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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妆罢山河 作者:墨十八001(起点女生网封推vip2013.07.01正文完结,女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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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了那无双风姿就可以知道他定然是不负“玉面”这一称呼了。他这副妆容倒不像是领军打战的主帅了,娴雅如风,倒像是专程来看一场好戏的。

    萧荣与他对阵久矣,早知道他行事最是莫测,围了肃北数月之久,虽然尚没有拿下肃北,也时有攻城之战。到现在他的实力丝毫不减,不像宇文飏,一战之后,军威大减,人马只剩了一半。不过须臾间,他就在这次南进之中胜了宇文飏一大截,于日后汗位争夺战又添一大筹码。

    萧荣眉头轻皱。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今日一早宇文曜突然大肆攻城,一波之后,又悄无声息停了下来。风起云涌。万般变化也只在弹指间,谁知道他这回凶狠杀招会现在哪一处

    轰隆隆马蹄突然停息下来,狂风肆掠,两军对阵之间尘土翻滚飞扬。突然北狄中军之中高高祭出一片灰色幡旗,在一片灰黑鹰旗之中犹是显目,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啊,那是咱们的狼旗!”肃北城墙上的将士纷纷伸出头看。

    那灰色旗帜其实只剩了半截。残破不堪,可上面的狼头却依旧狰狞威严,正是肃北萧家军的狼旗。

    不知道又是谁叫了一声。“快看,那上面还有一个人头!”

    满城将士顿时哗然。不错,细细看,那半截狼旗上面确实挂了一人头,因是在一片灰黑之中,天色又阴沉沉的,一时看不见罢了。这时细细看了,就可以清楚看见那人头正挂于狼头之下,长发凌乱,面容消瘦憔悴,虽然双目圆瞪,下颌胡渣炸起,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几分端雅俊秀之气。

    萧帧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狂吼,一下跃上马背,几步飞下城墙,手持一柄长剑,朝着灰蒙蒙北狄大军杀去。

    萧荣一把扶住城垛,大手几欲将那坚硬的岩石捏碎,一张俊脸上血色全无,俊朗双目之中迸无限凶狠幽光,微微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里面仍是风轻云淡,挥了挥手,淡淡说道:“拦下帧少爷。”

    “那,那是咱们王爷!”不知道是哪个嘴尖的,又喃喃说道。

    北风呼呼狂吼,将那灰色狼旗吹得咧咧作响,那上头顿时成了陀螺忽悠悠转动着。不错,这上面挂着的确实就是漠北第四十三代世袭藩王萧和的人头。

    这位漠北最年轻的藩王在大周素有战神之称,十二岁就随父兄上了沙场。大周永历十四年那次漠北危机,他年方十八,一人带着五百萧家儿郎成功阻杀三万北狄人,砍下北狄西院大王的人头。大战过后,萧家人马折损了八成有余,漠北一片萧条,其余各大藩王乘机占地夺权,大周皇室袖手旁观,一时又硝烟四起,他联合西南段家,将这些趁势而起的各路藩王人马一一歼灭,一时间天下震动,再无人敢垂涎漠北这片辽阔大地。

    这位漠北民众心目中百战不败的肃北王,此刻只剩了人头孤零零挂在自己屡次用鲜血护卫的狼旗上面,孤寂无声遥看着底下他曾热爱过的这片辽阔土地。

    天地一阵惊雷,瓢泼大雨顿时倾盆而下,整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五六肃北将士将萧帧强行押了回来。萧帧一把抓住萧荣,此刻他的脸再无平日的刁钻蛮横,白惨惨的,独一双浅色眸子迸发如狼一样凶狠的幽光。

    “哥,你看见了没有?那是爹的人头!他们竟将爹的人头挂在旗杆上!那伙王八蛋,我要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

    萧荣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雨将他的视线模糊,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如风,缓缓说道:“来人,将帧少爷押会王府,关起来,不得我命,任何不许人放他出来。”

    萧帧怔怔望着他,他这个哥哥一向是温和的,无论他做了什么,他一定会替他收拾善后,这还是是第一打他。眼下北狄在两军对阵之中祭出肃北王人头来,人人惊悚,独他一人仍是如常冷静,他怎地这么狠心?萧帧恨不得想冲过去揍他一拳,可是他打不下手,这个他的哥哥啊。

    萧荣看着七八人强扭着萧帧下了城墙,然后他转过身去,眼前世界白茫茫一片。

    不错,现在汜水已经没了,肃北成了孤城,眼看北狄的三路人马就要聚集了,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像萧帧一样肆意,即便是他心里是这样地想。宇文曜祭出肃北王人头无非就是为动摇军心,诱他出城,他若一动,军力的绝对悬殊,这战也就不用再打下去了,肃北不过眨眼就会沦陷,整个萧家,整个漠北都完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风萧萧,逆水寒(2)

