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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锦绣民国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vip2012-08-23完结)-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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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归见吴将军来,缓缓从吴时赋身上站了起来。
吴时赋身上一松,咬牙忍住剧痛,颤颤巍巍站立起来。他似困兽般凶残,红着眼眸瞪向白云归,居然冲向他,想一脚踢在白云归身上。
又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吴时赋被踢到在地,伸出的右腿骨折,似狼狈不堪的野狗被打断了全身筋骨 而屋子里却声息全消。
刚刚出手的并不是白云归,而是吴将军!
他胸腔起伏着难以遏制的怒意,指着吴时赋吼道:“逆子,你个逆子!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
吴时赋艰难转眸,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父亲,而实现中父亲一向的温和疼爱不见,唯有满眸失望与痛楚,渐渐模糊起来。
黑色将吴时赋渐渐笼罩,他昏死过去。临到昏死的时候,他依旧含着蚀骨怒意瞪向自己的父亲。
吴将军神色狼狈又尴尬冲白云归道:“白督军,是老夫没有管教好逆子!”
吴将军是个聪明又睿智的人。整个俞州,谁都知道吴时赋的嚣张跋扈,武艺高强,没有人会主动挑衅吴时赋的。
只有他先动手打人的份,从来没有人敢动手打他。
而白夫人怀里那个面目全非的,应该是白府的五少爷吧?  
第二百二十二节认错
吴将军脸上又羞又愧,跟白云归说话时微微垂首,胸膛起伏着对儿子失望的怒意和对白云归、白云展的歉意。
吴将军在白云归面前垂首,白云归便能看到他顶上苍苍白发,有种英雄迟暮的感叹,心中酸楚。他知道吴将军少年得志,而人至中年却一直郁郁寡欢,官位堪堪保住,很久不曾升迁。他从威海海军调往俞州海军,明眼人都知道是流放般的贬职。
廉颇老矣,他早已不再争取官场上的显达,只求家宅和睦,子孙繁昌。
偏偏前妻生的两个儿子,因为现任夫人的关系,同他生疏不少;而现任夫人生的两个儿子,一个贪婪无能,已经锒铛入狱;一个嚣张跋扈,整日花天酒地,淫|靡荒唐。
年关将至,人家团团圆圆,他的长子次子却带着孩子离开俞州,回山东媳妇探亲;三子入狱,三媳妇阴阳怪调,还传出和小叔子不规矩的谣言;而老四媳妇向来乖巧,却不见行踪,夫人说她与人私奔。
吴将军不信。
吴时赋的性格太狂妄无稽,采妩又是出身大户,兴许是受不了吴时赋,远走他乡了。采妩的性格好强,做不出那等私奔丑事。
而老四带着那个浓妆艳抹的陆冉回去陪他们吃了除夕夜的团圆饭,吴将军心中不快。然后老四又说说什么宴会,彻夜不归。
老两口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沉默无言。
初一大清早原本想起强撑欢笑,出门去交好人家拜年,却见白督军的副官匆忙上门,说什么少帅要枪杀他们家五少爷 吴将军这才匆忙叫人赶来张家,便瞧见这副架势。
白云归是一方显赫当权者,整个东南都是他的嫡系,连吴将军都敬畏他三分,吴时赋一个萌荫父权的纨绔子弟居然连白督军也敢动手!
倘若白云归不念着吴将军,完全可以将吴时赋送往军事法庭,治他以下犯上之罪。加上东南的势力全部在白云归掌控之下,他想知吴时赋什么罪,法庭便会判什么罪!
吴将军痛心疾首踹儿子一脚,拿出负荆请罪的诚意只望白云归看在他是老一辈的份上,原谅他唯一在身边的儿子。
吴将军深吸一口气,头越发低垂:“白督军,逆子顽劣不通世务是老夫缺乏对他的教养,老夫愿意承担他的过错。白五少爷的伤,只要白督军开得出条件,老夫全部答应···`··”
一双手微抬了他的胳膊,让他微微弯曲的后背直立起来。
吴将军抬眸,只见白云归被吴时赋打得紫青的眼角有了些许不忍,声音轻缓道:“我已经教训过他吴将军别怪我出手太重!老四是您的爱子,我也是对他一再容忍。
今天,他实在过分…….”
说罢,冲吴将军身后的副官和吴时赋的副官们使眼色。
那些人全部退了出去。
画楼也喊了自家副官把白云展抬出去,送往医院医治。
偌大宴会大厅只剩下白云归和吴将军。
两人沿着墙根的椅子坐下,白云归抽出雪茄敬给吴将军,亲自替他点燃。烟雾环绕中,才有男人间的惺惺相惜 白云归说了今日事情的始末:“……我妹妹是闺女,即将要嫁入张家。倘若这些话传出去,她的名声应当如何?他把我胞弟打成重伤,见了我来不仅不认错,还拿着枪挟持我五弟,另外用枪指着我,我才替吴将军教训他。”
“打得好!”吴将军轻吐了烟雾,真诚说道,“这一顿打,他迟早要挨……”
