吃饱喝足。
  
  宋初一手艺不算太好,她也不会做什么精致的菜肴,只是以前落魄时,食不果腹,她便靠这门简陋的手艺帮一些商人将肉食烤干、风干成肉脯,以此每日换一碗粟子粥,倘若做的多,还会有半块鸡蛋大小的糜子饼,所以这项活儿,她做的又快又利索,只为了多换半块糜子饼。
  
  作为一个谋士,用出卖劳动力来换取食物,无疑是可悲又耻辱。
  
  宋初一曾经也怨恨过父亲,不过后来想想,父亲倒是很有远见,她长得不好看,家中穷困潦倒,日后恐也嫁得不好,于乱世之中自身难保。还是学点本事,日后自己谋个前程更实在些。
  
  纵然这条路上的艰辛,是别人无法想象的苦。
  
  宋初一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或许现在的处境与以前太像了吧!那个时候她每天都想着怎么出人头地,可现在却觉得很满足。
  
  宋初一架起两摊火,很快便将山鸡弄熟。
  
  两人就着瓦罐便狼吞虎咽起来,这时候谁也顾不上嫌弃谁,把肉捞到自己嘴里才最重要。
  
  风卷残云般,瓦罐里连一滴汤汁都不剩。
  
  没有盐、没有任何调味的材料,煮出来的东西自然没有烤的香味诱人,放下陶罐,两人面对面笼着袖子盘坐在潭边,盯着面前半只烤山鸡咽口水。
  
  从早晨一直坐到下午,宋初一道,“吃一口吧。”
  
  赵倚楼犹豫着点了点头。
  
  两人各撕下一块肉,比对了一会儿大小,非得分的平均了,才塞进嘴里。
  
  即便早上吃过了一锅鸡汤,此刻将烤到流油的山鸡塞进嘴里,立刻觉得舌根处一酸,谗的口水直冒,一块鸡肉吃下去,几乎没有任何满足感。
  
  赵倚楼将鸡包好收起来。又将昨天剩下的糜子粥找出来,加了点水,煮沸之后,两人喝了个水饱。
  
  “唉!其实肉还是要放些盐才好吃。”宋初一叹道。
  
  赵倚楼吃饱了,心情很好,竟也与她搭起话,“三年前,我在郢城也吃过一次,那回我是头回吃,好吃。”
  
  宋初一微微一笑,她吃过最差的东西,也吃过最好的食物,但是人一生里最难忘的,还是最落魄时最好的一餐。
  
  “我们什么都没有,在这里过不了冬。”宋初一忽然转了话题,道,“这几日多打些野食吧,我同你一起去。我们冬天之前离开此处。”
  
  这里连能躲雨的地方都很小,更逞论冬天的狂风暴雪,没有避寒之处,没有厚实的衣物蔽体,被冻死是迟早的事情。
  
  赵倚楼点头。
  
  “不过。”宋初一挑起眉梢,猛的捉住他便往水里按,“你这些天睡觉前都把身上给我洗干净!”
  
  赵倚楼失了先机,被宋初一占据有利位置,一时竟不曾将她甩开。
  
  宋初一从潭中抄水抹着赵倚楼的脸,看着在水潭里散开的脏污,宋初一不禁骂道,“你他娘的攒了多少年!”
  
  “噗!”赵倚楼从水潭里抬起头来,吐出一口水,“要你管!”
  
  经过一个中午的日晒,水潭里的水有微微的温热,不是太冰,宋初一索性将他的头发也给揉了揉。
  
  小半个时辰的奋战,赵倚楼像是中午那只山鸡一样,变得光溜溜。
  
  “你……你是哪家的士族女!粗鲁连村妇亦不如!”赵倚楼怒目瞪她。
  
  宋初一怡然自得在在水潭里洗手,看也未曾看他一眼,“你面上有伤,倘若不清理干净,想烂掉吗?”
  
  赵倚楼一愣,才想起嘴角的伤口已经开始有些红肿的迹象,若是再不及时清理,免不了要溃烂。
  
  天色已经不早了,宋初一站起身来,回身看见赵倚楼的模样,微微怔了一下,啧道,“模样生的不错。”
  
  第七章 那一寸秋波

  暮色中,赵倚楼沾满水的黑发凌乱,几缕长长的发丝贴着脖颈蜿蜒到胸膛,那张脸只比巴掌大些,已经隐约有了些棱角,长眉斜斜飞入鬓,被发丝半遮半掩的那双眼分明是充满怒气,却让宋初一觉得犹如天际遥远的寒星,加之笔挺的鼻梁,面相显露出性格中的固执和坚毅。
  
  在这般容色之下,赵倚楼唇边的伤痕竟也不难看。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宋初一赞他如怀揣了日月一样的容华慑人。
  
  这是极高的评价了,赵倚楼还是少年的身量,因长期饥饿,在加上正在抽条长高,看起来十分瘦削,但好在他的长相便不是柔弱型。
  
  赵倚楼被她灼灼目光看的有些窘迫,转身走到石壁下,钻进草堆里,背对着宋初一,不再理会她。
  
  “少年,咱们商量点事儿。”宋初一抄手立于他身后,笑盈盈的道。
  
  “莫要如此唤我,你分明也不比我大。”赵倚楼硬邦邦的道。
  
  宋初一在看见赵倚楼容貌的时候便冒出一个想法,原本并不打算与他商量,但想到免不了需要他配合,便道,“此事关乎我二人性命。”
  
