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欣儿的话 作者:白某人(潇湘2012-10-13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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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晓晓在虐待你！”小孩子就爱欺负自己喜欢的人，肯定是这样。
　　“……”我发现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
　　还是照常地浇花，施肥，修剪枝叶。赵决这种跳豆一样的人物根本有这个耐心陪我干这些，一双眉毛拧成了一团，不停地问我为什么喜欢干这些，为什么这么有耐心，为什么像个小老头子……
　　我也不忍心折磨赵决，发誓说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一定想办法找人通知他，放他去找楚香去了——其实我觉得这人话太多，跟阴沉的我实在是格格不入，眼不见才心不烦。
　　赵决如临大赦般地欢快，可走之前还不忘认真地对我说，“欣儿小妹妹，你比我奶奶还稳重！”他狠狠地咬着稳重两个字，好像生怕我不知道那是讽刺。
　　慢走不送。
　　好不容易送走了赵决，可是我也没如我想象的清静下来，因为没过一会，又来了一个人，一个让我感到许些惊讶的人。
　　来的人是赵决同父异母的哥哥，赵留羽。他原本只是路过，没打算走近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愣了一下，就走了进来。
　　呃……这个就是我们前几天的话题人物啊。果然，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秀色可餐，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眉目里多了许多温柔，异常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浅笑，竟然一丝当日的邪魅都找不到了，温和宛如春风之神，抚慰人心的沧桑。
　　发髻没有完全束缚住他，及腰的青丝随着他的步伐摇曳生姿，让人不免叹息这样的美丽要是生给一个女子那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这些花都是你照料的？”并没有看着我，赵留羽孩子般地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抚弄着眼前的一朵芍药。
　　芍药为草本之首，其被人们誉为“花仙”和“花相”，且被列为“六大名花”之一，又被称为“五月花神”。可是这样的芍药在赵留羽面前……竟然有点黯然失色？
　　我的审美观竟然会没有偏向花儿，而是偏向人类，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我救过你，你连回答我都嫌麻烦吗？”
　　是了，他是救过我，那日我瞧见他和楚纤的时候，要是他让楚纤回头看见了我，我现在又怎么能优哉游哉地给花浇水呢？
　　不过看赵留羽的神情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在意这种事，应该说在他看来我就一小孩子，没有存在感，顶多就是一个同生为人的同类之类的。赵留羽这样想，我又何尝不是？很明显像他那样的和像我这样的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就好像就算一起出门，但是他要买苹果四代，而我却要买四袋苹果这样的难以逾越的差异。这样的差异足以让对方以为另一个人是异世界的存在。
　　“是啊，谢谢叔叔……”现在我才十二，喊一个二十二的叔叔应该不算太唐突吧？
　　赵留羽一愣，望向我的目光像是长辈宠爱晚辈般的腻意。他可能在想，这孩子“真会说话”。
　　望着他的神情淡泊的脸庞，我突然觉得这个世上的传言都不准，如果真的像传言那样，那么赵留羽应该是妖孽般的存在才对，不会如现在这般温柔随和。
　　我突然觉得很喜欢他……看花的眼神。如果他看女人时的眼神是挑逗，势在必得的，那么他现在看着花儿的眼神就是专注且柔情蜜意的。
　　“我并不想逼你跟我道谢，只是刚才你给花浇水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赵留羽说着，伸出他好看的大手摸小狗般地倒弄了一下我的小脑袋，“那时候哥哥比你还要小，也是这么一丁点，我的母亲抚着我的头，说马上就会给我生一个小妹妹。”
　　“我的母亲也是极爱那些花花草草，我每次看到她，她就像这样，总是偎在花圃边……”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渐退，有些陷入沉思的意味，“要是那年我的小妹妹生下来的话，肯定跟你一般大吧。”
　　“嗯？你的小妹妹没被生下来？”这话才出口，我就后悔了。赵留羽的母亲死了，怎么可能还有小妹妹……
　　我尴尬地望着赵留羽，而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温柔地抚着我的头。我直直地站在赵留羽面前，他蹲着却还比我高。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以前一直被人误解，可是马上又轻易地误解了别人。我之前从来都不了解赵留羽这个人，竟然为了别人口中的传言就马上为其下了定义。也许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不是什么辣手摧花，而是一个随和，但是我行我素的人。