    大周永历三十年十月,北狄六十余万人马兵分三路南进,一月后将漠北十六州尽数拿下。永历三十一年年初,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汜水关失守,漠北第四十三代世袭藩王萧和战死。

    自此整个漠北大地只剩了重镇肃北仍然屹立不倒,苦等大周援军的到来。

    五日后,北狄三路大军齐聚在肃北城墙下,黑色鹰旗如潮水般将整座城池团团围住。肃北城中如今已是风声鹤唳,征兵令下到每一户人家里,但凡年满十二岁,不过六十者一概入伍,妇孺小儿在后方帮忙,人人心中都知道,若是肃北城破,必是浮尸千里,血流成河,也只有苦苦支撑,等待大周援军带来,肃北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肃北一介孤城,消息不能传递,谁也不知道大周的援军现在到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京都?是不是过了逆水?

    漫天尘暴之后,就是数日的倾盆大雨,肃北城中地势低洼纷纷成了一片泽国,无数饿殍浮尸,只几日后,又有瘟疫传出。

    而城门那处,萧世子依靠肃北巍峨城墙,坚守城门不出,北狄人虽然攻势凶猛,诡计百出,但肃北城墙坚固,仿似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将这些北狄人凶猛的铁蹄阻拦在城墙之外。风萧萧而起,漠北最为难熬的倒春寒就来了,一夜之间冰封千里,树梢檐下挂着冰凌足有小儿手臂粗细。

    因这突如其来的极端冰寒天气,连绵千里群山一片冰封,北狄不得不躲入山凹之中等待这次寒流的过去。肃北暂时得以喘息。

    天近傍晚,胡永利带了随身小厮回到府邸。肃北军情紧急,他这些天都在大营里,这还是他半月来头一次回府邸。

    府门管事赶紧迎了上来,亲自牵了马,让他下来。一边恭敬问候。如今肃北军情紧急,就连他府上了抽调了百余人上了战场,这位老管事因是年迈。尚在府中执事。偌大庭院眼下只住了妇孺和小儿,一进了院内,便可以看见满院的萧条冷落。胡永利边走边说道:“这些天。家里一切可好?”

    老管事让小厮将马牵到马房里去。一边看他的脸色,小心说道:“老爷,九姨娘家里来了几位客人,小的正不知道如何安置呢?可巧您回来了。”

    胡永利停了脚步,他自打迎了九姨娘谢红香入府,除了听说她有一个嫡亲兄弟外,还从从未听说她有别的亲戚,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她这亲戚倒是来得古怪,许是日子难度,特来投靠罢。他想了想。又问道:“人在哪里?”

    老管事恭敬说道:“就在九姨娘院里,九姨娘正陪着说话呢。”胡永利挥了挥手。径直往九姨娘住的海棠院走去。海棠院院门口站着两个丫头,一见到胡永利,一边大声说道:“原来大老爷回来了。”一边躬身行礼。

    胡永利伸了头往里面看去,只见得九姨娘身边的大丫头五儿水红衣角一闪进了正房,不大会九姨娘谢红香就笑盈盈出了房门,宛如一朵初开海棠俏生生站在檐下。他几步过去握了九姨娘的手说道:“你怎地出来了?这外头冷得紧,快进去。”

    九姨娘笑盈盈说道:“老爷回来了,我正准备派人去跟您说一声呢。我远房一个舅伯兄弟来了,正请到屋里说话呢。”胡永利细细看了看她的神色,倒是一贯的温柔娴雅,鬓发衣衫也未见凌乱,心里便有些放心,笑着说道:“既是舅兄来了,那自要好好招待了。”

    两人相携进门,八仙桌一边正坐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听了声响,站了起来。胡永利细细打量那人,身形欣长,面容白净,眉眼微微含了笑容,正从容不迫回看着他。胡永利见这人不仅生得不错,形容举止风度翩翩,不但不见局促,反而颇几分尊贵之气,心里暗暗称奇。他知道自己贯在军中,身上有股子逼人煞气,寻常人等一般不敢正视,这人见了他举止从容不迫,倒不像是行那龌蹉之事的人,他心中微微舒坦,微笑了说道:“舅兄快坐,舅兄倒不像是北方人。”

    那人一掀衣襟坐了下来,丫头上了茶水之后,随手带上了屋门。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将军眼力过人,在下确实不是北方人。”胡永利见他直呼自己官名,不像要寻亲攀故,倒像是要说正事似的,不由得看看身边的九姨娘。

    谢红香替他斟了茶水,笑盈盈递过来,说道:“老爷,我这位舅兄在京都担了个小官职,这次是专程奉了上面的意思过来的。”

    胡永利手中茶水险些掀翻,如今这时候肃北的日子十分艰难,人人都憋着一股气,心里盼着大周的援军早些到来,可是肃北被围成了铁桶,外面的消息一概传不进来,谁也不知道援军现在到底到了哪里?到底什么时候到?可面前这人竟说自己是京都来的!如何能不惊?