  赵倚楼闻言才从草堆里坐起来,靠在石壁上盯着她,等着聆听下文。
  
  宋初一怔了一下,原本他若是还是原本的模样,做出这样的动作,旁人只会觉得他是个孤僻的孩子,然而眼下这等模样,竟是隐隐有些气势。
  
  “你可知我们在哪国?如今是哪年?”赵倚楼无意间露出的气质,让宋初一临时改变了主意。
  
  她问这话时并未报多大希望,时下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这样闭塞落后的情形下,各国之间大战小战不断,土地一会被这国占领,没几天又被那国打下,能知道自己是哪国人,国家的国君是谁,已经是很有见识的人了。
  
  但赵倚楼显然算是一个比较有见识的人,“这里是齐赵之间,如今是齐王后某年。”
  
  宋初一听着,猜测赵倚楼大约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便道,“我们去宋国。”
  
  “你不是要嫁到赵国……”赵倚楼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露了,立刻吞声。
  
  贯穿这几日赵倚楼的表现,分明与她并不相识,宋初一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干草上,懒懒的道,“让我猜猜……”
  
  赵倚楼紧张的盯着她,仿佛生怕被她知道真相。
  
  “看你扒人衣服那么顺手,不是第一次了吧?”宋初一压低声音道。
  
  她故意说得十分有些歧义,其实心里很清楚,赵倚楼定然是靠扒尸体上的随葬物件来换取食物。他许是无意间遇见送嫁的车队,发现新娘奄奄一息,便一路跟随。
  
  这个年头到处都是死人,能有一方席子卷了入土已经是比较高级的待遇了。而这身体的原主嫁的地方可能比较远,没有十天半个月到不了,为了防止尸体腐败的不堪入目,便找个清静安全的地方把尸骨葬了,等过段时间与新娘夫家商议之后,再带了棺材前来接尸骨回去。那么,她身边的那几个坟包很可能就是殉葬之人。
  
  赵倚楼面色有些发白,他七八岁便流落在外,不敢与旁人抢食,为了活命只能做这种事。
  
  人们敬畏鬼神,即便赵倚楼也不过是胆子稍大一些,更何况他刨的士族坟,倘若被那些规矩多的士族知道,赵倚楼必定会被挫骨扬灰。
  
  宋初一见好就收,就如同赵倚楼不信任她一样,她也不信任他,谁知道把他逼急了,会不会做出杀人灭口之事。
  
  “点火堆,把头发烤干再睡。”宋初一轻轻踹了他一脚。
  
  赵倚楼从善如流,起身去点火。
  
  宋初一钻进草堆里,打了个哆嗦,翻身看向赵倚楼。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熠熠生辉,真正是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便是千斛明珠也抵不上明眸的一寸秋波吧。宋初一觉得昨晚实在有些亏得慌,纵然她也没什么兴趣去猥亵他,但旁边躺着一个美少年和躺着一个浑身臭味的泥人,睡眠质量显然不一样。
  
  画面美好,宋初一看着看着,渐渐觉得困意袭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不知道睡到什么时辰,听见赵倚楼在唤她,“喂!喂!起来。”
  
  宋初一意识朦胧之中想起了昨日似乎答应和他一起出去狩猎,便半睁着眼起来,拥着干草坐了一会。
  
  赵倚楼丢给她半块干硬如石的饼,“吃完这个就出发。”
  
  宋初一睁开眼,身子微微一动,那半块饼便从腿上划了下去,“哈?”宋初一赶紧趴在草丛里找。
  
  赵倚楼烧好了水,端着瓦罐蹲在一块大石上,沾着水将饼子泡的松软些,一边看着宋初一撅着屁股趴在草丛里找饼子,一边啃的欢快。
  
  天才朦胧,光线不好,亏得两人睡觉时把下面的草压平了些,宋初一好不容易找到那块鸡蛋大小的饼子,一转脸便瞧见赵倚楼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不禁恨恨的骂了一句,“小王八蛋!”
  
  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衣服,只有身上蔽体的一件,因此只简单清理了一下,享用完饼子,便匆匆上山。
  
  现在是秋末,很多动物都开始冬眠,猎物不好找,而且找到了也不见得能幸运的猎获,他们甚至连工具都是在山上现找的木棍,上山也纯属撞大运。
  
  不过虽然动物难找,但山上还有一些残留的果子、草药之类的东西,宋初一和赵倚楼都没有放过。
  
  昨日捉到一只山鸡,今日便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两人从早上到傍晚,别说打猎,甚至连一个猎物的影子都不曾看见,倘若非说有的话,便是曾经从眼前飞过一只鸡蛋大小的鸟,而且动作快如闪电,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影子。
  
  “还好有些收获,这附近麻黄很多,到了人多的地方里能换到不少好东西呢!”宋初一也只能画饼充饥,这方圆五里有没有人聚居的地方都难说。
  
  赵倚楼张口方欲答话,便听得一阵地动山摇,以及冲天而起犹如雷震的呐喊声,这是成千上万人声音汇集起来才有的阵势。
  
  “打仗了!”赵倚楼一惊,拽着宋初一便准备跑。
  
  宋初一扯住他,“跑什么呀,远着呢,打不到这边儿!看看!”
  
  赵倚楼定了定心神,仔细听声音好像真的不近,便随着宋初一走到山顶,才发现这座山是一个峭壁,另一半塌陷下去,十分陡峭。
  
  宋初一鄙视的看了赵倚楼一眼,“你早就知道这里的地形吧?那还吓的屁滚尿流?”
  
  “胡说,何曾屁滚尿流!”赵倚楼脸色发黑。
  
  宋初一也不理他,兀自笼着袖子在山头上坐了下来。
  
  秋日干燥,因此放眼望去,远处的平地上到处都是被激起的烟尘,滚滚如浪,弥漫在天地之间,只能隐隐看出是两军厮杀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是谁。
  
  战鼓震天而起,两方都甘示弱的为军士鼓气。
  
  “太脓包了!”宋初一不禁咂嘴,“明明比对方多了一半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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