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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公主男为 作者:三上桑(晋江2013.6.3完结,女强,穿越时空)-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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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筹谋

    张凤起与衙役们一同施粥罢,回到县府时已是正午时分。
  严子楚迎面走来,正见张凤起一身粗布衣裳,面有薄汗的模样却愈发衬得容色水灵,五官细致,又教他想起那一晚的邂逅来。
  张凤起见他神色恍惚,招呼了一声道:“大人这又是去陪公主赈灾?”
  严子楚迷糊的称了一声是,却根本没听得分明,只听清赈灾二字,眉头便皱起来:“公主既然是千金贵体,怎不好好的待在宫里头,却做这等男人的差事。灾银倒是足,只是这几日跑遍了这小小的都昌赈灾,有何益处,白白扰了百姓的清净。”
  张凤起挑挑眉头,早就习惯了他对奉贤公主的各种不满,面上只笑:“好在明日公主就要去下一个城了,大人也可松弛些。”
  严子楚心里一暖,兜兜转转的也不及多作思量,就开口道:“小凤姑娘日日施粥是有些辛苦,不过水患虽然止了,但流民甚多,若眼下安排船只回京,只怕还是有些不安全呢……毕竟小凤姑娘一介女子……”
  与严子楚相处的这些时日,张凤起只以为他是那耿直文人,却不知他还有这般吞吐的时候。吞吐得连面色也泛出微微的红色来,这叫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严子楚说着说着,见张凤起没有下文,便有些急了,道:“若小凤你着急的话……”
  “我不着急。”张凤起摇头道,京中正乱,她的确不着急回去。
  这时师爷过来催促了一声,严子楚看了看她,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转身去了。
  好像以前有这么一个人,也是很容易就高兴了,笑得同样不加掩饰。
  张凤起顺手探了探袖口的匕首,望向乌青透亮的清冷天空,微微出神站了一瞬,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箫崇伯寻到一品堂的门路,并不容易,哪怕他是代表着姚相南下来调度这些江湖人的。但光是对各种暗号,对比手令等各种手段就不知凡几。
  京中局势如今危在旦夕,思及事关重大,他也不好发作,耐着性子与一品堂的人周旋。
  如此在都昌盘桓了一日,箫崇伯还没见到那一品堂的堂主,反而先见到了自己表弟文延乐。
  刀起刀落,箫崇伯身边的几个侍卫扮作的仆从就被人斩杀,而下令的竟然是文延乐。他并不习武,自是阻止不及,只能怒目圆瞪:“你这是做什么?”
  文延乐叫那几个身手利落的羽林卫退后,便笑嘻嘻的道:“表哥被人跟得这样紧,这班人竟没察觉,留之何用?”
  听得被人跟了,箫崇伯倒不是特别讶异,虽然与一品堂头一回打交道,却也能猜测出他们的行事风格。尾随这回事,并不奇怪。
  一品堂这层因由,涉及到买凶谋害公主,文延乐虽是他表弟,却也是驸马,所以箫崇伯咬咬牙,什么也没说。
  文延乐也不深究,淡淡道:“表哥一届文官,姚相叫表哥来趟这浑水,竟也舍得?再说,眼下京中党争如此激烈,姚相也缺得了表哥?”
  说完,他又似想起了什么,一敲额头,道:“瞧我,倒忘了姚相如今身边还有铁笔房御史!有他一支铁笔,无怪乎无需表哥助力了。”
  箫崇伯一副不知道对方说什么的样子,答非所问道:“我听说,你水土不服,生了病,现在可大好了?”
  文延乐眨了一眨眼,笑道:“你可是我亲表哥,怎么这样不信任我这个表弟。”
  箫崇伯轻哼一声,不冷不热的道:“我不过是你的表哥,你对你亲哥如何,我都有眼见着呢。”
  文延乐神色平常,只微笑道:“表哥这话真叫人伤心哪,若我对表哥有恶意,此刻表哥又如何能立在这里同我说话?”
  “你又有何图谋?”箫崇伯斜了他一眼,自从他为文氏魁首以来,与自己于姚相清流一党的党争就未曾消停过,两人的关系早就回复不到少年时的亲密。
  文延乐也不含糊,直言道:“以姚相为首的清流,如今力挺二殿下,与夏皇后相争,表哥觉得胜算有多大?”
  如果胜算足够大,也不会任由夏皇后将二殿下的太子之位夺去,当今圣上的态度实在太偏向皇后与公主一系,不说皇后手中有内亲卫,圣上身后还有左羽林将……
  箫崇伯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嘴硬道:“女子专政,非是民心所向。”
  文延乐挑眉,道:“先帝也是女子,却也没见民间造反来推翻她?”眼见箫崇伯脸色乌黑,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女子要专政,总是为难些,说不准你们清流还有翻身之机。但若是夏皇后立了孙子为太子呢?你们还有转圜余地么?”
