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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弹指歌-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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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藏匿。要是小股马匪,别说去剿灭,寻起来都难。所以说去请镖师没用,就算我们去请,人家也不会答应。”
    冯谦这番话中的关窍倒也简单,唐逸一听便懂。一想到那些镖局遍布天下,却都要依附在名门大派的羽翼之内,唐逸对这些大派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如此说来,那罗志却也有狂傲的资格。”
    唐逸虽然执拗却非盲目,正相反,这一路逃难让少年现实许多。虽然他心下讨厌罗志,可却知道这次出关要想顺利,就必须借助名门大派之力,也就自然落在那罗志的身上。如今自己和母亲已与冯家休戚与共,他自不会希望冯谦出什么问题。
    不过想到那罗志自打露面就没有出手过,除了那声大喝着实惊人外,唐逸对罗志的实力一无所知,当下疑道:“虽说名门强盛,可却不知那罗志的武功如何?”
    冯谦闻言道:“既然他是名门子弟,应该不会差了,想那崆峒派身为名门大派,自然珍惜名声,既然遣这罗志下山,就有把握,否则岂不是坠了崆峒的名头?”
    唐逸想想,老人这话却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自己终究没有见过高深武功的威力,心下始终难安。
    话说到这里,屋内渐渐暗了下来,抬头看去,不知觉间已是近了掌灯时分,唐逸的肚子再是响了起来,一老一少这才记起自早晨起到现在,唐逸可是粒米未进。
    冯谦哈哈一笑道:“只顾了说话,却是忘了逸儿还未吃饭,城里有几家酒楼的饭菜不错,待伯伯让人去买来。”
    唐逸闻言忙道:“侄儿只要些馒头充饥也就是了。”少年早上来时,正见到冯谦在喝那茶沫,想来老人定是节俭的很,此刻为自己去叫那酒楼外卖,可是铺张。
    冯谦摇头道:“这顿便当做是为逸儿接风洗尘,怎能吃的寒酸?休要推辞!”
    唐逸虽是拗了些,可也不是不通人情,之所以一再拒绝冯谦的好意,不过是不想多受恩惠罢了。既然此刻冯谦摆了长辈的架子,唐逸也只得应承下来。
    将老人送出书房,唐逸刚要去寻自己的母亲,忽然就见院门口人影一闪。
    那人走的快,唐逸也只看到个背影,比自己要矮上些许,像是个少年。唐逸眼利,虽然没有看到那少年的正面,可一瞥间,却是看出了那少年的形态甚是匆忙。
    眉头不禁一皱:唐逸暗道:“偷听?”
    。
第一苍颜笑对身生暖,恩不忘。八
    “冯弟可是去了私学读书?”
    想那冯平比自己小了一岁,正是读书的年纪,唐逸的猜测倒也在理。
    冯谦闻言,苦笑道:“平儿要真是勤奋好学,莫说是私学,便是倾这家产也定当为他请个好先生,可惜平儿自幼顽劣,此刻怕是又与些闲汉混在一起了吧。”
    老人说到这里,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看的出老人口中的顽劣并非谦虚之词。
    唐逸本想安慰老人两句,可又觉自己与冯谦的关系还未到如此亲近,冯家的家务事想来也用不到自己这个外人来插嘴,只好又将话咽了回去。
    冯谦没有看到唐逸欲言又止,自顾自的叹道:“集古斋如今的进项还是不错,要不是平儿如此顽劣,难担的起这家,我也不会这把年纪还要冒险出关奔波。”
    摇了摇头,老人长出一口气道:“算了,不说他了。逸儿家逢大难,还是少听这些烦心事吧。”说着,冯谦精神强自一振,望向唐逸,爱惜道:“逸儿你父与我情同兄弟,如今唐弟已去,逸儿和弟妹孤苦无依,我这做伯伯的绝不能袖手旁观。不如这样,今后逸儿就住在这里,将这当做自己家!你便是我的义子!有我冯谦一日,便绝不会让你母子受穷吃苦!”
    老人说的坚决,看出是真心,绝无半分的做作,唐逸闻言自然大是感动。想他自从逃难开始,不是没有投奔过亲戚,可所投之人对这孤儿寡母莫不是冷面相待,哪有往日半分的亲情可言?这也才激的唐逸不愿再受人恩惠。
    只是未想半年多后,正觉得心灰意冷之时,却在这冯谦身上寻回一丝温暖,唐逸又怎不感慨?
    不过唐逸心下疑惑也还未去,毕竟这个伯伯得来的太过突然,自家的心下还没有准备,当下也没去接冯谦那义父义子的话头,而是问道:“侄儿有一事不明。”
    冯谦笑道:“逸儿大可畅言。”
    唐逸闻言顿了顿。终是言道:“伯伯怎就那么肯定我地身份?这十六年里。我又怎么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伯伯?”
    冯谦当下一奇道:“唐弟没有和你说起过我?”
