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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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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请诸葛先生相面说命,诸葛先生却推辞不肯。

  绮罗听说春芽的小叔子也中了,心中也为她高兴,又想这几个月,楼翼然故态复萌,也该早早的收收他的性子,免得日后积重难返。

  因此,绮罗又去与楼八娘相商将诸葛先生引荐给楼老爷楼夫人之事。

  楼八娘笑道:“亏你机灵,这下子诸葛先生的名字算是满襄城都知道了,我爹也说起过他两次。”

  “只是要怎么将诸葛先生引给楼伯父见?又要自然,不引人怀疑。”绮罗思索道。

  楼八娘也跟着想起来,须臾拍手道:“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我叫人偷偷跟翼然说那个酒楼里有新来的胡女在跳舞,叫人引了他过去。听我娘说,我爹最近是在那里与人喝酒聊天的,只要诸葛先生去了,必然会见到他们两个。”

  绮罗笑道:“那还是先叫诸葛先生先过去的好。”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绮罗最后道:“若是此事能成,还望楼伯父能提拔下诸葛先生。”

  “这自是当然,我舅舅上次来还叫我爹爹给他寻几个有能之士呐,再说诸葛先生连状元、榜眼都能猜中,谁不信他是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楼八娘笑道。

  绮罗一笑,却不与她说那状元榜眼的事。

  果然没几日,楼翼然便在酒楼里闹了起来,楼老爷怒发冲冠,却也无可奈何,不忍在他旧伤刚刚痊愈之际再动手打他。

  恰在此时,楼老爷见诸葛先生先是激动,随后又惋惜的看了眼楼翼然,便又恭敬的问他原因。

  诸葛先生高深莫测的看了眼楼翼然,却掩口不语。

  楼老爷心急难耐,一边斥责了楼翼然,一边又将诸葛先生请进厢房里细说。

  诸葛先生犹豫再三,先是用无数好话夸了楼翼然,只说他天赋异禀,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说得楼老爷心花怒放,如遇知己般,自己也将楼翼然夸了个遍。

  诸葛先生随后又叹道:“慈母多败儿,令子幼时病弱,也该多疼惜一番。依令公子面相而言,府上还是对他狠狠心吧,只有如此,才能叫他成器,不枉费老天给他的大才。”

  楼老爷闻言叹息道:“都是内子心软,才将他宠溺到这个地步。”想及楼翼然之大才,心中欣喜,欲要细细问楼翼然日后前途,便听诸葛先生开口了。

  诸葛先生见楼老爷不过是感叹一句,似是不将那宠溺当一回事,便又说道:“楼少爷面带桃花,喜好女色,若不早早将他的性子扭回来,日后他必定是一个留恋花丛,无事生非,饱食终日的酒囊饭袋,最后也要早早葬身在那女色二字上。”

  楼老爷闻言大怒,伸手拍向桌面,喝道:“我好心相询,先生为何咒骂我儿?况且谁家对儿子不是捧在手心里,偏我家不成?”

  诸葛先生一笑,拱手道:“今日多说这么两句,只因老爷家中灾祸连连,又见你爱子如此尊贵面相,不忍他因父母一时盲目宠爱,误了终身。若是楼老爷不爱听,那在下便不说了。”

  楼老爷依旧怒气难平,握拳道:“既然我儿是天赐良才,那日后必会有所成就,不会一事无成。”

  诸葛先生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命,天命尤可贵,也要看人事。比如那位王榜眼,寒窗苦读一朝高中,本该感念上天之恩德,却洋洋得意日日饮酒作乐,如今怕是享不了几日福了。”

  楼老爷听出诸葛先生的话外之意,心想那榜眼已被朝中大员看中选作女婿,如何享不了福,又说诸葛先生胡说,再细问,诸葛先生却笑而不答。

  挥挥衣袖,诸葛先生又对楼老爷高深莫测一笑,转身出了厢房。

  楼老爷心中波澜起伏,出了厢房到了大堂中,见楼翼然正盯着一舞姬看,心中怒气上来,提着楼翼然的耳朵,便将他拎回了家。

  回到家中,楼老爷又将诸葛先生的话一一说了,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你宠惯着他,七娘也不会出事!我家女儿个个出类拔萃,翼然也定是人中龙凤,只叫你给惯坏了!若是诸葛先生说的不中才好,若是中了,你我少不得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楼夫人冷笑道:“他一个教书的先生能知道什么?比得了我寻的那些大师?若是那王榜眼当真如他说的没命享福,我才信了他!”

