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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江湖归家路 作者:夜殿(起点2013-03-02完结)-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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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不见,一个是有人拜师立派,一个还被人在暗中保护着。江暮歌想起来,每每觉得很想吐血。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江暮歌被身前声音惊醒,看见一瓶伤药被扔在自己身前。
  跟着离三月的水儿不会阻止离三月的出手,因她知道除非有人挑衅,离三月才懒得去看别人。是那些人先挑衅才弄伤的,水儿也觉得那些人活该。即便受到离三月的命令,来将伤药送给江暮歌,水儿仍然要十分气恼地将药瓶掷在江暮歌面前,轻哼一声后走远。
  只是,水儿长得太美了,眉目之间又有一股天然的妩媚之色。她气恼,别人却不觉得她是在跟自己气恼,反而好像是情人之间的嗔怒。
  江暮歌本是冷冷地顺着金创药往上看赠药少女,想要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谁稀罕她们的金创药,先伤了人再来给金创药,把人当傻子耍么?!
  然而,当江暮歌的目光落到水儿身上,看着对面那个活色生香的温婉少女,江暮歌呆了一下,过了许久,才想到自己现下处境尴尬得很,匆匆伸手捂着自己的脸,不敢让水儿看清他的容貌,只在指缝间瞥了几眼水儿。直到水儿离去,他才放下手,一直傻傻凝望着。
  一次赠药,就让江暮歌将自己的一生都给交代出去了。
  逍遥门。
  江暮渔近日忙得不可开交。他以离仇为目标,可亲自掌管逍遥门时方觉不易,从原先从众两三百人到他苦心经营、大收门徒,如今从众过千。他清晨起来练功,白日听闻江湖近日有何动静,管辖日常大小事务,分派新来入宫的从众,开拓钱财门路,偶尔发生几起跟别帮争抢的事情,夜里交际来往应酬……除此外,他还要盯紧离仇的行动。
  想离仇门下一个徒弟都能管几千人,离仇又要管多少人操多少心。
  近日江暮歌回来了。江暮渔心中比起重逢的亲情喜悦,他想得更多的其实是江暮歌回来后,怎样才能不让江暮歌添乱?江暮歌是个聪明人,可是聪明人总有一股跟别人处不来的傲气。而江暮渔已被逍遥门紧紧拖住,累得再没一分心力去管当年十九岁,正是少年叛逆的江暮歌。
  直到看见江暮歌被人抬着回来:“是少主打伤了暮歌?”
  唯恐江暮渔去找离三月算账,其实是怕江暮渔会误伤水儿,还躺在病床上的江暮歌什么伤也忘了,只觉一激灵,当即扯住江暮渔:“没事!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其实,江暮渔觉得自己越来越阴暗了。听到这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江暮歌被打伤,不能动不能添乱的感觉真好,而且往床上一趟就是四个月,足足有四个月的清闲。
  江暮渔对家人十足疼爱,换了旁人打伤江暮歌,他绝对要去寻仇,就算打不过,也在心中记着,不管十年八年,到时一定把仇报了。但听是离三月,他虽有责怪,却觉得理所应当。这天下能管江暮歌的,他算来算去大概也就是离三月。而离三月是离仇之女,这一点他却不去算。
  他稍一激江暮歌。待四个月病好后,江暮歌就直奔塞外,找离三月算账去了。
  将人交付给离三月,江暮渔也放心。查到老瘸子带四帮主去了“月出北方”之地,刚激走暮歌,江暮渔又紧跟着出了远门。
   

(番外)单于庭政变
更新时间2013…3…2 12:59:56  字数:2144

 匈奴。
  大漠荒原,鹰击长空。
  匈奴是十分贫瘠的。匈奴人居无定所,每日都奔赴在一大片沙漠与稀少的草原之间。若果那也称得上是草原的话,沙土没有泥土的附着力,草原看上去生机勃勃的草只要轻轻一抓就揪下一大片来,所以游牧民们怕马蹄伤害了草原,总是这个草原住几日,那个草原又住几日。
  拜这片草原所赐,他们没有水果,蔬菜少得可怜,大都以肉为食。也难为有人能在这种地方还生存得下来。
  君自怜从富庶中原回到荒凉匈奴。这儿富有及不上中原半分,钱财都是掌握在上层人物手中,庶民的家财远远低于中原庶民。这儿美丽也及不上中原半分。然而,这里是他的家乡。只此一句,便感觉极为亲近。
  他日夜赶赴,还是没有见到老单于最后一面。君自怜气极到浑身发抖。单于欠他的没还,单于没看着他英姿勃发的样子,单于没对着他露出自责又绝望的眼神,他没有亲手将单于的位子抢过来,单于怎么能死?
