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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作者:糍粑鱼(晋江vip2015-02-12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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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成为这样强大的人。可这个人,我必须能够信任,无需任何防备。”

    少女年方十六,音声稚嫩尚存,眉梢眼角依然残留天真烂漫的痕迹,说出的话语与眸中的冷色却仿似经历了多年坎坷和风霜。

    苍森从未想到,一个人被强迫做自己不甘愿的事情,会遭受这样大的打击。他以为苍郁只是因为进宫及进宫后的波折变成了这样,可他不知道,苍郁已历经过一世。

    “你愿意成为那样的人吗?”她满怀期盼地望着苍森:“变得更加强大,主爷也好,那些暗中害你的人也好,你再也不会屈从于任何人,谁也不能拦你的路,你若愿意,便能将他们踩在脚下。我帮你得到你需要的,而你,替我抵挡我所无法反抗的。”

    “向陛下要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不止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她双目明亮得像是将流动的光封存在了其中,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想拥有可以保护我所珍视的人的力量,所以,帮帮我好么?”

    似女孩般纯真,又似女人般魅惑,少女的声音像充满诱惑的毒药,令人明知有多危险,仍忍不住去尝试。

    除了“好”,苍森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答案可以说。

    她不是那种会等着别人来救赎的弱女子,他早该知道,若非如此,他们两个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

    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她不会在大街上替他遮挡,而他不会记得住那个穿得破破烂烂,每次都没能认出他的小女孩。是他忘记了,竟然想将她变成遇事只会软弱无助、完全依靠旁人的那种女人。

    坟是新坟,黄土的颜色比别处都新鲜,四周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石碑打磨得十分光滑,材质上佳,见之便知价值不菲,上面刻着“故先妣卢母阿七老孺人之墓”几个字。

    坟前摆着一些祭品,以及三炷燃了未久的线香。

    苍森在坟前已伫立了好些时候。

    “对不起,我骗了阿郁。”他低低地说:“也许阿郁的一生永不能平稳顺遂,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

    离开长信宫时,苍郁让他代她去探望七娘子,他终究不忍告诉她,其实七娘子早已过世。

    大伯和婶婶对此不仅仅是隐瞒,他们对于逼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丝毫愧疚,甚至只草草用薄棺收敛了尸体。棺材在城外的寺庙里一停数月,若不是苍森回来了,只怕根本没人记得起还有这么一桩事。

    苍森不是不想好好替她办一个丧事,只是不能。

    苍郁看得很明白——她很聪明,聪明得从来没有显露——她知道当他面对大伯时,根本无从反抗。就连他被人害得险些丢了性命,大伯不愿追究,他也只能不追究。

    若是大肆操办丧事,必会引起大伯的注意。

    他能做的只是让七娘子早些入土为安,那块墓碑是唯一可以奢侈的地方。

    他也不敢让苍郁知道这件事。苍郁的阿爹去世后,苍郁与七娘子相依为命了许多年,若是让她知道七娘子早已过世,只怕会崩溃吧?她很坚强,可却是为了她想保护的人才会那么坚强。

    “我不能骗您,这是对死者不敬。”他对着那抷黄土轻声说道:“阿郁提到的请求,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亦有私心。”

    谁能拒绝得了权利的诱惑呢?再拜了三拜,苍森才离开。

    “娘娘,赵常侍说陛下今夜将临幸长秋宫。”

    长秋宫内,菱花向元千月报告了一天来的大小事,末了才提起皇帝。

    审讯眠画无果,本想再从其他人下手,哪怕伪造证据也要将苍氏拉下水,谁知陛下竟然草草了结了此事。尽管有元故帮忙,前有长秋宫紫气之说,后又放了苍氏强令此事终止的流言,终是让苍氏逃过了这么一劫。

    为着这件事,贵妃娘娘颇有些与陛下怄气的意思,昨日赵常侍来传话邀娘娘去长庆宫用午膳,她也称病未去。

    是以菱花不敢一开始就提起陛下,怕贵妃娘娘心里还有气。

    元千月正在绘画,头也未抬,嘱咐菱花道:“若陛下来了,你带他来此便是。”

    “是。”菱花不敢多问,即使想不明白,也忍着不多话。

    菱花本是个多话的人,又喜欢事无巨细都要禀报,彰显自己的能干。从前隔着心玉不能直接说给元千月听,她便奉承着钱嬷嬷说给钱嬷嬷听,等钱嬷嬷和心玉一个接一个的被解了权,终于轮到了她直接听命于贵妃。

    她原以为对钱嬷嬷那套还行得通,哪知元千月渐渐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来,前几日还打断了她的话头,叫她只听问什么便答什么,别的不许提。菱花被如此不留情面地训斥,总算明白了贵妃娘娘不喜自己这套。

