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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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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赵妃所生的那个女儿,虽然仍留在府中,却因武后的关系而无人敢提,只是养在府内的一处后院,找了老嬷嬷照看。
  “李显很爱她?”我默默停了半响才问。
  苒苒叹了口气,眉间隐隐透着忧郁的色泽:“我原以为当初他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见,那么便是不爱的。可是后来在周国公府见他睹物思人,又在赵妃姐姐的墓前见到他,才觉得以前想的竟是错的。”
  “那么他是爱她的了?”我只觉心头渐渐现出空洞来,那么大,那么深。
  “或许这个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到了晚上,李显一直没有回来,我不免担心,问了小蕊才知道他一个人睡在了书房。身边的位子忽然空了下来,我不免辗转起来,觉得被角凉了许多。
  次日早饭的时候,他倒是一如既往地出现在小花厅,眸色明亮,一身的锦衣光鲜整齐,全然看不出昨日的伤感。
  我忽想起苒苒曾对我说,皇家的人最善隐藏真实的自我。
  于是坐在桌前,盯着李显,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静静地吃过了早饭,晨昏定省的时候才发觉菡若没有到场,不免觉得奇怪。
  李显皱皱眉,命人去找,小丫环去了多时才回来,说是纪奉仪身体抱恙,不能前来。苒苒便带了掌医和女史去看,回来时几个人都素着脸不说话。
  我不由得着急:“怎么了,可是病的重了,我也该去探望她的。”
  李显按住我:“你身子重,不必去看了,我这就传御医去瞧。”
  苒苒只躬身阻道:“回殿下,纪奉仪并非抱恙,而是……”
  “而是什么?”李显问。
  “而是害喜。”其中的一名掌医道。
  我点点李显,指责道:“你出轨!”
  他无辜地眨眨眼,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菡若腹中的孩子已经五个月有余,后来因为我入主东宫,她虽发觉了自己已怀有身孕,却只瞒下不报,每日只穿些宽大的衣裙,竟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愤愤不平,却知道这终究不是菡若的过错,只得安慰了她一阵子,才躺回床上假寐。
  不多时,李显也回了房里,见我和衣躺在床上,就走过来推我:“若是要睡就好生的换了衣服盖上被再睡,当心冻坏了身子。”
  我睁开眼睛瞪他:“怎么想起关心我来了,有这闲情不如先照看你的奉仪去。”说着就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无奈地拉住我的手:“我那时以为同你再无机会了。”
  算算时间,菡若怀孕时正是我被李贤救出天牢的时候,想来那时也该是李显最难渡过的时候。若是当初的我就清楚那个在夜半时翻墙而过、殷勤地替我做夜宵的欢快少年就是自己日后的夫君,后来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波折,不会有那段关于李贤的灰色记忆……
  叹了口气,我回过身来,回握住他的手:“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些事了,好不好?”
  空气在两个人之间沉静了很久,才听到他的回答:“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两个人相互拥着,和衣睡去。
  次日早晨两个人就得了报应,阿嚏声连绵不断。
  苒苒恶狠狠给我灌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李显在一边也苦着脸吞了一大碗药,出去找蜜糖喂我。
  我讨好地看着苒苒:“可不可以不吃这么苦的药?”
