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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富妻盈门 作者:萨琳娜(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3-27完结)-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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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翻查历年账册,又是询问积年老伙计,一两个月查下来,还真让她发现了点儿问题:有人在偷偷吞没西苑的产业。
    起初她还怀疑过东苑,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说她相信谢向晚的品性,而是人家东苑的产业远比西苑经营的好。
    不怕说句“长他人志气”的丧气话,谢向意觉得,以谢向晚的精明和手腕,在花费时间相同的情况下,她宁肯去开拓新生意。因为那样获得的利润更丰厚,而不是费尽心思的摆弄西苑的买卖。
    排除了东苑的嫌疑,谢向意便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与袁氏交好的几家人身上。最后,她发现,盛家的嫌疑最大。
    如此。许多事也就能相通了。为何盛家会为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袁氏撑腰,为何盛夫人在袁氏面前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为何……
    原来盛家是想借母亲的手谋取西苑的财产呀。
    猜到了这一节,谢向意愈发看不过盛家,偏事关自己的母亲,她又不能对父亲说,只能默默忍下,并竭尽所能的帮母亲抹平一些痕迹。
    希望父亲还没有发现这些,谢向意满心愧疚的想着。
    今天谢向意又去巡视了几家铺子,查了查账册,发现生意好转了许多,她以为是她这几个月的整顿起了作用,心里很是高兴。
    满心欢喜的回来跟母亲报喜,好让病了许久的母亲高兴高兴。
    结果,刚踏进院门,便听小丫鬟回禀说盛家来人探望母亲,谢向意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急匆匆跑来。
    唯恐自己来晚一步,卧病在床的母亲会被盛家人欺侮、算计。
    只是,当谢向意一路小跑的冲进来,她猛然发觉,母亲什么时候能下床走动了?还、还一脸精神焕发的模样?
    袁氏见女儿着急的模样,心里熨帖,伸手反握住女儿的小手,另一只手掏出帕子,一边给女儿擦汗,一边道:“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冒冒失失的?瞧这一头一脑的汗,现在入秋了,天气凉,若是冻坏了,可怎办?”
    “娘,您、您的病好了?”
    谢向意显是比这巨大的惊喜惊倒了,说话都有些磕巴。
    “嗯,好了,”袁氏勾了勾唇角,看不出喜怒的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在这个家里,除了我的蓁蓁,就算是我病死了,也没人心疼。”
    谢向意听得心酸,忙劝慰道:“怎么会?娘,除了我,您还有父亲呢。您忘了,这些日子父亲每隔几日就来探望您,还特意请了几个通药理的厨娘来给您调理身子……今天早上我去给父亲请安的时候,父亲还念叨您呢……”
    谢向意拼命回想着父亲的种种“体贴”与“关怀”,努力劝说母亲不要有那样悲观的想法。
    袁氏瞧了,只觉得心酸又心疼,她也不揭破女儿这“善意的谎言”,反而一脸微笑的听着。
    谢嘉树对她到底如何,袁氏心知肚明。
    谢向荣成亲那日,杜氏问她是不是“不能生了”,袁氏惊慌之下,当天便悄悄命人寻了大夫来问诊。
    果然,那大夫说,她早些年用了些霸道的药物,早就坏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
    至于是怎么沾染上那些药物的,袁氏也猜到了,应该就是当年那个为她打理衣裳的二等丫鬟动的手脚。
    麝香也好,红花也罢,还是土鳖、芒硝这些活血的药物。研碎了、和成水混入她的贴身衣物中,让她整日整日的用着、闻着,估计再好的身子也抵不过这些毒物吧。
    当时,袁氏的心仿佛被沉入了冰窖。从里到外都冒着寒气。
    她恨呀,恨不得把大洪氏从坟堆里拖出来撕成碎片——都是要死的人了,竟然还这般恶毒,难怪是个短命鬼。
    接着,袁氏的脑子忽然变得格外清楚起来,她猛地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生完女儿,到现在都快十年了,却再也没有生过一儿半女,整个西苑更是陷入了无人继承的尴尬境地。
    照例说。正常人家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责怪媳妇无能,可老祖宗和谢嘉树竟都没有催促过她,更没有责怪过她。
    仿佛,袁氏不再怀孕。西苑没有儿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意识到这一点,袁氏的心彻底凉了,她忍不住猜测,难道老祖宗和谢嘉树早就知道她不能生了,也早就知道大洪氏曾经的暗算?
    抑或说,大洪氏当年敢那样做。是谢家祖孙两个默许、甚至是谢嘉树指使的?
    因为谢嘉树早就猜到她是盛家安插进谢家的钉子,为了防着她,直接让她无法生育。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谢嘉树不想让她生孩子,蓁蓁又是怎么来的?
    或者,当初谢嘉树没想到她肚子那么争气。新婚第一夜就怀上了?
