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之美人天下 作者:桥夕(晋江vip2013.06.13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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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心中大震，看着半点也不让步的项羽，带着些微的颓丧，“当初我等离开故乡下相四处奔波躲藏，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虽然艰难了些，但是终归一门齐心。如今不过是稍稍成事，竟然就闹出了这么多矛盾来。”想到弟弟一把年纪了，竟然没有轻重地和政敌搅合在一起，心中多少生出了些恼恨来。
项羽静默片刻，才道：“人心本就难测，侄儿也不想这样的。叔父还是尽快劝阻项伯叔父吧，他这样做，大王和群众可都瞧在眼中呢。”
“我知道了，你去吧，让项庄进来。对了，让虞姬去劝劝项冰，开春让她和龙且成婚！”项梁摇了摇头道。
项羽应下了就大步出了主帐，看了台阶下迎上来的项羽、刘季等人，“项庄，叔父让你进去。”这才扫过刘季等人：“刘季啊，你们随我来。”
刘季萧何等人惯会察言观色，他们这个时候才觉得项羽和传言之中有些不符，对视了一眼跟着项羽到了兵卒进出之间营帐之前，此时更是士卒们吃饭的时候，每个兵卒分到了两大张胡饼和一碗水饭。大多数的士卒都是穷苦流民出身，不管是被逼得还是自愿来当兵的，能吃上一口饱饭已经不错了。蹲在地上吃东西的士卒看见了项羽一行，纷纷起来行礼，在看见衣衫打扮明显和楚国不一样的刘季等人时，眼中有好奇更有轻蔑。
项羽拍了不少人的肩膀，让他们直管进食。走到了稍微偏僻的地方：“刘季是吧，你可知道英布？他当初带着一万人来投，我将那一万人一分为二，换上了偏将。你说，你带来的这五千多人，我凭什么要特殊对待？”
刘季还真没想到项羽一开口就说了他的打算，竟然是真的想将他的人马给打散，这些可是他立足的根本，没有了这些兄弟，他刘季可就什么都不是了。“羽将军，英布不过是个暴秦的囚犯，之前更是杀人越货的土匪，毫无仁义节操可言。我刘季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出身，但也是良民，更是楚人，如今只为楚王尽忠，只愿意为项梁公效犬马之劳。若是没有了这些个兄弟，我刘季就像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如何去杀秦人呢？”
“英布如今依旧英勇，让亲兵胆颤不已。难道刘季你就是例外？不是废了你们的手脚，也不是不给你兵。我只说吧，我项氏不差你刘季这五千人。你若是想留在我项氏的麾下，便是要守我项羽的规矩。”项羽冷声道，神情看着很不耐烦。
樊哙一向冲动，他早就一肚子气了，先是干等着项梁一个多时辰还是没见到人，这这个项羽竟然这样嚣张，“我们兄弟都是从沛县来的，自然还是在一起的。羽将军这样逼迫我们主公，不怕人心寒吗？”
项羽身后只两个人，还不待他们出声喝止樊哙，刘季已经出声：“樊哙，还不快住口！羽将军这也是按照规矩来！还不快跪下给羽将军请罪？”随即看向项羽道：“羽将军的意思刘季已经知道了，只是我这些个兄弟都是乡野粗夫，只怕乍然打散会闹出是事情来，还请将军多给刘季两日时间，我好将他们都安抚下来。”
项羽早就知道刘季不愿意将这几千老底拱手的，这五千人虽然不多，却都是沛县来的，也是最忠于刘季的人。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一下樊哙，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两日够吗？这样吧，随你用几日，等能够拆散了你再来找我吧。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尽快些，方才那些兄弟们吃的是胡饼，可是慕名来投又不服我调遣的兵卒，又有什么资格吃用我的项氏的？不过看在之前的交情的份上，会有人给你们安排住处，不过这吃穿嘛，却是要花钱的。”
项羽看着刘季、萧何等人大变的神情，心中好受不少。想到这番话还是素女嘀咕出来的，笑意更深了。
看着项羽走远了，刘季才对着萧何道：“萧大人，怎么办？没想到项羽竟然也这样狡诈！”
“我们先回住处从长计议吧。”萧何也觉得现在的情形很难办，来投项梁自然不能就这样走了，但是拱手将自己一手拉起来的队伍打散，他们更不愿意。
等到他们到了小卒说的住处时，脸更黑了，因为他们的营帐就在一溜的马厩边上，虽然是冬天臭味不是怎么熏人，但是这样蔑视他们，心里头都出了怨气来。
