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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两世冤家+1番外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晋江vip2013.11.18正文完结)-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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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性子,魏瑾泓再了然不过,见她在仆从中都敢笑,也不敢再招她说话,点了下头就令船工靠近太子的船。

    魏家的小左魏瑾澂本先跟在族兄身边办事,这时见族兄要上太子船,脸色一白。

    赖云烟瞅见,拿帕掩了掩嘴,还不忘假装虚弱地咳嗽两声装病,还没等两船跳板搭上,魏瑾泓还没上太子的船,就对魏瑾澂道,“小左,下去游两圈就可回来与嫂嫂一道用膳了。”

    “嫂嫂……”魏瑾澂作揖,正要寻思词语推托一会,就被他亲哥一脚踹到了空中,他只得在空中转了个圈,一头猛扎扎进了水中。

    他还没进水,魏家这边就有习水性的下人两人进了水中,等着带着澂老爷习水。

    上船两日,第一日被嫂嫂盯着下水,第二日被兄长踢了一屁股,这皆是长者,魏瑾澂敢怒不敢言,只得在水中扑腾着游水,有了更大的刺激,进水就僵硬的他连带那点晕船之感也抛之了脑后了。

    魏瑾荣见威风凛凛的剑神在水里扑腾得像只落水的鸡,站在船边哈哈大笑。

    他难得轻松,但一对上赖云烟看上他的眼,笑容便僵住了。

    “大嫂……”荣老爷勉强朝她一笑。

    “早学早好。”赖云烟语重心长。

    “瑾荣记下了。”魏瑾荣轻咳了一声,也不敢再看堂弟的笑话,掉头走了。

    “世齐……”

    “大伯母,世齐这就下去。”魏世齐与魏世宇魏家人这一行里辈份最小,魏世宇带人先走了陆路,只余他跟着长辈,自然是长辈们说什么他就办什么,赖云烟刚一叫他,他就脱了外袍,穿着里衫衬裤,往空中一跳就往水里扎,惊得魏家那几个会习水的个认连连下水去拉,生怕他呛了水。

    见小孩儿也下水去了,赖云烟嘴边有几许笑意,这时刚到太子船上的魏瑾泓往自家船头看来,见她有几分乐不可支,摇摇头往主舱内走去。

    “你呢?”身边只余得一个魏瑾允,也是个不习水的,赖云烟便问他。

    “入夜再说。”魏瑾允淡然回道。

    赖云烟欺软怕硬,没有意见地点点头,又坐回放在船头的软椅上,看着大江尽头的晖光。

    “嫂嫂曾见过海吗?”魏瑾允站在她身边,问道。

    赖云烟摇摇头,“不曾。”

    就是见过,也是上上辈子的事了,久远得她都记不清海是什么样子。

    走在最前头的船只远远看来就只有一个巴掌大,魏瑾允看着那似能吞噬一切的宽广江面,握剑的手紧了紧。

    自十一岁跟着他父亲上战场第一次杀人过后,这二十来年,他很少如此无力。

    在这往下探不到底,往前不见边际的江水面前,他们这些人站于其前实在过于渺小。

    听说大海比这还要大。

    “您怕吗?”

    赖云烟扭头,诧异地看着气势要比魏瑾泓外露几分的魏瑾允,她看了他绷得紧紧的脸两眼,这时江中的魏瑾澂被仆从托在水面上两手刨着狗刨。

    多数魏家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一旦要做何事都是全力以赴,认定了就不会撒手。

    “怕死?肯定怕。但不想死,只能什么都不怕,走到哪步算哪步,尽力了就好。”没了赖家那么多的人让她思虑,赖云烟最近把心思就放在了□魏家人身上,与魏家人说的话,比这近二十来年说的还多,“到时候也会发现,尽力了也就不怕什么死不死了,就你,以前最难时想着怎么过去的,这次也一样想着就是,要是太难了,便想想,你兄长,我,都与你一道,走同样的路,过同样的难关,便是入黄泉路也有个伴,应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魏瑾允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这时太子船上过来了人,大太监走过跳板,小步穿过魏家护卫,到了赖云烟面前,“魏夫人,太子千岁请您过去一道用膳。”

    赖云烟顿生欣喜。

    **

    “给太子请安,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赖云烟一进船舱小厅,见着太子就福礼。

    船舱狭窄逼仄,夏日炎热舱内更是不通气,太子又昏船两日多,脸色看着都有些黄,陡然见到赖云烟的狭舱内尤如花开的笑脸,突地愣了一下,“魏夫人这身子好了?”

    “还多亏您赐的药。”赖云烟把功劳毫不犹豫挂太子功劳薄上,又给太子多福了一礼,笑意吟吟地看着太子。

    “坐。”突然见到满脸生机的魏夫人,太子还有一点的不太适应。

    “谢太子。”

    这时魏瑾泓起了身,当着太子的面看着她坐下这才继又坐下,还伸手探了探她的手,见摸着有些冷,轻声道,“刚好些,以后少在外头吹风,热风伤脑。”

    “妾身知晓了,您放心。”赖云烟与他浓情蜜意。

    太子看看他们,拿杯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魏夫人不晕船?”

