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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公主男为 作者:三上桑(晋江2013.6.3完结,女强,穿越时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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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张凤起浅浅一笑,带着几分得意,眉角的红痣格外引人注目,有如揉入朱砂的画纸,一道道涟漪微微漾开。
  张凤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下意识赞道:“好。”
  薛承义将赢得的那枚朱钗举起,张凤起十分配合的侧过头,他便有些羞赧的替她簪入发内。又以为张凤起赞起自己箭术好,脸一红,道:“郡主,你若是想学,我回头教你可好?”
  张凤起歪过头,多学一门技艺总不是坏处,答道:“好。”
  


☆、被救人

    入夜后的长安渐渐起了风,觉着凉,张凤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薛承义瞧见张凤起的披风领子松开了,冷风灌进她的颈项,便不由自主地伸手去给她系紧,“郡主,夜深风冷,我们回去吧?”
  张凤起点点头,是有点冷了。
  也的确有些晚了,之前还游人如织的街巷里此时已经有些萧条来,有些摊贩已经在收拾起东西来,不少店面也打了烊,只有各式灯笼依旧光色朦胧,照亮这长安的夜。
  只是静谧的街巷未能维持过久,忽然被一阵喧嚣打断,转眼间,街上的人都已经仓惶避走。
  张凤起一眼看去,一列骑着棕色马匹的武夫们涌了过来,前方不知是谁家的车驾被掀翻,马车里摔出两个华服公子。那些武夫训练有素,虽然腰间有刀,但个个只挥舞着一根长棍,直冲那个摔的一身狼狈的两个公子挥去。
  两个公子的家卫也涌了过来,但谁也不是武夫的对手,何况高头大马迎头踩踏过来,家卫很快被打趴在地,呜呼声一片。
  有大胆百姓躲在摊子下偷看,解气的吐了唾沫:“魏王府的人也有被收拾的一天,真是老天有眼!”
  张凤起这才看到那被毁马车的徽记,马车里是魏王文家的人。竟然有人敢在大街上收拾文家的人,她看的十分兴起,忍不住上前想看清楚些。
  薛承义却以为她要路见不平,急忙拦住,低声劝道:“郡主,惹不得,这些人是刑部的,瞧那架势,不是奉汤臣之命,便是奉徐回之命。”
  张凤起挑眉,汤臣、徐回两人的名字她当然如雷贯耳,这可是大周朝第一酷吏,最得文昌女帝信任。别说当街打人、拿马踩人,便是当街杀人,那也是秉公执法,雷厉风行。
  这时仆从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上前,薛承义刚要扶张凤起上车,却被一个黑影抢先一步。薛承义急忙跳上马车撩起帘子,马车里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脏兮兮,身上也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这衣服明明是外头那些魏王府家卫穿着的那样!
  “你是外头的家丁?”张凤起进了马车,看见这么个脏兮兮的人坐脏了塌子,皱起眉问。
  那少年擦了擦脸,白皙的脸上有着一双桃花双目,既有着慑魂的凌厉,但更多的却是孩童一般的活泼,不似十余岁少年。
  张凤起眯起眼,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看。他无疑是个俊美的少年,睫毛直直的扑撒开来,浓密而长。虽然事过了一年多,但她还是能认出这个人,就是当年在山坡下说要拉着她见官的少年。他当时和那萧崇伯如此亲近,绝不可能是家卫。
  果然,那少年不慌不忙的掏出一枚玉佩,上书魏,咧嘴一笑:“我晓得你们是沅陵王府的,我是魏王府三公子文延乐。”
  张凤起这马车都是上好的青花呢纹装饰,全黑骏马马鬃飞扬,丰姿俊秀,连车檐所悬鎏金叮当都刻了沅陵王府的徽记。上得了台面的人家的马车上都有徽记,认出是沅陵王府并不稀奇。
  文延乐毫不掩饰的在张凤起身上梭视了一巡,薛承义心生不悦,冷声道:“既然文三公子知道这是沅陵王府的车驾,为何不请自来?”
  文延乐深深看了张凤起一眼,笑道:“瞧这年纪,这是一定是沅陵王府的郡主吧,郡主定然不会见死不救吧?”
  都认出人了,张凤起微微一笑,坐到了马车一侧,道:“承义哥哥,让马夫赶车吧。”
  “郡主……”薛承义脸色一沉,压下不满,却并没违逆,朝外招呼了一声,马车便飞驰起来。
  “郡主瞧着有几分眼熟,不知是否有过一面之缘?”文延乐一眨不眨的望向了张凤起。
  张凤起伪装茫然:“未有印象。”也不给他追问的机会,转而问道:“文三公子习惯穿着下人的衣服钻陌生人的马车?”
  文延乐听闻此言,却是笑了:“怎么,郡主担心被我连累,要吃刑部的苦头?”
  张凤起摇头,看了看他身上的脏衣,淡淡一笑,低声说道:“文三公子好手腕,能从刑部的人手里逃脱,既能想到这法子,怎么不管管刚刚你那两位兄弟?”
