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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吾家小妻初养成 作者:沧海明珠(潇湘书院vip2012-09-25完结,宠文,种田)-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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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叶敬淳看了看屋子里剩下来的四个女人,淡淡的说道:“你们四个好好珍惜最后这几天吧。”说完,他抬手裹了裹黑貂毛的大氅,冷然离去。

    龚太医跟着叶禄跑出去直接去了自家的药铺,吩咐药铺里的活计抓了十几味草药,直接送到里面去煎熬成汤,又拿了水壶来装好,拿了便随着叶禄回侯府去了。

    叶敬淳已经回卧虎斋休息去了,由叶禄带着龚太医去了后面的小院,直接把他送进去,并叮嘱道:“老太医,您快点。侯爷吩咐了,申时之前您二位都得离开侯府。”

    龚老太医老两口一大早的连饭都没吃便跑来为女儿讨公道,却不想是这样一个结局。

    冯老夫人抱着女儿哭哭啼啼的大半天,滴水未进,还白白的撞了一下头,这会儿早就没了力气,只呆呆的靠在椅子上,连眼睛都没力气眨了。而龚老太医也没好到哪里去,冰冷的地上跪了那么久,又被叶禄拽着跑了好几里路,去自己药铺里给自己的女儿煎熬毒药,回来还得自己看着女儿一口口的喝下去。

    那滋味是人能受得么?

    龚夫人手里捧着盛着毒药的水壶,殷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多么希望父亲能给自己一个安慰的眼神,暗示她放心的喝,暗示她这药里并没有毒,只是权宜之计,助她度过这次难关的。

    可是龚太医把水壶递到她手里之后,便长叹一声,怅然转身去,只给了她一个佝偻颓然的背影。

    龚夫人的红彤彤的眼睛里又冒出了两串眼泪来。

    宋瑞家的跪了那么久,此时也没什么力气站着了,只靠在冯老夫人瘫坐的椅子上,借着椅子扶手的一点支撑,弯着腰扶着膝盖,看龚夫人抱着水壶不肯喝,便哭着劝道:“太太,为了少爷能够安稳的走出去,您还是喝吧。奴才瞅着侯爷那样子,太太若是不喝的话,他肯定会朝着少爷出气的……”

    “贱人!你还有脸来劝我!”龚夫人愤然瞪着宋瑞家的骂道:“若不是你这狗奴才出卖了老娘,老娘会是这样的下场吗?!你不要得意,我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男人和你儿子!”

    宋瑞家的苦笑着摇头,叹道:“太太变成鬼的那一日,奴才也会变成鬼。咱们两个做鬼也会在一起,你放心,奴才不会让您害我的孩子的。”

    “你!”龚氏发疯一样站起来,就要拿手里的水壶去砸宋瑞家的。

    龚老太医忙转身拦住,跺脚叹道:“好啦好啦!你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既然做了那些事情,难道就没想到今日?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我算是白养了你了!”

    龚氏的心里真正怪的,其实不是宋瑞家的。

    奴才而已,她当初为了好处选择跟自己站在一起为自己出谋划策隐瞒事实做尽坏事,那么今天也会为了利益为了儿子而出卖自己。

    可是父亲——

    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何会如此决绝。

    不管怎么说,龚家的势力也不弱,凭着宫里的太后和几位娘娘对龚家医术的赞赏,还有朝中颇说得上话的几位大臣在,父亲怎么也不能够如此软弱,答应叶敬淳那三个条件。尤其是亲手煎熬了毒药,让自己全身溃烂而死。

    这会儿叶敬淳不在,门口只有叶禄带着两个护卫守着,龚夫人终于可以把心里话问出来了。她悲哀的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凄然的问道:“父亲,龚家上下几十条性命真的需要用我的命去换么?我不死,他们就真的活不下去吗?你何其心狠,居然亲手配这样的毒药给我……”

    龚老太医也凄然叹道:“不要问了,其实你不管怎样都难逃一死。为了龚氏一族的清誉,你还是乖乖地喝了吧。不是父亲心狠,你若是不喝这药,恐怕下场会比这还惨。对于镇南侯的秉性,我想你比我更了解。那些侥幸的想法你就不要想了,乖乖喝下去,我只能告诉你,这药虽然会让你全身溃烂,但却不会疼也不会痒。不过十几天的罪,你受过了也就解脱了。可我和你母亲……却要在这种煎熬中活着,一直到死。其实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喝这药的人是我,你明白么?”