    “南边多河,我曾在南边住过一段时日,是坐惯了船的,倒也不晕船。”

    太子点点头,又朝内侍道,“上菜。”

    菜是上了,同时端上来的是太子的汤药,太子当着他们的面喝了之后,与他们一道用了两碗稀粥。

    稍晚魏瑾泓与赖云烟回去,等魏家人膳后来了主舱议事时,当着魏家人的面说起太子传她去用膳之事,赖云烟对魏瑾泓叹道,“您看,这好人不好当,要是有用还好,要是无用,就说我们不尽心了。”

    这一路来,魏家里外不是人的次数太多,见赖云烟说了这话,魏家几个男人脸纷纷都沉了下来。

    赖云烟又给他们加重了下印象,也没再滥用她这些日子用起来的话事权,退到一边,拿着《识忠》瞧去了。

    这忠君忠国之书,说来还是魏瑾泓为首的士大夫撰写的,内容不外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具有君子之风的士大夫乍一眼从书中看来确是都挺有追求的。

    只是想得好的人太多,做得到的却太少。

    魏瑾泓倒是想做到,可是上有君疑,左右有同僚觑猜,下有九族性命挂于他身上,他要是不如履薄冰,多给自己寻思好几条退路,就算最后宣朝能逃过一劫,最终下场也好不到哪里。


170
船行半月;不习水性的魏家儿郎泰半学会了游水。

    魏家开了个头;其余几家也效而仿之;只要船速减慢;就有不少旱鸭子扑腾扑腾入水。

    就是魏家的荣老爷仿若称砣,一下水就沉,半月无丝毫进展。

    大船再行半月;岸边风景从荒凉逐渐转为青翠壮观,太子下令靠查看的次数便也多了起来,一直紧拢不松的眉头也轻松了一些。

    “可是到了西海?”底下人心中泛起嘀咕;连白氏也不例外;这日太子下令护卫队上岸后;她与赖云烟道。

    赖云烟坐在船头刺绣,她手上功夫还算可以;只是常年不握针,为了打发时间重新握针,也是练了好几日才找回点手感,这时正格外关注地盯着绣框,听到白氏的话,她颇有点茫茫然地抬头,望了碧波荡漾的江面一眼,道,“我也不知,问瑾荣去。”

    “是。”白氏欠了欠身,安静地退了下去。

    白氏自上了船就服贴了许多,赖云烟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只要不明着给她刺头,她看白氏能有多顺眼就多顺眼。

    本就不带刺,非要亮爪子,真是凭白徒惹是非。

    白氏来见,赖云烟准了,赖十娘来见,她还是给推了。

    船只不大,她坐在窗口还听到赖十娘有些悲伤地在问,“姐姐今个儿还是不见我么?”

    姐姐当然不见,叫主母,叫长嫂,她兴许还会见上一见。

    赖云烟没把赖十娘再当娘家人,赖十娘要是认不清,帮着太子把赖家陪进去还肖想自个儿是赖家人,那么她们这圈子还得一直往下兜。

    **

    京中情况不好,各地造反,自国师开了口戒,人人都想逃一条生路,宣京也不再像头一年那般固若金汤。

    船行再几日,太子那边就得了讯,说已有几路人马跟了过来,而途中更是死伤了数万人,不少人连天山都没上。

    还有异族之人,就是王族,也纷纷西行。

    大陆要沉之事,信的人太多,于是不信的人都信了。

    事态有一些不可控起来,宣京的人也急于知道他们走到哪了。

    太子洋洋洒洒几十页纸,把魏瑾泓写的见闻放一块,让探子回报。

    信鸽,信鹰因路途太远不可靠,大半距离只能靠人力奔波,想来,宣京收到信,至少也在数月以后。

    赖云烟这边没了赖家的人,已经久不见京中来的信了,只有魏家的密报可看,也算聊胜于无。

    他们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想着他们已到蓬莱仙境,追赶的脚步便更快了,不出十日就又收到信,马金人已有船只入了这大江,来人数量颇多,将近千人之队。

    “这下可好。”一看完魏家的密报,赖云烟抚掌,如若不是她嘴角含着叹息,魏家人都认为她是在幸灾乐祸。

    魏家几人都在族长的主舱议事,魏瑾荣眼皮跳了跳,假装自己没听到赖云烟的话,对魏瑾泓说道,“马金人骁勇善战,怕是不好对付。”

    “嗯。”魏瑾泓轻颔了下首。

    “那,只有化敌为友这条路了?”魏瑾荣手指轻弹桌面,询问道。

    魏瑾泓再行点了一下头。

    “太子那怎么说?”

