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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名门医娇 作者:锦色无双(起点青云榜推vip2014.12.15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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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却瞪了她一眼,继续熬药。
  阮小幺一脸莫名之色,过了不久,又问道:“北燕军进了城,会……苛待百姓么?”
  他淡淡道:“军士众多,这是难免的事。”
  “任何一个纪律严明的军队,是不应该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她低头捣药,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
  她特意早早的回了去,灯火初上,已见帐篷内的郡主换了便袍,正要歇息。
  “我愿为郡主献一计,请通报。”阮小幺对那嬷嬷道。
  那嬷嬷一双眼又高高吊了起来,“郡主歇息了,有事的话明日再说。”
  “是关于将军的。”
  嬷嬷诧异了一晌,不情不愿去通报了。片刻后,出来招她进了大帐。
  郡主已然坐起身,批了件牙白色纻丝小袄,瞧着倒比白日里素净了许多,眉眼有些倦意。阮小幺问道:“将军是否还如前几日一般,对郡主不冷不热?”
  郡主姣丽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黯然,很快又平复下来。一旁的嬷嬷道:“你有何良方,赶紧说来。”
  一夕灯火澄明,几人在帐内往往复复说着。隔间里,慧持与慧书候在一处,只听里间隐隐约约传来阮小幺的声音。
  “书信……再次派人送去……将军必会心悦郡主……”
  那头压低了声音,模模糊糊,只听得分毫。两人也不敢吱声,只在幽暗处候着,不一刻,却听到她字字句句分明的声音—
  —
  “若事成,北燕进城之日,请郡主放我姐妹三人离开。阮小幺已是不忠不义,但仍心恋中原,请郡主成全!”
  良久,了无声息。
  阮小幺又过了片刻,才回到隔间,一进来,便见慧书拉住了她,小声问道:“慧圆,你与郡主说的什么呢?”
  “无事。”她摇了摇头。
  慧持道:“看你这两日回来,都魂不守舍的,若有什么事,别自己闷在心里,说出来咱们一起想想法子嘛!”
  她圆圆的眼清澈分明,迎着一线光亮,双瞳也似乎亮了起来。阮小幺咧了咧嘴,道:“好慧持,你最贴心了!”
  三人也都乐了起来,直到那嬷嬷退回隔间,叱道:“都上榻挺着去!别嘀嘀咕咕的!”
  几人仍是偷着乐着,蒙了被子,半晌才昏昏睡了去。
  第二日,沧州城守军在西南角一处墙根下隐蔽处发现一个北燕奴子,鬼鬼祟祟,不类兵士,搜身截获了一封书信,印着北燕帅印,却是给那新来的宁远将军——公孙望的一封密信,上书:“闻将军新迁沧州,不胜可喜,辎重已近河西东路,不日便可补足我北燕三万军士,望将军守当日之诺,事成之日,赏赐必不在话下,谨念。”
  兵士们将书信呈于州同知程公文喜,程公勃然大怒,不疑有他,就着书信去找公孙望对质。公孙望看完,却哈哈大笑,“此等小儿把戏,对阵之时常有,北燕军此时却用来丢人现眼!”
  程公道:“虽如此,但将军来这几日,日日坚守城门,叫阵不出,兵士气焰渐衰,将军要待到何时才出战?”
  “沧州城地势最高,外有护城河包绕,易守难攻。北燕尽是精兵良将,若我军贸然出战,必占不了上风。只要我们守城不出,他再攻城也是徒然,待到彼方粮草俱尽,自然撤兵,沧州之围也可迎刃而解!”公孙望胸有成竹。
  狐疑的种子已拨下,公孙望为人刚直孤傲,并不屑于解释过多;程公心有疑虑,本就意见不同,如今更是日日催促他出城迎战,势态愈演愈烈,两人为此一度失和,最后,公孙望被他催缠不过,眼见城中守军又的确士气低靡,终于答应一日出战。
  沧州护城河厚重的吊桥终是被放下,两军阵列浩荡,却只各出了一万左右的人次,饶是如此,黄沙蔽日,恶焰遮天,双方也一直从早厮杀到了晚。
  公孙望沙场老将,所带军士又是常年心腹,指挥布防自是配合娴熟,北燕军兵马悍勇,士气高涨,两方交战,堪堪打了个平手,谁也没占到便宜。
  公孙望率军回城,清点折损人数不提,程公又前来商议,场面话说过之后,还是主张明日再战。
  公孙望面色一沉,将一旁包扎的大夫挥了开,道:“我早与你说过,敌我双方实力相等,此战敌我双方折损差不多兵士,明日再战,必定也是如此,只要我们坚守城内,他北燕军就算攻城,也是平白吃个败仗,为何同知一定要出城迎战!?”
  程公冷哼一声,回道:“将军说的痛快,沧州储粮有限,将军几万兵马日日于城内枯坐,再守上几日,怕是水食都不够供养!届时将军自可一走了之,留我一城百姓,喝西北风去?”
