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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公主的市井生活 作者:岚月夜(晋江vip2014-07-27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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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还有兰皇后一直哭诉说太子不喜她们母子,若有一天杨琰不在了,她们母子也没法活了云云,杨琰终于决心废太子。

    四月,太子杨弘被废为庶人,阖家流放琼州。五月,从淮南传来消息,押解废太子的一行人舟行途中遇暴雨,座船破洞漏水沉入运河,船上诸人无一生还。

 第4章 出逃

    消息传开,因受此案牵连被罢官的原太子少师彭定襄自刎相谢。宫里那一位亲生父亲却不为所动,依旧沉迷酒色,并在不久之后就下旨封了兰皇后之子为太子。

    太子胞妹永安公主求见杨琰不得,干脆在兰皇后所居住的承香殿大闹了一场,口口声声骂兰皇后是狐狸精,就是她害死了太子杨弘,还高声咒她和新出炉的小太子不得好死。

    杨琰恰在此时赶来,听见这话龙颜大怒,当下就命人去捉住永安公主要打,永安公主丝毫不惧,还冷笑着刺杨琰:“父皇急得什么?那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您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不明来历的孩子大动肝火?”

    兰皇后听说这话,二话没说就晕了过去,杨琰又急又气,当下就拔了侍卫腰间的佩刀,要去追杀永安。永安哪会老实站着让他砍啊,仗着自己手脚灵活,婢女和内侍都不敢捉她,一路小跑窜出了承香殿,杨琰追得气喘吁吁,还没等追上永安,自己先累得坐倒在地。

    “哈哈,这就是所谓亲生父女、骨肉血亲。”十娘听见张松学完就连连冷笑,还拿眼睛去看春杏。

    春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低声说道:“早先是奴婢想岔了,比不上公主见事明白。只是奴婢这些日子私下想起来,总觉得此事极难施行,这院子里人虽少,您也能自由出入,可一旦离开时候长了,总有人会发觉不对劲,不说别个,”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夏莲第一个就能觉出来。”

    十娘倒不担心:“你当我为什么一直由着她,此事还真就得有她才能成事。齐禄说,夏莲近日常往外院跑,跟卫队里的刘都尉来往频繁。”

    春杏和张松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却停住了,伸手端茶喝,喝完也不继续说,只问张松:“马车都备好了?”

    “是,已按公主吩咐,都置备下了。前日带出去的东西也都放在了马车上,小人把马车就放在南城,公主放心,无人知道。”

    南城多住的是平民百姓和穷人,达官贵人没有往那边去的,确实适合藏这些东西。十娘赞许的点头,又吩咐:“一会儿你再带些东西出去,就说我让你去慈恩寺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

    等张松走了,十娘跟春杏又把细软点了点,单独包了起来。谁想到还没等她这里完全准备好,宫里杨琰忽然病倒了。

    宜淑公主来邀十娘一同入宫探病侍疾,十娘无法推拒,只得跟着她去了。不想两人入了宫却并没见到杨琰,只有他身边的中官来传话,说陛下吃药睡下了,两位公主的孝心,陛下都知道,请先回去,过几日再来探。

    两人看宫里气氛诡异,都有些狐疑,宜淑还想回去见胡昭仪,那中官也一并拦了,说昭仪正在御前,此刻无暇与公主相见,只催着她们走。两人只得满腹疑虑的往来路走,走到半路,宜淑正跟十娘嘀咕:“不让见父皇也便罢了,如何连母妃也不让见了?”

    “还用问么,自然是兰二娘搞的把戏!”

    冷不丁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把十娘二人惊了一下,抬头望时,竟是五姐永安公主和六姐延福公主联袂而来。宜淑和十娘都非常惊异,面面相觑,一时都住了脚步没有答话。

    永安难得放下架子,脸上的冷傲也消失无踪,竟不在意她们二人没有上前见礼,主动招呼说:“两位妹妹也要出宫?不如一道走吧。”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永安和延福两个死对头携手而行就已经很诡异了,现在竟然还来邀请她和宜淑与她们同行,十娘直觉不是好事。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眼下只说一道走,倒也无法拒绝,于是十娘就露出个怯怯的笑容,还扭头看宜淑。

    宜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跟着两个姐姐一道往外走,走着走着,永安就把侍从都打发远了,先是做愤慨状说兰皇后跋扈,父皇都病了,还不许他们父女相见。延福也跟着帮腔,说不止不让见父皇,连后宫母妃都隔起来,倒不知兰皇后是何用心。

    十娘假装不存在,宜淑迟疑着接口问:“几位皇兄可进宫了?也没见到父皇么?”