见吴将军深明大义,白云归亦不再多言,两人默默坐了半晌,才起身各自离开。
白云归去了医院看白云展,画楼和白云灵守在那里。
他身上多处骨折,需要休养三四个月,跟夏采妩的表哥情况相似。吴时赋下手皆是阴招,处处让人骨折。
白云归让医院给白云展开了专门楼层的病房,让他静养。
然后当着白云灵和慕容画楼的面,对刚刚苏醒的白云展道:“我对你很失望。当初我对慕容半岑说过,男人的英勇不是拳头,却是智慧,否则就是莽夫!当明知自己打不过的时候,隐忍不发待时机,能屈能伸才是汉子。这些话,我今天也告诉你!吴时赋拳脚厉害,而你明明不擅长拳脚,却去跟他打架。用自己的弱处去对抗对手的强项,你不是莽夫,你是个蠢货! 白云灵错愕望着大哥,又担忧望着五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闷闷拉着画楼的袖子。
画楼便想起那次慕容半岑袭击白云归,被白云归断了手臂。后来白云归去小公馆,单独找过慕容半岑聊天。
原来说得是这么一番话。
令画楼欣慰的是,白云归的教诲,慕容半岑能听得进去。
回神间,白云灵焦急望着她,害怕白云归激怒白云展 兄弟俩又闹起来。
画楼看了眼白云展。他脸上看不出神色,全部都是肿胀伤痕,而眼眸里却有虚心受教的愧意。他僵硬的脖子绑了绷带,只是微小颔首,声音含混不清:“······我知道了大哥,我错了······”
连白云归都一顿。
每次教训他,他要么反驳回来,要么不厝一顾。
这是白云归最严厉教训他的一次,却是他第一次说他知道错了。
白云灵惊喜望着白云展,笑了起来。不知道怎么了,望着他脸上的伤,还是大哥唇角眼角的青紫,她眼眸充盈了泪珠,滚滚落下。
五哥说他错了……
画楼看到白云灵抽噎,原本想安慰她·让她别哭。话尚未出口,自己的声音先顿住了,鼻子有些发酸。
张君阳和张璐代表张家来看情况,白云灵留下照顾白云展,画楼和白云归回了官邸。
回程的时候,画楼望着窗外默默不语。
沿着海堤回官邸,两旁弱柳已蒙了层绿纱,迎风款摆的柳枝有了淡淡生机。俞州的早春来得特别匆忙·甚至冬日尚未离席,它便似顽皮的孩子,偷偷潜入。细浪轻逐沙滩,棕黄色细沙滩光洁如镜 温暖的手拢住了她蜷在袖底的手,柔声问她:“想什么?”
“在想五弟。”画楼如实笑道,声音轻盈里有些湿润的哽咽·“他说我错了,惹得我鼻子一酸。我总是担心他长不大,在社会上吃亏被人利用,哪里知道被吴时赋一顿打·倒是打得开窍了。以后,他大约会改了吧?”
白云归将她搂在怀里,轻柔抚摸着她的鬓角,半晌才低声道:“其实…···他说我错了,我也挺意外…….也挺欣慰。”
如此一句,惹得画楼笑起来,那些酸楚与泪意悄然而去。
“画楼·我下午的专列回霖城。”白云归低声跟她道,“不管冀地最后会怎样,我想着把家里人都接出来。倘若老韩他们依旧愿意跟随我,我会保障他们的安全;倘若他们愿意跟随姓曹的·愿意给日本人做狗,将来李方景出兵攻打他们·我不会插手······”
画楼蹙眉:“您带多少人?”
“韩、贺、蔡三家家眷和一千多近侍营······”白云归道。
“太危险!”画楼倏然声音发紧,“督军·这不是开玩笑···…”
“放心,我有把握。”白云归打断她的话。
他不是鲁莽之人,不肯带着大部队北上自然有他的考虑。一来是不想耗费军资处理自己的私事;二来,也是不想和韩督军等人兵戎相见
毕竟他们是曾经苦难时一起相互搀扶而来的!
画楼心中这样想着,笑容便柔婉了几分,笑道:“那我替您收拾好衣裳。督军,灵儿的婚事您不用担心,我会办好。倘若事情成功了,先给我发来电报,我好准备宅子给家里众人······.”
白云归搂住她的手臂紧了三分 从前,他想着他的女人必须强势,是因为他的地位不同寻常,唯有强势女子才能保护自己。
那时的云媛便能自保。
而慕容画楼,远远超出了白云归的期望。她不仅仅照顾好自己,还会替他照顾好家人。
白云归想,哪怕有一日他战死沙场,他的女人亦不会让他的遗孤处境凄凉。这个女子聪慧,强势,能干,又温柔体贴。不管是对面敌人,还是家人,她总能拿出最好的姿态,令他放心“倘若真的来了,将会是一大家子人啊!”白云归倏然感叹。他好似从就没有过大家庭的日子。
他十三四岁便去京都求学,然后留学德国,后来从军,东征西讨,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戎马一生,都快忘了普通人的家长里短是怎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何,白云归有些盼望。
“是啊,很多人。”画楼忍不住笑起来,“人多热闹。”
她也喜欢人多。
回到官邸,已是上午十点多。
白云归要带韩、贺、蔡三家一起去霖城,需要给他们时间准备,专列晚上七点才启程。
吃了午饭,一晚未睡的困意涌上来,画楼不禁哈欠连连。
“去睡会吧,一夜未睡。”白云归平淡说道,自己先上了楼。
画楼顿了顿,才跟着他的脚步上了楼。
窗帘阖上,屋子里光线暗淡,影影绰绰间,白云归洗了澡进来,赤|裸着上身,身材高大结实,胸膛虽布满或大或小的伤疤,却肌理分明,线条结实好看。
画楼垂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莫名的心悸。  

