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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情陷大金 作者:冬寒(晋江2013-01-06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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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收声,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两人默默相对,不再说话。无悔撑着伞,伞不够大,她的肩头也洒上了雨点。
  豪格伸手接过雨伞,几乎把伞全部倾斜到了无悔这边,使她淋不到一点雨。
  “要不,进屋里说话吧?”无悔见状道。 
  豪格抬头看看那院门,摇摇头苦笑一声道:“不进去了。那个院子你以为是任何人都有资格随便进出的吗?平日阿玛不在家时,就关着门,阿玛在时,这门就把得更严了。连大福晋也不能轻易进去的。”
  无悔抬头,直视他问:“他不在,你连他的门都不敢进?他对你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存在,他住的地方,用的东西,还有,他看上的人,凡是他要的,你都要放弃,是不是?那你每天像傻子一样站在这里做什么?”
  豪格脸色瞬间苍白,他看着那扇门,轻轻道:“我配不上你,我是个懦弱的人。我是胆小鬼。”
  无悔看他片刻,目光渐渐柔和,温柔得说道:“不,你不是。你身不由己,我怎能不知?我只是想告诉你,孝顺是对的,但若孝顺到连自我都迷失了,你阿玛未必会高兴。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我的很多想法,在大多时候,是与现状格格不入,甚至是背道而驰的。”无悔当然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的一些想法简直可称为荒谬。
  “不单单只是孝顺啊,无悔,”豪格摇摇头,沉沉说道:“你不明白,你想得太少了。这是哪里?我,我阿玛,我们都是什么人?我们身上背负着什么,心里压着什么,你都想不到的。无悔,你知道吗?我们从出生到闭上眼,这一生的路上全是荆棘,陷阱,阴谋,一步错满盘输。输得一文不名,身败名裂,甚至,死无葬身之地!你没有生长在这样的环境和家族中,你不会体会到的。而我,我所拥有的资本少得可怜,少得可怜,我……”
  “好了,别说了豪格,我明白,我能体会。所以我真的不怪你。而且我再说一次,你不是胆小鬼。”无悔不忍再听,打断了他的话。
  “无悔,你,你愿意住在这里吗?过几天,阿玛就回来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豪格眼中有期盼,也有畏缩,很多天了,他在等待一个答案。
  无悔无可奈何得摇摇头,道:“我想离开这里,不只是这个院子,我想离开这个贝勒府,离开辽阳,离开这一切。可是,这怎么可能!在这个府里,你阿玛,是掌控一切的人,他怎能允许有人脱离自己的掌控。豪格,如果可
  能的话,我宁愿去做一个烧火劈柴的粗使丫头,也不愿陷在这无尽的纠缠中。对不起,我并不是不愿再回到你身边侍候你,只是,我想很快,你身边就会有人了,而那个人怎会容得下我,到时又是一番争斗,我不想自己难受,也不想你为难。”
  豪格抬着头看着远处,雨点打在他脸上,他猛得用手一抹,再看向无悔时,眼中带着一丝决心,道:“无悔,我与你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没有乌春干得好事,你现在又怎会住在这里?我恨她!终有一天,她加在你我身上的痛,我会数倍讨还回来。”说到这儿,俊美的脸庞上显出一丝狠戾。
  豪格心中明白,他阿玛虽对无悔有心,却因尚无契机而迟迟没有动作。但乌春这一闹,他阿玛顺理成章得救了无悔,并用行动向所有人表明——这个女人他喜欢。如此一来,即使无悔仍然不愿嫁给他,也没人再敢觊觎于她。而他阿玛也可慢慢得接近她,日子久了,终会令无悔点头,即使她还是不愿意,又能嫁给谁去,皇太极看中的女人,谁敢横刀夺爱?