  “我为什么要管他们?”文延乐答的理所当然,也不觉惭愧。
  “也是。”张凤起想了想,认真的说。如果她是文延乐,应该也不会管那两人死活。
  “你倒是个有趣的。”文延乐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兴奋,忽然拉起张凤起的手:“你叫什么名?”
  “公子自重!”薛承义见他如此轻狂,终于忍耐不住,上前想拍开文延乐的手,不料却反被他一手绕开,张凤起的手仍好好的被文延乐握在手里。
  薛承义气红了脸,是他轻敌,没想到这文延乐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居然也是练家子。
  张凤起觉得文延乐太激动,激动不是容易掌控的东西。于是,她的手像一条鱼一样,很灵活的从文延乐那掌握中抽了出来,“我叫郡主。”
  薛承义将帕子掏出来,张凤起自然的将手递了过去,放心的让他擦拭。
  文延乐也不恼,转头看了看薛承义,又看向张凤起道,正要说什么,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文延乐的脸色微变,忽然起身撩起马车的帘子,就跳了出去。
  马车驾驶的速度可不慢,但文延乐却跳的轻巧,只顺势退了几步就站稳落地。
  好功夫,张凤起收回目光。
  文延乐跳下马车,就如鬼魅一般的隐入小巷子中,一黑衣人上前行礼:“公子……”
  “你怎么不再慢点?”文延乐挥手就是一巴掌,黑衣人的面罩就有了一丝湿痕。
  黑衣人忙跪下请罪:“公子恕罪,实在是汤臣的人多势众,咱们无法硬敌,这才跟丢了公子,没能护得公子出得秦楼。”
  文延乐脸色阴沉,道:“罢了,幸亏我避过众人耳目。我大哥现在如何了?”
  “刑部的人打断了世子和那小倌的腿,并没怀疑伤错了人。”黑衣人顿了一顿,接着道:“属下刚刚趁乱给世子补了一棍,确定没气了。”
  文延乐点点头,道:“备马去萧府。”
  汤臣是条疯狗,他还不想被咬,要避避风头了。
  张凤起和薛承义踩着夜风回了沅陵王府,却迎头撞见了略有醉意的张司棠。他正被几个小厮搀着,他年约双十,一身朱红夹暗金绸纹直缀长袍,金冠玉带,五官俊朗,周身都是傲气。
  这人是张凤起的嫡亲大哥,但并不好相与。她原想绕过去,却被张司棠叫住。
  “大哥,你回来了。”张凤起挂起笑,笑容一贯温和宜人。
  张司棠看了看张凤起,又看了看她身后俊俏的少年薛承义,皱起眉板着脸:“你身为郡主,岂能这么晚还跟男子在外头胡混?小小年纪就随身带着这么个玩意儿,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张凤起不悦,她就是因为身为郡主,所以才能如此。也正因为她是郡主,所以名声要不要也没什么所谓。她感觉张司棠有些给脸不要脸,所以半笑半怒,神情像那水波一样,很不稳定。
  张司棠却不知收敛,反而走上前,一手就捏住了薛承义的下巴,仗着身量比薛承义高,居高临下的道:“小小年纪就长的一副狐媚样子,跟那“二何”一般,妖言惑主……”
  张凤起一听这话扯上了“二何”,脸上立刻就不是颜色了,一脚踢到一个小厮腿上,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没见世子醉酒胡言了么,还不扶下去歇了!”
  小厮也听出这话里不对头,惊骇着就掩住了张司棠的嘴,也不管他拳打脚踢,几个人硬扶着走了。
  张凤起眼见那祸星走了,这才转身,看见薛承义面颊的手指印,不由抬手摸了摸。她微微眯起眼睛,月光下的薛承义朦上了一层柔光,十分柔和,连手感都很柔软。
  薛承义脸色晦暗:“郡主,世子似乎不喜欢我。”
  张凤起若有所思的舔了舔干燥泛白的嘴唇,随即言简意赅的说道:“不,他不喜欢的是我。”
  甚至也不是她,而是宫中主位上坐着的人,以及那人身边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努力在日更,求鼓励。。。。


☆、兄与妹

    萧崇伯对于文延乐的深夜造访,并不显得吃惊,但看到他一身下人的衣服,还是不免皱眉。
  文延乐露齿一笑,道:“表哥,这么晚还没就寝啊。”
  兰陵萧氏是世家大族,萧崇伯这支更是姐妹众多,有个把姐妹嫁入文家并不稀奇。但文延乐的亲娘说到底也是他亲姐姐,这个表弟也素来和他亲近。人心总归是肉长的,他虽然不悦,还是少不了关心一句:“延乐,这又是惹了什么祸,竟连家都不敢回了?”
  “说来话长。”文延乐依旧是笑,道:“对了,前些日子我娘还说呢,表哥也是双十的人了,也该娶妻生子了。若是表哥看上哪位姑娘,只管和我娘招呼一声,魏王妃保媒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萧崇伯脸色微沉,并不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忽然道:“哪敢奢望魏王妃保媒,这次魏王可真下了狠手,若不是在冀州营得了援手,只怕我可没法子活着去到房州了。”
  话锋一转,他冷哼一声道:“你这好表弟可想着要为我这表哥收尸了?”