  南边一入了夏,就格外多出几分燥热。
  张凤起顺手泡了杯凉茶,随手抄出一份邸报,京中危机一触即发,这是她意料之内的。但意料之外的,却是姚相一众与皇后斗争得如火如荼,死伤一片的时候,文氏一派的立足十分微妙。
  看似是中立与明哲保身,实则,在许多官员的人事变更上,文氏却有取而代之原来清流官员位置的倾向。
  夏氏的性格,张凤起不是不了解的,她是她的亲生女儿,张沅是她的丈夫,尚且不及压制权欲。若能让她此时将文氏安排到那些位置上,就必是文氏许出了好处,甚者,他们或许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张凤起合上邸报付之烛火燃尽,外头蝉鸣声起,知了知了声不断,倒叫她想起自己那小儿来。每一入夏,那小家伙总是调皮得要爬树捉蝉。
  文延乐又一向娇惯他,这等混事也不肯叫下人陪伴,还亲自上阵。他抱着那小儿一掠上树,捉出那丑陋的玩意来吓承嗣。承嗣吓得眼泪珠子都掉下来,却并不胆小,反而将那蝉塞到文延乐的衣襟里头。
  文延乐最紧张仪表,那时却也恶心得面色乍变,手忙脚乱的掏虫子。
  张凤起在树下看得哈哈大笑……
  一家三口的生活趣事,三年来并不少,若说张凤起丝毫没生出感情,那未免有失偏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人除了有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没有情,人也能活,但没有某些东西,却未必能活了。
  她是这样,文延乐未尝不是。
  张凤起正微微出神时,小厢房的门忽然一动,进来一个衙役,那衙役合上门,对张凤起一拜,“公主金安。”
  张凤起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直接禀明事项。
  衙役抬起脸,赫然是皇城外亲卫统领丁毅,他回话道:“公主英明,清流一党果然有动向,礼部尚书箫崇伯已于昨日进得都昌。属下们已完全掌握其行踪,公主看,是不是……”说着,他眼神一冷,做了个灭口的手势。
  想起箫崇伯那日在朝堂上的辩才,张凤起摇摇头,道:“不急,这个人还有些用处。”
  丁毅不明所以,补充道:“公主,箫崇伯这人诡计多端,一入都昌,便鬼鬼祟祟的与一些江湖人打交道。属下也系出草莽,已经查实那些江湖人是一品堂的人,一品堂专司卖凶,姚相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张凤起轻轻“哦”了一声,笑道:“竟然请江湖上臭名昭着的人掺和进皇权斗争,若叫天下人知道,不仅姚相的清流风度丧尽,只怕清流一党都要声名俱毁。”末了,还不忘追上一句:“他这是狗急跳墙啊。”
  姚元初能取得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他自己老姜尤辣以外,更重要的是他有清流党魁的身份。清流俱是读书入仕的文官,能在文官中一呼百应,也与清流自褒清明国治,流芳百世的这一定位分不开。
  有这样的言论,百年来清流一党在百姓中的形象自无需赘言,可说是深受百姓爱戴。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张凤起深深一笑,转而问道:“之前靖海侯那边可有回复?”
  丁毅不知怎么忽然说到这个,但仍是照实禀明:“属下的人早将公主的亲笔信送到了靖海侯手上,不过靖海侯并没书信回复,只说遣人亲自来与公主交涉,才显诚意。”
  见张凤起不发一语,丁毅忍不住进言:“公主,恕属下直言,靖海侯一早和姚相一众有染,如今公主忽然招揽,对方这边作态会不会是另有用意?”