    “由我主事。”魏瑾泓淡淡道。

    赖云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引来魏瑾泓朝她扫来的眼光。

    “太子派你送死有一手。”赖云烟真真感叹道,目光悠远,在魏大人神色缓和之时,她又悠悠地补了一句,“不过,你是魏大人,最爱为皇上当出头鸟,不派你还能派谁。”

    长嫂来又嘲讽长兄,魏家几人全都垂下了头,全视作听而不闻。

    “如你话中之意,我不接谁接。”相比几兄弟对他们嫂子的逃避,久经折磨的魏大人淡定得很,“上下都认为该我去。”

    “到时也活该你倒霉。”赖云烟觉得自己闲赋得久了,这嘴皮子的功夫就也拾起来了,这嘴皮没个把门的,一见魏大人要倒霉,上下牙齿磕碰得挺厉害。

    “是。”相比她的刻薄,魏瑾泓就要显得宽和得太多,微笑的脸看起来还是无人能夺他风彩,他平平静静地坐在这,连长相不俗,身份最为尊贵的太子也只及得上他一半。

    “唉,该你去。”他一笑,赖云烟也觉得活该他倒霉了。

    不派他去迷惑马金人人心,还能派谁去?

    太子积威已多,人人臣服,可魏大人是天上谪仙,谁都仰望他。

    “咳。”眼见兄嫂已说了好几句了,魏瑾荣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夫妻俩人特殊的感情交流。

    “你们接着说。”赖云烟也觉自己打断正事不应该,说完这话就软下了身,懒懒地靠回了椅背。

    “就是不知还需多久才能到西海。”赖瑾荣看着桌面上新画的地图思忖道。

    知道时间,许多事才好开始打算。

    魏瑾泓看了眼大窗外,提笔在地图上画上山峦,“如若不出差池,半年即可。”

    他们准备得充分,上了船,许多事就快了。

    “所以马金人只能和,不能战?”魏瑾荣试探问。

    魏瑾泓颔首。

    他们所带之人,现在是没有一个是废人,便是丫头,也具织布制器之能,伤一个都是损耗。

    “那到了西海呢?”魏瑾荣再问。

    魏瑾泓抬眼朝身边的女人看去,见她拿起绣框,就知她已不耐,便问她,“你说呢?”

    “到哪都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放诸四海皆一样。”赖云烟端详着自己绣的仙鹤云海图,琢磨着自己的针线活是不是有点精妙了。

    花样是魏大人画的,布底为蓝,她用的黑白线上,现在只绣了一半,但意境已然出来了。

    “我知道了,我们会仔细着人。”魏瑾允接了话。

    “偶尔也拿出来练练,别到时手生。”魏家人里,赖云烟现在看魏瑾允最顺眼,所以与他说起话来,真是格外和睦。

    “遵大嫂金令。”赖云烟这么多年搜集了不少法子训练底下之人,所知甚多,魏瑾允这些天也得了她不少心得,待她也较以往要更为尊重一些。

    他不比魏家其他人的正经,赖云烟的法子虽过于直接粗暴,有些还过于阴损,但简单有效,是保命之法。

    得人活着,才有以后,才有将来。

    “老爷……”翠柏在外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何事?”

    “太子请您过去一趟。”

    这时太子的船往岸边靠去,他们的船也半转过了弯,紧随其后。

    **

    眼看魏瑾泓跟随太子上了岸,一路一直没上过岸的赖云烟站在船头看着他们。

    “您真不下去?”魏瑾荣站她身边问,他们身后站着七个护卫,围了三层,隔开了船里的别的人,就连冬雨秋虹,也站在他们的身后。

    “不了。”赖云烟摇摇头,太子还是对她忌讳得很,她还是不下去自讨没趣了。

    “听说煦阳贤侄手臂的伤还没好。”赖绝赖三他们被太子派在了最前面,能以性命护主的赖家两忠仆不在,跟在太子身边的赖煦阳要护主,下船之后总是有点小伤。

    “唉。”赖云烟叹气,顿了一会,对魏瑾荣淡淡道,“你看,我真是个妇道人家,心肠软,上次就是冬雨落马,也把我心疼了个半死,现在煦阳受伤,我更是心疼,可有什么法子,只能哭哭掉几滴泪。”

    这哪是什么心肠软,简直就是在指桑骂槐,骂太子连身边的人护不住,还不如她一介妇道人家倾身救丫环。

    虽说他们的话传不到太子耳朵里,魏瑾荣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唉。”赖云烟又叹了口气,想自己也只有在魏家人面前耍耍嘴皮子的本事,不禁自嘲道,“没了谴用之人,确是什么本事都没了。”

    “您就别这样说了,”荣老爷摇头,“一个个都把你当老虎敬着,怕你都来不及,您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便是连兄长都笑不出来。”

    太子确是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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