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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嫡女毒医 作者:墨雪千城(潇湘vip2014-05-26完结)-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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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国夫人以身扶额,手掌在她温然的面颊上落下一层阴影,反衬着她素日温和的脸庞有了深重的哀意,放下手端起茶,她微启茶碗,轻啜了一口,又指了指紫檀木镶云石圆桌上简单摆着的一碟子色泽粉润的藕粉桃花糕道:“从前你娘藕粉桃花糕做的最好,九公主爱吃,我也爱吃。”

    她微眯着眸子,神思又飘远了,“十九年前景朝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国内民变四起,国外强敌虎视,连年征战已是城将破国将亡,景朝皇帝想与图然结盟,将汐晚公主送往图然沦为质子,九公主和我便是在那时认得汐晚公主,汐晚公主心灵手巧能以各色花制成各种精巧糕点,特别是她做的藕粉桃花糕让九公主称赞不已,那时她们都是一派天真,也无甚公主和质子的区别,二人交情极好,后来景朝战神亲自将汐晚公主接了回去,自此以后,我也再未见到汐晚公主,只到那一年……”御国夫人说到此却是满面脸光。

    如意见她悲痛之状,连忙取了一方浸润了百合花露的缭纱手帕,递给了御国夫人,御国夫人接过手帕拭了眼角热泪,喉间尤发出哽咽之声:“那一年我身怀六甲被人追杀,可巧遇着你娘亲才救得我母子性命,我那可怜的孩子未足月就生了下来,当年我总想着要好好待我孩儿,将她抚育成人,不想绾妃,也就是当年的九公主依兰朵在宫里被人下毒迫害,她诞下一子连名字都还未取就被人悄悄送到这儿来了,后来绾妃失踪了,那些害她的人却还不肯放过,竟然查到皇子在清平侯府,当时我急的无法,所以就牺牲了我自己的……我自己的孩儿……”

    御国夫人已是泣不成声,哭得瑟瑟发抖,发髻散落已是半鬓白发低垂在脸颊,唇角慢慢沁出一丝血来,她的牙咬的紧紧的,那痛苦不堪回首的往事重现如锋锐的刀凌迟着她的每寸肌肤,连皮带骨都被剔了个干净,只留下满地血泪。

    空气凝固的如死水一般,仿佛连风都停住了,那紫金百合大鼎里焚着正香的翠云龙翔忽然灭了,周遭的一切似原景重现,连着人的心也痛的无法适从了,如意不知说什么才能抚平她的心,怪道她始终不愿提及这段往事,一个母亲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黄泉之路,这样的痛,又有几人能承受的住。

    曾经她听过《赵氏孤儿》的戏文,还慨叹那程婴为了拯救赵氏孤儿,在献出自己的独子是多么的残酷和悲凉,她再想不到这样的事竟发生在御国夫人身上,她的孩子代替玄洛死了,而她要日日夜夜忍受对自己亲生儿子的亏欠而思念,这一辈子怕是都难安了。

    到底是谁那样狠心要致绾妃于死地,致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于死地,还酿成了这样的悲剧,这幕后的主使之人可还活的好,可还能活的安稳?若活的好,活的安稳,它朝若让她查到了真相,必将让她再活不好再没的安稳。

    她静静的走到御国夫人身边,默默的替御国夫人拭了那流不尽的泪,所有的话在此刻都会变得苍白无比,轻轻的,她伏在御国夫人怀里,只听她低声啜泣着,听她将这些年所有的伤痛所有的自责都哭了出来。尽管眼泪不能洗净一切,但至少泪流了出来可以让她的悲伤得以释放出来。

    ……

    微弱的日光终究还是被乌云遮去,天还未擦黑,便阴沉的好似黑夜了,玄洛送如意回府的时候,已是漆黑一团,初秋的雨淅沥沥落下,这京城的街头已是被乞丐拥满了,一时民怨沸腾,说平南王压榨百姓,让百姓无日过,更有些声音传来,求皇上派兵征讨平南王,为百姓除害。

    皇城内外风声鹤唳,京城内人人自危,若发动战乱,倒霉的又是老百姓,谁不知道平南王拥兵自重,连皇帝都未必有把握能制的住他,况且慕容世家与平南王暗中勾结,这场仗要打胜算能有几何,若万一平南王反扑回京,这京城可不就要遭殃了。

    如意只觉得街上异常清冷,再不复往日繁华,倒是叫花子蹲在墙角边上挤到一处愤慨的议论着什么,又说皇帝怕了平南王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又说皇帝心系万民必会给平南百姓一个交待。

    忽然一个披着褴褛妖子,腰里系根麻绳的小叫花子急匆匆的挤到人堆里说:“刚听到一个大消息啊!平南王杀了晋西王之子莫康,如今不等皇帝老儿发兵,晋西王气哄哄的就要向皇帝请命攻打平南了。”

    “净瞎扯!晋西王有好几个儿子,怎么为了这一个儿子就跟平南王火拼的,到时两败俱伤的大不划算。”

    那小叫花子叫道:“这消息真真儿的,绝不半点错处,都听说晋西王在点兵点将了。”

