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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贵女凶猛 作者:宝金(晋江vip2014-08-08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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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面上的事儿做足了,孙氏便带着人走了。秦念看着她盛气凌人着来,恨不得钻在地缝里走,此刻当真是闸不住那看着恶人被报应的欢欣,唇边不由挑起一丝笑。
  可这笑容刚一上脸,她便突然醒悟,孙氏是走了,但广平王可还没走呢。
  果然,广平王立时便蹙了眉,道:“你笑什么?看我阿娘出丑,你可是很欢喜么?!”
  秦念对孙氏那一点儿颜面上的敬重,无非是因为孙氏长辈,她不好直接言语顶撞,便是气到极致,终究不能摔脸。然而广平王却是她夫君,他的话她得听,可他人,她未必得上心。
  “欢喜?原来飞来横祸之后冤屈得雪值得欢喜?”秦念挑挑眼,道:“大王的心思和我当真不一样啊——照这么说,有人先害您,待您苦不堪言之时说一句好话,您便会感恩戴德咯?”
  “这怎么说的,我阿娘是有心害你?!”广平王道:“倒是你不安好心,这偌大一个王府,你要把每个人都搜过一遍,当真是闹出天大笑话来!难不成这王府声名,你做王妃的丝毫不加考虑?”
  秦念娇俏俏一笑:“哎哟,原来我是王妃呐。我当我是来这王府上讨吃骗喝的呢,这才落得个连婢子都敢踩我一脚的对待!”
  广平王血气上脸,怒道:“你好生有理啊,我阿娘不为了容儿,如何会这样着急?照你看,这是故意为难你?”
  “这我可没说过呀,大王知道,在为儿女的面前说他父母的不是,那是要进拔舌狱的。秦念怕疼,不想落得这么个下场——不过,方才我要搜查全府,也是为了容儿啊,怎生阿家为了她孙儿便是慈爱,我为了府上长子,便是唯恐天下不乱?秦念想不通,大王有空赐教没有?!”
  “没空!”广平王的唇舌功夫,原比秦念便逊了不少,此时占不得理,更是左右支绌,叫秦念一通戳得不能还击。听闻那“有空”二字,才总算是捞到个救命的稻草儿,道:“我还要去容郎那边看看!没心思与你鼓唇斗舌!”
  “哦……”秦念倒也不生气,也不追击,只笑笑道:“容儿那里,我便不去了,省得又有些有的没的赖我头上来,大王好走,遇得阿计烦请替我提醒她一句——儿郎子是自己的骨血,不管遇上什么事儿,别拿自己的血肉作赌,那害的主人摔下去自己却还在岸上的婢子,留不留,她自己决定。”
  广平王分明听得出她意思,但秦念又不曾明说,是而心里头再郁闷也发作不出,直憋得一张俊秀脸蛋如方才的孙氏一般时红时白。秦念看着益发觉得解恨,广平王与她名为夫妇,实是相见两厌,看着他痛苦,她就很痛快。
  然而便在广平王恨得切齿又不能发作的时刻,一名阉奴匆匆跑了进来,却道:“大王,王妃娘家那边派人,说她家中有事,请她归宁呢!”
  广平王难得能寻到个脱开话题的机会,忙瞥了秦念一眼,道:“你母家有事儿,你可要回去?”
  “人都来接了,难道能不回去?”秦念脸上那股子讥笑神色突然便没了,她极认真道:“我倒是很想在府中留着,毕竟容儿和怜娘落水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阿家年纪大了,单是一个婢子摇唇鼓舌就骗得她来我这儿一通折腾,若我走了,谁知晓这里头有哪个精怪再掀起几重浪呢?只是我母家那边……”
  见广平王神色郁结,她扭头向阉奴道:“来人可说了是什么事儿没有?要紧不要紧?若实在不要紧,我明儿早上再回去想也不晚……”
  “不用等了。”广平王忙道:“若是明儿早上还来得及,他们定不会现下来寻你。”
  “……”秦念瞥他一眼,道:“大王可是急着赶我走?我可说好了,若是我不在府中,你们于我这院子里搜出什么来,我可都不认!”
  广平王方恢复常色的脸登时又烧了起来,仿如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子:“你放心,定不会有人行这般下贱事情!”
  秦念点点头:“大王既然说了,我姑且信一回——只是阿家那边,我须得亲自辞行……”
  “不必了!你家中急,走便是了,我阿娘不会与你纠缠!”广平王道。



☆、第4章 归宁

  翼国公府与广平王府隔得不近不远。说是近,也有一阵子路要走,可说是远,马车上还来不及说几句话,便到了地方。
  秦念下得车来,便扶了脉脉的手进门。这翼国公府里共有两位小娘子,她是年幼的那个,她的阿姊秦愿,却正是当朝皇后,能归宁的次数实是少得可怜。因而她回来也够叫爷娘好生欢喜地招待一番了。
  只是这一回,秦念入门也未曾见到谁——往昔,至少她五嫂崔窈是一定会在这里等着的。崔窈与她自幼相熟,名为姑嫂,实同姊妹也没有二般。可今日,连崔窈都不在。
  秦念心中不由一慌,翼国公府上,不会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吧?她同广平王抬杠时说那些话,可都是抱着自家不会出事儿的心思才敢那么硬气,声称“今儿不急”的,可……
  她正有些彷徨,稍远处的廊檐下便跑来一个人,穿着婢子的衣裳,人未到跟前,声音先到了:“七娘!奴婢可算是把您等回来了!”
