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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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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动了动嘴角:“我本以为武家的男子皆凉薄,却忘了李家亦是如此。”
  他却语锋一转,反问我:“小颜以为刘彻自始至终都未曾动心么?”
  我一怔,继而才回神,直直地看向他。相识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动心,便以为他事事机敏,早就忘了什么是动心。原来,竟是我错了。
  利用过,却不代表未曾动心。这么简单的答案,我竟用了这么久才想通。
  出了那宅子,便回到方才安置晨吟的客栈。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她先是同李显分开,千里迢迢地赶来看李贤又被拒之门外,也是身心俱惫,进到房间便沉沉睡去了。我看着她那张犹有泪痕的脸,轻轻替她掖好被角,叹了口气,出得门去。
  门外,承影的身形便映入眼帘。他和移岚本都是武承嗣的近身侍卫,移岚早些时候回了洛阳交付礼单名册,武承嗣便命承影陪我来寻晨吟。
  此时见我出来,他便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谢司籍,武大人早有吩咐,一旦寻到了人便立即回长安,一刻不得耽误。”
  我早知如此,却无可奈何,只点头道:“今日夜色已晚,明早便走。”
  关了房门,不由得暗自思量起来:以我的身手,自然无法同承影相提并论,要想在他眼皮底下带走晨吟更是难如摘月。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晨吟被带回长安去?
  沉沉的月色斜照入窗边的盛满水的铜盆,泛起点点银光。我撩起一把水,拍在脸上,却忽见面前的水盘中隐隐有影子晃动。不由得屏住气,右手虚握成拳,猛地向后击去。
  那影子只略一闪,便躲过我的攻击,沉声道:“你竟要将她送回虎口之中?”
  我听得声音略有些耳熟,便借着月光看去,面前的少年面带愠色,一对宛若琉璃的眸子此时怒火正热,直欲灼人。
  然而我见了只觉心中一宽,遂笑道:“我早说过她若得以脱身,必走此路,你怎么现在才赶到?”
  作者有话要说:  


☆、吊严陵(苒苒述)

  辛酉,徙毕王上金为泽王,拜苏州刺史;葛王素节为许王,拜绛州刺史。癸酉,迁庐陵王于房州;丁丑,又迁于均州故濮王宅。
  五月,丙申,高宗灵驾西还。八月,庚寅,葬天皇大帝于干陵,庙号高宗。
  ──《资治通鉴?唐纪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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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长安的第二天,巴州那边便传来废太子李贤自尽的消息。长安的百姓素爱李贤,闻得此事皆痛哭失声。
  又过了两日,武后的旨意便传到了长安,痛责左金吾将军丘神绩竟斗胆逼杀故太子李贤,复封李贤为雍王,贬丘神绩为迭州刺史。
  我早知李贤必殒命于巴州,因而得知消息时也只点了点头,照旧在大明宫、太极宫等处点查各种典籍书册。
  宫中的典籍最初多放置于太极宫,直到后来高宗和武后迁至大明宫,才将各类书籍陆续搬到了大明宫去。
  在大明宫清点出册子,我便又移去太极宫整理剩下的部分,打算将全部典籍登记在册后交给武后定夺,择其要者带回洛阳。在太极宫又忙碌了两天的时间,才将各殿的典籍归出类别来。对着以往的册子查点完毕,却发觉仍少了半本册子上所记的书籍仍没有着落,不禁踌躇起来。
  此时的太极宫已少人问津,各殿的繁花尽开,却再无人欣赏,只有少数的宫女仍留在各处负责打扫,问到典籍的情况也大多不清楚。
  我沿着外朝的山水池、四海池走过,远远望见三清殿,神使鬼差,竟循着旧道,一路到了凌烟阁前。
  琉璃瓦当,楠木窗棂,阁内仍旧是一行行丹青图谱,仍旧是一卷卷笔墨叹词,一笔一划地记录下李唐二十四朝臣的功勋。只是,却再不会有那个温和的白衣少年,引着我拾阶而上,和煦地笑对着那一幅幅画像说那句“这太极宫虽大,对于我来说,除了孤单,却毫无意义”……
  我立在画像前,一时间百感交集。
  阁外遍植桃李,微风浮动,皆有甜香入鼻而来。我叹了口气,转回身欲到别处查那半册典籍的下落。
  走到阁门出,不由得顿住脚步,抬头去看门口立着的那人:“武大人不是在乾陵监察的么,怎么到了此处?”
  “乾陵大半完工,因而进宫来看看谢司籍这边的进程。”他略答道,随即跨步进了阁子,一一打量起那二十四功臣的画像来。我只得跟在他身后,缓步而行。
  墙上的画像都是真人大小,为太宗朝阎立本所画,褚遂良亲题,皆是太宗皇帝身边的名臣。武承嗣默然不语,只款踱再三,待得转了一圈才回头看我:“谢司籍以为这二十四功臣中,何人方为上乘?”