  而造成这一令他痛苦不堪的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乌春,这让豪格怎能不恨她。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这样的打击令十四岁的他怎么接受!豪格早已暗下决心,这笔帐他会跟乌春慢慢算。
  无悔如何看不到豪格此时眼中的恨意,她真的很担心豪格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豪格,你,你既已要娶乌春,那她将来就是你妻子,不要因为我使你们都活在痛苦中。”
  “无悔,如果是因你而让我痛苦,我、甘之如饴。”豪格说完这句他心底最深处的话,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了看那个院门,那院门似乎就代表着那个让他无法反抗的人,心底就如被压上了一座沉重的山,他咬了咬嘴唇,将伞还给无悔,深深注视她片刻,最终退后两步,转身而去。
  雨势渐渐小了,无悔仍一动不动站在树下,刚才豪格离开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那样悲伤,那样无奈。无悔禁不住苦笑一声,春风化雨的时节,本应感到轻松开心,但是这个春天,她却感到一股沉沉的凉意沁在心间,久久不散。
  


☆、二十二 聪明

  皇太极回到辽阳时,已经是六月了。哲哲虽早已习惯自己的男人四处争战,但这次离家的时间还是算比较久的了,所以皇太极刚回府,便为他接二连三的举办各种接风、洗尘、庆功的宴会。另外,其他留守的贝勒,大臣也纷纷相请,为他接风,皇太极忙于应酬,竟是一刻不得闲。
  从养伤到现在,无悔一直住在皇太极的院子里,这个院子十分宽敞、僻静。而令无悔十分过意不去的是,她竟被安排单独住在敞亮干净的东厢房里。要知道就连苏勒也只是在耳房里住着的,其他下人都在南房边上住着,如此更显出无悔与众不同的地位,而无悔则认为这样愈发令自己处在十分尴尬的位置。 
  自皇太极回府,她数次想趁他回这个院子时,向他提出搬离这里,但皇太极却丝毫没给她这样单独谈话的机会。这个院子里的正屋是三间,一明两暗,堂屋是他的客厅,两边的屋子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他一回来就进了正屋,很少再出来。贴身侍候的绰奇和苏勒屏声敛气,小心翼翼得进出。其余下人更是轻易进不去的。无悔没有皇太极的召唤,自然也不能随便进去。她干着急也没办法,霁华已回到颜扎氏那里,她心里的事也无人可说。她不知皇太极是什么打算,自回来后几乎还没正面与她说过话,如果是他有意想躲着她,那么大可以吩咐一句,将无悔调到别处居住即可。可他始终没这样做,就这样晾着无悔,令她无所适从。
  直到一个多月后,无悔才找到和他说话的机会。那晚其他人都已睡下了,无悔和苏勒相对坐在院子里闲谈,苏勒说再等等若没事就关院门,今晚贝勒爷八成会去看望钮祜禄氏,因为她病得越发重了,竟像是有不起之势。贝勒爷也许会留下过夜陪陪她。
  “毕竟是爷娶的头一位福晋,怎么也该去看看。听说自过了年就没好过,到了上个月竟厉害了。请的是最好的大夫,用的是最贵的药,可有什么办法,命不由人啊!”苏勒叹了口气,道:“她是心病呀,前些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夭折了,叫她怎么不伤心!爷对谁都是淡淡的,既不宠爱也不冷落,但对她还算顾念着些年少夫妻的情份儿,什么都给她最好的,饶是如此,也怕是留不住了。也罢,她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自己早夭的儿子,要是去了,也是去和儿子团圆去了,也算了却心愿了。”
  无悔听着,回想起去年秋天在哲哲屋里看到钮祜禄氏的情景,点头知尾,口齿伶俐,一看便知是个极有算计的女子。当时钮祜禄氏试图把她放在哲哲身边的用意无悔
  多少也能猜出几分,她冷眼旁观哲哲与钮祜禄氏的勾心斗角,十分不屑。那时她也看出钮祜禄氏身体不大好,只是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竟是快不行了。再争再算计又有何用,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她忽然想到《红楼梦》里的王熙凤,那首名为《聪明累》的曲子,不由脱口说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苏勒一怔,刚要开口寻问,只听半掩着的院门外绰奇道:“爷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
  苏勒、无悔一惊,连忙站起,苏勒赶紧上前把半掩的门全部敞开,皇太极迈步而进。迎面正对上无悔,皇太极脚步略顿了顿,锐利的目光在无悔脸上一扫,并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直接进了正屋。苏勒和绰奇跟着进去伺候,无悔想钮祜禄氏正病重,他的心情一定不好,最近这几天恐怕是不能找他谈搬离的事了。
  正要回房睡觉,苏勒快步出来,拉着她道:“爷叫你进去呢!奇怪,我还以为他今晚会留在侧福晋那里呢!爷的脸色不大好,你可当心些。”
  绰奇也跑了出来,笑得贼兮兮得:“连我也轰了出来,只叫姑娘进去呢!求姑娘好生伺候着爷,我去歇着了。”
  苏勒奇怪得问道:“怎么爷还没歇下你就要睡了?仔细你的皮!”
  “不单是我,连姐姐也去睡吧,爷刚才吩咐过了,不用咱们伺候了。好歹有无悔姑娘呢,你就少操心吧。”说完,绰奇又对着苏勒挤眉弄眼,不待她们再问,跑回自己屋去了。
  听了绰奇的话,无悔还没说什么,苏勒的脸倒先红了,她讪讪得冲着无悔笑了笑,道:“既是爷吩咐的,我就回屋了,你进去吧。说不定,爷找你有事呢!”说完也急急得走了。
  虽然无悔早想找机会跟皇太极谈话,但没想到竟是今晚这种情形,夜深人静时单独与他相处,又是在他自己的屋里,还真让她有些发怵。
  硬着头皮走进堂屋,却意外发现皇太极并不在堂屋坐着,无悔向堂屋左边的书房看了看,也没人,那么就是在右边的卧房了?