  那丫头把我按回被子里:“下次要记得爱惜自己,你现在不止是一个人了。”
  我按着还平坦的腹部,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菡若听了消息也赶了来,亲手做了羹汤给李显和我,鲜香的味道恰好解了方才苦涩的药味。罗纱和何知韵身为与苒苒同级的司闺和司则,更是时刻侍立在侧,生怕我再有闪失。
  我想起几个人在太极宫时的往事来,只觉时光飞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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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李显的感冒渐渐好了起来,我的却加重了许多。
  李显以为我一定是在屋里闷得久了才病的,便拉着我出去转转,说是李旦的相王府中早梅初放,最是好看。
  就这样,李显带着我,长贵和小蕊依例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相王府。
  宴席设在了临近花苑的一处暖阁,备了桂花酒和几样小菜,干净清爽,却满是诗情画意。
  相王李旦的妻妾本都是袅娜柔美的人,在他的绝世风姿下却未免黯然失色了起来,我瞧了瞧他的那张如玉的俊颜,想起苒苒来。这次到相王府,我本是要她一同前来的,可她说府里的人大多都识得她,还是不见的好。
  我更是好奇起来,不知道她心中钟意的到底是武承嗣那个大冰块还是眼前这个绝色美少年。
  李显挂念着我大病未愈,又怀着孩子,不肯让我沾酒,只命人取了梅子汁来。我边喝着梅子汁,便打量起对面的几个美人来。
  李旦的正妃刘静月坐在首位,面容沉静,因为也怀着孩子,行动不大便利,也不大说话,只低着头坐在李旦身侧。再下面就是他的媵妾,名叫弦音,容长的脸,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紧接着则是三个没有封号的侍妾,娇艳的美人神情倨傲,浅淡的美人举止优雅,都是国色天香。最后面的女子面容清秀,正是我和苒苒上次在街边遇到的那个柳湘如。她垂头坐在宴席的末端,并不出声,显得与热闹的宴席格格不入。
  我知道苒苒与她相熟,便特意拉她坐在自己的身侧,不时同她聊上几句。她显然是认出了我就是那次女扮男装同苒苒走在一起的人,却并不点破,只柔和地笑着应声,话仍然不多。
  相王府的梅花才开了半数,重重叠叠地压在苍劲的枝干上,的确好看得很。
  酒过三巡,李显喝得略有些醉意,李旦那双纤长的眸子却愈发地清亮起来。我在桌下拽拽李显的袖子,他遂对李旦苦笑起来:“八弟,你嫂子不让我喝了,看来这酒要留到下次才成了。”
  李旦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今日天色已然不早,露冷夜寒,早些回去也是应该的。”
  当下宾主告别,我也跟着起身欲走,身边的柳湘如才要起身却因已怀孕日久,行动不便,绊了一跤,我忙伸手扶过她。她低了头,谢过我,站回李旦身侧。
  紧紧攥起拳,被塞到手心的纸条在略有冷意的夜里微微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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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东宫的第二日,我把纸条交给了苒苒,她看了后默默不语,就着烛火烧了干净。随即转过头,笑眯眯地看我:“有没有兴趣帮人私奔?”
  我听得一头雾水:“亲爱的,你要和谁私奔?是李旦还是武承嗣?”
  她摇摇头:“是湘如啊。”
  青梅竹马、豪门夺爱,这样的故事太多了,这一次是真真实实发生在身边的。
  听完了柳湘如和何青的事,我问苒苒:“那么湘如的孩子是谁的?”
  苒苒笑道:“湘如和何青重逢也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可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
  “那就是李旦的了?可她现在的状况又怎么可能逃得了呢?”我问。
  “谁说要现在逃了?此事要等到开春再说,毕竟孩子是李旦的,还是要留给他的。”
  两个人的私奔大计还没谈拢,我的病情却又加重了许多。先是轻微的不适,到后来竟发展到头痛欲裂、卧床不起的地步。太医院一连派了几名御医来都不奏效,只说是伤风,要我静卧休养。
  李显在床边一连绕了十几圈才忽然转头问长贵:“上次太子妃病重时负责诊治的那位马太医呢?怎么不见他来?”
  “回殿下,鄱阳王染恙,马太医日前被陛下派去了岳州,尚未赶回来。”
  “四哥也病了吗?”李显皱了皱眉头,神情略有些不自然,随即吩咐长贵:“派人送长安的果品过去,但不必署东宫的款识。”
  待李显上早朝去了,我才问苒苒谁是鄱阳王。
  她看看四处无人,才伏在我耳边说:“那是前萧淑妃的儿子李素节啊,武后不喜欢他,所以将他贬到了岳州去。”
  我惊道:“就是那个传说中和王皇后一起被剁去手脚按到酒缸里淹死的萧淑妃?”
  苒苒点点头,我不觉打了个寒战,不再吭声。
  由于头痛,我更加的不愿意起床,只每日赖在床上,不时同前来探望的菡若聊聊天,打发时间。她隆起的小腹越发的突出,脸上倒是日渐红润了起来。两个人解开心结,倒也开心了许多。
  苒苒依旧抽空便去倾步坊找裴丝娜,偶尔带回些西域的小物件给我解闷。日子久了,长安城倒是风声四起,说是倾步坊的当红舞娘裴丝娜同城中的一名富家子弟交从过密,不日便可跃上金枝。
  我冲着苒苒诡笑道:“什么时候把我未来的姐夫领过门来啊?”