  “文臣从谏,武将纵兵,为贞观朝之大功。”我从容答。
  他只盯着我,沉声道:“谢司籍此话不实。”
  我顿了顿,顺着右首边长孙无忌的画像一一看去,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善谏者如魏征、萧瑀,虽为君王正身之镜、板荡之臣,其言徙为逆鳞,得善者寡;为戚者如长孙氏,势壮则身危,必伤己身;功高者如赵郡王、尉迟公、靖君等,宇内清则必闭门处之,方得享;逆行者如侯、张诸人,片瓦皆无;更不论程公之张扬无度,责至罄竹。”
  那素来凉薄的嘴角遂噙起一丝笑来,饶有兴致地看我:“如此说来,竟只有那庸碌无为者方是上乘。”
  我犹沉浸在李唐开朝之众功臣的不同际遇中,一时激荡,便由得自己吐出心中所感:“与其做被画的人,不如做那成画人之人。”
  他闻言,便定定地看我,唇间再无笑意,寒潭般的眸子愈发的深不见底:“谢司籍可知此言祸可及身?”
  我只淡淡一笑,忽狡黠望住他:“苒苒不日便归三年之期,武大人可是打算要整个周国公府一同陪葬了去?”
  自始至终,武承嗣都不曾问过我晨吟在巴州的事,我知承影身为他的随侍,必早就细细讲与他听,便乐得免去赘述的麻烦,只静静在太极、大明两宫清点典籍。如今见他,也是从巴州回来后的第一面。
  那三年的期限早就定好,于今,正当是归期。
  两个人从凌烟阁出来,一前一后,沿着山水池缓缓而行,都不言语。
  过了武德殿,他忽停下来看我:“大丈夫生不能护佑妻儿,弃之无用,可是此言?”
  “然也。”我开口答过,才记起这话出自在幽所时我对李显的责备之语。
  他便转眼看向远处的翔宇鸾阁,眸中墨色渐浓:“回到东都,我便将夙意告知姑母,求其成全。卿可以此句为绳,日月量嗣,必无所差。”一时间,声如钟磬,盘旋于飞檐斗拱之上,如有余梁之音。
  我未曾想到他会突发此言,待得回过神来,已看不到那远去的眉目间是何姿态。一时间只觉两颊微热,身前的池水微漾着清波几许,反反复复,都是柳绿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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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寻那半册上的典籍不得,我不免心浮气躁起来,便换了寻常的男装,仍旧到倾步坊去寻裴丝娜。
  谁知几个月未曾回长安,倾步坊竟也变了样子。非但门口平时明艳动人的胡姬不见了踪影,竟连坊内的靡丽歌舞也偃旗息鼓了起来,只有几个小童默默收拾打点,见我进来都露出惊异的神情。
  幸而坊主丽娘已经是老相识了,见我来了便迎上前来。我见她神色有异,便问:“坊内是怎么了,竟如此萧条?”
  她只摇头:“先皇归天,各酒肆舞坊都要歇业一年,我们也是没有活计,都在筹措离开的事呢。”说罢又看我:“公子此次是要找裴丝娜的吧?”
  我点点头,她却叹气道:“可惜她早就在年初离开倾步坊了。丝娜本就是自愿来坊中的,如今她要走,我们也拦不得的。”
  “同谁走的?”
  “那倒不是,听说是跟了一个名门的公子,两个人就住在城西。”
  找不到裴丝娜,我未免有些失望,便沿着坊间的一条小道随意而行,果然见各家的舞坊都门前冷落,不比往日的繁华。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季月坊的旧址。原本的季月坊早已换了新主,取名为相思坊,坊里的头牌就是九娘,在裴丝娜到长安前也曾名动一时。
  我看看那相思坊门口的匾额,想起季衡和如月来,到李唐的初期,我所结识的人不过李弘兄弟和季、月二人。而现在,李弘被鸩,李贤自尽,李贤遭囚,季、月二人又为了救我而至今下落不明。我对着匾额立了好一阵子,才跨步进了相思坊,总觉得偏要找出点记忆中的东西才好。
  昨日的楼阁,他年的雅座,一间宽敞的大厅空荡荡地停在面前。见我进来,便有人迎上前道:“这位客官,对不住,我们坊里最近不做生意。”
  我盯着眼前的寂寂庭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我不为歌舞,只想四处走走。”
  那伙计这才应了声,引我进去。绕过歌台,经过舞榭,往事的一切历历在目。我以为转过这一层层的楼台就可以看到季衡温暖的笑容和如月柔媚的神情,以为可以看到最初的开始和众人的微笑。
  可是,世事终究不是神话,我也不是神话中点石成金的仙人,因而对着那庭院发呆了半响,因而那小伙计满脸好奇地看我。
  出得门来,正感慨故人无迹可寻,便听得门口有人闲聊:“老王,听说倾步坊的头牌同人私定终身,搬到了城西去,可有此事?”