  “同知慎重!”公孙望猛地一拍桌案,怒道:“程公,你不说我也晓得,你心里还是疑我!我公孙望在此当天发誓,若有半点与北燕贼子私通之时,苍天在上,让我万箭剜心、不得好死!”
  他话一出口,程公倒还真消停了下来,的的确确,他一直也放心不下,但看这老将额上青筋毕现、眼中似喷火一般,实不像作假。况且,听闻公孙望为人刚正,镇守各方大半世,仔细想想,何必与北燕勾结?
  程公重重叹了口气,拱手一礼,权且赔了个罪,“下官惭愧。”
  两人暂且放下此事,以礼相待,又消停了下来。
  当日,北燕军中。
  主帅莫勒特图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将墨吹干,正落印之时,外头军士来报,“医药营阮小幺在帐外求见!”
  他问道:“几时了?”
  “酉时二刻。”
  “倒挺守时,”将军勾起一丝笑,“叫进来。”
  阮小幺进了帐,便正见将军端端稳稳在那信尾处盖上帅印,忙低了眼,道:“将军,民女前来检查伤口。”
  他却不若往日坐回榻上,倒是将那密信递了过去,“看看。”

  第五十六章 主帅最难搞

  她微惊,见那只手指节修长,清隽遒劲,轻捻在其间的那纸上白纸黑字写着:“将军安启。约成守内不出,缘何有违?你我互有折损,将军岂欲背约?望尔莫如此日,长生阁之内,定有将军一座!”
  长生阁,就如唐之凌烟阁一般,乃是北燕功勋统将安放金像之所,荣耀光华,自不可言语。
  “将军,民女不懂。”阮小幺头又低了一些,惶然道。
  那人却神色无情,一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道:“李朝珠。”
  阮小幺心内咯噔一跳,不敢别了头过去,一时间僵在了那处,盯着将军的眉眼,那双眸子中暗沉幽黑,仿佛生来便如冰寒深潭一般,平静中暗含着冷意——与不可瞧的杀意。
  他清冽低沉的声音在帐中响起,“户部尚书李季之女,因母违逆,被逐出衮州李氏,母缢死,居沧州城外慈航寺三年。”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她此生的身世一字不漏道了出,末了,又加了句,“中原大家之女,果真足智多谋。”
  听他那样缓缓道来,竟让人有一种背脊发麻之感,眼前这个人,不知何时将她这几年都查了个透,她那小小的把戏在他眼前就如这张薄纸一般,一捅就破。
  不过,果真如此么?
  阮小幺噗通一声跪下来,求道:“民女不是有意要瞒将军,只是民女人微言轻,一来无法开口;二来民女身为沧州人,却置沧州百姓于水火,不忠不义,怕更为人所瞧不起,故只能托郡主之口,与将军说了这一道雕虫小技!三来……也是为了向郡主求情,求这几日过后,好离了军中……”
  “你倒是讨巧。”将军忽的笑了笑,转身坐回了榻,“就这么不愿意留在这处?”
  阮小幺刚刚松下的一颗心又猛地吊了起来,迎着他的目光,愈发不知该如何应对,“我……”
  咬了咬牙,她干脆又伏下了身,“求将军不要怪罪郡主!”
  他眉梢微挑,“献的好计,我为何又要怪罪她?”
  她稍动了动身,背后竟已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暗自缓了口气,这将军看起来喜怒难测,也不知郡主怎会喜欢这样的人。
  “来帮我换药。”他道。
  她依言向前,将备好的伤药与干净的裹布拿过来,却见他依旧好整以暇靠坐在一头,丝毫没有动手解衣之意。
  战事早过,盔甲也早已脱下,他只着了一件玄色暗纹圆领袍,并无过多衣饰,那袍领的衣扣一直延伸到腋下一边,束得规整严密,而将军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动手。
  阮小幺:“……”
  前两日规规矩矩,如今又摆起主子的谱儿来了!
  她与他大眼瞪小眼,干立了片刻,没办法,认命弯下腰,去替他解那衣袍。
  “胳膊抬高一点儿。”她垂着头,解了一半道。
  那微微垂下的几绺乌黑发丝下,一段白嫩莹润的脖颈欲露不露,也不知郡主跟前儿伺候的人从哪里弄来了这套靛青绣花棉衫,虽瞧着粗陋,穿在这丫头身上,倒显得更有一种琢玉一般的质朴,天真而未解人事。衫子领襟处因她的动作微微送了开,从这角度,一眼便可望见内里月白色的小衣,可想见若解了那小衣,再里头是什么光景。
  忽得记起,中原似乎一些世家子弟就好这种未及豆蔻之年的童女,往常想来只觉无聊之极,如今倒是有一些了解了这意儿,如此蓓蕾将绽未绽,幼嫩青涩之中确实别有一段风情。
  那头神色莫名,也不知想到哪里之时,阮小幺已然将那衣带扣饰一一解了开,衣物拨开一些,一副硬实健硕的身躯再一次展露在眼前,她几乎都熟悉了那一道道伤疤的位置。
  光看这副身材,要让多少女人流口水;抬头一看脸,什么肖想也就只敢闷回肚里了。
  她老老实实将绷带摘下,伤口一日日眼见地在好转,估计过不了多少天,就不用再上药了。再一次感叹下将军小强的恢复能力,她清理过伤口,将带来的药粉一点点抹在伤口处。
  顿时,两人周围弥漫上了一股奇异而冲鼻的味儿。
  将军皱眉,接过细小的药瓶,闻了闻,“今日的药怎的不一样?”