    唐逸摇头。他心下虽已承认这冯伯是自己父亲地至交好友不假。可却怎也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从未与自己提起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这倒也不怪少年多心。半年多地逃难。让他眼见了太多地炎凉百态。哪不谨慎些?毕竟唐逸不是孤身一人。少年将母亲地安危看地更重。
    冯谦见唐逸并没有来认自己做义父。心下暗叹了叹。不过转念却也释然。自己方才一时冲动。如今想想。多少有些唐突了。
    一念及此。明白唐逸多少对自己还有疑虑。冯谦忙道:“逸儿莫要怀疑。虽说相隔了十八年。可你爹地模样。伯伯却怎么也不会忘记。逸儿地长相与唐弟年轻之时极是神似。世间可少有如此凑巧之事。”说到这里。冯谦一笑道:“我这集古斋不是什么大买卖。知道地人也不多。更何况弟妹远在千里之外?既然弟妹知道我有个兄弟。而这兄弟又与你父同名同姓。经历又如此相似。这便没有问题了。”
    唐逸暗道也是。这世间再巧。也不会如此惊人。想来确是真地了。
    冯谦再道:“其实唐弟不与你说,想来也有道理。当初伯伯还年轻,你父亲更是年少,我们二人都是只身出门闯荡,便在这平凉相遇,一见投机。起初我们两个合伙做些小买卖,虽然安稳,可进项不多,只能保得三餐周全。”
    老人似是沉浸在回忆之中,念及自己年少之时的作为,额上的皱纹似也舒展开来,看了看唐逸,笑道:“你父亲可不是个安分人,我记的他一直挂在嘴边的便是男儿在世便要立业成家,自是不可能安心于小买小卖。谁愿意一辈子只混个糊口终日?
    我那时也是年轻,被你父亲说的心动了,便想做些大的。可我们兄弟二人一无家世,二来本钱也不多,合计来去,也只有冒险跑跑单帮,挣个搏命钱。
    也许是运气好吧,唐弟与我虽然遇到过凶险,不过总算是都度了过去,手中积攒下的钱也越来越多,只不过这些钱还不够我们后半生成家的用度,于是我们决定一起出关。”
    唐逸听到这里,心下一动,暗道原来当初自己的父亲也曾出过关。
    再看冯谦,老人面现惊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兄弟二人深入的大漠,颤声道:“不入大漠,永远不知其中的凶险,那沙海浩瀚无边,满眼满目俱是黄色,除此再无其他!
    大漠白日里酷热难当,夜里却又如数九寒冬,狂风四卷,难辨认方向!出关之前听起人们的形容,只觉得那是夸大,可真的深入其中,却才发觉,那凶险处,远非言语所能形容!”
    说着,冯谦自嘲的一笑道:“嘿,怪不得人们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想想,只两个人,带了几匹驼马便敢一头闯进大漠,这简直与送死无异。”
    唐逸听到这里,轻舒了一口气,虽然冯谦的描述不多,可那大漠的严苛却似扑面而来,令他心头一窒,当下忍不住道:“可伯伯和父亲却是活着出来了。”
    唐逸说的没错,否则今日也不会有他在这里听冯谦缅怀过去。
    冯谦长出了口气,似还在庆幸那劫后余生,当下点头道:“活下来了,当时我还与唐弟大呼幸运,不仅活着回来,而且还狠狠的赚了一笔。那关外虽然凶险,可也正因为这份凶险,才有了大利可得。只不过也正是这笔横财,让我们兄弟二人分道扬镳。”
    见唐逸眉头一皱,冯谦摇头笑道:“不是逸儿所想,这笔钱财虽丰,可却也未能让我与唐弟二人反目,只不过那时我们两人的年纪已经不小,该是成家了,更何况谁都不可能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尤其是见了那大漠的凶险之后,我们兄弟二人的雄心也淡了下来,知道人力终是有难及处,所以我们兄弟二人也就收了手。”
    说到这里,冯谦笑道:“人生在世,最难的不是何时出手,而是要懂的何时收手,有人出关一次顺利无比,就道自家命大,便心有不足,可大多再没回来,逸儿可要谨记。”
    唐逸细细琢磨老人这句话,大觉有理,正自点头,可随即心下一丝不安涌起。毕竟这正是冯谦第二次出关,老人明知好运不可能长有,却仍要为了他那儿子冒此大险!
    唐逸正自乱想,那冯谦则继续道:“我与你父亲既然不再去跑单帮,那便要安顿下了,伯伯的老家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便在这平凉城落下脚来,只是唐弟虽然一直在商,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一样只做个商人,所以执意要回老家,说用这笔钱在老家买田造屋,然后一心要让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唐弟有此志向可是好事,我哪能阻拦?自此我与你父亲也就分了开。想想,头前几年还有书信往来,可这毕竟离的远了,沟通不便,日子一久,也就没了联系。”
    唐逸听到这里,才是真的相信眼前这个老人与自己父亲的关系,因为唐逸的父亲确如冯谦所说,当年忽然带了大笔的银钱回乡,然后娶妻生子,等自己懂事后,便一心要自己读书,好光耀门楣。
    就如这箭技,除了自己天生气力目力比常人强些外,也正是因为属于君子六艺而被父亲严加督促,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只可惜一场水灾,一切都成了泡影。”
    唐逸心下暗恨!可却又毫无办法,自古水火无情,自己又能怎地?