  秦念一怔,细看了才认出这是母亲身边的婢子弄儿,忙笑勾了唇角儿,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府上有什么事儿?”
  弄儿那一脸笑意,看的秦念的心思也放下了几分,果然,弄儿神神秘秘挑了眉毛,低着嗓子道:“娘子不叫奴婢透露消息给七娘!”
  弄儿比秦念与脉脉殷殷三个都只大了一岁,素日里与秦念是开得玩笑的。秦念果然只嗔道:“好弄儿,你偷摸告诉了我,我定不叫阿娘知道!”
  “这事儿须得娘子亲自告诉您才好!”弄儿笑得眯起了一双细细的凤眼:“七娘快随奴来,趁着宫使还没走……”
  秦念一头雾水,却终于在听到“宫使”二字时瞪大了眼:“宫中来的消息?莫不是……莫不是与我阿姊有关!”
  “七娘果真聪颖——这话,可不是奴婢嘴长说漏了的,是七娘您自己猜的!是不是?”弄儿如个雀儿一般叽叽喳喳道。
  秦念听着心底下却颇有些犯嘀咕。她阿姊的事儿,还是这样叫人欢天喜地的事儿……难不成是阿姊又有喜了?
  那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她不禁微微蹙眉,阿姊有身孕,谁听着都是高兴的——他们谁也不知道,她阿姊的身子,自从上一回难产,好容易诞下太子之后便比不得从前了。前阵子她自个儿入宫,还同阿姊说了这些个……
  秦皇后的身子,还能再担住一个孩子么?
  然而秦念心中忧虑,脸上却是万不敢现出来的。对着欢欣的弄儿,她也只能强作欢颜道一句:“促狭鬼”。
  她与她阿姊的境况都不十分堪意,俩姊妹之间知道得清楚,可都没敢与爷娘说。身为子女的,不能给爷娘欢欣,那么至少莫要叫他们操劳,这亦是孝道本分。
  然而许是她眉间一霎沉郁叫弄儿看到了,这婢子竟开口问道:“七娘不欢喜么?”
  秦念一怔,正要分辩,却是不知该如何分辩。她又怕弄儿以为自己妒忌阿姊,又怕将阿姊身子不爽利的事告诉弄儿之后阿娘会知道,端的为难。
  弄儿却又笑了,道:“七娘是因为自己府上的事儿忧心吧?奴也听五郎说了今日的事儿呢……”
  秦念听得此语,简直恨不能捂脸一声哀嚎——她带着那些个女人们去青萍江游玩,不意遇到了自家五郎秦愈,又不意出了这档子事。
  最最不意的,是秦愈他们一群人亲眼目睹了怜娘将容郎推下水去的一幕,方才派了小厮来提点她一句,否则那木人今日是必会叫孙氏搜到手的。
  若单是看这一点,今日遇到五郎,乃是上天照拂。然而秦念心底下始终悬着一线——五郎这人啊,长了张顶顶把不住的嘴。但凡他知道的事儿,整个翼国公府差不离便都知道了。一个妾将另一个妾生养的孩儿推入江中,自己还一道掉了下去,这样的稀奇事儿,五郎既然能想到要提醒她多防备,自然也能想到要和府上的爷娘商量商量,探讨探讨了……
  但秦念并不太想再同爷娘将今日的事儿细细说一遍。
  那弄儿见她窘迫,这才不笑了,道:“七娘也莫急,和自家人又有什么好瞒的?无非是姬妾争宠,旁的贵人家中见得多了!独咱们府里头只有一位娘子别无妾侍,七娘您才觉得此事堕面子罢了。”
  弄儿只当她不快是因为娘家人知道了她府上妾侍争宠有失颜面?秦念只得苦笑一声应付过去罢了。她爷娘可不会如弄儿一般简单,今日这一场盘问,怕是怎生也躲不过去了。
  眼见着要走到她阿娘院子中,秦念实是脚软,可偏在这时,弄儿回头,神秘地对她眨了眨眼,凑过来,在她耳旁道:“七娘别愁眉苦脸的啦!明儿您可以随娘子一道进宫——那可是有天大的好事儿!”
  “……”秦念看看她,点头道:“多谢你提醒……我,会为阿姊开心的。”
  “并不是这个!”弄儿急匆匆否定了,张了口却是欲言又止,终于一跺脚,道:“总之您明天就知晓了,是您自己的事儿……”
  秦念惊道:“我的事儿?我还能有什么好事儿?!”
  “您别问了。”弄儿道:“见得娘子,可别漏了口风!”
