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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乌衣茶姬 作者:花椒鱼(言情小说吧金榜红文vip2015-03-08完结)-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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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尘听得有些迷茫,紧皱眉头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记不起你自己是谁了?宝梳,赌气不是你这样赌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吗?那我就把我能想起来的告诉你,事实就是,在去年春天的某一日,当我在你家*上醒来的时候,我想不起我自己是谁了,但所有人都说我是靳宝梳。在这个靳宝梳身边,除了有个长年不归形同虚设的丈夫之外,还有个很好很善良的婆婆,以及一群同村好姐妹。我那时记不起从前的事情,很孤单很无助,心想顶着靳宝梳的名字活下去也很不错,至少有个婆婆和三四个姐妹关心,不至于过得那么凄凉。再后来……”宝梳望着曲尘退后一步,摊开手道,“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了,我变成了靳宝梳,顶替她的位置。”
  宝梳编了一个故事,或者说她为自己编了个来历。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曲尘自己的真实来历呢?只有宝梳自己心里清楚。在发现曲尘对自己有所怀疑时,她心里藏着的那把锁又轻轻地响了两声,仿佛在提醒她,她不是靳宝梳,她真的不是靳宝梳。
  曲尘听完这段话,整张脸都变色了,茫然且疑惑地看着宝梳。那眼神让宝梳心里有些拧巴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曲尘才缓缓开口问道:“你真的……不是宝梳?”
  “其实你第一回见到我的时候,没有怀疑错,你的直觉很准,我的确不是靳宝梳。你当时怀疑我是血鹿暗部的人,说不准我还真是,只是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信不信由你。”
  “但我当时看过你的身子,没有分别……”
  “像印记这样的东西,要作假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还记得吧?最开始你要跟我和离的时候我很爽快地答应了,要是换做从前的靳宝梳,她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吗?因为我跟她不同,我觉得像你这种把媳妇冷落在家六年不闻不问,又不肯回来为自己母亲奔丧的男人,压根儿就不值得我喜欢,所以我当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原本我已经跟你一刀两断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你忽然又反悔了,又想跟我纠葛不清,而我自己……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阮曲尘。”
  “宝梳……”
  “别叫我宝梳了,过去的一年多里,我渐渐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我的名字。我要是没记错,我应该叫詹小青,家住在哪里记不起来了,但我应该是出生在一个武术和医师之家。在我记忆里,我好像打小就学习武术和医术的,跟于方一样,师承自自己的父亲……”
  “等等!”曲尘表情凝重地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既然想起这么多事情,那从前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我以为我够爱你,你就不会怀疑我了,就不会再追问我记不起来的过去。在这儿的日子很好,有自己喜欢的男人,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姐妹,还能开自己的绣庄,我觉得这样过下去真的挺好的,未必非得想起以前是谁……不过,”宝梳垂下眼帘,遮掩住了微微湿润的眼眶道,“我始终不是靳宝梳,你们迟早会怀疑我的。既然你已经起了疑心,倒不如干脆告诉你算了。”
  曲尘倒吸了一口冷气,顺手推开了旁边的窗户,目光落在了窗外的那丛开得正旺的金樱子藤上。两人就这样,一个低头发神,一个望外凝思,对站了好一会儿。当微带着凉意的夜风轻轻吹过时,曲尘收回了目光,低头看了宝梳一眼,伸手把她拢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是宝梳?”
  “不是,”宝梳贴着他温热的心口,口气幽幽道,“我不是靳宝梳,我叫詹小青,我不是你媳妇,我只是个冒充的。我可能真的是潜伏到你身边来的细作,只因为天空不作美,任务还没完成就先让我失忆了……”
  “也许不是呢?也许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但倘若我真是个细作呢?”
  曲尘沉默了,拥着她在窗边伫立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摩挲了她右耳坠几下问道:“那你愿意为我变节吗?”
  “是不是这样,你就能毫无芥蒂毫无怀疑地爱我了?”
  “你觉得现下不是吗?”
  “至少从杨晋告诉你我不是真的靳宝梳开始,就不是了。”
  “我不信他,我只是信你告诉我的。”
  宝梳没有再接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沉湎在曲尘温暖的怀抱里。两人又相拥了一会儿后,宝梳说累了,就回*上睡觉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送你一碗白粥吧

  这晚宝梳心里像搁了一把烧得油汪汪的平底锅似的,闷热得睡不着。辗转了好一个时辰,她才渐渐地睡了过去。清晨朦朦胧胧地醒来时,只觉得眼皮上像是沾了一块儿口香糖似的温温湿湿。轻轻抖动睫毛睁开一看,原来是曲尘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窝处。
  感觉到她的睫毛在颤抖,曲尘挪开了唇,单手撑着头,略带疲倦之色看着她笑问道:“这么警觉?以为是有刺客偷袭你吗?”
