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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作者:瑾瑜(潇湘vip2015-01-16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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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萱一开始也没想到迟氏父子身上去,原本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且还过去这么久了,她早忘得没边儿了,还是进了国公府见了陆明珠,不由自主便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才想到了这件事,然后便灵光一闪,生出了要将迟氏父子揽到自己麾下的主意,陆明珠欠她两条命,她不过截走她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算得了什么?
    事实证明,她这个主意再明智不过,陆中显第二次为黄妈妈带话给她时,黄妈妈便说了迟老头儿的确是个出色的银匠,她画的那些首饰花样经他之手打出来,比之之前她们送去大银楼,请大银楼知名银匠打出来的首饰样本毫不逊色,而迟老头儿的儿子也的确有经商的天赋,短短几日,便让他们的铺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陆明萱方才在门外才待了短短一刻钟,便看见三拨客人来照顾生意便是他的杰作了。
    小荔听陆明萱问起其他人,忙笑道:“迟师傅前几日不慎染了风寒,偏又说大年下的不能请大夫不然不吉利,便只在屋里休息,小迟师傅放心不下,时不时的便要进去看一眼,想来很快就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十七八岁,五官生得平凡,双眼却极有神的青年自后堂走了出来,想来便是那位小迟师傅了。
    小迟师傅只当陆明萱是来买首饰的客人,脸上立刻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迎上前客气道:“不知道小姐想选什么样的首饰,我们这里……”
    “小迟师傅是吗?这些日子辛苦你和迟师傅了,迟师傅好些了吗?若迟师傅的病情还没好转,便是请大夫上门也无妨的,我不忌讳这些。”陆明萱不待他把话说完,已含笑打断了他。
    小迟师傅怔了一下,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小荔见状,忙道:“小迟师傅和迟师傅不是隔三差五就说想见一见你们真正的救命恩人吗,怎么这会儿救命恩人就在眼前了,你反倒不说话了?”
    “小荔姑娘的意思莫非是……”小迟师傅满脸的惊愕,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父子的救命恩人,积芳阁的幕后老板竟会是眼前这个还不到他胸口高,长得精致得跟个白玉娃娃似的小姑娘一般。
    可小荔却肯定的对他点头,肯定的对他说:“对,这就是我们姑娘,你们父子的救命恩人!”
    小迟师傅这才相信了,下一刻便“噗通”一声跪到陆明萱面前,不由分说磕了三个响头:“姑娘救命之恩,我父子二人无以为报,以后但凡姑娘有吩咐,我父子二人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陆明萱压根儿没想到小迟师傅会说跪下就跪下,说磕头就磕头,怔了一下才急声道:“小迟师傅快起来,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你如此大礼……”本想命人扶他的,左右一看,却见小荔与丹青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自己就更不必说了,只得眼睁睁看着小迟师傅磕完了三个头,才劝了他起来。
    小迟师傅方起来,黄妈妈来了,瞧得陆明萱竟来了,又惊又喜,眼泪瞬间流了满脸,陆明萱与小荔劝了好一会儿方渐渐止住。
    之后陆明萱去后堂看了迟师傅,一位五十来岁,生得与小迟师傅极像的老者,又把自己这阵子新画的首饰样子给了他,并告诉小迟师傅,这些首饰打出来一个月只能推出三件,并将铺子接下来的经营方略与小迟师傅商讨了一番定下来后,眼见一个时辰已快到了,她必须得回去不然就该露马脚了,这才被黄妈妈和小荔依依不舍的簇拥着,送到了门外。
    陆明萱扶着丹青才在积芳阁门外站了片刻,陆家的车夫与跟车的那两个婆子便先后回来了,给陆明萱行过礼后,便先后上了车,打道回陆家去。
    彼时已近午时,比早间暖和了不少,街上的行人也因此比早间更多出了许多。
    陆明萱的马车在人群里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才驶出梳子胡同,却在拐过弯后,被堵在了一片相对宽敞,但此刻却搭了个简易高架,挤满了人,还有人在敲锣打鼓念着:“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之类话,应是有人在卖艺的空地上,连像方才那样慢慢的挪动都做不到了。
    陆明萱撩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见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反倒不着急了,索性就那么撩着车帘,饶有兴致的看起外面形形色色的路人们来,说来她活了两世,还从没有过一次性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呢!
    看够了行人,陆明萱漫不经心的循着不远处的锣鼓声看去,然后她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只因她竟看见了一个她万万想不到会见着的人,尤其此刻那人还站在高高的架子之上。
    那人一张俊雅绝伦的脸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不是别个,竟是凌孟祈!
