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九颜 作者:懒人一个(晋江2012.05.19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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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果真明白？”戚九翰微微一愣。
　　“自然！”戚九颜抬起头来，极肯定的说道。
　　这世间还有谁比自己更了解强求的痛苦么？
　　“那便好。”戚九翰松了口气。
　　一时无话。
　　“颜儿，我刚听爹爹的意思，是要你去金钟寺。”戚九翰觉察到两兄妹之间的陌生，心中泛起一丝苦笑。
　　“嗯。”去金钟寺祈福，想来是要自己做和那些女眷一般的事情。
　　“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嗯。”祈福么，还要做什么心里准备？
　　“六妹有孕了。”这事儿，戚九翰本不欲说，自他嘴里说出来也极不合适，可是考虑到自己妹妹的性子，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啊？”她怀孕，自己做什么心里准备？！
　　六妹…记得了，就是那个穆大公子提亲的那个…不是还没成亲么？怎么就？？？
　　“穆家人也在。”天恩和九诗的亲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若不是老太太一病不起，穆家人早就将人迎娶过去了。
　　所以九诗虽是未婚先孕，却也没有被过多的苛责。
　　若不是穆家的人护着，以父亲的性子，早就打断腿，赶出府门了。
　　“知道了。”戚九颜不想再听人说穆家如何如何，穆大公子如何如何，那人早就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愿如何便如何，不必在自己眼前刻意的说。
　　“你，确实变了不少。”如此平淡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意料。
　　戚九翰打量着戚九颜的表情，看了半天，却丝毫也没有看到其他情绪，便多少放下心来。
　　“大哥没事，小妹便去收拾准备了。”戚九颜不想再听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本来么就和自己没有关系，内心深处更会涌上一阵阵的反感。
　　“嗯。”
　　戚九颜转身便走。
　　“颜儿。”戚九颜走下石桥，戚九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嗯？”戚九颜转身。
　　“你要记得，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最亲的兄妹。”桥上的戚九翰背着光，完全看不清表情，
　　“嗯。”有这样的兄长，很好。
　　戚九翰看着自家妹子坚定的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心中放下一块巨石。
　　经过在外这数年的磨砺，这个妹妹也许真的长大了。
　　想着，他的眼光移到思源阁。
　　老夫人，你若是真疼爱颜儿，便保佑那件事顺利吧…
　　
　　“小姐，大公子跟您说什么了？”季雪看着戚九颜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
　　小姐这张脸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去金钟寺。”戚九颜带着季雪一路往尚莲轩赶。
　　“去为老夫人祈福么？”
　　“嗯。”戚九颜不想再多说什么，步履匆匆。
　　季雪也感受到了小姐的不悦，便赶紧跟上，再也无话。
　　除了祈福的事，肯定还有其它，刚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几个丫头，背着自己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议论些什么…
　　不过，既然小姐不想多说，看小姐也没什么不好的反应，可能是自己多心也说不定。
　　金钟寺的菩萨保佑，小姐若是遇上了六小姐，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第7章　对头

　　金钟寺，以金钟闻名，那钟重有千斤，外以金饰，金光闪闪，极为贵重。
　　敲起来，声音清脆，响彻云霄，整个戚州府都能听到。
　　这寺庙建在金钟山山顶，云雾缭绕，颇有些仙气。
　　当年，大烈的某位皇帝信佛，一心想建天底下最好的寺庙，所以便有了金钟寺，说它是国寺，毫不为过。每年有许多达官贵人来此上香祈福，捐献的金银车载斗量。
　　当年敛天歌听说这事的时候，气愤的很，有钱为何不为国库做贡献？！若是国家有个水灾，兵灾的也不差钱——本来想要对此整顿一番，却没想后来江南水患，金钟寺出钱出力，布施了许多粮食，救了不少人，颇得民心，也事儿也就搁下了。
　　船在风平浪静中慢慢行驶，金钟山遥遥在望。
　　戚九颜站在船头，举目远望。季雪坐在一旁，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四周多是绿色的树，湖面并不宽阔，但是水面纯净，让人看了心境平和。