    “就是都没见到呢!不让我们见倒也罢了,连二哥他们都没能见到父皇,你说那一位到底安的什么心呢?”永安拍手接道。

    一路说到宫门口,永安和延福就要拉着她们俩一起去永安府上继续谈,宜淑有些迟疑,十娘可不想去,只怯弱的说:“妹妹这几日身子都不舒坦,就不陪三位姐姐了。”

    永安听说,挑着眉扫了她好几眼,见她确实脸色苍白,整个人颓唐无力,在自己的目光压力下甚至有些抖,也就放过了她,只是少不得要叹息一句:“十妹啊,姐姐们都知道,韩家实是欺人太甚,奈何父皇不肯为你做主,唉!”

    十娘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连连摆手:“五姐莫要说笑,我,妹妹先告退了。”说完飞快转身上了自家马车,甚至不曾等三个姐姐先行,就急命马车走了。

    永安眼底浮上几许轻视,跟延福使了个眼色,一起劝着宜淑上了她的马车,去了她府里。

    十娘回到公主府,首先吩咐找齐禄来:“去给你师父传个信,让他想法往十王府和各公主府门前探一探,让他当心,别让人看见。”齐禄应了去了。

    “把东西都收好装起来。”十娘又吩咐春杏,“不能再等了,这一两天我们就走。”

    她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又让春杏把夏莲叫了进来,“这院子里一向多亏有你管着,我身体不好,春杏要照料我,外面的事都靠你了。”十娘倚在榻上,温言软语的对夏莲说道。

    夏莲有些受宠若惊,忙道:“都是奴婢该做的。”

    十娘清咳了两声,又说:“你跟着我也有三四年了吧,你是胡母妃给我的人,我总想着要给你寻个好归宿,只是出宫这几个月,我都没有心思,”说到这里故意露出一脸落寞,“唉,不过也不好一直耽搁你,外面的事你多教教她们,若是你有了合心的人,也告诉我,我也好给你做主。”

    她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夏莲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说让她教教其余的婢女,免得她有了合心意的人,临时撒不开手走,再耽搁时候。夏莲不由有些喜形于色,当下就站起来行礼说道:“公主厚恩,奴婢粉身难报。”却不肯说要留下来一直服侍公主。

    “嗯,那你去吧,真有那合心意的,不好跟我说,也可告诉春杏知道。”十娘打发了夏莲出去,自己托腮又沉思了一会儿,把计划反反复复在心里过了一遍,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拼。

    午后齐禄回来回报:“……十王府门前多了两队千牛卫,五公主和六公主府门前也多了许多千牛卫往来巡视,咱们府门前倒一如往常。”

    十娘听了思量半晌,吩咐春杏:“你去叫夏莲安排人请御医来,就说我有些发热头痛。”然后又吩咐齐禄:“给你师父传信,明日下晌我们就走,让他在城南等着与我们汇合。”约好了时间地点,打发齐禄去了。

    她自己让春杏服侍着换了衣裳躺下,又用热手巾把头脸捂热,等御医来看。十娘是常三天两头就要御医来看的,御医也很习惯,这样金贵的人多有些富贵病,吹个风闹头疼也是正常,只来请了脉,按惯例开了药就走了。

    接着十娘就让人以自己今日出门染了风寒为由闭门谢客,身边只留了春杏侍候,饮食一应事务则交给了齐禄。送走了御医后,夏莲就在门外转圈,春杏看见了出来问,她说想告个假回家里一趟。

    夏莲是京郊人,出宫以后曾经讨了十娘的恩典回家去看过,今日十娘跟她提了婚事,她心中意动,想回家去与家人商量一下。“公主的病?”她虽然知道公主一向体弱,此次应无大事,但公主刚看了御医自己就要告假,似乎也不太合适,所以就问了一句。

    “无事,公主只是懒得应酬旁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最厌烦这些了。我去跟公主回一下,你等着。”春杏进去跟十娘说了。

    十娘正中下怀:“安排人送她回去,就让那个刘都尉带人去送,跟她说,今日可以在家住一晚,明日关门落钥前回来就行。”

    等夏莲走了之后,十娘让春杏把院内其余的下人叫来嘱咐了一遍,说公主要静养,让她们无事不得来搅扰,各安其职。然后自己在内室也布置了一番,当晚早早睡了,第二日起来用了早饭,看见春杏青黑的眼周不由失笑:“昨夜没睡好?”

    春杏老实点头,有些不安的问:“公主,咱们怎么出去?”

    十娘看着端药进来的齐禄说:“跟他一起出去。”

    “姐姐放心,都安排好了。”齐禄笑着宽慰春杏,“午后咱们就走。”

    好容易挨到了午后,十娘跟春杏都换了衣裳扮作小厮,将细软贴身放好,跟着齐禄一起从后门出了院子,又一路走小道绕到东南角的角门,由齐禄拿钥匙开了门,带着她们出去,快步穿过这条巷子,到了前面街口拐角处上了一辆牛车。

    等坐定之后,春杏才捂着胸口大喘了一口气,问十娘:“怎么一路都没遇见人?院子里守门的婆子哪去了?”