    大年下的,凌孟祈怎么会出现在中下层平民并贫民聚居的西四牌楼,还一身破旧短打的站在简易搭就的高架之上表演杂耍,卖艺取悦路人?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国公府,与国公府的一众主子们吃酒看戏,玩笑取乐,尽情享受过年的喜悦与放松吗?国公府的人知道他出来卖艺吗?堂堂侯府嫡长子,就算不被父亲所喜家人所容,也不该这样作践自己才是,他到底怎么想的?他难道不知道他那张脸有多显眼,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来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陆明萱满脑子的疑问,第一反应便是过去叫凌孟祈自高架上下来,一问究竟。
    她正想吩咐车夫自己要下车,高架之上的凌孟祈就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停下动作忽然看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在空中交汇了。
    虽然彼此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陆明萱还是奇异般的看清了凌孟祈漂亮双眸里的难堪与屈辱,还有一抹一闪而过的哀求,陆明萱一下子想到了小年夜时陆文逐定要凌孟祈也与他们一块儿玩投色子时,凌孟祈那红得几能滴出血来一般的脸和他眼里隐忍的难堪,而此刻,他眼里的难堪比当时犹甚。
    陆明萱几乎是立刻打消了要过去找凌孟祈一问究竟的念头,他身为凌相之孙,堂堂侯府嫡长子,自贬身份来这边卖艺必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而这苦衷十有*还与银子有关,所谓“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他已经够难堪够屈辱了,自己又何必还要过去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让他更难堪更屈辱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人所知的那一面,譬如自己,不也不想人知道有关积芳阁的事吗,凡事还是糊涂一些的好!
    念头闪过,陆明萱已放下帘子,将自己与凌孟祈隔成了两个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总算开始缓慢移动了,陆明萱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虽然隔着车帘,看不到彼此,她还是很担心凌孟祈会觉得她是在躲着看他的笑话儿,如今总算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只是马车才驶出没多远,陆明萱又突然改变了主意,隔着车帘命令车夫:“掉头,驶回方才那个有人卖艺的地方去!”
    车夫不明所以,跟车的两个婆子也不明所以,赔笑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敢是忘记买什么东西了?不如说与我们,我们与姑娘买去?”
    陆明萱只淡淡一句:“难道我做什么事,还要反过来向你们报备解释不成?”便说得二人不敢再说。
    马车于是掉头驶回了方才那片空地上。
    彼时人群已散去了好些,锣鼓声也已停了,还有人在拆架子,显然是凌孟祈中止了卖艺,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方才自己与他对视那一眼有关?
    陆明萱忖度着,戴了帷帽正打算下车,就听得车下一个声音道:“这位公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什么不能做,怎么偏来行这些粗鲁危险之事?若是公子不嫌弃,我那里倒是正好缺个端茶倒水的,公子不如随了我去,虽不能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却也是吃穿不愁,公子不妨考虑一下……”
    话没说完,已被人不怀好意的笑着高声打断:“得了罢老丁,你那里端茶倒水的,最后哪一个没有变成你的摇钱树?就更不必说这位公子生得这般漂亮,只怕连万花楼的赛貂蝉都及不上了!”
    引得围观的众人都笑了起来,猥琐而下流。
    陆明萱听至这里,再也听不下去,因命车上两个婆子:“你们立刻下去,说我们是昌国公府贺家的人,让那些人离开,否则就是跟昌国公府过不去!”
    两个婆子都满脸的错愕,喃喃道:“可是我们明明是定国公府陆家的人,这不是瞎充字号……”一语未了,见陆明萱已是满脸寒霜,只得将没说完的话都咽了回去,依言下车赶人去了。
    好在围观的众人都听过昌国公府的名号,又见二人穿着打扮虽不甚富贵,却形容端肃,进退有度,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娘子,不疑有他,一窝蜂都散了。
    车上陆明萱方松了一口气,彼时凌孟祈已自马车的外观上认出了方才替他解围的不是别个,正是陆明萱,因满脸通红的过来隔着车帘向她道谢,声若蚊蚋:“多谢萱……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陆明萱想了想,道:“凌世兄若是信得过我,就即刻去前面梳子胡同一家名唤‘积芳阁’的首饰铺子,我有话与凌世兄说。”然后吩咐车夫:“掉头回方才的地方去。”
    “是,二姑娘。”车夫应了,驾着马车往积芳阁驶去。
    待下了马车后,陆明萱如法炮制,将车夫与两个跟车的婆子都打发了,才举步进了积芳阁。
    黄妈妈小荔并小迟师傅都没想到陆明萱会去而复返,只当出了什么事,忙齐齐迎了上来:“姑娘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明萱摆摆手,“此事说来话长,马上有客人到,等客人离开后再告诉你们不迟。”
    正说着,凌孟祈已带着一个与他差不多年纪,身上也穿着一身破旧短打的小子走了进来,一见陆明萱便问道:“萱姑娘说有话与在下说,不知道是什么话?”声音里有一抹遮掩不住的紧张与防备。
    陆明萱还没答话,跟他来的那个小子已带着哭腔先道:“求萱姑娘千万不要将方才之事告诉国公府的人,不然我们少爷以后就在国公府待不下去了……”当是他的小厮无疑了。
    “闭嘴!”凌孟祈忙呵斥道:“我与萱姑娘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还望萱姑娘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后一句话是对陆明萱说的,只是他虽没有像自己的小厮那般出言请求她,他的眼神却告诉陆明萱,他也恳求她不要将方才之事告诉国公府的人。
    陆明萱就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笑着反问道:“我如果要将方才之事告诉国公府的人,又何必要多此一举折回来为凌世兄解围,还将凌世兄请到这里来?事实上,我不但不会将方才之事说出去,反倒还有求于凌世兄,只不知凌世兄答应不答应?”
