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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家国天下种出来 作者:乌鞘(晋江vip2012-11-28完结,种田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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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

    那人将她抵在墙上,阮萝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她瞪大了满含泪水的双眼看着云天之,整个人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空无一人的小巷内安静了下来,阮萝被云天之死死地按住双手压在墙上,嘴中横勒的布条使得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阮萝觉得时间慢得像是一把钝刀在剜下她心间的肉,她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害怕刚才的羽箭,害怕不断在脑海中闪回的小贩的死相,还有害怕眼前这个她认识又不认识的人。

    眼泪顺着脸颊滴淌着,浸湿了布条,本就被勒得发烫的嘴角中涌入了苦咸的味道,灼痛也在脖子下方和脸侧蔓延。

    云天之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紧张,他侧着耳像是在听什么,眼神中是无底的漆黑。

    就在阮萝觉得这杀戮后的漫长时间让她几乎崩溃的时候,云天之一把抱起了她,向着小巷更深处走去。

    正午的阳光因为深秋的冷风而降低了灼热,但却依旧刺着阮萝的眼睛,晃动中她的意识有些模糊,恐惧几乎夺走了她的全部力量。

    关门的声音震得阮萝猛地一缩,而后她被放在了一张床上。

    布条被解开,阮萝已经忘了哭泣的事情。

    “刚才除我之外还有一批人在赶着救你,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云天之低下头,盯着阮萝写满惊恐的眼睛。

    而阮萝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你从哪里出来,打算去哪里?”

    “宁府……”阮萝的舌头像是被自己咬了一口,声音也细微又颤抖,“回家。”

    “真是命大,”云天之终于收回了刚刚冷酷得不带一丝余地的表情,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容,他双手抬起阮萝的下巴左右观察了一下她的侧脸,“似乎我用力大了些,疼吗?”

    嘴角在意识恢复后开始火辣辣的疼,脸上也是有些发热,但最疼的地方还是锁骨处,阮萝看着云天之的脸点了点头,眼泪很快连成了线。

    “我原本看到你想打个招呼,”云天之坐在床上,阮萝的对面,从怀中翻捡出一个绣帕,帕子是上好的软烟轻罗,轻柔的紫色朦朦胧胧,似乎一角还带有手绣的不知名的花饰,“却不料见到几名神色怪异的人在你身边打转,似乎有人早就料到你会遇刺?”

    云天之的动作没有了刚才的粗野和力量,他小心且轻缓地用丝帕擦拭着阮萝的嘴角,丝帕上缭绕的香气钻入阮萝的鼻子,她隐约记起这是那日徐绯月房中的特殊味道。

    味道不浓,但是有些刺激,阮萝没有忍住,滑稽地打了个喷嚏。

    “谢谢你。”

    之后,她抽噎了一下,声音软软地。

    “你的那个晴雨表是份大礼。”云天之的笑容和声音都轻描淡写,却让阮萝心口一震。

    “如果下次再见到我身陷险境,你便不会出手相助了?对不对?”阮萝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听起来那么傻,一时间她的脑子恢复了正常,恐惧虽然还让她的指尖忍不住颤抖,但云天之的话像是触动了她的心弦,让她有一种不出的憋闷。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任何让云天之为难的迹象,他仍然保持着笑容,轻轻用手捏住阮萝的下颚向左偏了偏,认真地擦拭着右半边嘴角:“你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我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我却很喜欢,女人不一定要工于心计,但必须会懂得算计。”

    一时间阮萝不知道该什么好,肩胛上的疼痛将她的思绪转移到刚刚那恐怖的一幕,下意识地一抖,云天之皱了皱眉头。

    “受伤了?”

    “刚才有一只箭擦到了。”阮萝低头一看,衣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虽然没有血的痕迹,可是疼痛十分清晰。

    “箭上不知有没有毒,”云天之再次皱了下眉,可是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捉狭一闪而过,“要不要我来帮你看看?”

    一听箭头上或许有毒,阮萝急忙点了点头,两只手自然而然地将交领的衣衫向手上的一边拽开,露出自己的锁骨,又扬起了下颚。

    “有没有毒?”阮萝紧张地问。

    云天之愣住了许久,阮萝的锁骨有着很好看的弧度,雪白的肌肤上一道极浅的伤口轻微溢出了朱红的血痕,锁骨上方有一个极小的朱砂痣,随着呼吸在一片柔嫩的莹白肤色中正上下起伏。

    他不过是逗一逗她而已,像她这样的良家姑娘听到这样轻薄的话一定会红着脸瞪圆了眼睛,窘迫得半个字都不出来才对,云天之在刚才的一瞬间忍不住去想,阮萝的眼睛若是睁得浑圆,一定格外好看。