  她却正色道:“姐夫是有的,只不过却是三姐夫。”
  我诧异地抬头:赵歌当初在寝室排行第三,莫非……
  苒苒笑着点了点头:“每次裴家的公子裴伷先去找她,她的舞就跳得格外的出色,舞过两个人就躲在屋里闲话,倒把我推出去做幌子,要不我怎么每次都能带了她的好东西回来?依我看,这最先要私奔的倒是她了。”
  我不禁哑然:原来每次苒苒带回来的东西竟是她在裴丝娜那里做挡箭牌的报酬。
  “快说说,那个裴伷先长的什么样?他们两个现在相处的怎么样?”我一直闷在屋里无事可做,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不肯错过。
  “嗯,裴伷先长的一表人才,少年俊秀,两个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着问。
  “不过他比裴丝娜小了两岁。”
  “什么?这年头就开始流行姐弟恋了?”我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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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末,天气更加寒冷起来,我时常昏睡起来,太医们查不出缘由,只劝李显流掉孩子,以保全我的性命。
  我的手覆在渐渐隆起的小腹上,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紧紧地抱着李显。
  倒是苒苒私下里笑着劝慰我:“别怕,这个孩子是一定会抱住的。”
  我眨眨眼睛:“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是中国史上的第一个皇太孙。”苒苒贴在我的枕边,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
  我勉强笑了笑,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窗外的梅花终于开了,如同我曾在相王府里看到的一样,很红,很美。
  我靠在床边,忽感到一阵腹痛,继而顺着小蕊惊恐的视线,看到身下的床单上绽放出一朵朵殷红的梅花,好像窗外刚刚盛开的那一枝……
  李显闻讯冲了进来,怒斥着宫人去找太医,东宫上下一片忙乱。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腹部的疼痛愈演愈烈。耳边隐隐听得有人欢喜地叫道:“马太医到了!”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我以为是幻觉,便伸出手去,含混地笑道:“怎么知道我要走了才记得来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事中事(晨吟述)

  我的病很快就见了好转,幸运的是腹中的那个据苒苒说要做史上第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太孙的小娃娃出奇的命大,竟安然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太医马秦客,他不仅及时地从岳州赶回来,妙手回春地挽救了我和孩子,还找出了我那令诸多太医束手无策的病因。
  在我的病情稳定下来之后,他在卧房内细细巡视了一圈,然后扯下系在幔帐上的一只香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来:“中毒。”
  李显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拍了拍我的肩,笑道:“小颜且安心养病,此事我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
  果然,两天之后就有了消息。
  菡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断地抽泣,腹部已经高高隆起。
  李显坐在我的床边不说话,只盯着菡若。我从未见过李显不高兴的样子,却在这一刻,感到周身寒冷,不禁向被子里钻了钻。
  罗纱身为司闺,自然责无旁贷,进了房门躬身道:“回殿下,经查,放置在太子妃寝宫里的香球是纪奉仪私下送给太子妃的,那香球虽本无毒,只是同纪奉仪身上佩戴的香囊放在一处,恰好就成了致人慢慢中毒的引子。”
  原来是她?下毒害我和孩子的人竟然是她?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菡若伏在地上,在一边哭泣地辩解着,求我不要听信他人之言。李显皱了皱眉,挥手示意侍从将菡若拉到外面去。我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缩回了被子里,不忍再看下去。
  “求殿下看在妾身所怀子嗣的份上听妾身几句话。”是菡若的声音。
  我探出头,正看到她跪在地上,满脸的泪水,隆起的腹部让人看得格外的揪心。我拉了拉李显的袖子,他叹了口气,会意道:“既是如此,你且道来。”
  “妾身腹中的孩子也是殿下的子嗣,若是妾身真的欲加害太子妃,又怎么会令己身同时受毒物侵害?”
  在场的人的神情都动了动,唯有马秦客的面容仍旧沉静无波。我看向李显,他皱着眉,也陷入了沉思。
  菡若又跪在阶前道:“殿下如若真想要查出真正的主使者,不如问问妾身那只香囊是谁人所赠送,又是谁想要令妾身和太子妃同时殒命。”
  李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即“咚”的一声,罗纱跪在地上说:“殿下明鉴,那只香囊虽是奴婢送给纪奉仪的,却并非奴婢所做,而是何司则亲手做的,奴婢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何知韵看了罗纱一眼,随即也跪了下来,叩首道:“殿下,奴婢只是做了香囊而已,因罗司闺见了甚是喜欢,因而转送给她,实是不知她是要拿去送给纪奉仪的。”
  罗纱却只是冷笑:“众人皆知何司则素来与奴婢亲近,却没想到只是为了利用奴婢而已。”
  一场疑案因为几个人的说词各不相同更加无法判断,李显思索了,看向屋内:“怎么今日倒不见谢司膳?”
  几个女官都不知道,忙命人去找。
  过了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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