    她不由得想起了心玉一贯闷不吭气的样子,心道难怪之前娘娘宠她,原是不喜话多的人呢。

    经此一事后,菱花也学会了少说话,元千月对她才没那么不耐了。

    宫灯初上时,姬杼便到了长信宫。没见到元千月率众人候在宫门处,他也不恼;倒是菱花原本怕得几乎连话也说不利索,见他面色依然和气,才缓过气来。

    姬杼听闻元千月在书房里,便径自往那边走。到得书房门外,姬杼命宫人无需跟着,独自进去了。

    元千月听到了动静,但并没有抬头,依然凝眸绘着尚未完成的画。

    姬杼走过去看,见她画的是一群正在嬉戏的小孩子,小孩子的面目很好辨认,男孩子像自己,女孩子像她。

    “爱妃在怨朕?”姬杼一看她的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元千月的心思鲜少直接让他知道,但也绝不会让他弯弯绕绕地猜许久,要让他费心又不忍让他劳累。

    “嫔妾不敢怨陛下。”元千月低低地说,手中画笔不停,勾勒着孩童手中的玩具:“为陛下生许多孩子是嫔妾的心愿,护不住孩子是嫔妾不力,嫔妾何德何能,敢怨陛下?只是嫔妾的孩子不明不白地没了,明知凶手背后是谁,陛下却轻易放过。对陛下来说,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有可用不可用之分,难道孩子也是吗?”

    她说完,终于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怨气,只有哀楚。她低下头去,摸着腹部,声音飘忽:“那时嫔妾有多欢喜,陛下一定不知道;后来它没有了,嫔妾却不能马上说,怕误了陛下的大事,心里有多难受,陛下一定也很难体会吧。可是陛下您对自己的孩子,真的能这么狠心吗?”

 第36章 夜行

    “陛下对自己的孩子,真的能这么狠心吗?”元千月低着头,声若悲泣。

    “凶手不是苍氏,所以朕才没有追究。”姬杼解释道,展臂将她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朕允诺,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为爱妃和那个孩子报仇。”

    元千月蓦然睁大了双眼。他说什么?凶手不是苍氏?她一把将他推开,两行泪滚落下来,嗓子已嘶哑:“不是苍氏还能是谁?已死的那群奴才吗?陛下相信他们没人命令敢擅自做主吗?陛下怎会相信这种谎言?放眼朝廷,除了苍氏,还有谁有胆量公然违抗祖宗规矩!”

    她眼中有着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因她面对他时,从来都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模样,此刻姬杼忽然有些不忍。

    “不是苍氏,朕确信。”姬杼定定地望着她:“不仅爱妃,朕也同样悲痛。别人也许不理解,爱妃应当知晓,朕不能因悲痛就武断了事。”

    她应该知晓?是的,她知道,所以才会这么爱他,因为他无论遇到什么也不会失去冷静和理智,因为他永远将情与爱放在天下之后。

    可她多希望他能有一刻,放弃他的冷静和理智!元千月痴痴地凝视他片刻,看不到任何冲动的可能,终于死心。她垂下眸子,取出帕子拭去泪珠:“陛下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陛下说会为嫔妾找到凶手,也一定会实现。嫔妾先时糊涂了,说了些糊涂话,至今才醒悟过来,盼陛下勿怪。只是陛下难道从未想过,即便不是苍氏做的,如今可是重伤苍氏的最好时机。”

    皇帝是天之子,苍氏敢暗害皇嗣,便是逆天而行,便是不能根除苍氏,也能叫他们一族元气大伤。

    “朕不瞒你,朕确实想过。”姬杼苦笑道:“可那个可怜的孩子未能降临人世已是不幸,朕若还利用他栽赃陷害,让他再背负这样不光彩的事,朕于心不忍。朕不能为他做什么,至少让他清清白白地离去。”

    “陛下……”元千月仰起脸,泪水不受控制地又落了下来:“是嫔妾浅薄了。陛下的心意,那个可怜的孩子一定会知道。”

    她主动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前,柔声道:“陛下心里一定比嫔妾更痛苦,嫔妾不该责怪陛下,陛下也不要怪嫔妾,好么……”

    “朕怎么会舍得怪你?”姬杼回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并没有发现,依偎在他怀里的人目光变得异样。

    长信宫的宫人年纪几乎都比较小,但苍郁挑的俱是看起来谨小慎微的人,因此长信宫并没有变得很热闹。这些宫人还不太能适应伺候皇后娘娘的生活——他们中的许多人连普通外命妇都未必见过,更不要说皇宫的女主人。

    苍郁也不太适应。满屋子都是陌生的脸,除了分得清男人和女人,她也无法从别的角度辨识这十几二十个宫人了。

    所以这种时候,若是姬杼肯晚几天再叫她侍寝就太好不过了。

    可姬杼有一种总能巧妙地和她作对的天赋,天生善于敏锐捕捉她的不幸,着实令人垂泪。

    “香识,”她吩咐立于左手边的宫女:“去将孤白日里炸好的梅花片取来。”

    “是。”宫女应完声,支支吾吾地纠正她:“奴婢不是香识,奴婢是花枝……”说完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噗……”某人极没形象地喷茶了。

    “咳咳咳……”喷完又被呛到,苍郁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咳嗽,直到他瞪着自己才对另一个宫女下了命令:“碧桃,还不快取帕子来?”