    胡永利是聪明人,不过片刻就明白要害所在了。既是京都来得人,为何不去肃北王府?反到了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分路军统帅府上?只怕是另怀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平素虽然斤斤计较,可大事上面却不含糊,知道这时候肃北最需团结一心,容不得二心。他脸上有些不好看了,淡淡说道:“我们爷们说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他一向对这九姨娘宠爱有加,这一下转了口风,九姨娘谢红香却不见生气,依旧脉脉含着微笑斟茶递水。那人也不见惊慌,反落落大方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函来,笑着说道:“这是我家大人特意让我给将军带的一封信。他说将军是个明白人,看了必是知道怎么做的。”

    胡永利一把扯过那信,从头到尾看了遍,心头的震动悲愤顿时无以复加,恨不得当场将这两人活剐了,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带了微笑,和煦说道:“你家大人的意思,我自是明白。不过眼下却不好办。我虽然担着第二军统帅,可是肃北西城门却不是我说了算了的。”

    那人笑着说道:“将军果然是个明白人。只要将军是站在咱们这一边,那一切都好说了,骁骑营贺云飞虽然骁勇善战,到底老眼昏花了,将军只要在当晚在城门防务做些文章,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

    胡永利哈哈大笑说道:“这主意不错,我只需调换上自己人马,等那宇文飏大军一到,就顺势开门迎接,一切就大功告成了。任他萧荣有通天本事也再难以挽回这必败之局。这计好,好!”他一边大声叫好,一边猛然扑向那人,然而才跨出半步,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似的,软绵绵瘫倒在地上。

    九姨娘谢红香笑盈盈凑近他,温柔说道:“老爷,你怎地还不明白?这肃北守不住了!”

    胡永利瞪着她,喝道:“你这蛇蝎妇人,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你休要做梦!我漠北人人都是铮铮铁骨,才不会苟且偷生,卖国求荣!”

    那人看胡永利这般尊荣,也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没想到胡永利是这般难啃的骨头,这下倒不好办了。”九姨娘谢红香丹凤眼微微一挑,轻慢慢说道:“没有他,这事一样能成!这肃北也并非真是铁桶,前些日子胡永利跟我说过,肃北王府的帧少爷就是从西侧城墙一个小洞钻进来的,咱们大可以派些好手依此法进城,再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胡永利听她说完,气得双目圆瞪,怒吼道:“你这臭婆娘……”

    谢红香丹凤眼微微一挑,笑盈盈蹲下身来,手中寒光一闪,一把短匕猛然刺进胡永利胸口,胡永利犹未气绝,满面悲愤难抑,大手五指尽张欲抓向谢红香,却半途颓废坠下。谢红香呸了一口,说道:“这老东西当真是腻歪。”又抬头望那人,说道:“我几时可以回去?这鬼地方我实在呆腻了。”

    那人笑着说道:“肃北这边事情一了,你就可以回去了。这胡永利对你也算不错了,你也下得了这狠手?他院里这么多人,你如何应对?”

    谢红香将那短匕擦干净,重新揣回自己怀里,笑盈盈说道:“这个你放心,如今这大院里大多是我的人,任我将这天捅翻了,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的。”说完,她开了门去,门口坐着的大丫头五儿连忙过来,谢红香低声附耳几句,五儿点了点头。不大会,过来几个粗壮婆子,拿破席子裹了胡永利悄悄从后门抬了出去。

    那面目清秀的男子见事情有了着落,披了自己斗篷,戴了围帽,看了看乌云滚滚天色,一低头出了院门。

    此时天色已晚,满院的灯笼随了风声忽悠悠转动,树影婆娑不定,院墙莹白冰凌上面一个黑小阴影哧溜一下不见了。不大会,老管事的屋门传来了几声轻响,他凑近门口,问道:“谁啊?”

    门外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爷爷,是我。”

    老管事连忙开了屋门,左右看看,一把将七岁的小孙子拧进屋里,关了屋门,压低了声音,问道:“看清楚了?”

    那孩子呵了几口热气,暖了暖自己冻僵的双颊,说道:“看清楚了。爷爷,老爷,老爷被九姨娘杀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风萧萧,逆水寒(3)

    这日晚上天气奇寒无比,北狄攻势稍缓,肃北一时得以喘息。孙瑾瑜和方墨两人一同骑了马回去。到了门口,方墨眼尖看见一七八岁孩子在巷子里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她给孙瑾瑜打了眼色,自己偷偷绕到那孩子后面,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问道:“你在看什么?”

    那孩子吓了一跳,兔子似的往对街蹿过去,孙瑾瑜人高腿长,早守在当地了,一把抓住了那孩子,还没有说话,那孩子已是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方墨见这孩子不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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