    “放屁!我怎么半点消息也没听过到。”一个叫花子显得过分的气愤,这一声放屁是骂的吐沫横飞。

    那小叫花子道:“你说就说,饶着骂什么人?何况晋西王攻打平南王不正合了你们的意儿,为民除害了,你该拍手欢迎才是,横眉竖目的发什么火?”说着,又神神秘秘的说道,“以我看,这场仗是打定了,因为不仅是为莫康小王爷打着,听说这里头还有其他的道道,好像是晋西王睡了平南王的女人鹦鹦……”

    本来有些蹲墙根的叫花子听的还意兴阑珊的,忽一听到这等风月八卦之声,立马抖擞了精神,拄着拐儿倾过身子问道:“喂,你快细说说怎么睡的,这平南王的女人怎么爬到了晋西王的床上,男人戴了这个大的绿帽子,就算晋西王不派兵攻打平南,那平南王也该为着脸面痛打晋西王了。”

    小叫花子兴抖抖道:“唉!还真别说,听闻那鹦鹦姑娘天生有奇趣,一经男人挨身便觉得遍身骨筋酥软,男人卧之如卧绵上,只弄平南王心儿舒舒,腿儿麻麻,那话儿……像这样得趣的美人儿谁不想睡一睡……”说着,嘴里就流出口水,伸出乌漆抹黑的手就往嘴角边揩了一吧又挑了稀疏的眉道,“只可惜咱都是个穷鬼儿,不然也要睡睡那美人儿。”

    “啪!”先前发怒的叫花子抬手给他一爆栗,骂道,“你小子连他妈的毛都没长全就想女人了,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跑这胡诌来了。”

    “去去去……”几个叫花了涌上来将发怒的叫花子推搡道,“关你什么事,这小子说的真得趣,你不想听就滚一边站着去。”

    那发怒的叫花子骂骂咧咧的退到一边,小叫花子如此这般说的活色生香,引着人越聚越多,众人听得出神,连口水都流了一地。

    如意虽没听见这群叫花子议论这些风月事,但她多留了个心眼,派人扮成叫花子混在堆里听着,及至回了侯府,稍息了片刻,就有人递来消息给如意。

    如意暗自揣度半晌微理出点头绪,不用说那小叫花子必是皇帝派去的人,这些叫花子堆里头早就龙蛇混杂了,其中有多少是皇帝的人也无从得知,但皇上这一计却使的极妙,晋西王与平南王早生龃龉,莫康一死晋西王也就要耐不住性子了,就算他耐得住,如今流言满天飞,说晋西王征战平南,平南王岂会坐以待毙,必会有所行动,何况这其中还牵涉到慕容世家送去的女人,慕容世家自然也不能脱了干系,如今他们倒成了狗咬狗,谁也落不着好,唯能得好的也只有皇帝,只是不知道这些事跟宗政无影入京有没有关系,宗政烨那小子嘴紧的很,话至于此,再不肯多说一句,她少不得让都穆伦多盯着点了,想着,她竟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派人来传话宣如意入宫觐见皇上,宫里出来的两乘小轿已停了侯府的大门口,如意却有些疑惑,皇上好好的又宣她进宫作什么,如意正自疑惑,这次来的传话的竟然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高庸,她微微一福身,问道:“高公公,不知皇上宣召如意有何事?”

    高庸急忙跪下向如意请安满面笑容道:“奴才参见福瑞郡主,只是连奴才也未能得知皇上宣召郡主做什么,皇上还吩咐了,说为免郡主在宫里想家,特命郡主可以带向个身边的人一道入宫。”

    高庸刚说完,冬娘拿了刚刚准备的钱财礼物送与高庸,高庸收了礼心内一喜,扬了扬八字眉又陪笑道,“圣上洪恩,特许郡主带人一起入宫,怕是日后郡主要在宫里长住了。”

    如意心内一惊,这在宫里长住是何意思,她既不是宫里的公主,亦不是宫女,更不是皇上的妃子如何就要长住了,心虽作如此,但表上却不肯表现出半点,只笑了笑道:“还劳烦公公稍等片刻,我去收拾收拾就来。”

    冬娘和莲青心内又惊又惧,好好儿的皇上就宣小姐入宫,还要特许还身边的人跟着,还要长住,莫不是皇上看上了小姐要封她为妃,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冬娘和莲青互相对视一眼,有宫人在此,她们也不宜多说,只暗中悄悄问如意,如意静默片刻道:“未必。”

    她听瑞亲王提过皇上招贤纳士,想将鬼市神医纳为已用,莫不是瑞亲王跟皇上说了什么,想想,也不对,瑞亲王不至于会违背诺言,想想也觉得自己多想无益,不如入了宫自然明了。

    一阵凉风吹过,如意披着绵缎披风,也不盛妆,只做最朴素打扮,便带着冬娘,莲青和阿日一道随着宫人入了宫,皇帝在正安殿宣召了如意,如意入殿门往里走去,转过一道砂西番莲带座儿屏风,便见一间香味满室的大屋子。