    “是……可是奴婢是葭月……”宫女小声唯唯诺诺地说,也逃了。

    某人清了清嗓子,毫不客气地刻薄起她来:“从朕踏进宫门到现在,皇后唤了十位宫人,无一位说对了名号,真叫人大开眼界。”

    “他们长得太相似了,分不清有什么好奇怪的?”苍郁反驳道,脸上可疑地泛红了。

    “是么?”姬杼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

    哦,来道雷劈死这个无聊的皇帝吧。

    若是意念能杀人,此时苍郁身边这个叫做姬杼的男人早已被鞭尸得他亲娘也认不出来。

    长信宫全部宫人惶惶不安的站成一溜,低着头不敢看上座的皇帝和皇后。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皇后娘娘沉重的脸色令他们都以为自己做错了事要倒霉了。

    赵常侍从没做过这么荒唐的事,神色略有勉强。从容淡定如他脸色都挂不住了,苍郁见之,不由得感到深深的同胞之情。

    他们是犯了同样错误的同胞——上辈子一定是造孽太多才会遇到姬杼这种人。

    沉默长得苍郁觉得自己快要变成陀螺再也坐不住,姬杼终于肯终结它了。他凑在她耳边说:“香识是个圆脸,花枝是个尖脸;碧桃眼睛很大,葭月眼睛很小。皇后怎么把她们看成同一个人的?朕感到十分好奇。”

    苍郁一直保持着微笑,到这个时候,终于连唇角都开始颤抖了。不止是唇角,她觉得她的每一寸面皮、面皮下的每一块肉都在叫嚣“笑僵了求哭”!

    为什么能有人这么闲,只因她一句为了面子而随意胡扯的借口,活生生将长信宫所有宫人都召集起来,好教他观摩一下是个什么相似之法?

    “这两个寺人一个像会走路的包子,一个简直就是筷子,皇后也能认错?”

    给她一根刑棍吧!她一定不打死他!

    幸好他只在自己耳边小声地说,他要是敢大声说出来,明天全天下都将悲痛地听闻皇帝陛下血溅长信宫的消息。

    “臣妾不善识人面!这样说陛下满意了吗?”相较于他的笑容和煦,苍郁面无表情,咬牙切齿。

    他要不是皇帝,一定长不了这么大!

    要不是自己和苍氏有仇,一定支持苍氏夺了他的皇位!

    姬杼大约是笑够了,终于肯放过她可怜的自尊和莫名其妙的宫人,对赵常侍说道:“叫他们都退下吧。”

    宫人们见并未罚自己,千恩万谢后鱼贯逃窜而出。

    “皇后陪朕出去走走吧。”待长信宫宫人都散尽了,姬杼起身说道。

    “陛下刚刚这样毫不留情面地嘲笑了臣妾一通,以为臣妾还能心情愉悦地陪陛下去游玩吗?陛下自己去吧,臣妾不去!”苍郁扭过脸去赌气道,坐住了不肯动。“臣妾天生便不善识人面,陛下以为臣妾想么?”

    姬杼奇道:“怎地朕没觉得皇后识不出朕来?”

    苍郁觑了他一眼:“识得陛下无需会认人脸,看衣着即可。”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毒死自己的人?烧成灰也一定能扒拉出来好吗!

    姬杼又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他在召集宫人之前就这样看着她,现在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直令苍郁头皮发麻。

    “朕错了,朕不该像方才那般嘲笑皇后的痛处,虽然朕的本意并不是嘲笑皇后。如此,皇后肯陪朕去走走吗?”姬杼痛快地向她道歉。

    这次不用她发火,他居然也肯道歉?月亮打东边出来了?

    苍郁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质疑道:“陛下今日与往常不太一样,深夜邀臣妾游花园,不是想趁月黑风高处置了臣妾吧?”

    昨日他才去过长秋宫,她不信元千月没怂恿他什么,否则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么一盘棋?

    姬杼脸色顿时黑了:“朕要处置皇后用得着那么偷偷摸摸的?随便数几条皇后的过失都够了!”

    唔,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法辩驳。

    京城的冬天其实不太适宜夜行。夜里比白日冷得多,风也大,即使披了斗篷戴了风帽,也还是抵不住刺骨的寒意。

    她和姬杼两人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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