　　“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半晌了，都是空荡荡的，赵留羽带着疑问站了起来四周望了望。
　　“嗯，少爷去省城了，要过几日才回来。”
　　“那个少爷把这么多活都推给你一个小孩子做？”
　　“你不明白，少爷对我很好！”觉得楚晓被人说了坏话，我不高兴地反驳。但是只能这么含含糊糊地说，什么在府上没地位啊，什么根本就没人愿意来啊之类的我不想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刚见面的人知道。
　　赵留羽微微一笑，又在我头上拍了两下，“小丫头，知道维护自己的少爷，又这么能干，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好女人。”以后长大了会怎样怎样是大人哄小孩的基本伎俩。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苏欣。”
　　“嗯，那好，小欣儿，来，成天闷着多难受，哥哥带你逛街去。”明朗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细缝，那俊逸非凡的脸上没有了伪装似的笑得真实又尽情。我惊慌着还来不及拒绝，赵留羽就大手一览把我放到他背上。而这时我才真的感受到了，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少女，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小孩子。
　　轻盈地攀在赵留羽的肩背上，这全新的视野让我兴奋而新奇。我突然能够理解小孩子为什么都喜欢要人抱着而不爱自己走了，一方面不用走路乐得轻松，另一方面则有些登高而望远的的喜悦。
　　我已经忘了我们是怎么离开楚家的，新鲜的事物每分每秒都让我兴奋。走出华丽的屋檐后，映入眼帘的不太整齐的石板道，高矮不一的房屋店铺，歪脖子树下乘着荫下棋的老人们，还有窜来窜去不知疲惫的孩童。
　　不知道是偏见还是怎样，突然，我觉得连迎面吹来的风都和之前的不一样，透着自在清新。
　　没有所谓的权贵，也没有所谓的虚荣，这才是生活真正的样子。
　　我忘了自己是被胡乱拉出来的，小手紧紧地揪着赵留羽的衣领不住地傻笑着，连什么时候走到喧嚣的大街上的都不知道。人渐渐地多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像赵留羽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扎眼。经过的人们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在要碰到他的时候都自觉让开，然后站在原地看着他英挺的背影发呆。而赵留羽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神情自得的跟走自己家院子一样，根本就不在意旁人的围观。
　　“小欣儿，逛街好玩吗？”赵留羽爽朗地笑问道，好像我本来就是他的妹妹。而我也觉得和他暂时没有了隔阂，一个劲地点头。
　　“看到什么喜欢的小玩意没有，哥哥给你买。”说着，他向路边的小贩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我，完全没注意到那个小贩看着他惊艳地长大了嘴，差点连钱都忘记要了。
　　“没有。”我接过糖葫芦，轻轻摇摇头，心里却翻滚不已。我是个女孩子啊，怎么可能不喜欢那些琳琅满目的小东西？但是平白无故的，绝对不能这样受人恩惠，这次赵留羽高兴，带我出来逛逛，但是明天他睡一觉起来，可能连我是圆是扁都记不清了。而且楚家不允许下人私自出府，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到赵留羽了，既然如此，更不能欠别人人情。老老实实的，看看热闹就回去，今天的开心，足够我珍藏一辈子。
　　做人要知足，所以不能奢求太多。
　　“刚刚还看你笑得很开心，现在就又冷淡下来了，怎么又你这样的小孩子，简直跟个小老头似的。”
　　“也许是吧。”觉得我像小老头的不止他一人，我已经对这个称谓见怪不怪了。
　　接下来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一路上有好几个女人都找了过来。有脾气不好的，怒气冲冲地问他不来找她，在这种穷地方闲逛个啥，然后被赵留羽哄得媚眼连连，跺脚娇嗔的。有温柔似水，先是说一听到有人在路上看到赵留羽就特意赶来，后来又诉苦埋怨，被他用亲吻加拥抱解决掉的。还有可爱的，冷酷的，成熟的……看的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不过那些女人全部被赵留羽用今天要陪妹妹逛街为由给统统推掉了。
　　感情他是自己想清净地逛街，特地找我当挡箭牌来着啊？
　　最后，他带我来到一家很是宏伟的酒楼，蹭亮蹭亮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莫小仙三个字。真是奇怪的名字，我心里这么想着，后来赵留羽告诉我，莫小仙是这里掌柜莫青的妹妹的名字。
　　她已经死了。那个时候他们很穷，那个时候这里并不是酒楼，而是青楼，那个时候，莫小仙被逼无奈做了这个青楼的姑娘。莫小仙很美，于是当上了花魁，有一天，莫小仙和莫青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想要赎身，可是老鸨不愿意放人，出尔反尔，争执中，最后杀死了她。于是前一天无比的希望，第二天天还没亮就破灭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人用尽一生换来的那么一点幸福，可是另一些人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它。