    陆明萱此言一出,凌孟祈不由呆住了,片刻方蹙着好看的眉头苦笑道:“萱姑娘如有吩咐,在下自当竭尽所能,只是在下的处境姑娘如今也知道了,只怕是有心无力……”
    他但凡还有一点办法,也就不至于大年下的出来行卖艺这样下九流的事了,不知道这位萱姑娘有求于自己什么,十有*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不那么故意这么说的罢?就跟之前她在与自己对视后,便让自家的马车驶开了一样,只不知她缘何又折了回来?
    陆明萱见凌孟祈连苦笑都是那般的赏心悦目,不由晃了一下神,暗叹难怪国公府上下泰半女人都被他迷得五迷六道的,他的确有那个本钱,哪怕穿得再破旧,哪怕看起来再狼狈再落魄,一样掩不住风华绝代!
    随即便敛住心神,笑道:“不怕告诉凌世兄,这事儿还真只有你能帮上我的忙,只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凌世兄若是不介意,可否与我去后堂,一边吃茶一边说?”
    凌孟祈闻言,有片刻的迟疑,这位萱姑娘说只有自己才能帮上她的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万一自己中了计该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男子,又一无所有,难道还怕她一个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姑娘不成?因点头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明萱便向通向后堂的门一摊手:“凌世兄请!”说完转头命小荔,“还不快沏茶去?”
    却见小荔一副呆呆的样子望着凌孟祈,那眼神就跟见了仙人一般,别说听见她的话沏茶去了,只怕连自己是谁都早忘了;再看黄妈妈与小迟师傅,竟也一副与小荔差不多的样子,直直望着凌孟祈,张口结舌的样子不知道多可笑。
    陆明萱哭笑不得,伸手推了小荔一把:“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我让你沏茶去吗?”又唤了一声黄妈妈和小迟师傅,“都愣着做什么,不做生意了?”心里则忍不住又是一叹,连小迟师傅同为男子乍见凌孟祈都这般失态了,她又怎么能苛求小荔与黄妈妈保持一颗平常心,话说回来,她自己方才不也晃了一下神吗?万幸这会儿没有客人上门,不然一传十十传百的,只怕要不了多会儿时间,她这里就该水泄不通了!
    小荔与黄妈妈并小迟师傅闻言,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都有些不好意思,忙齐齐应了一声“是”,便慌慌张张的散了。
    陆明萱这才引着凌孟祈进了后堂,丹青与凌孟祈的小子一并被她叫了进去,却是为了避嫌。
    “凌世兄请坐。”进了后堂的小客厅后,陆明萱先招呼凌孟祈坐下,自己也坐了,待小荔沏了茶来后,方正色道:“时间有限,我就开门见山了,其实我之所以请凌世兄过来,是有一笔交易想与凌世兄谈。”说着看一眼他的小厮,“只不知凌世兄这个小厮信得过信不过?”
    凌孟祈忙道:“虎子自小便跟着我,是我身边唯一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萱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心里则满是疑惑,这位萱姑娘说有交易与他谈,会是什么交易?他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值得对方与他谈交易的地方?
    就听得陆明萱道:“实不相瞒凌世兄,这间首饰铺子的幕后老板其实正是我,相信你已约莫猜到几分了罢?只是你也知道,我如今住在国公府里,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出来一趟实属不易,所以想找一个人能代我时常过来铺子看看,彼此要带什么话什么东西也方便一些,不知道你可愿意做这个人?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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