    那一晚,袁氏想了许多,想得头都要炸开了,辗转反侧,一夜都没有睡好。
    这也是次日周氏见礼的时候。袁氏听说了玉镯的来历后,才会那般气愤——她不单单是为了一对镯子,更是因为谢嘉树对她的狠和种种不在乎。
    好个谢家,好个老爷,竟这般歹毒的对待她一个弱女子,枉她还曾经那般敬爱自己的夫君,还曾经因为无奈吞没谢家产业而愧疚不已。
    夫妻相疑如斯,袁氏万分悲哀,若不是还惦记着女儿,她、她真想和谢家、谢嘉树同归于尽!
    不过,她还有女儿,她的女儿还小,还没有嫁人,她不能死。
    非但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着,比任何人都要好的活着。
    心里下定了决心,袁氏依然笑眯眯的听着女儿絮叨。
    “……娘有我,还有爹爹,所以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娘,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咱们还是要往前看,您放心,以后我和爹爹都会好好对您的……”
    谢向意被母亲病弱的样子吓到了,唯恐母亲也像东边那位早早的去了,一逮到机会便会跟母亲絮叨。
    往日袁氏心灰如死,根本就听不进去,可今天,袁氏改了心思,听了她的话,竟连连点头:“蓁蓁说的很是,过去是娘亲钻了死胡同,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失望,现在不会了,蓁蓁说的没错,娘还有你,为了你,娘也会好好的。”
    谢向意见母亲终于听劝了,很是欢喜,不过她还是固执的补充了句:“还有爹爹呢!”
    袁氏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缓缓点了下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呀,还有老爷呢。”
    没错,可是不能忘了亲爱的夫君呐。
    提到谢嘉树,袁氏心念微动,道:“说到老爷,我病了这些日子,总是懒懒的,没能好好跟老爷说说话,今儿我精神好,想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请老爷过来,咱们一家三口吃顿团圆饭。蓁蓁,你说这样好不好?”
    谢向意乐得看父母和睦,自是不会反对,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娘亲只管去安排,父亲那儿,我亲去请!”
    ……
    次日清晨,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床帐,谢嘉树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老爷,您醒了?”
    袁氏消瘦却很精神的面庞上带着浅浅的笑,身着丁香色地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显得很是素雅、干净,她正对镜梳理着头发,从镜子里看到谢嘉树醒来,便转过身柔声问道。
    谢嘉树皱了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坐在梳妆台旁的袁氏,“我、我昨夜——”
    袁氏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竟忘了,昨日您过来吃饭,咱们一家许久没有坐在一起用饭了,老爷和妾身都很高兴。便吃了几杯酒……”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谢嘉树已经听明白了。
    酒后乱性什么的,虽然睡的是自己的老婆,谈不上犯法,可面前这位,他真心不想再跟她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呀。
    就是昨日,如果不是小女儿亲自来请,谢嘉树都不会过来,更不会心平气和的和袁氏坐在一起假扮亲密夫妻。
    结果还……等等,谢嘉树眯了眯眼睛。很是不善的看向袁氏。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作为一个经常外出应酬的生意人,若是没几分酒量,在生意场上根本就混不下去。
    谢嘉树记得很清楚,昨天傍晚。他就吃了几杯水酒,按理说应该不会喝醉,更不会醉得不省人事。
    谢嘉树用力晃了晃头,发现自己也没有那种宿醉后的头疼,反而有种睡得极舒畅的感觉。
    昨夜那酒有问题!
    定是被下了什么药。
    谢嘉树眼中闪烁着寒意,直勾勾的盯着巧笑倩兮的朝自己走来的袁氏。
    袁氏知道谢嘉树不是个蠢人,此刻应该猜到了什么。可猜到又如何。她敢打赌谢嘉树现在还不敢跟她彻底撕破脸。毕竟盛阳还掌管着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想要给谢家穿个小鞋容易的很。
    谢嘉树也绝不会笨到在最后关头去招惹盛阳。
    所以,就算自己这时候做了什么,只要没让谢嘉树抓住把柄,他就不敢把自己怎样。
    袁氏来到榻前,身侧的小丫鬟乖觉。已经奉上了一碗热茶。袁氏抬手接过,亲自捧给谢嘉树,嘴里还似往常一样的絮叨:“昨夜老爷睡得很沉,显是最近这段日子累狠了。也是,大少爷中了进士、入了翰林。是咱们谢家的大喜事,家里的那些亲友纷纷上门来道贺,老爷应酬多,难免辛苦了些。”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吹着热气,“不过,老爷,您也不是小年纪的人了,还要注意身体才是。来,喝完热茶醒醒酒吧!”