　　赵留羽并没有讲莫青是怎么当上这里的掌柜的，我也不去追问了，因为他告诉我我们马上就会见到莫青——这个赵留羽久违了的老友。
　　
　　




☆、第十一章　莫青与世事无常

　　如果我没有遇见赵留羽，也许我今后的人生将会是另一个样子。很多年后，我回忆起今天，突然觉得感概万千。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就算没有遇见我，留羽他也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多了我，也只是多了一个人受折磨而已。
　　说实话，当我还没见到莫青的时候，我以为此人一定怎样怎样，如何如何，总而言之，形象大体上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当我还没见到他时，我觉得我想了太多稀奇古怪的设定，但是当我真的遇见他时，才发现我想象的形象实在太正常了。
　　确切地说，此人是个相当风骚的……人妖！
　　是的，人妖，并且还不是那种亦男亦女的美丽人妖，而是风骚的可以亮瞎别人眼睛的人妖！他的妆很浓，他的胡茬很短密，他的身材很高大，他的眼神却很妩媚。造型独特的短发上别致地装饰着一簇红绸，额心用朱红绘出简单的牡丹花纹，紫色的长袍大胆地露出他的胸肌，如果你以为只有如此，那么他款款而来时迈出的粗壮大腿更是无情地刺激着你的的神经深处。
　　其实莫青的脸并不难看，我敢打包票要是他穿着一套西装，笔挺挺地往那一站绝对是一道诱人的风景线。但是……他现在的这幅模样我还真不敢恭维，而此刻，莫青正风情逼人地朝我们走来。
　　“死相，现在才来找我。”他一上来就往赵留羽怀里哀怨地一蹭，并紧接着抛了一记媚眼，这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于是莫青又翘起兰花指跟那人调笑了几句。把那人打发走后，莫青才向我们挥挥手，招待我们进了一处雅间。
　　“哎哟，你怎么连这么小得孩子都下手了？这么长时间不见，狩猎范围变广了这么多啊，下次你是不是要带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或者干脆带个男人来啊？”说着，莫青神色一漾，软软地往赵留羽身上靠去，“要是你真的决定想要改找男人了，记得一定要~找~我~”
　　“……”我……
　　赵留羽这人真不是盖的，遇到这种智能用恐怖的状况竟然还微笑不减，风度翩翩状。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莫青的“袭击”，面对比自己还高大的块头，四两拨千斤地反掌一推，把自己换到了一边。
　　“那你可就错怪我了，青，她叫欣儿，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我看她一个人呆着怪闷的，就带她一起出来了。”赵留羽微笑着解释道，抬起头神色有一丝怪异，“我好久没回来了，青，你也许已经知道了，我又回了川王府。”
　　“赵无悔已经先回去了，我马上，也会去。这一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你回去干什么，你现在回去，那当初你离开家四处飘零到底是为了什么？”听到赵留羽这么说，莫青一改常态地严肃起来，“别回去，川王府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你要是觉得没地方去，就留在我这儿，有女人找你，你就去，腻了就回来，我给你空出一间房，给你一直留着。”
　　赵留羽听着，神色有些暗淡，他靠在窗边望着外面，那忧郁的小模样简直就是勾引人犯罪。
　　“留羽，这次你要听我的，你真的不能……”
　　“可是我忘不了。”赵留羽叹息着打断了莫青，“我当时还小，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逃走。但是他不正是觉得如此，才没有杀死我么？”
　　说着，他对莫青淡淡一笑，“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既然赵无悔当初这么绝情，那么他就该做好心理准备，我不会杀了他，因为我要他生不如死。”
　　“他不值得你为了他这么做。”没有恨，他就可以活得更快乐。
　　“我绝对……”赵留羽冷笑，方才还温和的眼竟然有了血丝。他说着，突然看到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我，连忙又缓和了下来，“小欣儿，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我把头一偏，不去看他们。觉得有点口渴，我努力地从凳子上撑起来，自己放茶叶，自己倒水。看着原本枯槁的茶叶在温水中渐渐地舒展开，我才端正地坐好，边品着茶香，边望望天边的浮云。
　　其实他们的谈话内容我根本就不感兴趣，反正以后也不会见到他们了，知道了又怎样？我现在比较担心的，还是楚晓，他脾气这么臭，不知道出去了会不会和别人起冲突呢？
　　“小朋友，你也太气定神闲了！”莫青阴阳怪气地叫道，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留羽，这是哪家的孩子？”
　　“欣儿是楚家的一个小丫鬟，我觉得跟她投缘。”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母的，都跟你投缘！”刚才的谈话有些不欢快，莫青的脸到现在还是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