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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悠然田居札记 作者:鱼丸和粗面(晋江榜推vip2014-06-30正文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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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则,隐瞒不报,多是择一黄道吉日,双喜临门博得宠爱,此举用心本就可以。

    三则,明知月事未来,若是跪拜定会伤身,却依旧我行我素,如此置胎儿于不顾,其心可诛。

    四则,寻常妇人若需补药,一方便可,哪有药方时不时换,一日一方,实属少见。

    五则,夫人未曾听闻你求医问药,这药方从何而来。宜悠居云林村十五年,却从不知四丫学过医术,莫非身边另有高人,高人何在?若是寻不得高人,难不成却是托梦而得。恕我之言,托梦之事玄而又玄,着实不能尽信。

    六则,煎熬药后总该剩余药渣,且找出药渣,便可知所用何药。如此简单之事,为何你不顾体弱只是哭求,竟是怕旁人有心去查一般。

    一句话,宜悠暂时只想到这些。于夫人面前班门弄斧,还请见谅。”

    章氏给她个颇为和善的笑容,而后扭头吩咐吴妈妈:“还不快去找药渣,恭喜老爷,得一精通医术的通房。日后若是有个头疼脑热,也不费心去请郎中。”

    县丞此时已察觉出不对,皱眉看向四丫:“药方是谁开的?”

    “这是奴婢入府之前,于家中偶然得知。因其于保养身体有效,故而记下来。”

    宜悠饶有兴趣的看向四丫,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有生吃了她的心,四丫也不能做出丝毫仇恨的模样。见她指甲嵌入掌内,最终却还是控制住自己,她更觉危险。

    沈福海今已获罪,她已报仇,却与四丫结下解不开的梁子。此情此景,如卧榻之侧一毒蛇盘卧,吐着信子虽时准备冲上来咬她一口。

    好在她方才已重重踩四丫一脚,至于稍后如何,就看那县丞夫人会如何做。

    **

    不多时,便有一丫鬟,端一碗青灰色泥土来报:“夫人,药渣已溶于污泥中,着实难分。”

    “那便搜这房内。”

    一声令下,丫鬟小厮忙碌起来。很快,四丫所局耳房箱底,便搜出几包草药。经郎中辨认,正是药方上未曾被圈出的几味。

    “欺上瞒下其心可诛,念在府中有喜事,不便造杀孽。但事已至此,死罪可免活罪难赦。来人,拖出去,给我打一百大板。”

    寻常女子五十大板下去,怕是得去半条命。便是四丫抗打,章氏手下亲自动手,十大十的板子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得搓扁揉圆,更别说四丫那血肉之躯。

    宜悠挪开一步,挡在巧姐跟前,不让其见这血腥之事。

    县丞打开一本泛黄的《资治通鉴》,提起毛笔坐下,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板子,却是一页都未曾翻。

    “你们且先退下。”

    宜悠刚准备退下,却被巧姐拉住。见她有些发抖,她终于忍不住留下,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耳边是连绵不绝的板子声,章氏走到书桌前,拿起推子开始磨墨。

    “睿儿那手正楷,还是跟老爷学的。明年他便要科考,待到高中之日,陈家列祖列宗也会含笑九泉。”

    县丞放下书,神色放缓了些。

    “老爷可曾记得京城梅姨娘,这方子她曾用过。提前十日服用,月事来时,便呈现小产之状。”

    “此事当真?”

    “老爷信不过我,可在外寻一女子,按此方服用。一月之内,真相自然揭晓。今明两年府中事多,秋后吏部便要考核,老爷实不该担这等烦心之事。如此这般,也实属无奈。”

    事关前途,县丞即可将四丫抛到脑后。

    “还是夫人贤惠。”

    “这些年老爷对我的好,我都记得。读书人缺不得红粉知己,你自可再寻一可心的,怎么也好过那等。”

    先已官途利诱,而后又是这般放柔,县丞只觉夫人浑身发着光,方才他那般怀疑当真是混账直至。

    “后宅之事,一切但凭夫人做主。这些年,苦了夫人。”

    几句话间,夫妻二人却是重归于好。外面杖责之声停下,宜悠只见二人相视一笑,默契浑然天成。

    恍惚间,她若有所悟。刚柔并济,章氏手段不失大家气度,又不留一出遗漏,着实高!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李氏第二春出现

 ☆、第58章 V章

    待到宜悠告辞时;章氏已择中翡翠用药。

    翡翠便是几次在吴妈妈跟前露脸的小丫鬟,她月事刚好还差近十日。虽然试药听起来不是什么好活计;但也是主子的一份信任。不论旁人如何想;翡翠都欢欢喜喜的接着。

    宜悠已经可以见到;翡翠“小产”那日,县丞最后一丝怀疑也会抹去。而且经此一举,章氏又会多一心腹丫鬟,真是一举两得。

    “巧姐别怕,善恶到头终有报;她这也是罪有应得。”

    章氏当真动了怒气,那一百板子下去;生生折损一条廷杖;四丫浑身也血肉模糊。即便她前世在陈府经历过;如今见到也恶心不已,更别提巧姐这般养在闺中的娇娇女。

    “恩。”

    “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等明日前来,我给你正那紫芋酥。”

    “紫芋酥,芋头不都是白色?”