    袁氏猜到没错,现在谢嘉树还没有准备跟盛家(或者说跟袁家)彻底决裂,即便决裂,他也不会明着把袁氏怎么样,毕竟谢嘉树还要顾及小女儿的感受。
    对上袁氏满怀关切的双眸,谢嘉树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接过茶盏,吸溜吸溜的喝起茶来。
    见谢嘉树接了茶盏,袁氏的笑容愈发灿烂,说:“对了,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大奶奶和大小姐那儿可还忙得过来?前些日子妾身病着,蓁蓁又忙着照顾我、打理西苑的庶务,没能过去帮上忙。如今我大好了,蓁蓁也能空出来,如果大奶奶和大小姐不嫌弃,蓁蓁也可以过去帮忙跑个腿儿。”
    “妾身还听说,老爷想举家搬到京城去?哎呀,这可是好事儿呀,妾身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京城呢?”
    “对了,下个月表弟成亲,大少爷能赶回来吗?姑母和表妹那儿可还要人帮忙?妾身愚钝,好歹也管过几天家,姑母若是用得上……”
    “还有呀……”
    从谢嘉树睁开眼睛到用完早饭离开西苑,袁氏的那张嘴就没有停歇过,她好像是想把几个月没说的话统统说出来。
    只听得谢嘉树额角抽搐。
    走出西苑的时候,身后的袁氏还在絮叨:“老爷,虽是春天了,可这一早一晚的还是有些凉,您出门穿这么少怎么成……老爷……”
    谢嘉树都走远好大一段距离了,居然还能听到袁氏站在院门处的叮嘱声。
    一直到出了西苑,来到中路的书房,谢嘉树的耳根子才彻底清净下来。
    坐在书案后,望着一堆堆的账册和一封封的书信,谢嘉树竟没有翻阅的兴致,他还在琢磨袁氏的种种反常举动。
    “阿庆,昨日西苑可有什么异常?”
    谢嘉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想到袁氏为何会忽然“痊愈”,更想不通向来强头掘脑的妻子为何会变得圆滑。
    这不科学啊!
    谢庆躬身回道:“好叫老爷知道,小的听说,昨日盛夫人来探望过大太太,在西苑足足待了半个时辰。”
    “哦,原来是这样啊。”
    谢嘉树明白了,定是盛夫人又交代了什么。所以袁氏才会这般。
    但很快,谢嘉树又皱起了眉头,盛阳卸任在即,不说赶紧安排回京的事务。却让夫人巴巴的来探望袁氏,其中一定有问题。
    谢向晚和周氏能查到的消息,谢嘉树自然也能查到,正是查到了些东西,谢嘉树才终于下决心解决袁氏。
    猜到盛阳背后的主子可能是燕王,又想到京中皇太孙,直觉告诉谢嘉树,绝对不能再跟盛阳纠缠下去了,一个弄不好,就会把谢家拖入夺嫡的泥潭中。
    甚至。谢家有可能成为逆党而被阖家清算。
    这绝对是谢嘉树不想看到的,也是有违谢家祖训的,所以,谢嘉树必须要跟盛阳撇清关系。
    而袁氏,便是他与盛家唯一的牵扯。
    可就在他决心处理袁氏的时候。盛夫人又屈尊降贵的亲自来谢家探望,这就有点儿异常了,谢嘉树不得不小心对待。
    思索良久,他低声吩咐道,“让守在盛家附近的人睁大了眼睛,且看盛家最近有什么举动。”
    阿庆躬身而立,“是。”
    谢嘉树又道:“还有西苑大太太。也让家里的人多留心,她大病初愈,蓁蓁年纪又小,她们母女切莫出什么事才好啊。”
    阿庆连连应声,“老爷放心,小的定会让下头的人好好照看大太太和二小姐。”说是照看。实则是监视。
    阿庆是谢嘉树的心腹,自是明白自家老爷的心思,下去后便详细部署去了。
    到了傍晚,阿庆匆匆来禀报:“老爷,下午大太太带着二小姐出去了。说是巡视铺子,可跟去的人发现,在路过一家茶馆的时候,大太太和二小姐在包间坐了足足半个时辰。”
    谢嘉树忙问:“哦,大太太可是见了什么‘朋友’?”
    好好的去茶馆吃茶?谢嘉树才不信袁氏如今有这个雅兴。
    阿庆道:“老爷所料不差,大太太确实见了客人,那人却不是大太太的朋友,而是、而是城东回春堂的大夫,听说最擅长妇科,人称妇科圣手。”
    谢嘉树眯了眯眼睛,“妇科圣手?此人与程老太医相比,哪个医术更精湛些?”
    阿庆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程老太医擅长调理孕妇,而那位大夫却最善治疗女人的一些特有病症。”比如不孕!
    毕竟是个大男人,后头的话阿庆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但谢嘉树还是猜到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难道袁氏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可能有问题,继而想求医问药好生个儿子来谋夺西苑的产业?!
    谢嘉树越想越觉得好笑,这袁氏……唉,这反应、这智商,真让人捉急呀!
    “行了,大太太那边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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