  一时间,君自怜感觉自己的心死了一般,又哭又笑,无理取闹,冷静下来后只剩一股深深颓然。作为私生子,他甚至不能去葬礼。
  然后,他便把这股颓然转化为了对其他兄弟的嫉妒愤恨。单于死了一个月,还没有人将内乱平定,那群无能之辈不配做单于的儿子,更不配做他的兄弟。
  单于死后,遗嘱立的是大王子。三王子与他素来不合,唯恐大王子当政后对自己不利,于是暗中集结人手,想趁大王子羽翼未丰时先除掉他,又拉了四王子下马。四王子与大王子倒没什么不合,不过身下拥众十分多。兄弟相残为什么不可以?既然前提是别人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君自怜没有人马,他本意是去中原找人,算来真是做了好大一笔亏本买卖。这次内乱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再放过。一计反间计玩得相当好,挑拨一群人自相残杀,然后君自怜渔翁得利。
  但到了后来,别人收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对他开始有些防备。眼看只差一步,难道要功亏一篑?这时,离仇帮了君自怜一下。
  单于庭政变。
  战火纷飞在王庭,硝烟迷乱了人们的眼睛,刀剑趁此时机斩下了人们的头颅。火热的鲜血溅落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又从墙壁梁柱上滑落。真金不怕火炼血染,这大概就是宝座被黄金打造而成的原因。黄金宝座静静地、冷冷地在那里看着争抢掠夺的人们,一代人又一代人,它依旧是那个万年不变的模样。
  它的新主人拿着剑走到它面前坐下,他的剑上流着兄弟的血,他坐上那个宝座,是他身上的气质,或者它造成的魅力,他看上去威严自生、霸气天成。
  接下去理当是万众臣服、高呼单于,这景象它看了很多年已经看腻了,但对于一个新单于来说,这种天子待遇他一时间应该是看不腻的。而它厌倦了,战争将它短暂地惊醒,它打个哈欠,准备再一次陷入睡眠,等待下一次王位的更替。
  在临睡前,它看了一眼它的新主人。它的新主人摘下战斗时戴着的狰狞面具,露出一张异常美丽到甚至可称为妖异的容颜。尽管相较初时,那张脸上多出了一个长长的刀疤伤口,这刀疤却让君自怜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一扫往日的男生女相,变得锐利起来。
  君自怜的眼睛往剑锋染血的利剑上淡淡一扫,那双幽蓝眼睛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分凝重,变得如大海一般深邃难懂起来。看不懂新主人在应付的笑容下怨恨的心情。他竟然恨这个王位,然后登上这个王位。
  不,没人懂。包括他的妻。
  虽然君自怜一见到紫菀就说要娶她,但是紫菀一直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成为阏氏。她以为她只是他所有女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她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一般。
  君自怜是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下册立阏氏的。
  那日,君自怜从龙城坟地回来,大醉一场,醒来以后看见身上披着一件貂袍,身边睡着紫菀。因为君自怜大醉之下非要躺在地上睡觉,紫菀便也不睡在床上,陪他一同躺在地下睡着,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突然之间,君自怜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于是在宿醉的早晨,他轻轻逗弄着怀中像只小猫似的紫菀,对紫菀说要册立她。
  紫菀当时真是占尽了天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紫菀轻轻颤抖着,激动过后却不敢接受。有一种比从未得到更难受,那是得到后旋即失去。紫菀不懂什么国家大义、叛国大罪,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男人的一记重拳就可以一拳打死她,她无依无靠,只知道君自怜。她绝对不能失去他。
  “世上有比给我更好的人。”紫菀怯怯地说,不敢看君自怜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眼睛,还想要将他推给离三月。
  她看到过的。一听说离三月到了塞北,君自怜手中的酒杯怦然落地,他怔怔地看着手下,眼神在回忆些什么:“她终于回来了。”然而,已经落地的酒杯还能捡起来再喝吗?碎璧成玦,往事不堪回首。
  他们两个都奇怪,对于彼此的消息远比旁人得到消息更快,对于对方的举动都是了若指掌,有时甚至超乎对身边人的关心。紫菀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是我的敌人。”君自怜吻着紫菀的额头,“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是我的爱人。”
  单于登位、册立阏氏,君自怜将两件大事一起办了。他刚失去了他的父,换来一个妻。他喜欢有自己的家的感觉,从小亲情的空缺让他格外地看重家庭。他确信,他会成为一个优秀、忠诚的一家之主。