  楼老爷再次回想诸葛先生的话,心中愤怒之时,又隐隐担忧,只等着看诸葛先生对王榜眼的预言能否实现。

  再过两月,那位春风得意、苦尽甘来的王榜眼不过是一次伤寒,便丢了性命。

  楼家夫妇听闻京中传来的消息,皆是满面惊慌,不再生疑。

  楼夫人虽心中不舍,也管教了楼翼然身边的丫头婆子,又不顾楼翼然反对,将那对无事挑唆着楼翼然闹事的“牛头马面”赶了出去,至此,楼翼然身边也才清净下来。

  楼八娘看不惯楼夫人每日给楼翼然灌下补汤,又与楼老爷偷偷告状,说得楼老爷动起怒来,叫楼夫人将每日的汤水停下,只给他一日三餐就好,又将楼翼然身边的丫头婆子换上自己的人,叫那些人将楼翼然每日一言一行都要向他报告。

  楼翼然自在惯了的了,忽然一日被父母姐姐约束住,叫苦不迭,此时方知他那些蛮力,本就是打不过旁人的,往日众人不过是忍让他罢了。

  八月流火之时,诸葛一家带着楼老爷的保荐信前往京城寻觅大好前程去了。

  66、心如蛇蝎

  楼老爷对楼翼然当真也是疼到骨子里,虽不信楼七娘的事与他无关,但也不敢对楼翼然的事有丝毫放松。

  每日里,绮罗等人来的巧了,也会看到楼老爷亲自来押着楼翼然放学回家。

  如今苏家里头,苏老夫人独揽大权,大小杨氏皆偃旗息鼓了,绮罗的日子也算好过,又因她在苏老夫人夫人眼中虽不出色,但也是个中规中矩的大家小姐、尽心尽力的长姐,所以苏老夫人也不曾为难她,便是苏清远有时想起,也夸她两句。

  没了风浪,绮罗自然一门心思的学自己想学的东西,每日或与楼八娘学些武艺练习鞭子,或与石妍初学琴,过的也算安然自在。

  又到中秋之时,苏老夫人亲自备了礼品叫人送到杨家,又要那送礼之人回来后,立刻来见她。

  只是听了那人回话,苏老夫人就有些怏怏的,直到中秋之夜,依旧面无喜色,更不喜听人吹拉弹唱,将每年都有的戏曲全都省了。

  苏清远想着法子说了几个笑话也不能逗苏老夫人开心,便又叫苏睿轩坐到苏老夫人身边引她开心,又将诸葛先生说苏睿轩前途无量之事说了再说。

  绮罗左右想了下,猜着大概是苏清词上次偷跑出来,石氏管苏清词管的更严,苏老夫人听说后又伤心了。

  苏老夫人看着堂下的两个儿子并两个媳妇,心想她的女儿如今在杨家不死不活的,连杨家这两个女儿过的也不如。

  好不容易出来露面的大杨氏后背一凉,想着苏老夫人又要整治她了。

  “我想着家里虽有佛堂,但许久不曾去过寺庙,也实在不像话。再说过几日睿轩也该进学堂了,过两日我便带着他们一起去给菩萨烧香吧。”苏老夫人斜靠在榻上说道。

  苏清远忙道:“这样也好,绮罗绫罗两个最近也不去学堂,正好一同随了娘亲过去。”

  苏老夫人点头,说道:“咱们这一家子许久未一起出门了,就叫她们也跟着。”

  大杨氏笑道:“这两日也凉快,出去也无碍。只是那车马可要媳妇安排?”

  苏老夫人觑了眼大杨氏,说道:“你身子尚未好,还是歇着吧。若实在过意不去,便抄了佛经与我,拿去在庙里供着也好。”

  大杨氏一僵,忙笑着应了。

  绫罗听闻苏老夫人一言,笑道:“不如孙女也抄了佛经,一起拿去吧。正好这几日放假也清闲着。”

  苏老夫人闻言点头。

  小杨氏笑道:“那年绮罗还说识字了给娘亲抄佛经呐,也不知如今抄了没有。”

  绮罗看了眼小杨氏,又恬静的低头,抿着嘴角,只不说话,心想小杨氏还是因先前自己不搭理她生了怨气。

  苏老夫人笑道:“你婶娘问你抄书了没有?你怎不说话?”

  苏清远闻言,也望向绮罗。

  苏老夫人又笑着指向绮罗,说道:“这孩子有心,给我抄了几年的佛经都供在我那佛堂里,也不声张。”

  苏清远说道:“这孩子,虽是个实诚人,但这不声不响的,娘亲若不说,我也当她忘了当初说过的话。”

  “这孩子像你,不喜张扬。”苏老夫人笑道,又眯着眼去想苏清词,听说苏清词如今每日抄书,抄的眼睛都花了。

  苏清远开朗一笑,说道:“这也是娘亲教的好。”

  大杨氏闻言,笑着道:“是啊,还是娘亲会调教孩子。”说完,又去看苏清远,却见苏清远并不搭理她却径自拿了酒杯喝酒。

  苏清和因今年见到昔日被自己看不起的下人高中了,自己却连应试的资格也没有,越发心灰意冷,也不再管院中这些事,只拿了酒自己喝,独留小杨氏为绫**着急。

  散席之后,绫罗与绮罗一路回朝霞院,见绮罗正要进屋子,绫罗忍不住开口道:“绮罗,你何时抄的经书?”