  她慵懒地动了动身子,睡意犹浓地半合着眼道:“昨晚就说了,任凭你处置。不过你这个刺客倒挺客气的,临杀人之前还先献一枚热吻,算算我不吃亏的。”
  尾音刚落,曲尘的热唇又覆了上来……浓情蜜意的一番热吻后,曲尘凝着她的眼眸调笑道:“你是我媳妇,一枚热吻怎么够?再不济,也得陪你几夜才能杀,你说吧,要我陪你多久?”
  “我还是你媳妇吗?”她望进曲尘的眼睛问道。
  “那我问你,詹小青的丈夫是谁?”
  “呃……是你……”
  “那靳宝梳呢?”
  “还是你呀!”
  曲尘抿嘴一笑道:“那不就是一样的吗?所以不管你是叫詹小青还是靳宝梳,丈夫都是我,没分别是不是?”
  “可是……万一我哪日要是想起从前的事,想起我真正的身份,我可能是细作,也可能只是个普通人,还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譬如几百年前几百年后,不小心被雷劈过来的呢?”
  “可你到底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难道你会因为自己是从几百年前几百年后来的就不肯跟着我了?你不是说你够爱我吗?你要是鬼,也会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吧?”
  宝梳咯咯地笑了两声,两手捧着曲尘的脸挤了挤道:“美得你!我要是个鬼,我就去*阎罗王去了,谁还理你呢?”
  “会说笑了,那就是不生气了?”曲尘扯开宝梳的手问道。
  宝梳眨了眨大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本来很生气的,不过你既然那么客气,非要让我多睡几晚的话那我也不好推迟啊!我就勉为其难地再睡你几晚,了了你的心愿吧!”
  “好,那我真的好好谢谢你了!你说,怎么谢?”曲尘举起了右手食指。宝梳立刻抱住胳膊嘟囔道:“不许捣鼓我的胳肢窝,笑太厉害会抽筋的!”
  “真的?”曲尘放下手,替她捏了捏大腿笑问道,“是这儿抽筋吗?还是这儿?还是……”
  “往哪儿捏呢?又想揩油,是你自己说的,油揩多了不好的!”宝梳拍开他的手,侧过身子道,“是真的,大概有点缺钙,我早上起*偶尔会抽筋的。”
  “缺钙?”曲尘偏着头问她,“钙是什么玩意儿?”
  “很简单,我是孕妇嘛,孕妇一个人吃两个人用,自然不够咯!我得多吃点鱼虾鸡蛋牛奶之类的东西,不过牛奶不太现实,鱼虾鸡蛋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牛奶不现实?”
  “这么大热天儿的,上哪儿去找牛奶啊?那东西稍微搁久点就腐败酸味儿了,难不成还能养一头?”
  “养一头就养一头啊,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你说真的?”
  “家里眼下有两个孕妇,养一两头奶牛来供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东西的确要现成挤了现成熬才行,养是最实在的法子!行了,”曲尘坐起身来,扯过旁边的中衣抖了抖道,“这事儿交给侯安去办,找两个会养牛的,养在庞府的农庄上,每日清早送进城,正好赶得及你们吃早饭。你接着睡,昨晚翻来覆去闹得我都没怎么睡着。”
  “阮曲尘……”宝梳在他健实的后背上揩了一小把油,娇滴滴地喊道。
  “你打算用这种声音去*阎罗王?”曲尘穿上中衣,侧躺回来捏了捏她肉嫩嫩的下巴笑道,“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这姿色也就能**我,别的一概不行!所以,你就算再多两个名字两个身份,也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做我的媳妇,给我生娃!”
  宝梳眨了眨明亮狡黠的眼眸笑问道:“万一我不想变节呢?”
  曲尘笑得更狡黠:“你会求着我让你变节的!”
  “阮爷你要不要自信成这样啊?奴家好歹也算美貌如花,西施在世,您就不能谦虚点?”
  “自家媳妇面前弄那么谦虚干什么?行了,我起了,你再补会儿瞌睡吧!”
  “好……不对!”宝梳忽然坐起了身,掀开身上的薄被道,“我得回绣庄去了。今儿说好给初心送嫁妆去的。你知道三婶那人抠得很,我不去盯着,初真和海樱保准收不回来银子的。”
  “回头我去帮你收好了。”
  “算了吧!”宝梳一边穿鞋一边说道,“你去收一准也是收不回来的。初心这回嫁人,你这当哥哥的搭了多少东西进去别以为我没个明帐,单单是前些日子送到三婶家的那几盒茶叶也值钱吧?搁外头去买,没个四五百两能买得着那么好的茶叶?”
