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曲 作者:墨嵐(起点vip2012.12.16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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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渔礼上身穿着粉白的对襟春衫、下身则穿着素色的二十四幅湘裙。远看，一头精简的发髻表达了她的干练；现在近看却可以发现，那看似齐整而不苟的头发，其实是松松地用一支质地上好的玉簪固定着。几绺乌黑的秀发垂落於那白皙的小脸两侧，整个人并未因此显得失礼──却是更显了她的落落大方与温和知理的气度！
　　“无碍。”墨丹看着渔礼──面对这麽一个气质温润的女子，她实在很难生出恶感……
　　就算她们进府的目的，其中一项便是她的父亲！
　　渔礼眼嘴轻笑，面对这麽一个气质高雅、双眸却蕴酿着冰冷的小女孩……比起其他并未有任何特出表现的孩子──墨丹的样子，让她更显兴趣！
　　很少有年纪这麽小的孩子，能拥有那麽老练的眼神与气势。方才事发的经过，只要稍做观察便能瞧得出端倪。能仅用气势与眼神震慑她人的小女孩绝对不简单！即便对方是年仅四岁的妹妹，墨丹能光是站着、便让人感觉到压力与惊惧，着实有其过人之处！
　　“是吗？但就渔礼看来，姑娘却有很多想要知道的呢！”
　　掩袖轻笑的渔礼，确实说得上是弱柳扶风、能直抓旁人的视线……但墨丹却最是讨厌他人的触探！
　　“有话，麻烦您直说吧！丹儿确实有许多尚待学习与磨练之处，但面对您这一方的权威，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处学起较为恰当……”墨丹直勾勾地看着渔礼，一面想从那双温和的眼眸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一面斟酌着用字，避免造成什麽令人不快的反应，“要不，您可以说说看您究竟想让丹儿学些什麽──再让丹儿仔细思量呢？”
　　“呵呵，这倒是。”渔礼笑看着墨丹，一双温和的眼眸闪闪发亮。“礼，即礼仪──一般我们能泛称於各个场合所需用到的仪态与规矩。不过，这是广义的说法；若我们需要从细微处着手……我个人觉得，我们需要从分析事情的利弊与思考的角度做为开始。
　　毕竟，合理的审度时事，选择什麽话该说、什麽话不该说；该在什麽时候沉默、又要在什麽时候言之焀焀，这些都是相当重要的！若是我们不懂得这些细微之处，则行礼说话时，将无法符合规矩、有失气度、更会造成待人处事上的僵局──放在世家之间的相处与宫中的进退上，合宜的态度与想法，更能保护你不受伤害，并在最小的代价上、得到最大的利益！而这些，皆关乎理──也正是我希望你能明了的！“
　　温温润润地声音如那春雨、又似珠玉般地，轻轻脆脆地敲打於耳蜗心间。墨丹看着渔礼真挚的眼神，有些怀疑地回望过去。
　　“恕我直言，您似乎相当善於审时度势。”
　　墨丹这句话，又有另一层潜藏的意思──既然渔礼擅长纵横之说，那麽必然有她的考量，才会对墨丹这麽一说。
　　但她对其他人，明显地不可能这麽教导。
　　这并不是什麽懂与不懂的问题──而是其他人年纪太小，根本无法体会个中滋味！就算渔礼教得再深，於她们也是根本无用！再加上，这礼仪的教导──无非是进宫之需；各家大族之间於何种场合，应着合衣裳、装容与行礼之别；以及在各种辈分与思考面向上的启蒙，也就根本用不上她方才对墨丹所言的东西了！
　　审时度势这四个字，便是墨丹对於她方才的言行所做的评价。
　　“呵呵，大姑娘真是慧眼。”
　　“你又有何其他的思量？”墨丹怀疑地看着渔礼，她可以察觉到此女并无恶意、却无法明白她这般帮自己的原因。
　　“你知道我是为你好。”渔礼依旧淡淡地笑着。而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
　　“这其中的意涵，请恕丹儿愚钝，无法单就几句言词便能做出评判。”
　　“你只需要一个契机，墨丹。”渔礼看着她，温柔地一笑。“你的人生不该局限於此，应该要提早大鸣大放──而这，正是我渔礼来此的目的！”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谁让你这麽说的？”墨丹倏地眯起了灿烂的双眸，危险地说道。
　　渔礼闻言，再度地笑了！
　　她看着浑身是刺的墨丹，突然伸手捏了捏她那小巧的鼻子、看着蓦地因吃痛儿蹙眉的墨丹，笑容灿烂地说道，
　　“因为我想帮你、也因为你心底有所祈愿，所以我来帮助你，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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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精神

　　
　　墨夜撑着虚弱的身子，半躺在墨丹那张躺椅上，身上披着苏嬷嬷舀给他的薄被；懒懒地一手舀着从那快被书堆压垮的架上抽过的书，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被特意除去了油水的鸡汤──整个人好不惬意！