    屋子东边沿上是一排明亮透红糊着亮红色霞影纱儿的茜纱窗户,掩在正安殿东边翘檐之下,窗下放着几张极为简单朴素的用草藤编的小圆桌子,兴许是因为时间长了,那棕色的草藤上微微泛着些白光,几点斑驳参差落在上面,迎着亮还微微透着光,旁边立着一个高脚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一盘开得正盛的不知名的红色花,极是鲜艳亮眼。

    如意一瞧觉得这正安殿内堂倒不像是皇上日常办公的地方,瞧着却像个女子的闺房,唯有屋正中摆放着的明黄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方让人觉得这本是个庄严肃穆的地方,皇帝穿着个月色袍子,腰间束着明黄缎带正襟危位着,如意忙跪下行礼道:“臣女沈如意参见皇上。”

    “平身吧!”皇上略抬了抬手又道,“你可知朕为何要召你来?”

    如意起身回道:“臣女不敢妄自揣度圣意,还请皇上言明。”

    皇上看了如意一眼,目露赞许之色,又瞥见她穿的素淡,心内也略知一二,不急不徐道:“你是朕亲封的正一品福瑞郡主,朕见你得力可用,想留你在朕身边做个贴身女官,只是这女官究竟官拜何品,朕一时还未拿得主意,封大了与理不合,封小了,又与你正一品郡主的身份不合,朕倒确有些为难。”

    如意心内一笑,这皇上果然精明,她敛了敛容色恭敬道:“皇恩浩荡,皇上爱惜臣女,臣女感激不尽,怎敢再让皇上为难,臣女能为皇上办事是臣女的福分,断不会为了官拜几品而耿耿于怀,何况臣女除了会些医术别无其他,只可惜臣女是个女子,不然真想如男子一般行医游学,走遍天下。”

    皇上见她字字言语安祥,既不谄媚亦不失了该有的分寸,他略点了点头,脸色却苍白无华,一双眼圈周围更是熬的乌青,在抬眸一刹那迎光看着更显憔悴:“你果真个识大体的,朕就赏识你这样看轻功名利禄的女子,谁说做女子可惜了,有些女子比男子还有用,你想行医游学,但即使你真能走遍天下又能救得了几人,更何况你一个弱女子单凭一个人也走不了多远,不如留在宫中,这宫中的汇集天下名药名书,就算你想游学,这宫中的珍贵医书药典也够你学的,你本就是医术高明,稍加时日必能成大器,他日若你能自编医书药典,源源流传于世,岂不是积功德的大事。”说着,他轻轻咳了一声又道,“你也勿需担心其他,朕听瑞亲王说过你已有了心上人只待你父亲回来定下亲事,你放心,朕到时必会按你心意给你指婚,断不会强迫于你。”

    如意长舒了一口气,皇上能给她这样承诺算是给她解了后顾之忧,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宫中好好查一查当年的案子,再也无需担心太后会将她指给谁了,她立时跪了下来道:“臣女多谢皇上隆恩,臣女定为拼尽一身之力为皇上效力。”

    皇上微微颔首,扬眉淡笑一声道:“既如此朕便封你为太医院从三品女医官。”

    如意叩拜道:“臣女谨遵圣旨。”

    这一瞬间,她便要步入这最大最深的高墙院内,黄瓦红墙消磨的是多少女人的青春,前世如梦,兜兜转转……今生她还要跨入这皇宫之中,心内似有一团火在燃烧,那久违的过往,随着时间被揉搓拉长,但她却从未忘记她来的初衷。

    皇帝摆了摆手唤道:“高庸,你替如意安排个住处,他是的朕的贴身医官,就住的离朕离些的地方。”说着,又问如意道,“你若缺什么只管给高庸说,他自会为你安排好。”

    “臣女谢皇上。”如意又拜了拜便起身随着高庸去了,沿着正安殿长长的游朗走到尽头向西踅就是忘忧阁,如意抬眸望着那龙飞凤舞烫金大字‘忘忧阁’,气势飞扬磅礴,雄健洒脱,只是这世上究竟有几人能做到真正的忘忧,进入院后花坛内却是满眼的萱草。

    晋代的张华《博物志》说: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故曰忘忧草,花开金黄,其叶萋萋,盛茂葳蕤,她忽地想起沈如萱名字里带萱,当年老太太便是让想她一生忘忧,只可惜人不如花,终究是配不上这花名。

    高庸见她盯着花坛里的萱草看,眉色紧拧,眸光暗沉以为她不喜此花,连忙陪笑道:“若福瑞郡主不喜此花,奴婢这就命人将此花一并拔了,再种上郡主喜爱的花。”

    如意摆了摆手道:“高公公,不必了。”她嗓音清冷沉吟道,“此花甘凉无毒,可以放入药制膳,甘解烦热,清酒疽,利胸隔,安心神,皇上日夜操劳,虚火上升,用此花入药膳最好。”

    高庸细打量了一眼如意,见她眸色如水,一派清冷却还隐隐透露着不凡的贵气,一开始皇上命他传旨的时候还以为皇上有封她为妃的打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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