    冯谦见唐逸面色变幻,却是想的差了,当下安慰道:“逸儿不必担心,既然你来了我这里,我自然会供你继续读书,哪会再让你出关冒险?”
    唐逸闻言面现感激之色,不过他随后的言语,却是大出冯谦的意料。
    就见少年先是起身朝冯谦行了大礼,喜的冯谦以为他应承下来,却不料唐逸执道:“多谢伯伯厚爱,不过侄儿堂堂男身,这出关护卫,漫说侄儿早便应承下来,就是没有,侄儿也不会眼看着伯伯冒险!更不至吃喝他人,由伯伯供养。”
    再念起这半年母子所受的苦楚,少年愤道:“至于那读书一事不提也罢!侄儿家遭巨变,母子流离千里,之所以能活到今日,不是靠那诗书经典,靠的却是这手箭技!要不是凭这手箭技在一路上打些小兽充饥,我母子早便饿毙!要是没有这手箭技,我母子早便被那些蟊贼抢了杀了!要是没有这手箭技,今日也难寻到生计!想那诗书可曾于我半分作用?所以那书,不读也罢!”
    冯谦闻言一呆,却不想这番话是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之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乃世人皆知的真理,可少年却言再不读书,这话里包含了多少辛酸!
    素知自己那兄弟脾性的冯谦,知道此刻劝是劝不来的,当下只得苦笑道:“和我那兄弟一个脾气。”可那读书一事却也不再提了。
    唐逸虽然有些执拗,可小小年纪,却自食其力,这让冯谦欣赏的很,拒绝自己的好意却也不算什么,只道待日后处的久了,再劝不迟。
    既然这冯谦与自己父亲当真交同莫逆,又对自己母子恩义,当唐逸再度坐下时,二人间的关系已是大进,唐逸也对这次出关更加的关心起来,稍是犹豫,终于道:“伯伯,侄儿还有些事不太明白。”
    冯谦和颜道:“何事?”
    稍做整理,唐逸道:“不知崆峒派究竟有何本领,那罗志今日竟然如此骄横?侄儿这么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担心那罗志空有大言,受害的却是我们自己,想他一人之力,可能保护的了我们这一行人的安全?”
    冯谦闻言大感欣慰,唐逸口中的我们,显然证明了这执拗的少年已经认同冯家与他的关系,这是好事。再说那罗志也不是冯谦所能得罪的起的,将他的师门来历与唐逸说个清楚,对唐逸对自己,都是好事,免的两人冲突起来,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冯谦笑道:“这崆峒派的来历说来可就话长了,不过在这之前,伯伯要问上一句,逸儿可知武林?”

第一炎凉世里品炎凉,几许余温善心肠。七
    冯谦的夫人确实姓张,可已在三年前过世,冯谦与妻子情深,也没有再娶。如此一来,冯家内宅不小,却只住了冯家三口,冯谦、冯茹还有冯谦唯一的儿子冯平,所以显的有些空旷。
    既然唐逸和唐氏的身份大改,冯谦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随便安排,当下就将唐家母子二人直接安顿到内宅的一进小院子里,也好在冯家人少,如今就算多住了唐逸母子,这内宅也不显的拥挤。
    安排妥当,冯谦随即派人去城里请来名家刘神医为自己这弟妹诊治。唐逸见了,便想要自己出这诊费,却被冯谦推了回去道:“你父与我情同兄弟,给弟妹治病不过是份内之事,休要再多言语。”
    冯谦还是头一次在唐逸面前做色,不过唐逸心知老人好意,哪会生气?犹豫片刻,也只得罢了,只道这恩情却是越承越深了。
    说话间,众人穿到了里进,冯茹扶着唐氏去休息,唐逸则被冯谦领去书房。
    进了书房,冯谦仍在伤感,眼眶早已红肿,拉着唐逸的手不放道:“没想到唐弟竟然先我而去,想他比我要小上十岁,十八年前一别竟天人永隔,可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唐逸看着老人在那垂泪,心有所感,念起自己父亲生前虽对自己严厉,可仍不乏慈爱,一时也是悲伤起来。
    直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店伙在外言道那刘神医来了,这一老一少才自醒来,忙是一同出去迎接。
    说起这刘神医的医术,在平凉城中可是首屈一指,平日里只坐堂悬壶,却是不出诊的。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这刘神医与冯谦相识,二人是老棋友了,闲暇之余,便在这小院里手谈一番,也正因为有了这层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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