  若是能让匈奴的内乱长久下去,拖到秋收过后初冬来临,对于中匈战争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这会成为两方战争的一个重大转折点。挑拨别人内乱是让自己战胜的最好方法。
  内乱嘛,把水搅得越混越好,牵扯越多人越好。可是,君自怜一出现,便像是太阳,平定内乱、坐上王位、操持政务,在夏季便结束了这场半年的内乱。于是,在秋收之时,为了向臣民展示新王的能力,君自怜亲赴沙场。
   

(一百五十六)永无战完
更新时间2013…3…2 13:00:22  字数:2115

 离姬、师兄、师姊都走了,离三月回到新柳山庄是孤零零的。她只歇息了一夜便离开了。此后这山庄便废弃了。
  她去了军营,看着关口的告示:军营重地,闲杂人等止步。她看了半天,又看了里面来来往往的身穿戎装的士兵们很久,终于确定这就是她赶了整整六个月路,终于抵达的军队。
  此处是屯兵要塞。前线伤兵会送到此处,征兵要在这里接受训练然后奔赴战场,后勤粮食也会囤积在此。离三月也要在附近小住上一段时日。
  不愧是屯兵要塞,住着千军万马的军队,而不是小打小闹的几百人。离三月行走在军营间,听到士兵清早排练的吆喝那样浑厚响亮,嗅到男人身上的汗味那样浓重刺鼻,看到千万人的力量,就算每个人只用一丝微弱的力气,当千万人凝结在一起,那力量是那样巨大宏伟,长城千里、雄兵百万谱写一首无涯的塞外诗。
  一个女人行走在军营,会引来许多惊诧和置疑的眼神。离三月戴着蔽面,路过士兵装作有意无意地在她走过的路上嗅留下的女人香气。吕军师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收敛了。
  “军队里没有女人是说谎。烧火做饭、洗衣缝补、运送粮食、侦查后备……许多事都是女人在做。不过上战场是男人的事。你们要去,我不会拦你,不过我也没法给你们什么照顾。”说话的吕军师十分直率。
  吕军师穿着一身羊毛袍。当时只是七月末,穿着有点夸张,不过‘胡天八月即飞雪’,他离家前亲人非要他穿厚点,不过羊毛袍看上去十分旧,也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了。他一副颓丧样子地歪立,左臂没了,想是因为在战争中受伤然后退居军师。他腰间挂着一个水囊,时不时取来喝一口,听说近日正在戒酒,以水代酒。
  本来收到上头来信有人到,他恭谨地在门口等待,直到看到离三月后,吕军师顿时泄了气,冷淡又直率地跟离三月介绍军营。大概是因离三月是个女人,靠她升职回家无望。
  “文奏上说过你们。你们住不住军营?”离三月摇头表示不住,他们已经在靠近军营的地方建房子了,“这是出入军队的军符。粮库、武库不能去,校场能去,想来找我也用它。我不调动兵马给你,至于你们就算是民兵。你若有事、要去大漠……你就来问我。”
  皇帝不轻率将兵马拨给离三月。而离三月也觉得自己要去报仇是自己的事。她集结了些人马,在军营附近兀自练兵,只能算是民兵。皇帝待离三月还算是好的,请吕军师对她凡事多关照着些。
  “你们是步兵还是骑兵?”介绍完后,吕军师才想到顺嘴一句问离三月。
  “骑兵。共三千人,两千备马,马匹是草原马。每人穿皮甲,配弩箭、环首刀。”离三月回答得还算清楚。
  看不出来原来这么财大气粗。吕军师盯着离三月盯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军队动辄上万,那是国家兵马,离三月一人得担负三千人、两千马。那时因为开战,粮食是很贵的,要不然就从远处运来,但买来是十担,运来就不满半担了。
  可惜这些人马全都给了离三月一个女人。吕军师心中叹息。女人能成什么大器呢,可别一见死人就吓哭了。
  离三月在校场旁观。
  吕军师于一边叫士兵们排练军阵。他们练的也只是最简单的方、圆阵。因为战况紧急,根本没有空闲去学复杂的军阵,所以能在战场上调度用新兵的将军才显得珍贵。吕军师一边向士兵们进行洗脑的军事。
  不外乎在战争中颠沛流离的平民们拿起刀枪,再去伤害另一方,让他们也颠沛流离。而且,在军师刻意对匈奴丑化的训导下,新兵们分不清敌方士兵和匈奴平民的区别,以至于生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念头。
  “觉得残忍吧?”吕军师一边与离三月说着,一边故意作出阴森森的笑容去吓人。
  “很残忍。”离三月道。让吕军师感到惊讶的是离三月的口气,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虽然不喜吕军师的训导,她却没有任何的谴责也没有赞扬。
  吕军师看着她。看来她不是一个胆小善良的女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在日常中不好,但在军事中很好。发觉自己不必再装模作样,吕军师于是低笑一声,自嘲:“唉,这到底是在训兵还是在养刽子手?”
  他提高了声音,“有一战,我们发现了一群人,打扮上是匈奴庶民,结果却是假扮的。这只断手便是那次时……唉。”
  “还是很残忍。”不论有什么原因,手法还是一样的残酷。
  但是,战争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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