“奶奶的，没想到项梁叔侄这么不厚道，这不摆明着要坑咱们吗？主公，我看我们还是回沛县得了。”樊哙首先嚷了出来。
“胡说什么？若是这个时候我们回了沛县，也就没有以后了。”萧何反对道。
“主公，你说现在该怎么做？我们可都是听你的。”周勃想到这一天还只早上吃了点东西，就饿的不行。
“还能怎么办？沛县是不能回去了，若是不答应项羽，我们就得挨饿，底下的兄弟们还是会动了心思人心不稳。只是就这样答应了项羽，我还真就不甘心了！”刘季翻着地上烧着的木柴，不甘地道。
“难道真的答应他们？主公，说好了，我是不会跟着项家的人干的。”夏侯婴至今还有些憎恨项羽，忙道。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说实话，我明白项羽为什么这样做，不就是怕我刘季坐大了吗？再说了，我们吃的穿的住的，还都是人家的，如今可是冬天，我自己挨冷挨饿没关系，总不能让大伙跟着我一块忍饥挨饿吧。”刘季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委曲求全地道。
卢绾、周勃、樊哙以及夏侯婴几个被刘季的话说得动容，心中暗道季哥真是仗义，他们的主公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季了。而萧何却从刘季眼中瞧出了一点端倪，他可是知道的，刘季这个人氏绝对不会吃下这么个大亏得。
刘季等人商议的时候，城中的武信君府里头也不大太平，项伯一脸尴尬，他没有想到项梁这样不给面子，当着一堆子侄的面儿斥责他，让他不要再和宋义等人来往。他的目光扫过项羽，看出了疏淡中的嘲讽，心中一堵，很想呛声，但是他一向敬畏项梁，只得低头做出应允状来。
项梁只当项伯是真的答应了，便看向项冰，冷声道：“羽儿媳妇已经和你说了吧，开春之后，你和龙且成婚吧。”
项冰脸上闪过的脸上复杂的神色，终究没有出声反对，“只要龙且答应与我成婚，我便嫁他就是了。”反正总是要嫁人的，嫁不成张良，嫁给自小就喜欢自己的龙且总比没见过的谁好。
素女算是放心了，她可是劝了项冰好半天的，连“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都拿出来劝说了。而且她也看得出，项冰对龙且也不是没有好感的，只是张良这个和她身边所有男人不一样的人出现了，俊美，睿智，温文……这样的张良，项冰很容易迷恋上了，可是迷恋不是爱，而且他们的身份和年龄也注定了不可能。暗叹了一声，却被项羽捏了下手指：“叔父和你说话呢。”
素女心神一凛，忙臻首道：“但听叔父吩咐。”
“过几日大王大宴，你跟着羽儿一道去吧，劝着羽儿点。大王终归是大王。”项梁想到项羽对熊心连表面工作也不做，就很是头痛。
“喏，我一定好生劝着夫君。”素女忙应允。一开始她是打算推掉这个宴会的，只是没有想到，楚王遣了人出了王宫，说一定要她一道出席。项梁没有反对，他也是在应了后才知道了素女有了孩子的消息，对于侄儿要求将此消瞒上一段时间，有些不理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都回屋歇息去吧，项伯留下。”项梁看着一干子侄儿们，还是放心的。倒是对项伯不放心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恼恨我方才在晚辈面前斥责你，没有给你留颜面。但是你想想你做的事情，竟然和宋义他们搅合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宋义他们的打算？若是我们项家兵权旁落，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项伯心中暗嗤一声，什么后果？到时候他项伯还好好的就行了。
项梁看着项伯这个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明天你就启程去给魏王、韩王、齐王、燕王等各路诸侯送请柬，邀他们开春来薛县会盟！”
项梁让项伯这个时候离开其实是好意，只是他太不了解他的弟弟了，不知道项伯如今连他这个兄长也怨恨上了。
项羽和素女回了屋中，让妪妇和婢女都下去了，项羽才将白日里怎么安排刘季的事情说了，“素女，我想到刘季那种变黑得脸就想踩一脚，好不容易才忍住的。”
素女笑了出来，“其实这个时候你就算真的踩了他一脚，他也不敢说什么的。”想到要去王宫参加庆功宴，她便蹙起了细眉：“这个秦氏，真是好大的本事，若不是碍着秦氏的身份，只怕熊心都想封秦氏为夫人了。白日里还去了虞家寻我阿翁，说是要买纸，却绝口不提价钱。”
“哦？明日我让人去带话给她。让她不要在随意去寻岳父。”项羽道。