  张凤起带笑看了他一眼,道:“皇城外亲卫到底是锻炼人些,你如今比起在拱卫司时,倒学会了少动点刀子,多动点脑子。”
  丁毅微露窘然,却是应道:“那是公主栽培得宜。”心里却是知道,他动的这点脑子,还不如动刀子来得有用。当然,若是如公主一般,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便是身无一物,也能立足于顶端。
  张凤起目光深沉,接着道:“若是从前,本宫自不会将主意打到靖海侯身上。现在却不同,二皇兄既然在册封太子时,同时昭告天下以淮阳郡主为妃,那事情便不同了。”
  姚相一党虽然看似声势浩大,有一众文官为后盾,却有致命的一点,毫无兵权。这也是夏氏凭借一支不大的内亲卫,当然,还有张沅这后盾,就将姚相压得几乎难有胜算的原因。
  “靖海侯缺什么?除了太子妃的位置尚且能入眼,姚相只怕什么也给不了。如今又失信失言,只怕两方早已破裂。”说着,张凤起眼波一沉,似笑非笑的道:“倒是本宫,能许他一些……他看得上眼的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10章左右完结,是的,马上就是高丨潮部分啦。至于谁会陪在女主身边,我想答案很明显了,理智推测就行了(^o^)/~


☆、再生变

    天色渐暗,夕阳已然是灿色若金。
  何昌平领着一支二三十余人的亲卫隐匿在林荫草丛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死盯住由远及近的赈灾队伍。
  如果不是文延乐最后拿出了夏皇后的信物,何昌平是不可能信任对方的。
  即使对方拿出了信物,何昌平依然不算得十分信任,但大局当前,首要的确还是要解决掉奉贤公主。
  对,必须要解决掉。
  哪怕夏皇后与文家有什么约定,在何昌平心里,只有解决掉公主才算得一劳永逸。不然就算小王爷成功登位,只要公主还活着,祖母可没有亲娘更有资格垂帘听政。
  更何况,如今驸马也欲分一杯羹……但只要公主都没了,他一个没了公主的驸马,也就更没有资格深入皇权中心了。到时候,夏皇后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只有他何昌平……
  何昌平目光一沉,与亲卫领队相视一眼,比了个必杀的手势。
  薛承义手里握紧一枚羽林卫令牌,神色莫辨。
  虽然知道许多人欲取张凤起性命,却未曾料到他派人诛灭的那匹人马竟然来自羽林卫。哪怕他离京数年,却也知道左羽林卫隶属圣上嫡系。圣上有多宠爱公主,他心知肚明,既不是左羽林卫,那就只能是右羽林卫。
  右羽林卫将军周茂是文家的马前卒。
  想要她死的,竟然还有她的枕边人……薛承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人弃若敝履,莫名的就起了一层怒意。
  “公子,那个萧崇伯到底是朝廷命官,这样做会不会太……”丁三劝得小心翼翼,眼见他眉头一紧,忙就转了口风:“其实属下也觉得是要斩草除根,只要咱们做得干净些,谁也拿不着咱们的把柄。”
  薛承义两道长眉,微微耸起,目光一转说道:“你放心,如今姚相在京中忙着呢,可顾不得这些了。再说,人也不是我们杀的,是他们。”说着,他挑起唇角,将手里的那枚羽林卫令牌放到锦袋中,丢到了丁三手上。
  丁三眼睛一亮,顿时会过意来,收好锦袋,道:“公子妙计,这么一来,还是咱们给萧大人报了仇呢,想必姚相无话可说。”
  薛承义目光幽深,淡淡一笑。
  丁毅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不要萧崇伯的性命,却要继续尾随他。但是现在跟着萧崇伯一行到了城外一处偏僻的民居后,他却明白了。
  领路的人灵活又老练,明显是个老江湖,能与萧崇伯扯上关系的老江湖,就只有一品堂的人了。公主这是想钓上另一条鱼。
  丁毅到底曾是拱卫司千户,轻功甚佳。一品堂看似人手也不算多,他随着萧崇伯与那领路人进去后,也悄然的潜入了里院。
  萧崇伯出身望族,仕途中又顺风顺水,极少与江湖人打交道。
  他原意只是带着姚相的意思来敲打一品堂一番,督促对方及早处理掉奉贤公主,但经文延乐一番游说下来,如今他是换了其他的意思。
  文延乐奸猾,但是时局上的事情却不曾说错。文家与夏皇后连成一线,又欲奉小王爷为大宝之人……清流这边,胜算就更低了许多。
  再者,无需文延乐强调,萧崇伯也很明白,二殿下无勇无谋,又庸碌寡断,确是不堪造就。何况文延乐还说了致命的一点——二殿下寿元将近。
  这便将萧崇伯最后的一道防线也攻破,他虽有文人傲骨,却也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与那些贫寒出仕的文官不同,他身后还有偌大的家族,自不会明知犯险的情况下再一条道走到黑。
  文延乐许他清流魁首之位,更愿意助他消除清流买凶杀人的证据,使他无后顾之忧,萧崇伯几经计量,都觉得这买卖是划算的。
  姚相手段愈来愈没遮掩,就算这次没有事败,日后说不准也要堕了清流的名声。与其如此,还不如他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这份心思深重,好在萧崇伯宦海沉浮数年,面上是瞧不出分毫,向面前这灰衣男子恭维了一句:“堂主一表人才,还如此年轻,果真英雄出少年。”
  薛承义的确是年轻的,如果不是如今沦入草莽,彼时翩翩公子时,更显少年气质。但是现在,他年轻归年轻,气质却已大为不同,曾经的温润俱化作凹凸的棱角,兼之面色冷淡,更透出一丝凶厉。
  隐匿在暗处的丁毅自看不出这份凶厉,但薛承义出手的凶厉却是看得分明。一言不出,一出就是杀招,丁毅还来不及偷听些许消息,室内已然兵刃相见。
  萧崇伯的那两个侍卫哪够阻挡多久,他惶急的刚打开门,便见白刃从自己胸口破出来,膛着双目倒了下去。
  丁毅大骇,未料想这萧崇伯竟然死得如此干脆,他先前可没听到里面半点冲突。想到公主的暗示,应是要清流一党与一品堂勾结之事被戳破,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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