  无悔并不是皇太极的贴身侍女,从未进过他的卧房,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时,卧屋里传来皇太极低沉的声音:“还打算在外面站多久?难道我这屋里也有捉狐妖的法师不成?”
  他忽然旧事重提,倒激出无悔的怒气来,她不再犹豫,掀帘进了卧房。“爷也认为奴婢是妖精?那还请爷赶紧请萨满法师来捉妖。就是在广宁的那
  个萨满就不错,至少,他放火放得很专业。”无悔僵直得站在地上,冷冰冰得说道。
  最后一句话令皇太极原来绷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乌黑锐利的眼眸里也漾出一些温柔的笑意。室内的气氛也因他的笑容而缓和不少。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倒激出你这么多的话来。怎么?还在为广宁的事气愤?那个萨满早让我处置了,其他相关人等也得到相应的惩处,都没讨到好去。至于,真正的始作俑者,你放心,你受的伤我早晚会加倍还给那人,只是还没到时候罢了。”皇太极坐在床榻边,外袍已脱去,很随意得穿着家常的衣裤。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无悔知道,以他毫不心软的强硬手段,那些人必定受到了极其严厉的惩罚。
  她当然也知道他说的始作俑者是谁,却不愿追问,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她不大相信皇太极会真的为她而去惩处一个格格,既然当时事发时未有所动作,那日久天长之后,他怎么可能还记在心里。将来乌春会是他的儿媳,甚至可能是他孙子的娘,他护都护不及,怎么可能为了她再去找乌春的后帐?对此,无悔可是丝毫不抱希望。倒是另一个问题使她感兴趣,问道:“对于大金女真人来说,萨满法师可不是寻常人,是可以通神的,极受尊敬。怎么会轻易受到处置?”
  “哼,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日作法的萨满不是神抓萨满,而是家萨满,也称为二萨满,他作为侍神者,主要负责族中的祭祀活动。而只有神抓萨满才可以使神灵附体,为人们医病、躯灾、祈福、占卜、预测等等。所以那日的家萨满是冒名顶替,越权做法,欺骗众人,我当然可以处置他。”皇太极耐心得为无悔解释。
  “噢,敢情这种工作也是各司其职,不能临时客串的。”无悔忍不住说了现代的词汇。
  “什么?”皇太极立刻询问。
  “啊,没,没什么。奴婢是说贝勒爷明察秋毫,洞若观火,什么事也瞒不了您的。”无悔连忙奉承。
  皇太极失笑道:“明察秋毫?我听着像是升斗小民对他们七品县太爷的奉承之辞,用到我这里,听着就别扭。我发现你常说些稀奇古怪的话,令人似懂非懂。”
  “哦?奴婢何时说过古怪的话?”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句不是你刚才说的?”皇太极刚才在院门外,正巧听到了这一句。
  “这——,这一句也没什么古怪吧?”无
  悔有些心虚,倒不是为别的,因为这句话她是借王熙凤的判词来评价钮祜禄氏的,但钮祜禄氏毕竟是皇太极的福晋,背后说人家的“坏话”,被人家老公捉个正着,怎么能不心虚?只是不知皇太极在门外究竟听到多少,他到底知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是针对的钮祜禄氏。
  “说诗不算诗,说词不是词,以前从未听过,也不知出自何处。还不算古怪?”皇太极脸绷得紧紧的,目光如电,直盯着无悔。
  无悔低着头,有些怕皇太极,特别是他绷着脸时,不怒而威,气势逼人。
  “不算诗,也不是词,难道就不能是曲子吗?这首《聪明累》是我自小就会的曲子,讽得是那世上自作聪明,机关算尽之人,到最后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白用尽心血也不得善终。”无悔道。
  “既是曲子,就唱来听听,我今日心情正不大好,听听曲子也好抒解一下。”皇太极居然打蛇随棍上,马上要求无悔唱。
  阿弥陀佛,无悔心中念佛,饶了我吧!这《聪明累》中有“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的句子,这种不吉利的话在大户人家是何等忌讳!我傻了才会唱出来,找死啊?
  “回贝勒爷,不是奴婢不愿唱,只是这曲子里词句有些不吉利,还是不唱为好。”无悔只能说实话,以皇太极的精明,怎么能随便糊弄。
  谁知皇太极脸一沉,皱眉道:“既然有不吉利的话,就更不应说了。身为奴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没人教过你吗?你说该如何罚你?”
  “啊?”无悔真是无话可说,这个人,精明冷酷,能言善辩,无悔与他说话,根本无优势可言。他说话总是两头堵,逼得人进退无路,他却在那里撒开网等着你一脚踩空陷进来,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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