“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阿，就是她想做的不是纸，不是虞家，而是我。只是短短几日，就算之前言语之中有些得罪她，也犯不着这样的。看来这几日里，那几家的贵女，尤其是景蓉，没少说我坏话呢。”
“都是些小人罢了，有我在，她们生不出什么大事来。”项羽安慰道。
“可是我总有些不安，总觉得宴会上会出什么事来。”素女担忧道。
“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相信我，快睡吧。”真的敢来惹事的话，他的剑自然不是摆着好看的。
次日里一大早，盱台下起了小雪，项伯只给项梁说了一声就匆匆里离开了盱台，心里头的感觉如同此时的天气，冷得很。而刘季也冒着雪花去了项羽的营帐前候着，等着双脚冷僵就四处溜达的时候，却瞧见了分发士卒冬衣的人之中，竟然有萧青梅。
间客之最大势难挡
在萧青梅抱着冬衣想怎么着去见见韩信，而刘季则在想着能不能借萧青梅的讨些便宜来的时候，秦夫人也满心的算计着。唯一不同的是，秦夫人此时不是在温暖如春的屋外，而是在飘出香草的香味来的屋中。
“夫人，羊乳好了。”婢女阿琼将一玉碗放在四脚矮榻之上，跪在床榻前道。
“嗯，阿琼，今日里楚王那边来人就推了吧。”秦夫人慵懒地道，自床榻上站起，揽着一头青丝走到了窗前的铜镜前，另一个婢女阿鱼立刻上前替她梳妆起来。
“夫人，今日用的发油乃是咸阳宫中之物呢，配上夫人的乌发最好不过了。”阿鱼轻柔地将散发着桂花香味的发油轻柔地涂抹在秦夫人的头发上。
“又不是第一次用咸阳的宫中之物，有什么好稀奇的。不过说起来，我有一年光景没去咸阳了，也不知道故人如何了。不过赵高现在权倾朝野，她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了。”秦夫人想起了已经秦二世胡亥的妃子的昔日姐妹倩娘，神色有一点点的诡异。
阿鱼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梳理着头发，“夫人莫要担心了，赵丞相势大也不敢弑君的，想来倩夫人也是安然无恙的。”当年魏国被灭之后，秦夫人作为贵族之女，跟随着族人被秦兵带入咸阳，若非是认识了咸阳大家之女出身的倩夫人，得到了她的保护，也没有现在的秦夫人了，只是这些话却不是她这个婢女能说的。
“是啊，怎么说她都是皇帝的女人呢，比我这寡妇听着风光多了。不过这世上的事儿不是一定的，阿倩大概也没有想到今日里她要保住性命，要我这个昔日的亡国之人帮忙吧。对了给赵高准备的礼物可已经送出去了？”秦夫人想到昔日怜悯自己的人却要靠自己，心中说不出得痛快。
“回夫人的话，乌飞说十天之前已经动身了，在正旦之前一定会将礼物送至赵高的府中的。”却是阿琼回的话。
“那就好。”秦夫人放心地点头，只是想到赵高答应她的事情，想到那个她思慕了许多年的却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她白皙的脸蛋上就染上一层绯红。
“夫人，用何种粉？齐国田氏送来的的香米脂，比咸阳的上品都要润洁两分呢。”阿鱼看着放满各式珍贵脂粉的小箱子为难了。
“我就是不用脂粉也无碍的，田横以为这些脂粉便能顶上两万金么？哼，田氏出了齐王，占领整个齐地，竟然也小气至此。”秦夫人略带嘲笑的说。
“田横毕竟不是齐王，而且比起楚王来，还是要大王一些的。”阿琼不及阿鱼机灵，带着一点笑快语道。
秦夫人笑横了阿琼一眼，“你知道什么？齐王那是手有实权的君王，但是楚王，如今可还是个无权的人呢。不过，就冲他这几日里以珍宝从我这里换消息，可见他不是心无成算的人。看来这趟楚国之行，我果然来对了。”
“夫人聪慧绝顶，事情一定会非常顺利的，我们也能早些离开盱台了，这儿的冬天实在是太无趣了些。”阿鱼低声道。她心中却没有阿琼那样乐观，夫人不但收了齐王田儋的重金，打探楚国君臣以及项氏的消息，最好从中挑拨一番，又暗地里和赵高那边勾搭上买卖消息。
“嗬，不是夫人我太聪慧了，而是楚国的人本就不心齐，不用我多挑拨，他们已经是勾心斗角不知所谓了。”秦夫人伸出柔皙白嫩的双手让阿鱼抹上膏脂，待头发挽好，她才笑道：“等三日之后楚王宫中的宴饮一结束，我们就离开楚国了，你们吩咐咱们的人，开始准备了。”
“喏。”
秦夫人披上裘衣，带上期尉（即现在的手套），出了屋门，看着越发变大的雪花，笑容愈加深了。对于她而言，乱世里头，天气愈恶劣，贩卖的粮食皮草的价格就越高了。
素女没有秦夫人这样的好命，即便她有了孩子，很想呆在家中诸事不理会，但是外面的一些事情她不能放着不管。尤其在这等寒冷的冬日里。若是因为落雪天寒使得吴中、会稽的百姓冻死若干，就算楚地不会动荡，军心也不会很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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