　　眼见金钟山越来越近，对面驶过一条船。
　　那船装扮的极为花哨，一看便知是座花舫，季雪一看便站起身要拉着戚九颜进去。这河道这么窄，那花舫一看便知是什么纨绔子弟包的花娘游湖，自家小姐身世清白，还是避避为好。
　　戚九颜从善如流。
　　“小姐，是穆小公子！”尚未进去，突听得身后季雪一声轻呼。
　　戚九颜掀开门帘的手放下，转过身来。
　　那花舫已近在眼前，花舫上搂着一女的男子，对着戚九颜明媚一笑。
　　穆天泽。
　　因为对穆大公子这个人物的厌恶，所以压根就没去想所谓的穆家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原来，是贺州穆家。被称之为大烈国柱的穆家——如果说戚家多出名臣，那么穆家便是代代良将。那所谓的穆大公子便是穆天恩了。
　　原来如此。
　　戚九颜心中一声冷哼。少年将军英俊潇洒，难怪掳了佳人芳心。
　　“三小姐，很久不见了呀。”两船并行时，男子走到船边对着戚九颜轻轻点头。
　　不知怎的，总觉的这人话里带刺。
　　“穆小公子，好雅兴。”戚九颜眼睛一眯，心里本来就不熨帖，这人正好撞到了。
　　“三小姐这是上金钟山祈福？”穆天泽搂着怀中美人，嬉笑道。
　　“穆小公子多事了。”这人闲得无聊么？
　　“早晚我们都是一家人，何来多事？那金钟山上住着的可是我未来的大嫂和侄儿。”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穆小公子可要看严实了，如此懈怠，出了什么事，你大哥第一个找的可是你！”这真是穆天泽么？怎么和自己以前看到的完全不同？少年将军英姿勃发，虽不像他哥哥那般稳重大气，却也能看得出未来必定无可限量——怎么现在看来完全是一纨绔子弟？
　　“三小姐手下留情才是，我大哥找我，我可也有人要找。”穆天泽眼一眯，冷冷一哼。
　　“那就不关我事了。”戚九颜掀开门帘进仓，再和这人说下去，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动手——这身体半点武功也无，真真恨人！淡定，我要淡定。
　　“这穆小公子也是，每次见了小姐都跟仇人似的，小姐越是忍让，这人越是得寸进尺！”跟在身后的季雪愤愤不平。
　　“不要再提那人。”肯定是八字不对——早知这人如此，当年自己就不该夸赞他——什么少年英武，未来可期！真是狗屁！就该直接拉出去砍了！讨人厌啊！！！
　　所谓的对头就是这么回事，明明不是多大的事儿，偏偏就是看着对方不顺眼。
　　所有的好心情遇到这个人，全部泡在了这一池湖水中，冰凉冰凉。
　　
　　“小公子那女子是哪家的三小姐啊，怎么脾气这么冲？！”花娘剥了葡萄皮，将葡萄放进男子的嘴中。
　　“自然是那离家数载的戚家三小姐！”想起刚才的情景穆天泽就窝火，那女子多年不见，容貌没见漂亮，脾气倒是见长！即便是枕着美人膝，有美人服侍在侧，依旧让自己心情无法平复。
　　“就是那离家出走的才女戚三小姐啊！”美人大悟，娇笑出声。“奴家本以为那戚三小姐是如何的人物，没想到如此有气魄。”当年这戚三小姐离家出走，可是戚州府的大事，整个戚州府都没有想到，那位闻名的才女会干出如此出格之事，卫道人士街头巷尾批得这位小姐彻头彻尾。不过那小姐倒是让许多闺中女儿将其视为梦想。没想到那女子如此气魄，倒像是会做出离家出走事情的人物。
　　“什么气魄！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我们不说她！将船原路返回！”若是诗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还真担不起。尤其是那三小姐回来，变数太多，自己还是看着比较好。
　　本来的好心情，跑的一干二净。
　　
　　金钟山，很高。
　　金钟寺便在山顶，上山要爬九千九百九十九层楼梯。
　　路旁野花随风摇曳，绿树成荫，风景秀丽。
　　爬上山顶时，已经是快到午时。
　　寺外站着几个女眷，见到戚九颜和季雪时，骚动起来。
　　“颜儿，你可回来了。”扑上前来的是戚家大夫人，戚九颜的母亲。
　　伴随着熊抱的是，一阵湿意。女子妆容憔悴，眼泪点点。
　　“大夫人，三小姐既然平安回来了，伤心什么呢。”一旁的丫鬟婆子拉住大夫人，一阵安慰。
　　这大夫人就一儿一女，儿子在帝京为官，一年也就见个两三次，女儿跑到不知何处，没有半点消息，好不容易查到了地方，又不愿回来。自己在家中半个支持的也没有，到底做的什么孽啊…越想越是委屈的厉害。
　　戚九颜看着这位‘娘亲’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母后从来没在自己眼前掉过泪，记忆中的她都是微笑的表情。
　　“惹得母亲伤心，是女儿的过失。”戚九颜想了想，对着大夫人微微一福。
　　大夫人一愣——这女儿怎得如此生疏拘礼？果真是时间久了，没看见么？这大夫人怎么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大方知理，女儿这一福，倒是将大夫人的理智拉了回来。自己怎会在外面如此失礼？
　　“回来就好，不必如此。”大夫人掏出方巾擦去眼角的泪意。这要是被那两人见了，自己岂不是丢脸之极？
　　“进去吧。”说罢就拉着戚九颜的手，进了寺门。
　　好歹是一个母亲，戚九颜即便再不习惯，却还是忍了。