　　“老爷，您还是多歇息一会儿吧！万一姑娘回来，奴婢还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您这般做为……这要是被怪罪了，奴婢可担不起阿！”
　　面对在固执上是完全一个样的父女俩，苏嬷嬷感到有些无力──她也终於知道，为何墨丹能够对於她所执着的事，毫不偏颇而坚定地一直做下去了！
　　“嬷嬷，我想向您请教几件事。”墨夜轻轻地阖上书本，不再虐待那碗鸡汤、一口饮尽，便改往热疼疼地蔘茶下手，一面朝苏嬷嬷说道。
　　“奴婢担不起这声敬称！而若是情况允许，奴婢定当知无不言！”苏嬷嬷有些激动地抓着衣袖。
　　多年来，她一直觉得是墨斯和墨夜抛弃了他们整个竹院。当年面对墨府惨遭的变故，她一直无法释怀；再加上墨丹不发一语地便一肩扛起了所有的责任、不怨不怼──甚至还默默地用她独特的方式，成为了整座院子里众人的精神支柱。
　　就是这麽一个娇小的女孩，将她们的心拧成一股绳；也是这麽一个年幼的小姑娘，让她们面对未知的未来也能毫不犹豫地向前迈进──要是没有墨丹，她们恐怕早都被云彩卿给放出府外、自生自灭了……单凭她们，也根本就无法在这偌大的墨府里生存下来──只能慢慢地被云彩卿收缩权利，尽而孤独终老……化作一杯黄土，成为这院里的一隅……
　　“嬷嬷，丹儿下个月也有九岁了吧？”墨夜看着满脸伤怀的苏嬷嬷，即便不用问、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往事已以，就算有懊悔的部分，也根本无法挽回──他对她们的伤害早已造成，也只能慢慢地做事後补救、而无法完全地抹灭那曾经有过的伤痕。
　　“是，大姑娘是五月初五所生，正是要满九岁了！”有些惊讶於墨夜的了解，苏嬷嬷仍是恭敬地答道。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让人看着、保护着你们……”墨夜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的苏嬷嬷，温声说道。
　　“是。”
　　“即便知道你们的挣扎、你们的无奈、你们的痛苦……我最後还是选择了让你们独立成长。也许你有怨对……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最好保护去你们的方法！”墨夜直直地看着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的苏嬷嬷，“但我依旧想问你……这些年，你们过得还好吗？”
　　苏嬷嬷的表情有些扭曲，她紧握着双手，颤声说道，
　　“请……请您……”
　　“嗯？”
　　“请您别开玩笑了！”苏嬷嬷鼓足了勇气，大声地说道。“您、您究竟知不知道，姑娘与两位小少爷们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头？在他们最需要爹娘的时候，没有娘亲的疼爱、更没有爹亲的关心……老爷，您可知道这些个孩子们，这五年来，究竟是受了多少的委屈，才得以长成今日这般模样？
　　两位少爷靠得几乎全是姑娘的教导与拉拔，他们甚至根本不曾记得您与夫人的样子。这一路跌跌撞撞地成长，我们这些作奴婢的根本插不上手！您、您又怎舍得这麽对待他们？“
　　墨夜有些愕愣地看着苏嬷嬷。
　　再他看来，只要墨丹他们能够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个世上，便是他最大的奢求了！他似乎未曾想过这麽多年的不闻不问，会带给孩子们多深的阴影与影响。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在他能保他们周全时──只少他是这麽想的──他才会试图去接触这些他所深爱的孩子们，而非在可能造成危险的情况下，与他们进行任的接触。
　　但这几年下来、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却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你是说，过得不好吗……”
　　面对这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智者〞的墨夜，此刻竟呆呆地问着如此不需费力思考、便能得到的答案──苏嬷嬷从气愤顿时湮涣为无言以对。
　　她该怎麽解释？方才她已不受控制地，对着身为主子的老爷胡乱通吼了一阵；这回人又被她的话搞得一阵混乱……再这麽说下去，恐怕连墨丹回来，这话再是怎麽说也无法清了！
　　对了……若是姑娘，她会怎麽面对这样子的情况呢？
　　想到墨丹的苏嬷嬷顿时涌起了无限的动力与勇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吁出後，才慢慢地对墨夜说道，
　　“您别担心，姑娘几人都很好。只是做为嬷嬷，看着他们的成长，奴婢心疼罢了！大家都未有怪罪您的意思，毕竟当年事发突然而混乱──有任何疏失的地方，也根本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道您的身上！要怪。。。。。。也只能怪奴婢们过於软弱，没能好好地位几位小主子撑起一片天……还要他们反过来照护奴婢们……”