    “明日此时你便知晓。”

    巧姐本性率直,自也不会多想那血腥残暴之景。如今听闻有新点心,她更是借势放松心思。

    “那我便做针线等着宜悠。”

    宜悠对县丞夫人福身,而后缓缓退下。待走到县衙大门,初进来时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地上只留两道浅浅的车辙印,一路向着城门口延伸。

    连番波折,沈福海最终还是被往京城。这一去千山万水皆陌生之地,离了熟悉的亲人,身边又有衙役看管,如无意外他再也无法脱身。

    而四丫被随意扔到县衙后一偏僻小院,又无郎中医治,不足几日应该也会去见沈家列祖列宗。

    少了当家顶梁柱与唯一的贵人,便是程氏心思比无底洞还深,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至于春生,书读得不行,人又那般鲁莽,日后的造化自不必说。

    **

    这样想着她轻松踏出门槛,刚准备往回走,却见桂花树下,扎俩麻花辫的少女探出头。定睛朝这边看看,忙欣喜的奔过来。

    “小姐。”

    “碧桃怎么会在这?”

    “夫人放心不下小姐,便命我来此处候着。”

    “如此那便走吧。”

    宜悠抬脚,却是换了另外一条路。方才于县衙所见所闻,让她颇有感触。驭下之术,核心在于培养忠诚且顶事的下人。

    就如那翡翠,主子几次派下任务,她慢慢上手一些事物。逐渐成熟的同时,因卖身契而存的那点忠心渐渐牢固。日积月累,便是又一得用的小人。这样的人多起来,章氏自可高枕无忧。

    只是前几日带她与刘妈妈回去时走过一遭,碧桃便能记得四合院到县衙的路,看来是个真机灵的。

    “小姐,夫人还在家等着。”

    “跟上来便是,今日顺路带你去逛逛这县城。”

    拐出一条胡同,便到了商贾聚居之处。碧桃再也不提那等待之事,瞪大眼睛,她看着路边各色小吃,哈喇子刺溜刺溜的往肚子里咽。

    “你且前去问问,生山楂多少钱一斤。”

    碧桃跑过去,稍后便回:“十文钱,不过小姐……”

    “恩?”

    “我没被卖之前,家中爹娘便种山楂。我看那果子,虽然个头足够大,但像是去年摘下来存在地窖里的。这样的越冬山楂容易牙碜,并不是什么好果子。”

    宜悠没去在乎她自称“我”而不是“婢子”,反正已经打算培养她,日后定是要她顶起事来。

    如今她在乎的,乃是碧桃这股子机灵劲。连带询价,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她竟能知晓如此多,这丫头可堪大用。

    继续向前走着,路边是一卖糖葫芦的,她招过碧桃:“长生和穆宇都在家,你且去买两串糖葫芦,咱们捎回去。”

    碧桃麻利的上前问着,听到价钱后瞪大眼,急匆匆的跑回来:“小姐,糖葫芦竟然要两文钱一支。那一斤山楂,少说也能做十五六串糖葫芦,这价钱着实太高。”

    “哦,看不出来你还会算账。”

    碧桃的表现着实让她惊喜,一般人家丫鬟,也就当个传声筒罢了。而她却举一反三,自觉为主家着想。

    看她又黑又瘦,定是因此才被选下来送至自家。没曾想,她还捡到宝了。

    边想着,她边亲自走上前:“今个正逢秋老虎,你这糖浆很快就要挂不住。这样,五文钱卖我三支如何?”

    商贩点头答应,无奈的拔给她三支。

    看着直往地下流的糖浆,宜悠多说一句:“这边孩童不少,若是五文钱三支,定会很快卖空。”

    商贩咬咬牙,便宜卖点总比东西全毁了要好。扯起嗓子,他大声吆喝起来。多数人见便宜,也乐意给自家孩子买一支。

    宜悠拉起碧桃,继续向前走着。

    “这便是做买卖,你可看懂了?”

    碧桃有些懵懂:“小姐少花了钱,那商贩还感激到不行,小姐当真厉害。”

    见她丝毫没找着重点,宜悠只得细细与她分析起来:“常言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人活于世,有钱算不得什么,缺了它却寸步难行。所以咱们为商,就是为了赚来银钱,有饭吃有衣穿。你已经知道要精打细算,如今我便再教你另外一点。”

    碧桃认真听着,到这止不住点点头。

    “我听小姐的。”

    “不管做什么买卖,最重要的便是用心。看别人需要什么,解燃眉之急,这样才能轻松得利。不然你瞧前面那背米的汉子,终年劳碌却买不起一身新衣。”

    碧桃眼中的崇拜已经化作实质,双眼含光的看向她。

    宜悠难得起了促狭之心,抽出一串糖葫芦:“这般想吃,直说便是,我岂是那苛刻之人?”