    龚夫人点点头,悲愤而嘲讽的笑了笑,说道:“原来父亲还是疼女儿的。那么,女儿就听父亲的。”说完,她居然一仰头,咕咚咕咚把一水壶的汤药全部喝下去,最后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把手中水壶一扔,自己转身躺在了床上,并十分平静的对龚老太医说道:“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

    龚老太医走到椅子跟前,把自己的老伴儿拉起来,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到屋门口,又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木板床上背对着门口的女儿,咬咬牙,拉开屋门,毅然决然的走了。

    当晚,镇南侯府便传出了话来:大太太得了一种怪病,全身发热,起了一身的红疹。龚老太医亲自过来医治,说怀疑这是一种传染病。为了保住这种病不会在镇南侯府散播开来,他建议镇南侯把她单独隔离开来。只派两个人近身服侍。

    很自然的,近身服侍的人便成了宋瑞家的和罗氏这两个龚夫人的心腹。

    一时间,镇南侯府里流言四起,从上到下,人人自危。

    之前有人说龚夫人是跟侯爷吵架触怒了侯爷,才被关进了后面的柴房小院里去。但龚太医夫妇来了又走,闹了这一天之后,这种说法几乎很少了。

    你想啊,话是从龚老太医的嘴里说出来的,这世上哪有亲生父亲害自己女儿的道理?

    他都说大太太是得了一种怪病,那么肯定是怪病无疑了。他都说要把太太隔离出来不能随便见人,那么这种怪病肯定很可怕,见过的人恐怕十有八九都会染上。

    所以大家都刻意的远着那座小院,连原本在小院里当差的几个婆子都想尽了办法求了叶禄调去别处当差了。叶禄又派了两个又聋又哑,凡事都稀里糊涂的婆子过去当差,也不过只是把饭菜放在门口,听凭宋瑞家的或者罗氏自己出来取罢了。

    大家连小院的门都不敢凑近,只用竹竿挑着饭菜篮子从院墙上把饭菜给送进去而已。

    唯有叶逸贤听见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之后,更是急的团团的转。再也顾不得被打断腿的可能性,不顾丫头婆子们的阻挠劝说,硬是闯去卧虎斋见叶敬淳,说要去见自己的母亲,要在她身边服侍汤药,伺候她直至病愈。

    叶敬淳果然没有打断他的腿,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吧,不过你最好先去见见你的外公,问明白了你娘的病情再去。”

    叶逸贤喜出望外,千恩万谢的给叶敬淳磕了头,转身就走了。

    龚太医从镇南侯府回去之后,便如大病一场,整个人一点精神也没有,儿子们问他什么都不说话,只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屋顶。

    冯老夫人则一直在哭,哭的眼泪都干了都不停下来,最后还是她的大儿子叫人来给她灌了一碗有镇定安神作用的汤药,才让她昏睡过去。

    折腾了一天,第二天腊月初九,一大早叶逸贤便骑着马跑来,因为门第的关系,叶逸贤进龚家那是如贵客临门,奴才们向来都是高接远迎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进门后叶逸贤直奔龚老太医的房里,见了躺在床上的龚老太医便跪在床前呜呜的哭。

    龚老太医看见叶逸贤,之前心中的万般怜爱居然再也没有一丝,好像只有恶心的感觉。继而是愤恨,恨这个不该有的孩子坏了他一生的心血。想着若是没有他,自己的女儿就算有什么不轨之事,也万万没有这么大的人证物证摆在这里,而龚家也万万不会到了如此地步。

    于是他转过脸来,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滚。”

    叶逸贤一怔,茫然的看着一向慈爱的外祖父,不解的问道:“老太爷,您说什么?”

    龚老太医因为气虚体弱,之前的那个字说的并没有什么气势,等到叶逸贤如此相问时,他猛然提起丹田处最后一股气,怒声喝道:“滚!”

    叶逸贤的大舅舅龚盛仁终于反应过来,忙劝道:“父亲,这是逸贤呀,你莫不是被谁气糊涂了吧?逸贤是咱们家的大外甥,您怎么能叫他滚呢?”

    龚老太医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胡子一翘一翘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老二龚盛义叹了口气说道:“我看老爷子是气糊涂了。逸贤啊,昨儿在你们府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老爷子和老太太回来就病倒了,一个是这个样子,另一个却一直的哭,谁劝也没用。我说,是不是你母亲怎么了?”

    叶逸贤跪在地上扶着床沿呜呜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大舅舅,二舅舅……我娘……她得了一种怪病,是外祖父给她把的脉,说是……无药可医了……”

    “什么?!”龚盛仁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愣在那里。

    龚盛义却反应过来了,忙上前去把叶逸贤一把拉起来,着急的问道:“什么怪病居然连老爷子都愁成这样?你倒是说清楚了!”