  文延乐见他眼神不善,却无惧意,反而义愤的大拍桌子,骂道:“我爹真是老糊涂了!听信大哥谗言,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乱搅合个什么劲,指不定哪个渔夫得利呢。这下好,差点没把表哥的命搭进去。”
  说罢,他又嘻嘻笑了,拉着萧崇伯左看右看,道:“幸好表哥没事,不然我于心何安。”
  萧崇伯并不同他争辩,冷眼看着,只觉得这两年下来,越发看不明白这个表弟了。
  文延乐见他神色不明,以为他仍心存顾虑,于是冷笑一声,道:“表哥放心,我爹是个老糊涂,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索性他也老了,耽误不了多久的事。至于我这爱瞎出馊主意的大哥,这会子也没了,权当是帮表哥报一箭之仇。”
  萧崇伯脸色一变,道:“魏王世子没了,这是何意?”今朝朝堂上还那人还生龙活虎的上奏女帝说自古无传位异姓异宗的道理……也是陈词滥调了,生怕人不知道只有他魏王府才和女帝是同姓同宗。
  文延乐似笑非笑:“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想来是之前行刺之事被捅到了陛下那里,汤臣便奉旨来给个教训。不想,大哥受不住那几棍子,竟然说没就没了。”
  萧崇伯是个聪明人,将文延乐这支离破碎的话联系起来,顿时就明白了几分。他脸色显得有些阴暗:“按说只是教训,汤臣虽然凶狠,但素来听命行事,不致要打死世子。倒是你,今晚穿着这下人衣服,反而逃过一劫?”
  文延乐嘿嘿一笑,反问道:“难不成,表哥希望横死街头那个是我?”
  “自然不是。”萧崇伯皱眉,他只是觉得事有蹊跷。但他也明白,要在文延乐身上找出点什么痕迹,却是难的很。
  到底是自家兄弟,虽知事情并不简单,但萧崇伯还不忍将他抽丝剥茧,只劝:“不管你和他多大恩怨,如今死者为大,勿要再嘻嘻哈哈。”
  文延乐翘起唇角,他素来知道这个表哥虽然不乏精敏,但底子里却受圣人之学荼毒极深。他虽对这些礼义仁孝不以为然,但还是含糊的称了一声是。
  张司棠次日从醉梦里醒来,并没有忘了昨晚的事,不免将身边小厮一顿好打。
  这欺主的东西!
  不过回想起来,张司棠却没忘了张凤起的份。这没大没小的,又叫爹娘给惯着,不给点教训,以后岂不是要骑到他头上去。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张司棠也清楚知道父母尤为疼惜这自幼长在身边的妹妹。他虽然是他们的嫡亲儿子,但真论起感情来,说不定他还不及张凤起呢。
  要想教训张凤起,只怕张沅和夏氏是要第一个不答应的。何况也的确没什么好理由,虽然张司棠不愿承认,但事实上,养几个面首对这公主、郡主而言根本称不上罪过,这习气在大周朝上层贵女中蔚然成风。
  谁叫连皇帝都是女的,皇帝尚且养着一串面首,谁又敢说一个错字?只怕汤臣、徐回之流当晚就能了解这人性命,张司棠恨恨的想。
  小厮一进来,就见张司棠脸色阴晴不定,但还是壮着胆禀道:“世子,下面的人来报,说京郊河的画舫都叫恒国公包下了,说要为老太君贺寿……”
  说着说着,他见张司棠脸色铁青但并没言语,小厮便咬牙接着说:“原来世子下了帖子的好些公子,都遣人来说今晚不能来贺世子升迁之喜了,各有因由……世子,您瞧今晚是不是……”
  恒国公是何昌平的封号,他和何昌安是堂兄弟,并称为“二何”。
  “什么各有因由,不过是急着捧那老太婆的臭脚罢了!”张司棠两怒凑一怒,越发怒不可遏,顺手就将酸枝木书桌上的官印砸了下去。
  小厮大急,忙慌着去捡,道:“我的好世子,您何苦拿这宝贝撒气,便要打骂拿小的们来便是!”
  张司棠心中一团怒火,骂道:“还理这东西作甚,世风日下,连那几个男娼都骑到我这皇室正统身上了!”
  “世子!”小厮脸色煞白,下意识看书房内的门窗是否掩好,若这话传了半句出去……小厮是自幼跟着张司棠的,不忍见他自寻死路,走道近前,近乎哀求的劝道:“世子,眼下只能忍着啊,“二何”圣眷正浓,您何苦这时候说这些掉脑袋的话!”
  “我不服,我身为皇孙,竟然要为两个男娼执鞭辔,颜面何存!”张司棠怒目圆瞪。
  小厮明白他心结在此,苦口婆心道:“世子委屈,但若不忍辱负重,若被汤臣、徐回之流寻了差错,只怕要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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