　　金钟寺打扫的极为干净，空气中泛着一股子静怡祥和，一下子便让人心情放松了下来。路上遇到不少和尚，多是口中念经，目不斜视。看来这寺庙还算不错。
　　戚九颜并不信佛，她也不信水神。不信却不意味着排斥。
　　女眷多是居住在后院，后院清净，僧人禁止入内。
　　戚九颜一行人进入后院，便看到一排女眷站在后院门口等着。
　　站在中间的是两位美妇人，想来便是二夫人和三夫人。
　　这戚善峰倒是很有眼光，大夫人属于端庄稳重型，相貌秀气而已，不过一看便知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当家夫人。
　　这一点戚九颜倒是随了母亲。
　　至于这两位侧室夫人倒是属于美艳漂亮型，娇媚可人，一看便知是属于会撒娇的小女人。
　　戚九颜对着戚大夫人尚能顾及她是这个身子的母亲，可是对着这两位，便没什么顾及的了。
　　“三小姐可算知道回来了。”左边的那位脖子上挂着绿色琉璃珠，凤眼闪闪。
　　“我还以为三小姐在外面找了合适的男人嫁了呢，没想到还会回来。”右边的那位头发上别着金簪，阳光底下金光闪闪，晃得人眼花。
　　“让两位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戚九颜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这话一出，冷场。
　　“颜儿走了很多路，想必是累了，大家少说几句吧。”大夫人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压倒全场。
　　“哼！”两女带着大队人马转身离开。
　　“颜儿，你二娘三娘本就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大夫人安稳女儿道。
　　“没事。”这点小事都受不了，自己白活了。
　　“你的房间我早已安排好，就在我隔壁，要是有事便来找娘亲。”大夫人摸着女儿的头发，和蔼的说。
　　“嗯。”大夫人温柔的动作让戚九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想快点回房。
　　
　　“天啊。”戚九颜坐在床上，忍不住叹气。
　　这戚家还真是累人。
　　“小姐，这是斋菜，你先吃些吧。”季雪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盛着一碗面。
　　“嗯。”早饭吃的太早，确实有些饿。
　　“小姐，我打听过了，六小姐就住在那头。”
　　“打听这个做什么。”戚九颜放下碗筷，有些不悦。
　　“知己知彼么。”季雪眨眨眼，
　　“季雪，我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下面我说的话，你给我牢牢记住。”戚九颜面带严肃，看着季雪。
　　“嗯。”这么严厉的小姐，让季雪心中不由紧张，还有些害怕。
　　“六小姐，穆大公子，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便不要一直提着，他们要如何，要好要坏那都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也不归我们管。要成亲，作为姐姐我自然祝福为主，要生孩子，我也很希望早日见到外甥。你不要把对方放在对立面上，没有必要。若是对方对我有敌意，我们再去考虑这样，明白么？”戚九颜不认为季雪是那种点不破的傻子，相反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不该看不破——大概是太关心自己的缘故。不过她再这么下去，自己真要疯掉了。
　　“明白了。”季雪有些委屈，却还是点点头。
　　“季雪，将心思转一转，我们有很多需要关心的事情，那些过去的就过去好了。”这丫头忠心又聪明，若是好好调教必然是个得力人才，自己也可以少费些神。
　　“嗯，我明白了。”
　　“那就好。”戚九颜叹口气，转过身继续吃自己的面。
　　“不过小姐，我还听说一件事。”季雪又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
　　“你说。”只希望和所谓的六小姐，穆大公子没有半点关系…
　　“老爷似乎为小姐定了门亲事。”
　　“嗯？”戚九颜眼光一闪。
　　“我听二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和一个小丫头私下说的。”季雪小声说。“说是已经为小姐定下了，双方都说好了，这次要为老夫人冲冲喜。”
　　莫非，这就是这次要自己回来的原因？冲喜…。可是那六小姐和穆大公子冲不就行了？！还用得着自己？！
　　怕是自己这离家的女儿为他蒙了羞，想要早点嫁出去，就不用听外人说闲话了吧。这事有点麻烦——不过毕竟是未经过证明的消息，留个七分心关注就好。
　　“这事，你便关心一下好了。”
　　“嗯，小姐，你放心，说到打听消息，整个戚府丫头里，没有比得上我的。”季雪拍拍胸口，自夸。
　　嗯…这倒有可能是真的。
　　
　　戚府的六小姐，戚九诗属于娇小可爱的女孩子，个头小小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一看就是让人想要保护的那种小女子——倒是半点看不出会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