    可是阮萝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就自己拉开了领口,虽然只是露出了锁骨和伤口,但却让云天之一时语塞。

    他看着雪白之上浮起的一丝血红,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前倾去。淡淡的血腥味道混合着阮萝的体香涌入胸口,那一点朱砂红痣上似乎沾染了一抹晕开的血红,在雪白的肌肤上妖娆欲滴,让人不自觉就想亲吻采撷。

    云天之的喉间有些干燥,白皙的细腻漂浮着凝红的妖冶让他忍不住想要亲吻。

    屋子里很安静,阮萝觉得有些奇怪,等她发现个中蹊跷时,一丝温热在□的锁骨处正在轻轻漾开,那是云天之的呼吸。

    她一瞬间明白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愚蠢,可她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闪避,两个人之间还有距离,阮萝的心跳不停的敲击着胸膛,血液像是一齐涌上了脸颊,她觉得十一月的气温骤然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升高。

    “没有中毒。”

    时间好像隔了很久很久,阮萝听见云天之的声音悄然响起,她如获大赦地拉上领口,深吸一口气。

    “谢谢。”

    云天之的脸上半点都看不出刚才失态的神色,他将丝帕放在阮萝手里,笑着道:“这事情一定会惊动宁思危,痕城城主来此之前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你暂时还是安全的。”

    “别人都叫他城主,只有你直呼其名。”

    “我还以为你会更关心自己的性命。”

    “我只是好奇。”

    “他是你们的城主,”云天之笑着伸手拂去阮萝肩上的一块灰渍,“但不是我的。”

    “你像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告诉我。”阮萝抿紧了嘴唇。

    “每次见你都和之前的那个你天差地别,”云天之打量着阮萝,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眼神陌生,表情玩味,“现在再想起你哭出来的模样,竟好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18。
   云天之将阮萝送回了家中,洛白从屋子里走出了看见两个人时的表情让阮萝有些身上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三月里的柳絮和杨絮一起钻进了内衣,在皮肤上肆意撒野。

    “我和你过的话你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云天之走后,洛白对心神不宁的阮萝道。

    “他救了我的命,我能什么?”阮萝觉得自己很无辜,云天之她聪明,可现在她直觉得愚蠢,无论是之前两个人的接触还是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她都觉得愚蠢至极又百感窘迫,现在一想到刚刚的情况,她不自觉脸上就泛起了浅薄的红晕。

    “你出什么事了?”洛白一愣,这才发现阮萝的衣襟处有一道开口。

    洛白一边处理伤口,阮萝一边简单地将事情经过告诉洛白,罢,她默不作声,想听听洛白的看法,可洛白却问了她一个没有头绪的问题。

    “你有没有听过暗夜千羽?”

    “没有,”阮萝摇了摇头,“不过显然你会告诉我。”

    “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因为已经晚了。”洛白的笑容转瞬即逝。

    “什么晚了?”

    “你对不该动心的人触动情长,此刻就算我告诉你他是横行王土的杀人狂魔也无济于事。”

    “我?动心?”阮萝指着自己的心脏,果然,它噼里啪啦没有一点预兆地狂跳了起来。

    “刚才你在和我讲述事情经过的同时,脉息只在两个地方加速,之一是那只箭钉入卖苹果那人的头,之二,便是你提到云天之这三个字,这还不够明显么?”洛白微微侧头看着阮萝,那双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睛瞬间让她无地自容地脸颊发烫。

    “硕士今天带回了只兔子,你想怎么吃?”看着阮萝的神色变得难堪,洛白再次笑了起来,可她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于是站起身来将沾有一丝血迹的白布放在了桌子上。

    “随你便吧。”阮萝从刚刚的震惊羞怯变得有些沮丧,洛白盯着她看了半响,不再多什么,走出了屋外。

    阮萝整个人仰倒躺在床上,房梁上有只小小的蜘蛛在自己的网间忙碌,偶尔会有灰尘落到她的脸上。

    云天之当时是想要亲吻自己的吧。

    她忍不住这样去想。

    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阮萝轻轻将手搭在上面,缓缓闭上眼睛。

    事情平稳地按照云天之的法发展,没有人再来威胁自己的人身安全,虽然阮萝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

    时间仓促过去,这期间,阮萝又在四处巡视庄园,宁思危的话犹言在耳,她需要的是自己拥有更多的价值。

    黑土肥沃,单位产量高,因而在青越大多数人都选择耕种粮食作物,可是粮食作物本身的价值低廉,需要消耗的劳动力也十分的大,阮萝一个人即便是能够用钱雇人来耕作,也实在是物无所值。