  “小人精儿!”曲尘在她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笑道,“送点茶叶你就记上了,三叔三婶也不是外人。”
  “一点茶叶我还不会跟他们计较,但我绣庄那么多人等着银子嫁人养家,那可马虎不得的。你瞧着吧,我要不去,她一准不肯把尾款付清,所以这种事儿必须我出马!”
  两人吃过早饭后,宝梳便从西门离开了庞府。走到半路上时,钟氏在轿外问道:“管家娘,打汤娘家铺子过了,您要不要再添一口,我立马给您买去!”
  “你一说我就想吃她家的蒸角儿了,来一笼吧!”宝梳说着撩开了小帘往外探了一眼,只见汤娘和万萱草正忙得热火朝天,小店内到处都是人,还有蹲在街边扒拉汤饼的。忽然,她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杨晋。
  “等等!”宝梳叫住了钟氏。
  “怎么了,管家娘?”
  宝梳没有回话,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径直朝正在吃早饭的杨晋走去。走到杨晋跟前时,他抬头一看,见是宝梳,便笑着招呼了一句:“宝梳,你也来这儿吃早饭?”
  宝梳没什么脸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忽然端起他正在喝了白粥朝他身上泼去!他连忙起身,后退了两步,错愕地看着宝梳问道;“你怎么了?”
  “大胆!”与杨晋同行的随从当即冲宝梳喝道,“失心疯犯了?居然敢泼我们杨捕头?”
  宝梳指着杨晋道:“我泼的就是他!口口声声说想接我回杭州去,又是送东西又是苦口婆心地劝,结果呢?背地里就在我丈夫跟前煽风点火!姓杨的,别以为你是个捕头,吃官家饭的,我就拿你没辙!”
  杨晋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边用手帕扫着衣裳上的饭粒一边问道:“阮曲尘都跟你说了?我这随便一说,他居然就信了?宝梳啊,你应该早点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他压根儿就没相信过你。”
  两人的争执在忙碌的汤饼铺子里起了不小的骚动。汤娘忙走过来询问道:“宝梳你怎么了?是不是跟杨捕头有什么误会啊?”
  宝梳转头朝她道:“汤娘对不住了,原本你铺子上我再怎么也不该来闹事儿,可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我不得不替自己说两句话!”
  “到底什么事啊?”
  “大家应该不知道吧?”宝梳朝在座的食客高声道,“我靳宝梳的母亲早在多年前就跟着杨捕头父亲跑了!”
  “哇!”众食客一阵哗然。
  杨晋微微皱眉问道:“宝梳,你打算说什么……”
  “哎!”宝梳抬手正色道,“别叫我宝梳,你杨捕头不是跟我丈夫说我压根儿就不是靳宝梳吗?既然我都不是靳宝梳,那你还叫什么宝梳呢?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大家知道吗?杨捕头说我亲娘牵挂我,想接了我回杭州团聚,说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结果呢?他跑去跟我丈夫说我根本不是靳宝梳,我是假的,冒牌货一个!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吗?”
  杨晋脸色微变,狡辩道:“我只是想帮你试试阮曲尘而已!”
  “错!”宝梳瞪了他一眼道,“你根本就不是想帮我试我丈夫,你从头到尾就是个伪君子!你压根儿就没想过真的要把我接回杭州去跟我亲娘团聚!为什么?因为你觉得不服气,我亲娘是你爹娶的继室,当初我亲爹死了还不到三个月,她就跟着你爹跑了,舍弃了自己的亲闺女,帮你爹养你这个伪君子。眼下你们杨家在杭州有头有脸了,变大富豪了,我亲娘就想接了我回去,还打算给我招个女婿,可你不愿意,你怕我这个拖油瓶会分薄了你的家财,夺了你的父母之爱!杨晋你放心,我会亲自写一封信去杭州告诉我娘,我靳宝梳就算讨口要饭也不会要到你们杨家门口!”
  宝梳说罢,从钱袋里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道:“姓杨的你听好了!前些日子你虚情假意借我亲娘的名义往我家送了些杭州特产,那些东西我吃的吃了送的送了,没法再还给你。这儿有一百两,拿去给你的良心买两盆狗血好好洗洗,别再到处装圣贤扮富家善心子弟了,恶心!再有,你说我不是靳宝梳,行,你有本事就拿出明明白白的证据,要没有,你这个杭州第一捕头的名号我亲手给你拆了!”
  这番话一完,宝梳跟汤娘道了个歉,然后气冲冲地走了。杨晋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吩咐随从买了帐后,急匆匆地走出了铺子,身后是一片窃窃私语!随从在旁气愤道:“少爷,那个靳宝梳也太过分了!她也不想想自己是谁,居然敢朝你泼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骂你……”
  “行了!”杨晋打断随从的话,脸色阴郁道,“不用你提醒我,刚才她骂得有多难听我是听见的。”
  “少爷,这事儿就这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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