第二百二十三节 两情相悦


厚重的三层窗帘层层拉上,将午后慵懒骄阳挡在窗棂外,屋子里光线幽暗。

画楼开了床头那盏橙色灯罩的电灯,暧昧光线将斗室铺满。她洗过了澡,换了轻柔茜色睡袍,不看已经进屋的白云归,只顾把鬓角散开,青丝若青瀑泻下,缱绻肩头。

拿了香檀木梳磨蹭打理青丝,画楼坐在梳妆镜前,半晌没有起身。

而那人居然乖乖躺下,不像往常磨蹭着她。

转身时,他静静半阖了眼帘,呼吸绵长均匀,居然睡熟了。

画楼错愕,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她无奈笑了笑,怕是真的累极了,挨着枕头莫名就睡熟。捻了床头灯,画楼准备轻声转到床尾,再转到床里侧躺下,却感觉腰际一紧。

结实有力的手臂缠绕她纤柔腰肢,把她带到了床上。

光线昏晖间,画楼抬眸,他依旧表情平淡幽静,眼帘微阖,仿佛刚把她带到床上的并不是他。

就知道他不会这样老实,画楼愤然!她挣扎着起身,发觉他手臂并不用劲箍住她,她轻易便爬到了床的另一边。

有些不解,有些戒备,画楼不知白云归又要玩什么花招。

平躺着盖好锦被,身边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呼吸绵柔似熟睡。可刚刚还抱了她,现在。。。。。。

以静制动,画楼这样想着,便也默默不语,轻阖眼帘装睡。

却不敢真的放松精神,以免又被他悠然袭击。

时间缓慢流淌,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人依旧静静躺着不动,画楼不敢确定他是否睡熟,又不知他到底玩什么花样,便退了他:“督军,您睡了没有?”

白云归嗯了一声:“没有。”嗓音清冽低醇,无半分睡意。

然后他微微偏头问画楼:“喊我做什么,有事跟我说?”语气里满含调侃与暧昧。

是啊,人家好好躺着睡觉,自己喊他做什么?画楼一时间无言以对,这人太腹黑了。

她恼怒又尴尬,倒也真的想起一件事,侧了身子跟他道:“您回城去接了族人来俞州,只怕城中大户得知消息,都要南迁。督军,荣家的事您别管······”

白云归低声笑起来:“孩子话!那是我外家,我怎能不管?”

“慕容半承已经被开出慕容家族籍,他的事您别管······”画楼神色间颇为尴尬。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提起慕容半承。

白云归又笑起来:“我跟他曾经是同窗,又年幼相识,他若是求我怎能不顾同窗之谊?”

古人说总角之交谊如昆季,白云归大约也把年少故友看得比较重要吧?

画楼却知道白云归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真实想法已经说给他听,他此刻反驳回来,不过是同她玩闹。等到了霖城,他心中定会衡量,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笑了笑,重新平躺:“您说的是,我考虑不周呢。”

白云归也静静偏过脸去,安静平躺着。他一改往常同她嬉闹的秉性,反而叫画楼心头不宁。

她看了他一眼,依旧面色祥和,好似往常疲惫至极后熟睡。

刚刚也是这样,自己喊他他便声音清晰同她讲话,可见并没有睡。

到底怎么了?

画楼沉住气,装傻去睡。可心里揣测他的意图,难以安定,那些浓浓睡意好似渐渐散去。

她越发睡不着。

终于身边人微动,她的手在被子底下被他握住。

画楼睁开眼,忍不住笑起来,挣开他的手,半支了身子问他:“白云归,你到底要干嘛?”

连督军也不叫了,语气不似往常的恭敬,有些对孩子般的无可奈何。

白云归唇角勾起轻柔弧度,眼睛依旧半阖着,似喃喃叹气:“我等会儿便要回霖城了啊······”

画楼嗯了一声。

他停顿须臾又道:“可能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画楼一头雾水,眉头微蹙,还是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

却瞧见他眼睛猛然睁开,璀璨眸子死电光般投在她的脸上,笑容明快又得意,将她半支的身子揽到自己怀里,低喃道:“你要是不顾我就那么睡着了,我肯定会失望的。可你没有·····画楼,你这个小东西终于开窍了。

她开窍了,懂得离别的惆怅,所以他什么都不做,平静躺着,她却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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