  “哦,我磨了一些大蒜进去。”她头也不抬,道。
  将军那显见的八块腹肌顿时有些僵硬,她疑惑地望过去,见他双唇抿得铁紧,眼中掩也掩不住的嫌恶。呆愣了半刻,她恍然大悟,“你不喜欢吃大蒜?”
  “那种毒草,只有你们中原人会喜欢。”他冷哼了一声。
  阮小幺又倒了一些粉末上去,边抹边反驳道:“大蒜内服外用,都有杀菌清洁的作用,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呢!”
  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这么奇怪的味道一冲,方才的那点**全没了。
  阮小幺尚不知这大蒜险险帮自己逃过了“某些东西”,上好药,正重新扎上绷带之时,听将军突然问道:“你认识察罕?”
  她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怎么认识的?”他随口道。
  她捡了些从前的事,慢慢向他说了,无伤大雅,也不知他会不会起什么奇怪的疑心。
  他听完,却有些发笑,半晌,道:“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回你的中原?”
  他指的是商家对她下的那几次狠手。
  阮小幺也不辩解了,只又一次道:“望将军成全。”
  他不再说话,眉眼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她很清楚,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件而已,也许某一日他对她笑了一笑,说了些话,但是这之后,该扔该用,他绝不会在意。
  所以,在他收敛了笑意时,她便也不再开口,低眉顺眼,只细细做着眼前的活儿,不与他沾染一丝关系。
  出了帐后,抬头望天,见云层汹涌,裹挟着道道深浅不均的灰黑奔涌而来,在天际堆叠,阳光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卷在身遭的那层暖意被秋风吹落,一时间,那天色如过了三四个时辰,径直到了快入夜之时。
  她感到一些寒凉,收了视线,喃喃叹道:“快变天了……”
  当夜便下起了纷纷秋雨,城郊泥路湿滑,沧州的巡军夜间又抓了一名北燕的探子,搜过身,竟又发现一封密函,仍然是给宁远将军公孙望的。那送信的北燕人被抓后,便服毒自尽了。
  后来的事,阮小幺不太清楚,只是过后听人提起,公孙望主动出城迎敌,结果退回之际,沧州城的吊桥却没有放下来,他和他的一干部众死战城外,一点点被北燕军队围剿至尽,最后,几十人杀出重围,败走而去,在五六里之遥的吉顺河畔,求死不得,被北燕生擒。
  如今……已然被俘在此处的某个营帐中了。
  阮小幺呆在医药营,不时有伤军被送来,直至营中已无处安置,只得将人集中在附近几个营帐中,一间一间地来回奔波,伤重的被抬过来一段时间后,便歪倒在一边,没了气息,任是她满手血污,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人抬走,堆到尸堆上,等着焚净。
  如此粗暴而又直接的处理,即使已经经历过几次,还是让人无所适从。进了帐,仍是听到一阵阵痛苦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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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太嗨了,把公孙望都直接写成公孙喜了……

  第五十七章 疑是旧相识?

  十一说的果然没错,一遇战事,她捣的那些药根本就不够。很快配好的药粉被发放殆尽,无奈之下,只得草草先包了那些伤口,以待之后配好药再重新处理。
  十一又起了几个泥灶,一边熬药、注意火候,一边来回奔走于各个营帐之间,忙得几乎连额上的汗都来不及擦。
  两人什么也顾不上,就这么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入夜时分,终于完事,阮小幺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找了个地儿就软倒下来,才枵腹叫饥。
  她抱怨道:“能不能请将军给医药营再拨点人手来,两个人压根不够用嘛!”
  “人手是多,哪有懂医的?”十一也歇在一旁,闻言,回了一句。
  阮小幺哀叫:“捣药这种活儿,哪要什么技术含量,随便找个小兵就好啦!”
  正嚎间,听闻外头一点响动,她正挨着那帘儿,顺手便撩了起来,探头向外,瓢泼大雨中,登时便溅了些水珠子在脸上,微凉湿润。““啊呸、呸……”回了头,不住地吐着舌头,总感觉有泥沙进了嘴。
  那帐帘刚放下,又被一双手拂了开,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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