  那被换做老王的人也不含糊:“正是,听说是跟了裴家的公子,我前日还见过呢,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似的。”
  裴家?我不由得顿住脚步,随即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裴家的孩子?裴行俭虽早在两年前就已亡故,但家中四子皆未到弱冠之年,且家教甚严,此事多半是城中之人误传。
  一路回宫,头脑中却不由得浮现出裴行俭临终的情景来:彼时我仍是东宫的司膳,晨吟虽已安然生下了重照,我却仍不放心,只每日到后厨巡视,生怕遗漏下什么。
  裴行俭走的那日,外面便有人到东宫来递帖子,求我见他最后一面。我虽心生疑窦,不知他因何竟念着要见我,却仍随着去了裴家。病中的裴行俭虽瘦骨嶙峋,却仍目光矍铄,俨然是当初在战场上谈笑间取敌于无形的将帅。
  他盯着我看了半响才道:“裴某自知不起,然有些话不得不言。”
  “裴帅之言,苒苒必以为珠玑。”我凝视着这位李唐的一代儒将,知道他所言之事必定重大,不然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才派人来找我。
  谁知他只将一只小巧玲珑的香炉交到我的手中,舒了口气道:“此物关系我朝之兴衰命脉,当以紫胤托之。”
  我盯着眼前的香炉,心神大震。
  我自回了长安,便一直在太极宫的一处偏殿歇息,窗外遍植夭桃,暗香袭袭。
  到了夜间,想起裴行俭临终的情景,闻到窗外香气愈浓,更是无法安睡,只得披了衣出门闲步。
  幸而此时帝后皆不在宫内,侍卫也松懈了许多,知我是武后派来的女官,更不拦我。
  一路且行且停,只觉记忆如雪,竟铺满了眼前的道路。行至池间,忽想起武承嗣那日的话来,不觉停下脚步,只看向那沉沉波澜间浅浅的一弯光点,细细碎碎,在深黑色的夜里泛起银芒来,岁月静好。
  月色迷蒙,一卷红尘听草声,风吹林动。
  恍惚中以为自己看到了前方的人影,便急急追了过去,脚步匆匆,唯恐错失了什么。一路但听得风声浮动,脚下更是生得风来。
  辗转反复见,眼前忽荒草丛生,庭院久废。我停下来,看向那庭院,一步步走过去,推开门,对着满室的尘埃默然无语,泪水却如散了的珠串,一滴滴坠下,激起更多的尘埃来。
  原来是这里,我一直不曾找过的地方却是此处……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响,继而是沉稳的声音响起:“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我回过身去,指着那一墙落着厚厚尘埃的书,对着眼前面色凝重的男人疏朗地笑:“那半册的卷籍终于寻到了。”
  武承嗣将我安置回偏殿便匆匆离去,我知他仍住在周国公府,此来也是被我方才的行为所惊动,自然不免进宫来查探。
  再躺下,却反而睡得安稳起来,只觉窗外的花香愈发地浓郁起来。
  次日一早,便命人去那间废弃的殿宇整理余下的卷册,粗粗点查,果然不差。
  随行的女史不免夸赞我处事英敏,竟连那个地方也记得起来。我却知是自己的心结所致,不然怎么会单单忘了那个地方?
  李贤问我,数年后李唐当如何?
  我只转身看他,你可有对晨吟有过真意?
  最后相见的场面,林林总总,竟只剩下这两句问话。
  武后废黜李贤以后,便一直将他安置在那座殿内,晨吟后来也是在那里遇到的李贤。我虽不曾去过,却对那里并不陌生。
  毕竟,当初同李弘初入皇宫,遇到的义阳、宣城二公主时也正是在此处。
  小小的一处宫殿,竟反复藏在记忆中不愿触及的琐碎……
  收拾好典籍,我便命人将单子送回洛阳,自己坐了马车直奔乾陵。
  此时的乾陵已经大致完工,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程。武承嗣依旧穿着那身玄色的长袍,立在享殿之前。我步上空荡荡的寝道,两侧的石人威武挺立,眉目各异。
  他回头看我,寒眸微动:“怎么又跑来这里?”
  “典籍已清点完毕,便来看看这边的进程。”
  他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山岭的走势,缓缓而行。
  到了一处高阔之地,我忽指着前面的一处所在:“此雍王日后之所。”雍王,便是武后对李贤的追封。
  “雍王已葬巴州,断无迁回长安的道理。”
  我盯着那边的山宇,一时踟蹰:怎么会是这样?那么我在一千年后所见过的章怀太子墓不正是在此处吗?
  迟疑间,武承嗣已然又走出数步,见我没有跟上,便又回头来看我,伸出手来,一身玄衣随风延展开来,日光落下,暗金满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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