　　墨夜看着泣跪於地的妇人，她此刻的年纪、与那斑白的头发完全不符。竟是操碎了多少的心，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面对他多年未曾谋面的孩子们，墨夜忽然有些紧绷了起来。
　　“丹儿呢？”他沉声问道。
　　“阿？”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问，还沉浸在哀伤的苏嬷嬷瞬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墨夜道也不怪她，只是轻声地将问句又重复了一遍。
　　“昨日姨娘有吩咐，让姑娘们开始跟随宫里来的女师们学习礼仪与才艺。今日在您尚未醒来前，便已经前往桐清院去了……需要奴婢让人去请吗？”
　　“不！”墨夜忽地大声说道，让苏嬷嬷整个人反射性地一抖；方才在墨夜指示下站起的身子，差点儿又这麽地跪了回去！
　　“老爷？”
　　“呃不……我的意思是说，反正现在也不好移动……不、不如就等着丹儿回来便好……就用不着打扰她的学习了……”
　　似乎看穿了墨夜极力掩饰的为难，反应力恢复的苏嬷嬷体贴地又躬了身子，对墨夜说道，“既然如此，奴婢便让人去张罗午膳吧！姑娘早上出去前有吩咐，要让您尽量爀食过於油腻的食物。这会儿奴婢便僭越地先作主了您的菜色，晚些等姑娘为您诊过，再看看能不能为您多添个一两样菜吧！”
　　“那、那就有劳嬷嬷了！”无意识地再度翻开了书，墨夜漫无目的地翻着……随着时间的流淌，他忽然发现──这些手抄的字迹，居然能在同一本书里，发现道不同的样貌！
　　“听苏嬷嬷说，您醒了？”
　　忽地，一阵悦耳嘹亮得女音自房门响起。墨夜抬头，午间的阳光静谧地洒在那一袭月白衣裳配豆鸀裙袄的小女孩身上，显得分外的甜美可人。那双灿亮的眼眸，此刻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而那神韵，更是与他所深爱的妻子是如此的相似……
　　真的好像……
　　墨丹看着那倚躺在自己椅子上的男人，那恍神与惊愕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笑、笑什麽？”面对女儿的笑声，墨夜显然相当的不能适应──纵然知道那非恶意，但对於自己的失态被人瞧见──他显然还是相当的不能释怀。
　　“看着您这麽有精神，丹儿便放心了！看样子，您已渡过了同昨晚那班凶险的情况；再过一阵子，便无需再担心〝和悦〞对您的困扰了！”
　　墨丹唇角微勾，对着墨夜温和的一笑。对於自己这位总是忙碌不已的父亲，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懒在身上的迟钝父亲──她总是无法同他置气！
　　“你就是丹儿？”墨夜依旧是呆呆地看着眼前正对着自己微笑的小女孩。面对那笑容中包含着恬淡、欣喜与少许的苦涩，他不禁有些迟疑地问道。
　　後头跟着将午膳端进来的苏嬷嬷闻言，不禁偷偷地翻了翻白眼。
　　“是！民女正是这间房间的主人、您的女儿墨丹！”墨丹看着仍就是慢了半拍的墨夜，微微一笑。
　　她双手扶膝，就这麽缓缓地跪了下来，“承蒙您与爷爷在风雨飘摇时仍能为我们姊弟着想，不怕被降罪地默默关心我们……请受女儿一拜，也请让女儿对您说声谢谢！”
　　“丹儿！你……你根本用不着谢的！我……爹、爹根本就……”墨夜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因为身体不支，而跌回原处。
　　墨丹见状，连忙起身扶住了他，并蘀他揉了揉因撞击而不停咳嗽的肺部。
　　“看您这般有精神，晚些便让两个小魔王进来陪您说说话吧！丹儿一会儿还得上学，怕是陪不得您了！”
　　“渔礼吗？”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的墨夜，低低地问道。
　　有些惊讶於墨夜的一猜及中，墨丹笑着回道，
　　“是，正是渔礼师傅！她说要好好地教导女儿各种礼仪与思考面像，望女儿能务必好好地学习！”
　　“是该好好的学……丹儿，此人姓渔，却是你娘亲家的远亲……放心地好好学，她能教会你不少东西的！”
　　“慕蓉家？”墨丹有些惊讶。
　　看来，这世界真的很小。
　　“尤其是此人对於剖析各世家大族之间的利益纠葛与政治立场，好好打起精神向她请益──绝对是能让你获益良多的！”
　　看着墨夜认真的样子，再对照上午渔礼温和的笑语……墨丹敛了笑容，认真地在墨夜殷殷冀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请爹爹放心，丹儿必定会好好用心学习，断不负您与师傅的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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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又是一个礼拜的尾巴，一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