    初霜刚刚侵袭过寂静的原野,土地渐渐变得坚硬,杂草中的水分被霜寒凝结,没有半分生气,即便是每家每户院子里都种了的最能抵抗严寒的葱,也都尽早收割放在了地窖中。鞋底泛上泥土中的寒气,阮萝纵然披上了之前买来的绨袍也能感觉到寒意侵袭。

    这些日子,痕城城主莫子痕驾临青越城,与秋后的市集一并成为城中最热闹的事情,四周的小镇人流全都聚集过来,每日出入城中的马车络绎不绝,作为必经的城郊官道,阮萝在田地里一走就是一日,总能听到不断的车辙伴随着马蹄的声音。

    她手中握着买来的地图,是地图,可不过就是一些简单的形状加上了标字,阮萝只能通过一些去过不同地方的人来为这份地图自己添加注解。其实,她觉得自己可以去询问足迹遍布大江南北的云天之,可是想到这个人还有洛白的话,阮萝便在心中先打起了退堂鼓。

    尴尬只是小事,她只是莫名其妙的害怕。

    好在手头的事冗杂又没有头绪,阮萝梳理起来费时费力,很多萌动的心思就渐渐隐藏到了忙碌的背后,不会打搅她充满疑惑的心。

    刺杀的事情告一段落,洛白也此事太多蹊跷却全无头绪,黎扬期间曾经来过一次问她可曾见过袭击她的人是谁,或者今日与谁发生过冲突,阮萝实话实,却只隐瞒了云天之搭救她的真相。

    她仍然记得黎扬也对她过与洛白一样的话。

    带着一身的寒意,阮萝回到家中,买来的粗炭和干柴让修补好了的屋子里充盈着温热,她将绨袍脱下,把这一日做出的笔记放在桌子上逐类整理。
    “你不是你的酒近些日子就可以出窖了么?怎么这几日你还成天呆在地里。”洛白将热水倒在碗里,递给阮萝。

    “这些葡萄的种类与之前不一样,需要多沉淀些时间,更何况温度越来越低,这是最后充分发酵的机会了,”阮萝头也不抬,接过瓷碗,却不小心被热度烫了一下手,“对了,你前两日去过城中,这个痕城城主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每天抱着地图,这还要问我?”

    “这是信息的重要性,知道得越多想法自然也就越多。”

    “信息?”

    “就是情报一类的东西。”

    “云天之或许会更喜欢这个话题,”洛白坐下后轻轻一笑,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复原,只是有时看起来仍然像行将被秋风扫落的枯叶一样单薄,“你想知道什么?”

    洛白最近很喜欢用这三个字来调笑,阮萝虽然无奈但已经习惯,她抬起头像是嗔视一般看了洛白一眼后缓缓开口:“比如坊间流传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饥荒。”洛白想都没想道。

    “怎么都是饥荒?”

    “痕城在迹州岛之上,整个岛屿都是属于莫家,岛上盛产一些本陆绝无的稀有药材,还有多种多样的需产与树木,但惟独没有……”

    “粮食。”阮萝打断。

    “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迹州岛是温带海洋性气候区,在这种气候下不适合任何农作物生长,即便生长出来也会因为缺乏光照而没有足够充足的蛋白质,但是这里最合适生长的作物就是牧草,可惜经济局限在家庭单位的畜牧业并不需要这种大批量的生产环节,所以岛上的经济来源一定是其他东西,至于药材,温带海洋性气候适合草本植物生长,所以许多喜欢湿润气候的药材一定会喜欢那里。荃湾今年遭到风灾人尽皆知,从盛行西风的一贯轨迹的方向来讲,迹州才是第一个登陆的地方,那里的情况想必会更惨,”阮萝一口气完,看着满面惊讶的洛白,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遥远时空中的人话,急忙补充,“没关系,这些话里肯定有你听不懂的词,无视就好,总之,今年迹州岛的冬天很难捱,对吧?”

    “没错,迹州的粮食全靠荃湾与西都三者之间的往来贸易,可荃湾虽然储备充足却因为风灾而不再进行与粮食有关的贸易,西都今年霜冻来得太早,所以自己也是捉襟见肘,迹州没有法子只好就来丰收的青越城了。”洛白在短暂的语塞之后匆匆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告诉了阮萝。

    “那么,”阮萝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可是这仅仅是个念头,她不敢在没有确认前就形成想法,“荃湾紧邻天河平原这一带盛产小麦与稻谷,还有甜菜?”

    洛白点了点头。

    阮萝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

    “我就知道!这地方是最适合经济作物生长的地区,甜菜!我们春天就开始种甜菜!荃湾的风灾让今年甜菜绝收,甜菜是靠储存块根来做第二年的种子,也就是明年荃湾地区的甜菜将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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