    叶逸贤也很是着急,呜呜的哭道:“我哪里能够说得清楚?如今母亲被父亲给关了起来,只留了宋瑞家的和罗氏在里面伺候,说是那病传染,见过的人十有八九会染上。不许家中任何人靠近。我今儿去求父亲,说要去服侍母亲的病。父亲却让我来问外祖父,我可不就急急地来了。想问问外祖父母亲到底是什么怪病呢……可外祖父又是这样子……二位舅舅,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龚盛仁一听这话,立刻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叹道:“我的娘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这若是咱们妹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呢!”

    龚盛义也没了主意,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老太医,便忙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问道:“父亲,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死啊!逸贤还小,妹妹若是死了,这镇南侯府可就是叶逸风说了算了。到那时,哪里还有咱们的好处啊!”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老三龚盛道此时却冷冷的开口:“父亲一直最疼爱妹妹,我们三个儿子加起来也比不上妹妹一个人。一生的心血都给了她不说,连这冠带家私也几乎都赔了进去。如今可好了——眼看着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原本一点力气都没有的龚老太医这会儿被三儿子的话给气得忽的一下子坐起来,指着屋子里所有的人怒声喝道:“滚!都给我滚……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屋子里立刻忙乱起来,众人自然不会真的滚出去,老大赶紧的上前去搂住他父亲的肩膀,老二赶紧的上前去替他父亲抚摩着胸口。

    老三没得插手,忙从旁边丫头的手里接过一碗茶来,忙不迭的抵到他父亲的嘴边,并讨好的笑道:“父亲,儿子胡说八道呢,您科别当真啊。您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啊!”

    龚老太医死命的咳嗽了一阵子,终于喘过一口气来,便微微的张开嘴巴,嗫嚅道:“茶……”

    老三一看机会来了,赶紧的把手里的茶凑上去往他父亲的嘴里送,却不料新茶滚烫,老太医又喝的太急,一口喝下去把老太医嘴里的皮都给烫下一层来。

    于是‘噗——’的一下,热茶又被喷出来,直接喷了龚盛道一脸。

    “哎呦喂!我的老爷子,你就是看儿子在不顺眼,也没这样的呀……”龚盛道被一脸热茶喷的汁水淋漓,一边摇头一边抬手抹了一把脸,连声抱怨。

    ------题外话------

 第139章

    叶逸贤不明白龚老太医的意思,只当是他因为女儿的不治之症而着急糊涂了,所以只知道央告。最后龚老太医实在没有办法,看着他跟女儿有五六分相像的那张脸,不由得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你母亲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你这个小畜生啊!也罢,你既然有这份孝心,那我就带你去见一见她。我想她临终之前总是想见你一眼的。”

    人活到龚老太医这把年纪,其实什么都能看开了。但是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一切不过是一场空,可总还是想死死地抓住不愿放开。而且,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事情,也的确没有几个老人能够受得了。

    龚老太医在家里躺了一天,前思后想觉得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过不了叶敬淳这一关,便索性一咬牙,把自家的管家叫来,吩咐道:“五天之内,把家里的铺子都盘出去,把无法带走的地亩田产还有几处宅院都折卖成现银,我粗略算了一下,加上这座老宅子,我们龚家的家产总也有二三百万。先拿叁拾万两银子来给我,剩下的都折卖了先放到账房上,我有用处。”

    管家一听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着声音问道:“老爷,这大过年的您可别吓唬奴才,家里还有一二万现银可用,做什么要折卖铺子?折卖铺子也就罢了,这老宅子咱们住了几十年了,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龚老太医叹了口气,说道:“我老了,叶落归根,儿子们又不争气,你姑奶奶又得了那种病。弄得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宫中是非也多,儿孙们都不是那块料。若是搞不好掉了脑袋,倒还不如回家去种地读书的好。我把奏书已经写好了,但愿皇上能看在我年迈的份上,准我告老还乡。”

    管家顿时傻了眼,他跟随这位主子几十年,他一直以来都是用心钻营,一心一意想做京城第一医学世家。却不想到如今却是这个结果。

    龚老太医也顾不得管家黯然的神色,只有吩咐了几句话便叫他退下去了。

    锦园里,锦瑟坐在软榻上抱着手炉安静的听着从镇南侯府里来的丫头巧云一件一件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后,笑着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叶逸风说道:“这可真是精彩。你说一个人好好地怎么会忽然得这种怪病?”

    叶逸风冷冷的笑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的太多了,老天爷看不过眼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且不管,只安心的管我们自己的事情罢了。”

    一说自己的事情,锦瑟轻轻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巧云下去了。

    叶逸风转头看见她闷声不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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