  “我阿娘没教过你,说话说一半当心咬舌头吗?!”秦念有些着急。
  “娘子教过,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才时刻都能咬着舌头!”弄儿道:“七娘您就进去吧,今日娘子心情大好,保不准,她自己就先告诉了您呢。”
  秦念与弄儿正在纠缠,翼国公夫人裴氏的门便开了。一名穿着精贵的妇人站在门口,道:“阿念!你来了怎也不进门?你们俩却在说什么呢?”
  这正是裴夫人了,秦念见得她,便霎时变作了个温柔典雅的闺秀,忙微微垂了头,道:“阿娘,儿这里同弄儿玩笑几句……”
  “没见过你这样没孝心的!”裴夫人笑嗔一句:“你阿娘等你等得眼儿都要望穿了,你倒好有闲,竟与婢子玩笑起来。进来吧,你在府上多住几天,有的是时候叫她们陪你玩耍!”
  秦念撒娇耍痴地一笑,跑上台阶挽了母亲的臂弯,额上却挨了裴夫人一指头:“怎么教你都改不了?平步上阶!你在那王府中,可不能这般吧?”
  做女儿的便瘪了嘴,道:“阿娘,这不是咱们自己家里头么?在那王府里头,儿哪敢放肆!”
  裴夫人对她这般倒也没得办法,只能对弄儿道:“七娘还住她老院子里,你和脉脉殷殷去拾掇吧!过阵子再安排餐膳给她。”
  弄儿领命同脉脉殷殷去了不提,裴夫人只携着秦念进了门,方才的笑颜便瞬时没了。她抓了秦念双手,道:“你怎生瘦成这般模样!那里的日子,看来当真不如意!”
  秦念强笑道:“在人家家里头的日子,怎生也不可比家里如意了。”
  “哦,那是我说错——你在那地方,看来是格外不如意吧?!”裴夫人叹道:“今日之事,你回去如何处置?我看,这京中姬妾争宠不少,为了争宠,把人家的孩儿推进江中,却也太过心毒。”
  秦念含糊道:“儿已然吩咐将涉事的婢子们痛打了。”
  “打婢子?”裴夫人一双眼在她面上一转:“难不成不该罚那推人的?这里头是有什么隐情不是?”
  秦念当真没想过阿娘能一下子听出内中含混,额上瞬时便渗出了一层细汗。今日的事儿,她当真是不愿意同母亲说的,谁家爷娘乐意听自己的骨肉被人排挤陷害呢?
  然而她却极其不擅长在母亲跟前撒谎,单是听了这一问便如此反应,落在裴夫人眼中,先前的三分怀疑都变了十分:“你这是怎么了?”
  秦念一咬牙,她索性招认了吧!左右她府上有什么事儿姨母马上便能得到讯息,姨母知道了,阿娘想打听也能打听到的,那还不若她亲口说,免得事儿越传越大反倒叫她阿娘听着操心。
  “阿娘。”她轻声道:“今日那推人下水的妾,回了府只说她是被人咒魇了,手足不听使唤,方将容郎推进江中的。儿那阿家一听说这个,登时便来了兴致,儿房中那研墨的婢子翠羽,又跑去同她说见儿做了下咒的木人,因而她们一大帮子人皆冲到儿房中搜寻……”
  裴夫人听得此语,脸色已然阴了,又听得秦念接着道:“儿得了五兄提醒推人一事蹊跷,便叫脉脉她们在房中找了一遍,果然寻出个木人来。那上头字迹与儿平日手书果然一般无二。且喜脉脉已然将那木人踩为碎片藏进香囊之中,儿才算逃得一劫。便如此,阿家尚且不甘心,还要搜儿身子……”
  “她!”裴夫人便是修养再好,也忍不住开了口,声气都恼得短促了:“她这没规矩的破落东西!你让她搜了?!”
  “儿当着她面将衣裳脱了。”秦念道:“她那婢子的手爪,决计不能挨在儿身上!”
  裴夫人差点儿没厥过去,声音颤悠着问:“她这么胡闹,广平王也没拦着?!那孙氏小家出身,命好遇上她夫君落魄时讨了她,又生了个儿郎子才做得老夫人,如市井泼妇一般也就罢了,广平王可也是……也是天家血脉啊,由得他阿娘胡来?”
  秦念冷笑道:“儿听他口风,似是恨不得他阿娘更胡来些呢——阿娘,什么鸡下什么蛋,这话糙得很,阿家老是挂在口边,可真想不到,这话原是说她母子自己啊!”
  “她说这话,原是嘲我阿姊吧?”裴夫人恨得手都攥了拳,道:“只是若果然……果然如这话,她丢下来的,可不知是什么……”
  秦念恨道:“还能是个什么?整日里沉湎酒色,斗鸡走马的废物罢了!说来也不怕阿娘笑话啊,他前阵子才接了如今那推人入水的怜娘入府,疼得心肝儿宝贝一般,由来不过半月余,如今却又想弄几个高丽美婢了。前几天我听他那小阉奴说,他还想弄些个俊俏的穷家子弟。闻说最近京里头豪富人家兴这个?”
  裴夫人面上尽是鄙夷,道:“该他养不下儿郎子来,这般缺德!人家寻常富贵人物养些清俊小郎,待到年纪大了也便放出去婚配了,你那王府里头,哪儿能放下外头的男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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