  绮罗回头,说道:“往日闲着的时候就抄了。”说完,又进了屋子。

  待进了屋子,禄儿笑道:“幸亏小姐老实,每年都抄经书给老夫人,不然就叫人抓了把柄。”

  绮罗脱了外衣,说道:“话哪里能乱说,便是你不记得,也自有有心人一五一十的记得你说的话。”

  祉儿低声道:“等着吧,二小姐定会叫岸芷过来问大小姐都是什么时辰抄的书,又都抄了多少。”

  “那你就说给她听好了,叫她多抄上一百遍才好。这抄经是片心意,先抄的最好,后来的凭她多抄多少遍,也没了那份心意。”禄儿撇嘴说道。

  绮罗听喝她们两人说话,果然见没过多久,岸芷又来寻禄儿说话,便知祉儿猜的不错。

  过了两日,苏清远便带着苏睿轩,苏慕轩,绮罗等人聚在苏老夫人房中,等着苏老夫人出来与众人一同去广源寺。

  苏老夫人因前日休息的晚了,今日起的略有些迟,出来后,又问众人吃过早饭没有。

  “娘亲未起,他们怎么敢先吃。”苏清远说道。

  苏老夫人又叫绮罗等人与她一起吃了饭,饭后漱了口,才见孙妈妈将大杨氏抄的经书拿来。

  “一共是九十九卷。”孙妈妈说道,又翻了给苏老夫人看。

  绫罗也叫岸芷拿了自己的出来,厚厚的一叠,叫孙妈妈收着。

  “你也有心了。”苏老夫人说道,望了眼绫罗眼下的淤青,心中又略有些不满。

  绫罗心知苏老夫人是怪她不能将此事处理的圆满,心中不免也有些埋怨,既要抄经书,又不能损了自己的身子,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谁能做到。

  “绮罗这次没写?”苏清远问道。

  禄儿笑道:“在这呐,大小姐是又想偷偷叫孙妈妈收着了。”说完,捧着一匹布给苏清远看。

  苏清远见绮罗是绣在布上的,笑道:“你这孩子,平日不好好学做女红,尽花心思做这事。”

  “女儿是想着这样既能练了针线,又能全了孝心。”绮罗急忙说道。

  苏老夫人见绮罗心急,说道:“你爹爹不过随口一说,并不是责怪你。看你这孩子急的。”

  苏清远也随着苏老夫人又说了绮罗老实。

  绫罗偷眼看了眼目不斜视、端庄立在一边的绮罗,心中又有些不服。

  略说了两句,外头有人来回车马已经备好了,苏家一家便出了门,上了车。

  马车中,绮罗看了眼绢罗,见她穿着一身杏色衣裙,装扮与自己十分相似,心想定是莫姨娘叫她凡事学着自己来的。

  “跟新来的先生处的可好?”绮罗开口问道。

  绢罗说声好,随后又低头不言语。

  绮罗想着苏睿轩、苏慕轩眼看着就要去学堂了,只余她一人在清风院,苏智轩人小体弱,指不定苏老夫人那一日便叫她歇着,不去清风院了,又问:“你可想去外面的学堂?待会我指给你看那学堂的大门。”

  绢罗摇头,低声道:“姐姐,我还是家里跟着先生学吧。”

  绮罗闻言,心知劝不过来她,有些人脾气虽暴躁,但劝说得法,也能将他的性子扭过来;有人看着软绵绵的,偏偏性子拗得很,怎么说她都不听。

  生怕绮罗生气,绢罗又捏着帕子说道:“姐姐知道我怕见生人的,那里头人多,我最怕那个。”

  绮罗笑道:“你去了那里,自有我护着你。”

  绢罗依旧摇头不肯。

  绮罗见此也只得作罢。

  车子行了近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广源寺外,绮罗轻轻掀开帘子,见外面人头攒动,又不少车马来往,想是其他人家也选了今日过来烧香。

  下了马车,随着苏老夫人一路进了广源寺,苏清远因见了几个友人,便别了苏老夫人,自去应酬。

  苏老夫人领着几人烧了香,又去寻主持说法。

  出了大堂,见着一个眼熟的人在对面游廊走动。

  苏老夫人蹙眉想了下,就听搀着她的绮罗在她耳边低声道:“是福儿过来了。”

  苏老夫人闻言,又看过去,见那昔日少女如今越发出挑,水灵灵的如仙子一般那边走过,心知何老夫人今日定也来了,便对招待她的僧人道:“我与何老夫人也是多年旧友,劳烦你去跟她说一声,老姐妹能叙叙旧才好。”

  那僧人应了,向对面厢房走去,不到一盏茶功夫,便见何老夫人迎了出来。

  “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何老夫人笑道。

  苏老夫人握着何老夫人的手,说道:“哪里,不如您老老当益壮。”

  何老夫人一笑,又怅然道:“若不是你穷讲究不肯出门,咱们何至于这么久不见?”

  “总要避讳一些,不然我也过意不去。”苏老夫人说道,也暗恨苏老太爷死的太早,害的她一个寡妇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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