    “啊,我没有那种意思。”

    “拿着吧,也就你们小孩子爱吃这个。”

    碧桃举着竹签,红了眼眶。虽然家中种山楂,可糖却是稀罕物。小时候她嘴馋忍不住要吃,奶奶便会骂她是赔钱货,娘更是会打她。边打边哭着嫌弃她不是男儿,整天浪费粮食不说还贪吃。被卖给人牙子时她也哭过,不过没几日她却松一口气,人贩子那吃得比家中好,干活比家中少,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那实在太好了。

    到了县衙后,她更是觉得如临仙境,所以才在被转手后那般苦恼。不过如今她却是想开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有新衣裳穿,有糖葫芦吃。

    小心翼翼的舔上一口,甜滋滋的滋味简直要融到心里。小姐真好,她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

    宜悠本是想给点甜头,顺带收服人心。见她这般,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没来得及询问,她便被路边一家店子吸引了目光。烈日下,打赤膊的汉子正将成袋的大米抗进铺子。一般粮铺都会如此,可今日这家却是日升粮铺。

    自打她戳穿程氏私开粮铺,这家铺子便停业。少了程氏,世代务农的沈家还真无人去管这生意,久而久之,铺子也就关门。

    前日她赶集时,这里还大门紧闭,一派萧条之状。如今不过两日,铺子门新刷过桐油,如今大门虚掩着。

    莫非程氏死灰复燃?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否定。沈福海出事,这几日程氏必定忙个人仰马翻。今早她才见到,中年妇人衣衫破旧眼眶青黑,分明一副落魄模样。

    那样的人,不可能有精力重整旗鼓,操持起如此大的粮店。

    否定这种想法,她直接迈步走进去。如今铺子近在眼前,究竟是和情况,进去一看便知,她还在踌躇什么?

    “您里边请。”

    伙计人小但精神,穿着粗布衫,躬身请她进去。

    宜悠随意抓一把米,出乎意料的发现,这米当真不错。仔细瞧瞧,颗粒竟比家中买的那点更大更饱满。

    再看价格,与市面上一般无二。由此她便确定,粮铺主家必定不是程氏,以她那好不吃亏的个性,肯定不可能做到物美且价廉。

    “这粮铺久未开张,今日这般热闹,我便进来看看。”

    伙计听她这么说,神色有一瞬间的凝重。开张才半日,进来买米面的少,好奇问道的却占多数。尤其是几位小姐,一惊一乍,当真是不好伺候。

    他跟随老爷来此,人生地不熟,见此店便宜便盘下。如今乍听闻,前任是为那般品格之人,心头立刻蒙上一层阴影。虽然乱|伦的不是自家老爷,可挡不住以讹传讹。

    当即,他打起精神来解释:“此店月前已被我家老爷盘下,不日将择吉日开张,与那沈家再无任何瓜葛。”

    宜悠这才扫了眼店中摆设,虽米面已经摆全,但正对门却还没请关二爷。民间习俗,开张当日自当张灯结彩,请红脸关公压阵祛除煞气,图个吉利。

    “那便是我打扰,不好意思,先行告辞。”

    她刚准备走,后面门帘一开,自账房走出一美须中年男子。他一身青布衫,不疾不徐的走上前。

    宜悠却是心神一震,无它,此人虽是商贾打扮,可周身气度却丝毫不逊于陈德仁。一间小小的粮铺,掌柜怎会有这般风姿。

    “伙计可有吓到姑娘,老夫在此陪个不是。”

    老夫?!

    宜悠打量着他那张脸,虽然蓄起胡须,可眉目间怎么都不是“老夫”该有的模样。

    “无事,沈家之事影响甚大,想来伙计也是忠心护主。”

    碧玉般的姑娘,温柔且懂礼的言语,即便掌柜心无旖念,却不妨碍其欣赏之情。

    “明远,去拿一张请帖。”

    说完他拱手相邀:“小店将于下月初五开张,当日米面每升便宜一枚铜钱,还请前来捧场。”

    宜悠双手接过请柬,红纸上一手漂亮的行书,竟是丝毫不比陈德仁逊色。她见识有限,可却知道,书法一道讲究日积月累的真功夫。能写得如此好字之人,怎会沦落到守着一间粮铺。

    “常爷这手行书当真漂亮。”

    “雕虫小技,过奖。”

    虽然这般说着,常逸之欣赏之意却越发浓烈。本来识得行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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