 第5章 变身

    齐禄一边吩咐车把式赶车,一边也进了车里,答道:“一个跑肚子,正蹲在茅房里出不来,另一个睡死了。”

    春杏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又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外面,齐禄就笑道:“不要担心,是师父找来的人。”

    “那角门那里怎么也没人守着?”春杏又问。

    齐禄笑答:“那里是小的每日出去采买行走的角门,钥匙一向只在小的手里,除了按时巡视的校尉,并没安排人值守。”

    原来是早就安排好了,春杏拍了拍胸口:“你也是的,怎不早跟我说,害我的心一直跳到现在。”

    齐禄笑眯眯的看了十娘一眼,十娘也笑了,接话说道:“我就是想让你练一练,不要总是前怕狼后怕虎。这只是第一步,还在我们能安排的范围内,以后出去了,总有许多我们安排不到,要随机应变的地方,春杏姐姐,你也要胆子大起来才好。”

    “是,奴婢知道了。”春杏认真应道。

    十娘就拉了她的手,笑道:“以后可不要再称奴婢了,也不要称什么公主了,就叫我十娘,我呢,可要改口叫你阿娘了。”

    春杏听了她的话脸上就是一红,不知该如何答话,偏齐禄也跟着凑热闹,开口叫了一声:“阿娘,还有我呢!”惹得春杏抬手就捶了他一记。

    昨夜公主就跟她说了,张松已经给他们四人在临汾上了户籍。新的身份,张松是一家之主,化名周松,她则是张松的继妻,就用了她原本的姓氏罗氏,齐禄是周家长子周禄,公主自然是周家女儿,另取了个名字叫周媛。

    她不知道的是,十娘为了方便,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就是前世的本名,也是因为这个,这个新身份的一家才都姓了周。

    牛车走起来没有马车快,但胜在不起眼,虽然需要时常给人让路,却不会引起谁的注意。他们就这样慢慢悠悠的一路到了城南,路上周媛又跟春杏嘱咐了一些细节,让她一定记熟新的身家背景,把以前宫里的一些习惯和称呼改掉。

    到了城南以后,牛车拐进了大通坊,在坊中行了一段时间后,向右拐进了巷子里,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齐禄先下车接了周媛和春杏下车,院门前一直候着的张松也迎了上来,“进去再说话。”然后自己上前打发车把式走。

    从亲仁坊一路行到这里,周媛和春杏都看到了外面环境的变化,可等进了这个院子,还是不由齐齐皱眉。这院子的院墙是矮矮的土墙,有些地方还有豁口,院里有三间老旧的房子,窗户和门都有些破烂。房前有一口水井,院门处种着一颗槐树,微风吹来,还带着些酸臭味。

    “公主累不累?可要坐下来歇歇?”张松回身进来,关上院门之后问道。

    周媛摇头:“坐了一路车,不累,我们走吧。还有,以后莫要再叫公主了,就叫我十娘。”说完停了一停,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假胡须上,笑着叫道:“阿爹。”

    张松一贯慈眉善目的脸不由抽了抽,清咳了两声,然后说:“那就都改口吧。十娘和春杏进去换件衣裳,咱们从后门出去上马车。”

    周媛点头,跟春杏进去房里,把身上的小厮衣衫换掉,穿了张松备好的民间女子服饰。周媛的是一套窄袖襦裙,春杏的衣裙外面还多了一件褙子。

    换好衣服以后,春杏先给周媛散了头发,挽了少女常梳的双丫髻。周媛发育缓慢,头发也少,且比一般人的发色浅,下嫁以后,但凡出门想挽个高髻都困难,时常需要蓄进许多假发,倒还是梳这样的小髻更合适她。

    春杏自己则把头发都直接绾在头顶,连碎发都一一别住,梳的溜光水滑,然后包了头巾,就如一般的市井妇人一般。她本来就生得十分清秀,此时额前碎发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显得秀美。

    “一会儿上车再绞脸吧。”春杏往镜子里张了一眼,说道:“咱们走吧,公、十娘。”

    看她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周媛很是满意,拉着她的手一起出了房门,跟张松,不,现在该叫周松了,一同从后门出去,穿过小巷到街口,又进了一处院落,才见到了准备好的马车和已经换好衣服先行到了这里的周禄。

    周媛和春杏上了马车,周松和周禄赶着马出了院门,然后一同坐到车辕上,赶着车出了大通坊,向东转一直行到天街,再折向南,顺着明德门就出了城。

    出城以后,车上四个人一起舒了口气。周媛笑着跟春杏说:“我给你绞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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